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个子实在太矮,始终够不找,他瘪了瘪小嘴,转过身眼泪要落不落地望着身后的妇人,妇人抱歉地朝邹云笑了笑,弯腰把撒娇的小团子抱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哄着:“小团子乖,我们先排队,娘亲待会给你买”
“可素,竹筒只剩下一个了,待会儿就买不着了……”小团子主动用小肉脸蹭了蹭妇人的脸颊,指了指孤零零的小竹筒,委屈巴巴道。
这个打包方式对于古人来说,真的太过于稀奇,更何况邹云摊前的竹筒为了方便人们携带,还穿着个用粗针线编制成的小衣服,可以提在手中,也可以背在胸前,可爱极了,不少有娃娃的人也愿意多讨两文钱买回去逗小孩子开心,所以很快只剩下一个。
每有一个人提着竹筒经过,小团子就掰下一个小小短短的手指头,很快,两只张开说小手就变了两个攥着的小小的拳头,意识到再不买就没有的小团子才牵着娘亲的手,啪嗒啪嗒迈着小步伐向前。
妇人看着长长的队伍,左右为难:“小团子乖,买不到就娘亲让爹爹去山上砍竹子,然后亲自织小衣裳给竹筒穿,好不好?”
小团子把脸蛋埋在娘亲的脖颈,闷不吭声地点点头。
熊孩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边的父母没有好好的引导,看着小团子她们重新回到队伍末尾排队,邹云松了一口气。
小风波过后,生意又井井有条地进行……
藏在暗处的邹大婶看着一枚枚铜钱“噼里啪啦”地坠入木箱里,眼里浮现出明晃晃的贪婪,咬烂一口银牙,怨恨道:“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啊!!!死白眼狼,赚钱了也没想到我们两人还在村里受苦,一天天的净惦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完,邹大婶白眼快翻上天。
邹大伯绷着一张脸,看着不远处笑容可掬招待着一个又一个客人的邹云,眉心一跳:几个月不见,这小混蛋咋变了个样?当初被他赶出家门时,人儿紧紧扒拉着他的大腿,哭得涕泗横流。哪怕他踢的多狠,也屁滚尿流爬回来,最后逼着他拿出一把镰刀,才不见人影。
“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幸好当初早早就把他赶走。”
听了这话,邹大伯横了她一眼道:“你还敢说这话?当初要不是你一天天地在老子面前嚼舌根,把云哥儿赶走,这银两早就进来我们的口袋。”
“这小兔崽子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在家里好吃懒做,被赶出去后倒混的风生水起……”邹大婶为自己开脱道。
余光间黑熊般魁梧的身躯朝自己走来,她吓得噤声,冷汗遍布背部。
“死婆娘,还不跟上来?杵在原地干吗?”邹大伯回头,看到邹大婶还魂不守舍地停留在原地,暴躁道。
原来不是要打自己……邹大婶强挺精神,跟在他后面往邹云小摊走去。
……
“云哥儿,来两碗酸辣粉。”
镇上的人多叫他小老板,只有村里人才会叫他云哥儿,邹云惊诧抬眼,却对上两张带着特意讨好的笑脸。
面前的男子竭力做出和蔼可亲的表情,但他眉间溢出的戾气让这份笑脸变得怪异。
邹大伯笑得脸都僵硬了,邹云还是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模样,只顾着拿着一双长筷子时不时搅拌着在大锅里翻滚的半透明的粉条,防治粉条黏成一团,他搓了搓手,腼着脸道:“云哥儿,你心中有气是应当的,大伯我呀,当时鬼迷心窍听了你婶子的话,才把你赶出去,这半年来,我茶不思饭不想,天天惦记着你一个小哥儿过得好不好,后来打听到你嫁给了戚秀才,才安心下来。”话罢,不留痕迹地用胳膊肘顶了顶邹大婶,示意她说几句。
得到暗示的邹大婶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她抬起手,用袖子假意擦了擦眼角道:“云……云哥儿,都怪婶子,当初听了三姑六婆的风言风语就当真,才酿成大错。”
两人的脸和深藏在记忆中骗原主房契,诱导着原主去赌场的身影重合,原主的死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酸辣粉好了,端走吧。”碍于场合,邹云不冷不热道。
“云哥儿,你……”
这不就是赶人的意思吗?邹大伯后知后觉地抬头,却被邹云瞳孔里透出的几丝冷意给劝退,再加上后边人的催促,只能选择憋屈地端走酸辣粉。
棚子下。
邹大伯黑着脸大力把土陶碗放下,汤汁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沿着碗沿溢出桌面。
“我就说这小混账记仇着呢。”
哪怕被邹大伯恐吓、打骂多次,回过神的邹大婶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又叨叨起来。
看着邹大伯不佳的脸色,她埋下头,吸溜了粉条,眼睛立马发亮,这小兔崽子厨艺不错嘛,怪不得排队的人那么多,一天起码能赚100文吧?要不到钱,把方子讨回来也不错,邹大婶寻思着。
……
“客官,你们还没有给钱呢?”看着两人放在土陶碗潇洒走开的样子,宁哥儿张开手臂挡在两人面前开口道。
“小哥儿,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是云哥儿的婶婶,哪有在自家人吃饭收钱的道理啊。”开溜失败被抓了个正着的邹大婶道。
“云哥儿说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照样要收钱。”宁哥儿一板一眼地重复着邹云的话,一开始,看着自称云哥儿“婶婶”、“伯伯”的人无视他,直接大快朵颐吃起酸辣粉,第一次被赋予收钱这个重要任务的宁哥儿留了个心眼,忙碌的同时还时不时留心观察两人。
果不其然,两人吃完后东张西望,频频往云哥儿那里张望。宁哥儿发现之后,立马打起十二分警惕心,两人一起身,他立刻过去收钱。
“这位小哥儿说的没错,亲兄弟明算账。”
“就是,要是我家亲戚天天厚着脸皮来我家蹭饭,我准拿出扫帚把他们扫地出门。”
“啧啧啧,这你就不懂了,铁公鸡才不注重名声呢。”
……
古往今来,最不缺乏看热闹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把邹大婶说得无地自容。
肃着一张小脸的宁哥儿看上去挺糊弄人的,再加上周围人的煽风点火,邹大婶无可奈何,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只好从荷包里掏出12文,拍在桌子上:“晦气。”
“这人什么态度,吃霸王餐还敢理直气壮,宁哥儿,你不用理他们。”宁哥儿见人就笑,乖巧懂事,排队的人都向着他,怕他伤心,纷纷开解道。
第33章 冷战
月中旬,天越发的寒冷,冷风宛如锋利的刀片,刮着脸蛋生疼,生意虽越发的火热,但人实在熬不住了,冷风一灌,藏在衣衫下的两只脚就一直打着抖擞,再厚重的衣服也抵不住刺骨的寒风。
宁哥儿小脸被冻的通红,但仍然笑着招待客人,在加上最近吃喝喝好,人胖了点儿,喜气洋洋的模样得极了年画里的讨人喜欢的福娃。
“小老板,再煮一碗酸辣粉,多放点辣椒!”
“宁哥儿,桌上的醋没有了,帮我们舀一小碗来。”
“宁哥儿,快来收拾一下桌面,等好久了!”
……
棚子下面,无论男女老少都吃的汗流满面,冷意都驱散了不少,浑身上下热腾腾的,直呼痛快,还有心急的人端着个碗,不拘小节,蹲在墙角就大快朵颐,还在排队的人却习以为常。
饭点过后,邹云和宁哥儿坐在小木凳上,围着烧热的火炉搓手手,报团取暖。
热火朝天干活时,人不间歇地忙碌着,丝毫感不到寒冷,一旦清闲,就冻的颤抖,这样下去可不行……钱是赚到了,人挺不住了。思来想去,邹云决定在镇上租个铺子。
在街上摆摊本就是权宜之计,有001这个外挂在加上他脑海里的食谱,他的目标是在镇上最繁荣的西巷子里开一条美食街是迟早的事。
……
内心有了打算,这天收摊之后,邹云把小摊车交给了宁哥儿,自己一个人去西巷子处打听有没有空余的铺子出租。
白桦镇四条主要街道交叉,呈十字状,是主要的交通枢纽,其中客栈、饭馆、小吃摊主要集中在西巷子,可谓是寸金寸土,掂了掂自己的钱袋子,邹云撇了撇嘴,按他赚钱的速度,起码还要奋斗个三四年才能在这里买一间铺子。
不同于邹云摆摊的小巷子到了申时就只有寥寥几个人,西巷子到了夜间人流量还是很大,铺子外都挂着红灯笼,亮堂堂的。
一路走马观花,在西巷子的尽头,邹云总算找到一家挂牌转卖的凉茶店。
店里生意冷清,走进去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只有年轻的掌柜单手撑在柜台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邹云四下打量着这家凉茶店,得出一个结论,生意不好都是有原因的……
桌椅陈旧,细看还有蜘蛛网,不知多久没有打扫;屋子空荡,唯一有人气的除了打瞌睡的掌柜就是窗前奄奄一息,不知多久没有浇水的发财树;木牌上的饮品价格便宜但不稀奇,凉茶、酸梅汁,绿豆汤……但凡手巧一点的小哥儿或者农妇都会弄,完全没必要花钱买。
铺子总体寒碜,但邹云看中它的设计,厨房空间大,可以容纳3~4个人,木门对着院子,屋内保留一个小窗,可以把餐盘递出去,隐私性强;有一个小阁楼,遇到刮风下雨,可以打地铺休息,不用冒着恶劣天气回村。
这掌柜大抵就是个玩票,开店只是为了解闷,不然光铺子一年的租金就足够让他打铺盖滚人,不至于还在这里悠闲悠闲地睡大觉。
万恶的资本……
不过生意不好,急得转手,才有利于砍价,邹云挺了挺胸脯,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但掌柜第一句话就让他破防。
“不卖!”起床气很重的掌柜舒展了下身躯,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为什么?你门口不还挂着转租的木牌吗?”
”没为什么,这家店是我的,现在我改主意了,不想卖了。”掌柜绕过柜台,直接走到门口把木牌取了下来。
活了两辈子,什么人没有见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邹云露出最和善的微笑:“我站着老半天了,也没有见一个客人进来,掌柜还不如把这铺子出租,一年转个几十两,比天天亏本营生划算。”
“掌柜既然把转卖挂牌挂在门口,就意味着您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知掌柜有没有吃过镇上的新吃食:冰粉和酸辣粉?”
掌柜狐疑的上下打瞄了一眼邹云,点了点头:“自然是吃过的。”而且还是天天吃。
“实不相瞒,这两样新鲜吃食就是我想出来的。”邹云施然一笑:“最近天气寒冷,家里的小孩手中长出了冻疮,在过些日子下大雪,租不到铺子这生意就得停了。”
冬天吃不到最爱的酸辣粉,还有什么意义,掌柜紧拧眉毛说出原因:“这位小哥儿,这铺子前些日子的确要转租,但昨天我家少爷来了,打算把铺子改造成胭脂铺,我也是忙晕了头,忘记把挂牌取下来,你呀,还是另找他人吧。”
西巷子这风水宝地,只要不是太出格的铺子,或多或少都能赚到钱,找其他人哪那么容易?邹云不甘心道:“掌柜,你家公子是?”
“赵府小公子。”
赵松柏!!!邹云眼里重新燃起一分希望,他急忙道:“掌柜,你能不能告知你家少爷,徐巷子里买酸辣粉的老板想要约他见一面?就下明天这个时间。”
掌柜面露为难,但对酸辣粉和冰冰凉凉的冰粉的喜爱占了上头,他答应了。
“谢谢掌柜。”邹云真心实意感激道。
……
晚上。
邹云把这段时间里赚的铜钱一股脑从木箱里全部倒了出来,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数钱,以至于戚林进屋时就瞧见小夫郎原本圆溜溜眼睛都笑成一条窄缝,俨然就是个小财迷。
不过数着数着,小夫郎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内心紧拧了一下,戚林不留痕迹地轻蹙眉头,他不喜欢看到小夫郎愁眉苦脸的样子:“云哥儿,怎么了?”
邹云坦诚道:“林哥,最近生意越来越好,棚子下,位置都不够坐。”邹云用手撑住脸蛋,眉眼低垂苦恼道。
“就这样?”戚林含着笑挑眉道,小夫郎既然说出了这话,内心肯定有其他的想法。
“所以我想在镇子上租一家铺子,但是钱好像不够多。”
镇上位置稍微好点的铺子租个一年都要20两起步,中间你还要简单装修、置办桌椅、找帮工,每一样都要花不少的银子。
戚林垂眸看着桌子上被另外放置的30两银子,和堆成一堆的新旧不一的铜钱。
这是不用他钱的意思?
戚林嘴角勾起的幅度又回到原处,他低沉着声音道:“为何不够?桌面上的银钱租一年的铺子绰绰有余,云哥儿单独把我交给你维持家用的30两移出来,这是和我生分了?”
从男人的语气中明显听出他的不悦,还有受伤,邹云撩起眼皮否认道:“林哥,你误会了,我……”
一个“我”字支支吾吾说个半天,到底没有把原因说清,毕竟邹云自己心里也明白,他把两人的钱财分的清清楚楚,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
所以,才会下意识把林哥的钱挪开。
“对不起。”邹云喃喃道,他的声音很小,连蚊子的嗡嗡叫还不如,但戚林还是听到了。
看着邹云低垂着头自责的模样,戚林琥珀色的眼眸里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风暴,最终他只是沉默的转身。
邹云看着他的背影,闷闷不乐道:“001,我是不是做错了。”
林哥是真心实意的把钱交给他使用,但遇到租铺子这种大事,他想都别想就直接把两人的钱分成一份,归根究底,他潜在想法就是两人迟早有一天会分开。
001用小翅膀“pia”,"pia"轻拍了几下邹云的肩膀,表示安慰。
邹云叹气,铺子还没有着落,还和林哥吵架,得不偿失。
夫夫两人第一次进入了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收藏,俺会努力写完这个故事的!!!
17/29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