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得意洋洋的时候,有人敲门了,庄潼透过猫眼一看,严律宸果然回到他身边了。
他内心狂喜地开门,露出最单纯的笑脸,结果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凶狠的耳光。
“是你把视频放到网上去的。”严律宸严厉地质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抓着庄潼的衣领,用力地把他摔到地上。
庄潼捂着脸,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被严律宸这狠戾无情的样子给吓到了。
“我只不过是想让大家看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即使害怕得瑟瑟发抖,庄潼也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就是‘小三’,是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和抢别人的老公一样!”
话音刚落,严律宸直接暴起,一脚把庄潼旁边的茶几给踢翻了,玻璃碎得满地都是,皮鞋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每一下都让庄潼心惊胆战。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那些把戏吗?”他低头看着庄潼,如同看着一只被踩在脚下的蝼蚁,“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是你在我酒里下了药吗?”
“我怜惜你是第一次,可怜你家境不好年纪那么小就在那种地方打工,所以在物质上尽可能地满足你,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严律宸半蹲下来,一把扯下庄潼脚踝上的脚链,“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就这样还敢说喜欢我?”
这只是一条很普通的脚链,是庄潼为了好看才戴的,如果不是因为它,严律宸也不会在何燃为了刚回国的他而举办的派对上,格外关注这个端酒的服务生。
也是因为这样,这个不管年龄还是身型,都和十七岁的苏珺白十分相符的人,才能顺利地使计爬上了他的床,并靠着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成功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严律宸站起来,把脚链丢进垃圾桶里,跟身后的助理说,“尽快安排他出国。”
见他要离开,庄潼情急之下扯住严律宸的裤脚哭诉着:“我哪里不好了,哪里比不上他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你再好也不是他。”严律宸冷漠地把脚抽出来。
“所以我只是个替身吗?”他还在苦苦地挣扎着。
庄潼哭起来的样子确实楚楚动人,但严律宸始终不为所动。
“你并不是什么替身,苏珺白在我这里,是无可替代的。”严律宸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珺白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严律宸想着开车去找他,这时何燃的电话打来了。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人是找到了,但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第26章
苏珺白和严律宸分离之后回到家的那天,周蕙和苏峻涛齐齐坐在家中客厅等着他,而他就像犯下滔天罪行的犯人一样,接受他们的审判。
周蕙质问他为什么逃课,为什么夜不归宿,苏珺白都始终坚称自己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于是逃课去网吧通宵,也保证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样任性的叛逆在周蕙眼里是可以判处成无期徒刑的程度,她能感觉到苏珺白最近的行为举止变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和之前不一样。
无则加勉可以有,有则改之还得加上“棒棍底下出孝子”,面对周蕙那一套传统古板的教育方式,苏珺白想着忍一忍也就过了。
毕竟再坚持几个月,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家,去外面的世界。
而现在目标变得更加远大,他想去有严律宸的那个世界。
可是没捱过几下,苏珺白就因为淋了雨又加上一夜激烈的情事发起了高烧,直接晕了过去,差点没吓坏周蕙和苏峻涛。
也是因为这样,苏珺白逃过了惩罚,只是,当他醒过来时,他的世界开始发生扭转。
苏珺白才刚退烧,全身无力,还在昏睡的时候就被暴力地从被子里揪出来摔在地板上。
眼前的周蕙发了疯似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如同默剧一般荒诞可笑,却也如同现场演绎恐怖片一样,一种冰凉惊悚的感觉从脚底逐渐窜遍全身,苏珺白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
他和严律宸的事情,被发现了。
周蕙以为是自己对苏珺白过于苛刻严厉,导致他压力过大做出了迕逆的事情,甚至还病倒了,为此愧疚自责了一番。
只是她在房间照顾苏珺白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他的枕头底下藏着些奇怪的小东西,一瓶过期的外用药,一副进口牌子的耳机……
身为母亲的她知道苏珺白从小有把喜欢或者珍惜的东西收藏在枕头底下的习惯,本来觉得这些也没什么,可是她却看到这些东西上面都贴着“礼物”的标签,还标了序号,每一件都有。
周蕙第一反应是认为这些是别人送给苏珺白的礼物,加上联想到他近期的奇怪表现,更加确信自己的儿子可能是早恋了。
于是她开始翻看苏珺白的书包,想从里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结果在底层发现了一部手机。
一部不是她买给苏珺白而且以苏珺白的能力也买不起的对于他来说价值过于昂贵的手机。
如今这部手机被用力地摔到苏珺白前面,屏幕裂出几条缝隙,但依旧不影响使用,包括可以看到他和严律宸的一些来往信息,不露骨却很暧昧。
其实只要苏珺白想的话,他完全可以编造出各种理由或者谎言来应对,但他突然间不想了。
他觉得这是一种解脱的机会,因为他已经受够了这样任人摆布的人生,而且就算不是为了反抗周蕙,他也不想否认自己和严律宸的感情。
于是,苏珺白主动承认,他和严律宸在谈恋爱。
这件事造成的威力如同一颗原子弹在这栋房子里爆炸,伤害程度分为三级。
第一级是:周蕙和苏峻涛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一向严于律己的乖儿子竟然学会了早恋;
第二级是:苏珺白的恋爱对象竟然是严律宸;
第三级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竟然是个同性恋!
“你疯了吗?”周蕙整个人开始崩溃,“你当什么不好偏偏要当个同性恋?”
她把枕头底下那些东西全翻出来,一件接一件的摔在地上,用脚踩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怎么这么恶心?竟然跟男人谈恋爱,我教你读那么多书是让你去当同性恋的吗?”
苏峻涛见状连忙过来阻止,一向平和老实的他难得对苏珺白发了脾气:“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是不是严家那小子强迫你的?”
苏珺白没有任何辩解,他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跟他们说:“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说:“我没有做错。”
结果周蕙直接冲上来给了他一巴掌,用食指指着他的脑门怒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要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你出生那会我就应该掐死你!”
苏珺白倔强地不肯低头认错,也不愿说违心的话,只是低头紧紧地抿着嘴,任由巴掌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身上。
周蕙被气得不轻,一时也想不出解决方法,所以他们把苏珺白锁在房间里让他先好好反省。
这时手机有来电显示,苏珺白激动地捡起来,然后窝在床边的角落里,小声地接听:“喂。”
“珺珺。”是严律宸。
“嗯。”苏珺白眨了眨眼,把委屈的眼泪逼回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
“我出国的时间定下来了,到时候你能来机场送送我吗?”严律宸卑微地说,“我只是想走之前再看你一眼,可以吗?”
“嗯。”苏珺白只能这样应着,他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严律宸见苏珺白话那么少,以为他还是因为自己的离开感到不高兴了,只能无奈地说:“对不起。”
苏珺白摇摇头,他没意识到严律宸是看不见他的。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严律宸先开口说:“那就先这样吧,有空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严律宸……”苏珺白突然喊住了他。
“怎么了?”严律宸担忧地问,他总觉得苏珺白的态度变得很奇怪。
“没…没事了。”最终,苏珺白没有选择把这件事告诉严律宸。
严律宸还在承受着丧父之痛,家里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对他造成过大的打击了,所以苏珺白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而且他十分了解自己的父母,如果让他们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和严律宸还有联系,说不定他们会对严律宸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苏珺白明白,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就像行驶的轨道一样,被他们按照规划制定好的路线,一步接一步地铺设开来,不容忍出现任何错误,不允许改变任何路线,踏踏实实地前进着。
苏珺白确实是按照他们铺好的道路成长,直到有一天遇见了严律宸,他的轨道开始脱离原地,轨迹逐渐偏向严律宸那边,即使前方是一条未知的道路,他也依然义无反顾地前往。
只因,那个人是严律宸,对他好的严律宸,可以让他的人生变得自由自在的严律宸,深爱着他的严律宸。
而且,只有严律宸,才会给他想要的一切。
这次迟来的叛逆持续的时间和热度有点久,冲动之下,苏珺白想去找严律宸,让他带着自己一起走。
苏珺白凭借着上次的经验,打算从二楼的窗户爬下去逃跑,提前远离这个家。
只是在准备跨出去的时候,他却犹豫了,思考着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他有理想的大学作为目标,考上就可以马上离开这个囚笼一般的家,未来即将迎来一片大好前程。
苏珺白意识到,现在的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所有的一切都属于这座小城市,离开这里后他将可能变得一无所有,到时候严律宸还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吗?
可也就是犹豫了这么一会,他就被发现了。
之后,苏珺白的房间窗户被装上了严密牢固的防盗网,而他自己,则被装进一辆救护车里,送到一家位置偏远的“治疗中心”。
到了目的地后,他被强制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没有窗户,没有光源,只有一张床,还有笼罩着他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苏珺白从小就怕黑,但他一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周蕙说过他,胆子那么小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当所有人都出去,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屋里的时候,苏珺白才开始感到害怕。
门上有个小洞,打开可以探视,他扑过去大喊:“爸,妈,放我出去!”
周蕙只是露出一双恶毒的眼睛瞪着他说:“你这个是病,治不好就永远也别想出去了。”说完她就绝情地走了。
苏珺白拍着门呐喊:“爸,妈,别走,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不要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妈!”
苏峻涛还是舍不得的,他走过来跟苏珺白说:“爸妈也不忍心把你关起来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听话,认个错,和严家那小子断绝来往,再接受几次治疗,就会好的了。”
“我不需要治疗,我没病。”苏珺白觉得十分委屈,他哽咽着说:“你们放我出去好不好?”
苏峻涛没有答应,转身就走了,那个小洞随之被封上。
只留下苏珺白一个人在里面。
苏珺白感到非常绝望,但他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地蜷缩在角落里,心里想着,也许被关一天之后他就会被放出来了。
其实他从小到大并没有犯过什么很严重的大错,一般都是被周蕙凶狠地教育一遍便没事了,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他关在一个陌生又漆黑的地方。
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想要是严律宸在就好了,他一定要把自己带出来,然后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摸着他的脸心疼地说:“珺珺呐,没事了,有我在。”
但是,第一天过去了,他还是被关着,没有任何人,没有严律宸。
一日三餐会从小洞那里递进来,苏珺白一口也没吃,他沉默得好像屋里没有活物存在一样。
第二天,苏珺白越来越不安,他开始焦虑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期间周蕙和苏峻涛来看过他。
周蕙开始心软了,她苦口婆心地劝说:“妈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你就跟妈说,你会改,会和他分开,然后乖乖地把病治好。”
苏珺白不说话,他沉默地越久,周蕙就越没有耐心。
苏峻涛接着说:“珺珺,你乖,听话,做的好的话爸妈就带你回家。”
他们看不见苏珺已经变得呆板木纳的表情和无神空洞的目光,只是听见他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艰难地说:“我没错,我没有病。”
于是,那个小洞再度被掩上,黑暗再次光临。
到了第三天,没有人知道苏珺白这段时间里独自一人经历了什么,只是他突然主动开口,说要打个电话给严律宸。
用的还是那部被摔碎屏幕的手机,苏珺白直直地站在门后,眼睛看着小洞外面那狭小的世界,然后,电话接通了。
“珺珺,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严律宸有些喜出望外,但依然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慌张,“我在候机室这边,你到了吗?”
似乎觉得这样问不太对,严律宸换了个词,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还来吗?”
苏珺白张了张嘴,又吞了吞口水,令发音不这么干涩,然后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一段表达得十分精准的句子:“严律宸,我们分手吧。”
没有前因后果,没有长篇累赘,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让严律宸猝不及防。
“珺珺,你……”他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一回事,那边就传来忙音。
严律宸看了眼外面,也就愣了这么一两秒,然后他趁何妍心不注意,把车钥匙给拿走了。
“严律宸你去哪?”何妍心还在研究着航班要延误多久,等她反应过来后,严律宸已经不见人影了。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严律宸边开车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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