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颠鸾倒凤?”
“就像我们昨夜那样。”
“去你的,继续讲。”
“好,小祖宗,张郎不愿乔子玉再做皮肉生意,乔子玉很是为难,张郎没有收入,两人坐吃山空,眼见明日买米钱都没了,正好花婆来了,乔子玉半月没出门,花婆早已火大,让仆从将乔子玉打了一顿,送到了邻县员外府上。乔子玉三日才归家,张郎却嫌弃乔子玉,要与他决裂。”
这人当真可恨,初七握着拳头咬着牙想,若是被自己见到这王八蛋,定要狠狠打他一顿。
“乔子玉苦苦哀求,嗯...最后张郎抵不过诱惑,又与他共赴巫山并且原谅了乔子玉。”
“混账!乔子玉又没错。”初七气鼓鼓地在李轩腹部拍了一巴掌。
“哎呦,书上就这么写的,你打朕做什么?明日我让人将这写书的人绑来,你揍他。”李轩吃痛地捂着肚子。
“对不起啊,打疼了?我不是故意的。”初七一脸歉意地去揉李轩的肚子。
李轩美滋滋地享受着初七的关怀,继续讲道:“不过第二天张郎说不能一直做的皮肉生意,读书人应当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可乔子玉已沦落风尘,自然无缘官场,于是在张郎说自己饱读圣贤数十载,若能进京赶考,定能一举夺魁,可是所有家当却被贼人掳去,于是在张郎一再央求下,乔子玉变卖许多首饰,将自己攒了很多年的赎身钱,以及先前侍奉邻县员外那三十两银子一并给了张郎,张郎感激涕零,承诺道来日定不负乔生。”
“这乔子玉八成要人钱两空了。”李轩说完嗤笑着说。
勾着自己手心的小手停了下来,初七说道,“可他没有别的办法,我们这些人,被买卖的身价贱的很,可要赎身,那真金白银是我们几乎一辈子都赚不来的,他本就一无所有,张郎是他唯一的盼头了。”
“什么你们!”李轩翻身将初七压在身下,“你胡说八道什么?”
初七笑了笑,勾住李轩的腰身,“不是我们,是他们,他们那种人,活在暗无天日里,过着畜生一般的生活,有幸见到光时,便会拼了命的抓住,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所以,不要离开我。
李轩紧紧地将初七抱进怀里,“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姜国最恢弘庄严的宫殿是你的家,你有人疼有人爱,你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不要说什么畜生,我心疼啊。
“好...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初七摸着李轩的后背,安慰道。
翌日清晨,初七欢欢喜喜地起了个大早,并且拒绝了李轩的搀扶,自己扶着墙走进了他心爱的小飞车里,今日两人的服饰不论从款式和颜色都极为相近,都是以玄色为主,暗红色勾勒花纹,忽略初七那形状怪异的小飞车,两人站在一起倒是般配的很。
“走吧,别误了时辰。”初七在小飞车的暗格里塞满零嘴以后,便开始催促还在用早膳的李轩,李轩一把抓住小飞车,将初七拖到眼前,“把这粥喝了。”一碗杂粮粥放到初七嘴边。
杂粮粥一点糖都没放,喝到嘴里除了粮食的香气,别的没什么味道,寡淡的很,初七连忙将头瞥到一边。
“喝了,要不然没收你这个月份的零嘴儿。”李轩说道。
李轩说的出做得到,初七哭着脸将杂粮粥喝了下去。
自从这个人被自己好生养着之后,越发娇惯,嘴也开始叼了起来,十分挑食,刚养起的几两肉又被他挑食给挑没了,李轩不得不逼着他什么都吃一些,并且将他零食减半。
看了粥被喝干净,李轩满意地捏了捏初七的后颈,“走喽,今天大喜日子,朕准你喝一杯喜酒。”
初七听了这话眼睛都亮起来了,初七对酒有迷之执着,在边境苦寒之地,酒十分昂贵,卿颜馆的酒皆为佳酿,一壶酒的价格比卿颜馆里头的一条人命都金贵,许多人一掷千金就为一口好酒,初七眼热却连味都闻不到,来了皇宫,结果李轩甚少喝酒,每次小酌几杯时,初七缠着他讨要,他却以他年纪小身体弱为由,不让他喝,被初七缠的没办法了,李轩干脆自己也不喝了。
今天终于要知道酒是什么味了。
“我要喝一大碗。”初七兴冲冲地说。
“好,喝一大碗。”李轩笑着说道。
养心殿与平日里并无不同,可两人走了出去方才发觉宫里弥漫着的喜悦气息,来往的宫女太监嘴里都含着喜糖,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道路两旁的宫灯上贴上了囍字,就连枯树的枝丫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深秋的宫里活泛了起来。
“真好看啊。”初七新奇地看着四周。
宫里很久没有热闹了,李轩心里不由地有些落寞,李氏一族子嗣本就少,先帝不过也只有四个皇子两个公主,到了现在,公主远嫁,皇室也只剩自己了。
迎面走来了两个人,远远的看不清样貌,只是觉得身形有些熟悉,那人好像看见了他们,快步向前走着。
“姑姑。”原来是一身盛装的尺素和凌嬷嬷。“姑姑,你好美啊。”初七忍不住感叹道。
平日里尺素一身布衣,素面朝天,一头秀丽的头发也只是用一根木簪子随意挽起,今日换了宫装,盘了头发,随意点了一点胭脂。虽然眼角有着细纹,但更是给她添了几分韵味。
“尺素入宫前名冠江湖,入宫后艳冠六宫,是一等一的美人。”凌嬷嬷忍不住打趣道,今日早上,为了让尺素点那点胭脂,差点没累死她。
李轩深深地望着尺素,金禧阁的妇人总让他觉得陌生,此刻眼前站着的人才是他记忆力中的母亲,但记忆力的母亲是尺素的假象,陌生的妇人才是尺素最真是的样子。
“小初七,你这是坐了个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尺素看着初七的小飞车插着腰大笑起来。
“这是皇上给我做的小飞车,很酷的,我有这个跑起来可快了。”被嘲笑的初七红着脸反驳。
他这般一说,尺素和凌嬷嬷更加忍不住了。
他们二人自然认得这小飞车的原型,李轩连忙向两人眼神示意。
“啊,哈哈哈,是挺酷的,哈哈哈。”尺素立即会意,连忙干笑着找补,初七腿脚不便本就难过,自己再这般嘲笑,初七若是伤心了可就麻烦了。
一路上初七并没有丝毫伤心,反而一路滑翔,跑在众人前头,结果一转弯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安宁。
“初七公公,您这是作甚?”安宁诡异的看着一眼初七的小飞车,刚忍不住想笑看到了背后一脸警告的李轩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您这小飞车可真酷,跑起来脚上生风一般,今日大喜的日子,宫里的马车都挂上了大红花,奴婢给您这小飞车也挂上一个。”安宁忍着笑将一个红绸大红花挂到了小飞车正中间。
“谢谢安宁姐姐。”真漂亮啊,初七忍不住摸了摸。
挂完安宁便捂着嘴跑开了,她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笑上一笑。
“别听安宁逗你,赶紧拆了吧。”李轩看着那诡异的组合忍不住伸手要拆。
“你干嘛呢,多好看。”初七一转身,小飞车又滑了出去。
一路上,初七健步如飞,来往的人皆是驻足观看。
宣颢和柳天翊分别在影卫和钦天监同僚的簇拥下分别从两个方向走来,到了门口,两人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手,一起跨了进去。
今日宴请的宾客不多,皆是他们的好友,柳老和尺素坐于高堂之上,李轩坐在尺素身旁,两人依次拜了天地高堂,夫夫对拜时,四目相对,皆是红了眼眶。
礼成,今生祸福与共生死相依。
原来这就是大婚,在一众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拜了天地便成了婚,一辈子绑到了一起,初七侧过脸看着李轩。
李轩转过头,正对上初七的眼睛。
“别人没有的你都会有,别人有的,你会拥有比别人更好的。”李轩拉着初七的手说道。
初七一怔,李轩这是对自己承诺,会与自己成婚,拜天地?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赝品
婚礼一切从简,婚宴上也不过三桌客人,皆是旧识,宣颢拉着柳天翊的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醉的眼神迷离。
“我的酒呢?”初七敲了敲自己的杯子说。
“用朕的喝。”李轩将自己的酒杯推了过去,上好的桃花酿,杯子一过来,初七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桃花香。
兴奋的人儿捧起杯子一杯酒下肚,随即一张脸皱成包子。
“好辣好辣。”初七伸出舌头不停地扇着风。
李轩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喝口水,他净捉弄你,这么烈的酒,你怎么能喝的了。”尺素心疼地递来热茶。
初七捧着热茶还未送到嘴边,一股回甘便从喉咙涌出蔓延到舌尖,满口留香,好似置身于桃花林中一般。
“好好喝啊。”初七放下热茶砸吧砸吧嘴说道,“还要。”
李轩一愣,今日让他喝酒只不过是初七缠着自己要酒要的紧,自己借此机会给他一杯烈酒,呛他一呛,让他从此断了喝酒的念头,这怎么还觉得好喝呢,可能杯子太小。
李轩给他满上。
恰好醉醺醺的宣颢过来敬酒,初七端起酒杯跟他一碰,一仰而尽,平日里娇弱的跟朵花一样的人竟然如此豪爽,“好兄弟!”宣颢重重地拍了拍初七的肩,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宣颢能有今日大婚,全都是初七兄弟的功劳,我再敬你一杯。”宣颢满上又干了一杯,初七看了一眼空了的酒杯,在桌子上扫了一圈,直接将李轩面前的酒壶拿来给自己满上。
又是一饮而尽。
“啧啊。”初七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世上竟有比牛乳茶还好喝的东西。
“我再敬你一杯,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自家兄弟,有事你说话。”宣颢又满上一杯。
“嗯嗯,自家兄弟。”初七忙不迭点头,也给自己满上。
李轩脸上五颜六色,这俩人还称兄道弟了,连喝三杯,这宣颢不想活了?跟在后头的柳天翊见李轩变了脸,连忙将宣颢拖到了一边,“喝多了说胡话,喝多了,哈哈,让大家见笑了。”
“我没喝多.....”宣颢半个身子都挂在柳天翊身上嘟嘟囔囔的说。
“我说你喝多了你就是喝多了。”柳天翊怒气冲冲地吼,随即又压低声音在宣颢耳边说,“你想死?”
宣颢立即乖了起来。
“不准喝了。”初七没碰过酒,不知深浅,连着四杯酒下肚,饶是就酒量极佳的人也该有醉意了,初七却依旧面色无常,可正是如此,李轩才紧张,他见过有的人醉酒与常人无异,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便会醉死过去。
“我没事...嗝...”初七说着打了个酒嗝,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菜。”李轩一个劲地往初七碗里夹青菜。
初七苦着脸看着碗里的青菜,这是喂兔子吗?太素了,他要吃狮子头,吃肘子。
“不准挑食,把这碗菜吃了就吃肉。”
“好吧。”
被柳天翊拖下去醒酒的宣颢又回来了,这次端着酒杯来敬李轩了。
“谢谢您。”宣颢看着李轩,一脸动容,嘴一张一合不知该说什么,最终也只憋出这三个字。
“看着你成婚,朕也算了了一桩心愿。”李轩拍拍他们的肩说道。
两人干了一杯,李轩又满上一杯,“阿秦不在,这一杯朕替他敬你,新婚快乐。”
宣颢咧嘴一笑。
阿秦,又是那个向秦将军,这次叫的未免有些亲密了,他还替他敬酒,什么关系啊!初七有些窝火,自己举杯喝了一杯闷酒。
再次满上时酒杯被李轩抽走,“不是不让你喝?”李轩有些不满地说。
他还生气了,当着自己的面那么亲密的叫别人,还替别人敬酒,没错,他们从小认识,他们师出同门,他登基他的阿秦功不可没,他们亲密无间。
许是喝得急,生了一丝酒意,初七浑身燥热的很,看着李轩脸上毫不掩盖的不满,初七更是火大。
“我出去透透风。”说罢便扶着小飞车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方才一直在跟别人说话的尺素,注意到这边,忙站起身来问。
当众被甩了脸色的李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堂堂一个皇上,这小东西竟然当众跟他闹脾气,真是惯的无法无天了,李轩觉得要维持九五之尊的威严,不去追!
“不必理会。”李轩喝了一杯酒冷着脸说。
“好吧。”尺素又坐了回去。
不是?您怎么不劝我去追呢?李轩诧异地看着尺素。
近几个月尺素被珑姑姑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所洗脑,尺素决定不再参与这俩孩子的事了,于是端庄地坐回去与人把酒言谈。
外头起风了,秋日的风又干又冷,吹得初七难受,初七可以放慢步子,无数次回头,那个坏东西也没追出来,初七一个人走在宫道上,秋风卷起落叶,显得格外寂寥。
也没吃饱,幸好暗格里塞了肉干,初七摸出来一边走一边嚼着。
突然前头有个老太监领着一行人走到一座院里,那老太监脚步匆匆,怎么看怎么像赵元禄,对啊,肯定是他,刚刚在婚宴上就没看见他。
前头宫苑破落,初七以前在宫里打杂时听长福说过这一片是冷宫,赵元禄来冷宫做什么?
初七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可车轮声在这空旷的地上格外清晰,前头一行人停下脚步,一转身,便看到跟在后头的初七。
“哎呦小祖宗,您不好好陪着皇上来这腌臜地方做什么?”赵元禄一见是初七,立即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来几个人,将初七公公送回去。”
“.不用了,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啊?”初七看着几个太监有的端酒,有的端白布,还有个人端了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
“这...”赵元禄一脸为难,“奴才们要去处理点脏东西。”
“我跟你们一起去。”初七好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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