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林修竹,浅色的衣袍极衬他的气韵,如兰如芝,温润如玉,可配的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两人小心的穿过人群,林修竹为晏岁时阻拦着百姓。
不分朝与暮,一雪到白头。
浅淡的雪在空中打着旋儿,在百姓焦急又热切的脚步中纷纷湮灭。
节日的热闹气氛不用特意制造早就萦绕在阳关的每一个街巷。
孩童也享受着年的热闹,炮仗轻响,自顾自的在路过的行人面前说着漂亮的吉祥话,眼神纯粹,满是孩童的渴望。
阳关不说是灯火通明也差不多了,比起镐京的灯会不逞多让。
有小孩的炮仗落到了晏岁时前方,被林修竹揽着肩膀轻松躲过。
林修竹放开了晏岁时,低笑了声,“不要踩着人家的东西,我可赔不起,就将你押那里抵债了。”
晏岁时抿了抿唇。
林修竹眼神温柔缱绻,“走这边。”林修竹带晏岁时走进了一个百姓相对少一点的街巷。
明明就是极其熟悉的地方,但晏岁时却有了些不同的感受,像是被节日的气氛干扰,晏岁时不知怎么伸出手拽住了林修竹的衣袖。
晏岁时好像颇爱拽林修竹的衣袖。
林修竹眸里划过一丝惊讶,眼神缱绻,温柔的看着晏岁时,“怎么了?”
晏岁时耳尖有些红,没说话。
“小神医是冷了?”林修竹眸里含笑,伸出手用自己的斗篷裹住了晏岁时,看起来是将人半抱在怀里。
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晏岁时的混杂在一起,林修竹耳尖有些微红,只觉得心尖烫的厉害,身处的是一片暖乎乎的池水。
晏岁时连脖颈都红了,睫毛微颤,“我不冷。”
林修竹松开了晏岁时,眸里是假装的苦恼,“我做也不对,不做也不对,那小神医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林修竹的声音带了些蛊惑的意味。
因两人的动作不大,周围的百姓也没有注意两人,依旧是自顾自的赏花灯。
晏岁时有些茫然的看着林修竹,他什么都不需要啊!
见晏岁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林修竹笑了声,伸出手从背后取出一盏花灯,递给了晏岁时,“今日是除夕,不要可不行。你看看周围的孩童,他们都提着花灯。”
也不知林修竹是何时买的花灯。
晏岁时看了眼林修竹,他又不是孩童,他都及冠了,“我及冠了。”
林修竹将灯放到了晏岁时手里,“及冠了如何?谁说的只有孩童能拿了,我就要让我家小神医也带一个。”
林修竹看着拿着花灯不知所措的晏岁时,低低笑了声,怎么看起来更像糖糕了,又甜又软。
晏岁时拿着那盏花灯只觉得心尖熨烫,又避不可免的因为林修竹的话脸热的慌,就连脖颈都有些泛粉。
什么他家的,他才不是。
孩童撒欢儿的跑在小巷内,周围都是小贩。
“卖痴呆,千贯卖汝痴,万贯卖汝呆。”孩童们唱着,祈愿在新一年开始,就是个更聪明茁壮成长的小孩。
路过晏岁时时将他撞得踉跄了一下,被林修竹含笑揽住,“原来小神医还要我牵着才能走,那来吧!”林修竹伸出了手。
指尖修长,带着薄茧,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手。
晏岁时不肯理林修竹,却被林修竹扣住了手腕,林修竹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晃了晃,眸里温柔,“别闹,看到前面了吗?”
前方正是一年一度的驱傩(qu nuo),方才孩童们急切跑去的地方。
晏岁时抿了抿唇,想要挣脱林修竹,却被林修竹扣的紧紧的。
林修竹还有心思笑,“怎么了?”
晏岁时抿唇不说话。
周围的百姓却是对两人见怪不怪了,笑着看两人。
林修竹在阳关可以说是百姓心里护卫他们的神。林修竹打退过北疆的将士,不叫他们受奴役,就这一点,都够他们崇敬着林修竹了。
更何况他是真正的皎皎君子,与这里的百姓相处的极好,百姓们要是有什么当地的县官处理不了的事找的都是林修竹。而林修竹几乎是有求必应。
平日里走过城内百姓们问候时林修竹从来都是不吝回复的。
他们不知镐京的公子是如何的,他们只知道来阳关的林修竹温润如玉。若是风有温度,也应该就是林修竹这样了吧!
几乎是所有的阳关人都认识林修竹,也就顺带着认识晏岁时了,毕竟晏岁时也替他们看过好几次病。
“将军,老朽这里有胡桃,您与晏公子拿些,就当祝你们新年顺遂了,还请您不要推辞。”一位老汉笑看着两人。
林修竹一怔,松开了晏岁时,朝老汉行了一礼,“多谢您的好意。”
老汉一喜,捧了一捧上来。
林修竹笑了笑,“好事成双,也祝您顺遂。”林修竹拿了两个,“多谢。”
老汉急了,“您再多拿些。”
林修竹摇了摇头,这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他怎能多拿?“不必了,多谢您的胡桃。”
晏岁时抿唇看着林修竹。
林修竹过来后将两个胡桃又塞给了晏岁时,转身牵住了他,迈了一步后就见晏岁时不动,林修竹转身看他,“怎么不走了?”
随后看了眼晏岁时的手,眼神缱绻,“原来是拿不下了。”
晏岁时有些羞窘。
林修竹笑了声,放开了晏岁时,取出了一个荷包将那两个胡桃放了进去,系在了晏岁时腰间,“是不是能拿住了?”
晏岁时沉默着点点头,耳尖通红。
就在这耽搁的时间,城内的驱傩(qu nuo)已经开始了。
驱傩,即为驱鬼迎赛神活动,驱的是“年”。“年”本是一种凶残的怪兽,所谓“过年”,就是要把怪兽打跑。
百姓异常的多,都想要挤在前方。
林修竹揽住了晏岁时,温柔的看着晏岁时,“冒犯了,不要走丢。”
晏岁时垂着眸“嗯”了一声。
每年除夕夜时的“驱傩”活动,通常是一对男女,戴着老婆婆老先生的面具在最前头领舞,即“傩翁”和“傩母”,身边围着戴面具的孩童,即“护僮侲子”。后面跟着戴着各种面具吹拉弹唱的百姓们。
节日气氛浓厚,在此时才算是渐入佳境。
晏岁时看的新奇,他在南燕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很快百姓们就经过了林修竹与晏岁时两人。
晏岁时有些失落。
林修竹笑了声,“想去看看他们的面具长什么样子吗?”
晏岁时点点头,眼神湿漉漉的,嗓音带着特有的凉意,轻声道,“可以吗?”
锣鼓声实在太大了,林修竹有些听不清,俯下.身去听晏岁时说了什么,眼神温柔,直视着晏岁时的眼睛,“当然可以。”
林修竹带着晏岁时走快了几分,正好赶上了百姓们去另一条街巷,更是热闹非凡。
街边有卖面具的小贩。
“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林修竹看着晏岁时,“想要一个吗?”
晏岁时有些意动,“想。”
“那就买。”
晏岁时拿着后止不住的新奇,将手炉与花灯全都塞到了林修竹手里,翻来覆去的看那面具。
林修竹看着手里的东西失笑。
星夜皎皎,虽说没有月亮,城内的烛火早已点亮了黑夜,一切渐歇。
林修竹将怀中早就准备好的香囊递给了晏岁时,眼神温柔,“枝白。”
晏岁时看了林修竹的眼睛,不知为何,心跳的极快,垂眸掩饰着自己慌乱的心跳。
林修竹低笑了声,“枝白,你躲什么?”
“我没。”晏岁时耳尖有些红。
“我心悦你,枝白。”林修竹看着晏岁时的眼睛,只觉得这人哪里都好,脾气样貌都长在了他心尖上。
晏岁时心跳的极快,捏紧了手上的香囊,“我……”
林修竹笑看着晏岁时。
“我哪里都不好的。”晏岁时抿了抿唇。
林修竹摇摇头,“你很好。”
晏岁时垂眸,若是这一生是与他相伴,那应该是极好的,他想,他应该也是心悦林修竹的。
晏岁时红着耳尖抱住了林修竹,原本带着凉意的嗓音都似乎暖了下来,“我答应了。”
林修竹抱住了晏岁时闷笑,心尖熨烫。
至此天高水长,风轻路远,往后的路上再不孤寂。君予我深情不负,我予君拳拳相思,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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