“小天狼星•布莱克。”
然后是小天狼星,他从莱姆斯手里接过羽毛笔,把自己的名字写得比上面原有的任何一个都大。看着弗兰克惊讶的眼神,他不由得微笑起来。
七年的准备只为了这一刻,十七年的愤怒和憎恨都融在这一个签名里,这就是他生命的意义。
“彼得•佩德鲁。”
他把羽毛笔递给彼得,在旁边坐下。彼得有些恐惧地瞪着羊皮纸,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将死的人,每一个人都把他们的生命付诸给了一个无意义的目标。
然后,他望着自己握着羽毛笔的手把名字写在了上面。彼得•佩德鲁。
“莉莉•伊万斯。”邓布利多说。
莉莉捏了捏詹姆的手,从彼得颤抖的手指间拿过羽毛笔。她勇敢地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三个男孩的名字旁边,然后又重新站在詹姆旁边,握着他的手。
她把羽毛笔递给他,他就像从没见过羽毛笔一样地瞪着。办公室安静到了极点,仿佛一切都凝固了。
詹姆惊呆了,他看着那张羊皮纸上签在前面的名字。
弗雷德里克•斯诺克斯。
他作为间谍被食死徒杀死。
迈克尔•琼恩。
他的整个家庭被毁掉,他的眼睛瞎了,后来他也死了。
马琳•麦金农。
她的整个家庭都被杀了。
一直到下面的哈罗德•W.•波特。
他的父亲,女儿死了,儿子进了黑名单,他的整个家族都完了。
他感到莉莉在捏他的手,詹姆几乎跳了起来。他望着她,祈求一点帮助……帮助他振作起来。
“快签啊。”她轻声说。
他爱她。
他爱他的母亲,他爱的他的朋友们。
他感到羽毛笔从他手中落在地上。
“詹姆?”弗兰克开口了,詹姆看向他,眼神坚定。
“我不能。”他摇着头说。
邓布利多在座位上移了移,莉莉捏了捏他的手:“没事的,去签就好了。”
“不,”詹姆挣开了莉莉的手,望着小天狼星,“我……我不能。”
小天狼星的眼睛暗了暗。
“詹姆……”邓布利多开口说道。
“不,”詹姆又说了一遍,抓住了长袍的边沿,“我不能。”
“波特,如果是你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詹姆转过身后,弗兰克说道。
“没错。”詹姆阴沉地说,走下台阶。
离开凤凰社,离开邓布利多,离开莉莉。
离开他们所有人。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开始对剩下的四个人说话。
“你们会被要求带上所有必需品,明天中午在国王十字车站的存包室里见一个戴着紫色帽子的人,”他说,“如果有任何人跟着你们,不要把他们带到存包室里。如果有任何人问你们你们要见谁,说是英格兰先生,明白了吗?”
他们点了点头,但四个人都在盯着刚刚关上的门。没有他,他们都做不成任何事。这是个无言的承诺,没有尖头叉子,剩下四个人什么都做不了。
莉莉希望能把自己的名字从羊皮纸上擦掉。他骗了她,他让她以为他会加入凤凰社。而他知道她想加入,他一直等到她签了名字。因为这是她想做的:加入凤凰社。她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他知道这是她想要的,他知道如果他不假装答应,她根本不会签。
“怎么了?”小天狼星问。
莉莉感到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她嘶哑着声音说:“他是真的爱我的。”
***
第二天苦乐参半,七年级生离开了学校。在他们走向或隔膜的车站的路上,总有人回过头,想要再看一眼霍格沃茨。
他们长大了,再也不会是孩子了。
詹姆没和朋友们一起走,上车后,他自己找了另外一个隔间,在门上施了一个门锁咒,那样别人就打不开门了。他坐在床边,看着向后飞过的树木。
推着食物小推车的女士敲过一次门,但他没出声,她就继续向下走了。他以为小天狼星会来,砰砰地敲着他的隔间的门,大叫着詹姆的名字,让他出来。
但小天狼星从来没来过。
詹姆感到更加生气了。
他们终于到达了国王十字车站,詹姆迅速地走过朋友们的隔间。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甚至莉莉都一言不发。
他从货舱里拿过行李,在人群中寻找着他的家人,或是任何一个他认得的人。
一个也没有。
愤怒在他的胸中蒸腾,他们想要做自己的事情,假装忘记来接他。好,那就这样吧。
***
每一年厄尔•卡参鲍姆都会将那巨大的闪闪发光的蒸汽火车开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又开出;每一年他都能看见一些穿着麻瓜衣服的学生穿过那堵墙,乘上火车前往属于魔法的世界;每一年他都能看见父母们在站台边看着他们上火车,向他们招手和抛去飞吻,说着令人尴尬的话,诸如“我们把你的卧室打扫干净了,杰森!罗宾又有了新的淡蓝色遮阳棚。”
每一年他都会看到那些不断被重演的场景,只是主角已经暗暗地换过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看着一年级的新生乘着列车渐渐地变成了七年级的毕业生,看着他们的弟弟妹妹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眼神。所以1978年六月的那个大热天其实并不那么特别。
但它却又是特别的,因为这个世界在变,与此同时,人也再变。这是他最后一次发动那台蒸汽机,他再也不会戴上指挥员的帽子,拉响汽笛了。他要退休了,关节炎让他很难继续工作下去。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似乎是七年前看到过的,除了他的脸上更有血色、更有活力、更自信。
他不是一个人了,不,他的朋友们就在他身后。
是那个怪物,那个多年前他恐惧过的怪物。现在怪物变成了一个人,用崭新的信念和勇气面对着这个世界。
如果厄尔也有这样的精神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老工程师对他笑了。没人知道为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但他从眼神里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一种直至一切恐惧和梦魇被消除……直至每一个夜晚的尖叫都变成笑声都不会停止的斗志……那个不屈的灵魂击中了他。
关于这个狼人,厄尔•卡参鲍姆的判断错了。
Chapter 56 最大的恐惧
(对13岁以下读者的警告:这又是一章PG-13,谢谢!)
(对所有读者的话:小说还没完结!)
詹姆坐在国王十字车站的门口,等待着父亲来接他,带他回家。但他的父亲一直没来。
“好。”他把手中的饮料扔到垃圾桶里,他可以自己走回去,父亲要给他脸色看,好。
他走到人行道上,身后拖着箱子。猫头鹰在摇摇欲坠的小推车顶上不满地叫着。
“闭嘴!”他呵斥道,“笨鸟,我发誓……”
它安静了下来,比往常要安静多了。
他穿过马路,离他家还有四个街区。云遮蔽了天空,看起来快要下雨了。他加快脚步,祈祷着不被雨淋湿。
他还记得弗兰克对他说的话,还感觉到羽毛笔的触感在他的手心,只是一天之前,而他……
这依然让他感觉不快,但至少莉莉开心了。
至少她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世界里不再有他的存在。他就像是个已经死了的人
家里的白房子出现在视线里,他拖着箱子穿过马路,走过灌木丛,终于来到了门口。
他用一只脚踢开门,把箱子从门廊拖到客厅里,然后上楼。穿过小天狼星的空房间,里面还贴着查德里火炮队的海报(包括他们一起挑的那一张),走进他自己的房间。现在墙上贴的都是摇滚乐队的海报,抽屉里全是魁地奇卡片和去年夏天来自三个朋友的信。夏天之后,就没人来过这里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家,他该去小天狼星家,可以睡着沙发上。他们收留了小天狼星一段时间,至少他也该给詹姆留个床垫吧。
看起来没人在家,他们甚至不在乎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上一次见到父母是在毕业典礼,他没和他们说话,一直将他们视若无睹。
他把东西放回衣橱,让猫头鹰出去呼吸写新鲜空气,然后他走向浴室,一边揉着自己的头发。他走过父母的房间,门是关着的,那不像他们的风格。
他没多想,继续走向浴室。关上了身后的门。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整理着头发。
一幅画面忽然在他眼前掠过。
他盯着镜子,忽然打开门向卧室跑去。
在门把手旁边的木板上,是几个用刀刻的字。
血统叛徒。
他从这里就能看见卧室的窗户,和其上的天空。云渐渐散开,展现出一幅他在门外未曾看见的景象,也是他最大的恐惧。
一个头骨,嘴里吐出一条蛇。
詹姆跪了下来,紧盯着黑魔标记。这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不,这没有发生,不可能……
然后他打开了门。
“没事的。”他们在客厅里坐下,弗兰克对他说。詹姆没有回答,他几乎尖叫了一个小时,嗓子都哑了,但他不在乎。他哭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地在别人面前哭过。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灵灵、妈妈、爸爸。
他们都不在了。
魔法部的人来了,这个他以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布满了警察和凤凰社成员。好吧,只有一个凤凰社成员。
弗兰克•隆巴顿递给他一杯茶,但他没有喝。只是木木地拿在手里,连杯中饮料的温暖都觉察不到。茶叶是他母亲的,灵灵打翻过一个糖罐……之后他们就不喝这里的了……妈妈希望一切都正正好好……
他感到泪水划过脸颊,弗兰克拍了拍他的背。
“你的朋友布莱克已经在路上了。”他平静地说。
“我不想让他来,”詹姆哭了起来,甩开弗兰克,“我不想让他接近这里。”
“这句话肯定不是真心的。”弗兰克从他手里拿过茶杯。
詹姆不禁又开始掉眼泪。天哪,他怎么还在哭?别哭了,别让他们看见你这样。
四处都是照相机快门的声音,楼上的人更多,给卧室的门拍照。更别说外面了,正试着为预言家日报拍一张完美的黑魔标记。让他们看去吧,反正对他的父母一点好处都没有。
“隆巴顿。”厨房里一个年老的男人喊道。
弗兰克抬起头,那个男人向他招了招手。
“我马上回来。”他站起身说。詹姆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他们在交谈。弗兰克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回头同情地瞥了一眼詹姆。他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又走回沙发边。
“詹姆,”他坐回詹姆身边,“我们中有几个人去了你查尔斯叔叔家。”
“什么?”詹姆问。
“他去世了,”弗兰克说,“前门上有同样的标记,你的整个家族都去世了。”
词句像寒冰一样击中了他。他僵在那里,视野变得模糊。他爱着的家人们都死了,失去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
“你还有地方可去吗?”弗兰克问。
“他到我家住。”
詹姆抬起头,是脸色凝重的小天狼星,站在他家门廊里。小天狼星穿着骑摩托时的夹克,即使外面已经有七十度(译者注:21摄氏度)(对于伦敦已经很热了)。他脸色苍白,紧抿着嘴唇。
他别的什么也没说,詹姆知道他也很伤心。
“我们会和你保持联系的,”弗兰克说,扶着詹姆站起来。詹姆揉了揉眼睛,努力不让小天狼星看出他哭过。
他迈不开脚步,他不想离开家,这是他唯一剩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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