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申请:“林老师,这些我能发给小顾看吗?”
林惊昙想了想:“可以,相信他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冯文应了一声,林惊昙忽又顿住,笑了笑:“不过吹得太过分的那些就别给他看了,他不是会被赞美声吹昏头的类型,看到了反而不好意思,容易东想西想。”
顾霆已经有了不少自发的粉丝,超话里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让本尊看见,恐怕会连夜诚惶诚恐地进行自我反省:我做得真有这么好吗?
冯文会意:“有些消息还是可以炒作一下的吧?比如这条。”
那是一位普通网友的留言:“周末带爸妈去看了《万事如意》,看到男主角的时候我们都愣了,怎么看怎么眼熟,但又觉得不可能,出来对了半天照片,才确认我们确实认识。”
“我大伯是搞建筑的,人比较胖,两年前视察工地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了一跤,两条腿有三个月不能动,需要护工,但是一般的护工都抬不动他,所以我们找了个年轻的男护工,非常耐心,一直照顾我大伯到痊愈。我大伯本来对找护工这件事比较忐忑,因为看了很多重症护工趁着家属不在虐待病人的新闻,虽然他不是重症,自己还是清醒的,但万一找个身强体壮的男护工,他也打不过啊,容易吃亏。但是这个护工小伙子真的很不错,话不多,任劳任怨的,有时候看我大伯一个人待着寂寞,到了时间也没走,而是留下来陪他,我大伯都跟人家处出感情了……后来我同事家人病了我还想推荐他,但是没找到人,没想到一转眼居然去演电影了……这就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吗?!”
底下评论大多是感动的,但也有不少质疑者:“这真的是顾霆?!你认错人了吧!顾燕燕难不成还有别的儿子?”
“真的是二代怎么会混这么惨啊,就算在十几年前顾燕燕片酬也不低的。”
“关于这件事,顾燕燕的老粉论坛有篇长文写得挺清楚的:[链接],哎,她真的是被渣男害了一辈子,顾霆应该受了不少苦。”
“看完了,哭得嗷嗷的,我妈过来问我是不是失恋了。”
“看他微博那篇文章感觉人很开朗……小时候居然这么坎坷……”
“我还是觉得像炒作,不过船(以防封号)的手段我是真服了,这剧本上哪儿编的,比《万事如意》好看。”
“船一向如此吧,和老板行事风格有关,每次处理大事都让人细思恐极,能猜上好几年。”
“所以最大的疑点就是这个生活坎坷的娱二代到底怎么上船的???”
“啊这,我反倒觉得这很合理啊,霸道总裁巧遇高穷帅,一看居然是以前见过的小天才,一掷千金英雄救美,给他买了张通往霸总心里的船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楼上是没看过船老板本人照片吧,小顾身高还是很傲人的,船老板放在他旁边比较像是‘美’,我觉得小顾看起来能把船老板整个人抱怀里,你看曝出来的那两张,遮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我仔细看我还以为顾霆带的是女朋友,对比之下好娇小呃。”
“???来晚了,你们在说什么?不是讨论顾霆吗,怎么聊上船了,希腊船王又有新八卦了?”
“……”
讨论热火朝天,林老师却是越看越想笑,退休以后真可以考虑考虑从事船业,游艇生意不是正当时?
冯文盯着那位匿名发言的知情人,馋得忍不住搓手:“天降的资源,不要白不要!我已经查过了,不是我们这边编的,只要能确认也不是对方下的套,就可以制作热点话题。”
林惊昙悠然道:“不是厉南亭的手笔——他已经打来电话邀我吃饭了,也不可能是应启明。”
“啊?”
“你不了解应启明,让他承认一句别人比自己强,还不如杀了他,尤其是和他有竞争关系的人。”林老师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自己确实欠下了不少情债,冯文下意识替顾霆感到脖子一凉,“厉总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们才刚开始处理舆论,如果应启明那边有什么举动,事情还会有转变。
然而厉南亭在电话里讲得很巧妙:“我了解你,如果连这种招数都应付不了,同舟早就不存于世了。”
聪明人懂得及时止损,眼看趁火打劫的计划行不通,便迅速示好,顺手和应启明划清阵线,表示自己站在同舟这一边,算盘实在精刮。
冯文试探道:“……您会去吗?”
“去,怎么不去?”林老师忽然想抽根烟,但顾霆盯得严,他最近在戒,只得遗憾地揉了揉手指,“好久没赴过鸿门宴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会是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说:
友:(发送一张漂亮边牧幼崽蹲在纸箱里寻找主人的图片)是小顾!
我:><林老师立刻连夜把他抱回家!怎么可以睡纸箱!></林老师立刻连夜把他抱回家!怎么可以睡纸箱!>
友:立刻出道打投,成立狗勾乐园!
第58章 (前任戏份)
三小时前,鼎声总部。
“好,我明白了……这件事先这样,不要轻举妄动。”于尧海挂了电话,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坐在对面的厉南亭,“那边已经控制住事态了。”
厉南亭满面温文笑意,似乎从没担心过林惊昙会控制不住:“他总有千奇百怪的点子,这次又是什么说法?”
于尧海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只靠一张旧照片。”
厉南亭只望了一眼,便收回眼神,于尧海跟随他多年,敏锐地注意到他骤然冷淡的态度,打趣道:“怎么,还有心结?”
厉南亭淡然道:“谈不上,我只是没想到他对顾燕燕的事如此介怀,当年在我面前却能不露一点端倪……好心思,好手段!”
如果林惊昙从一入行就是顾燕燕的影迷,后来又对鼎声对她的态度颇有微词,那作为枕边人的厉南亭该一早察觉才是,而不是多年后才后知后觉,以至于迎面撞上顾霆这一颗不可小觑的定时炸弹。
于尧海犹疑,欲言又止:“其实这件事你多半想岔了……”
“怎么说?”厉南亭揉了揉额头,想起林惊昙数次指责自己无情无义,瞒了他太多事,但林惊昙又何尝不是深藏杀招?
坊间传闻认定二人般配,理由便是:你无情我无义,你造假我做戏,你三刀我两面,天生一对,在一起是为民除害。
“你的私事我本来不该多嘴的,就当我倚老卖老吧。”于尧海想了想,为公司考虑,厉南亭最好能在关于小林的事上多几分清醒,不要被成见和情感冲昏了头脑,“他当年为什么忍着不发作?还不是因为愿意相信你。”
厉南亭难得怔了怔:“你是说……”
于尧海不再接话,此时也不适合接话。
随即,厉南亭轻笑一声:“也对,林惊昙当真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是可以为对方罔顾所有原则的,这点害他不浅。”
始作俑者便是厉总,然而他没有半点忏悔的意思,反而显得愉快许多,似乎已在无形中确认了林惊昙永远不可能彻底放下旧情:“后续针对钟欣然的舆论攻击停一停,这次放他们一马。”
于尧海松了口气:“别的不说,小林选片的眼光是有的,就这么埋没了也的确可惜。”
“是啊,是好片子,不该辜负了他的用心。”厉南亭眼神陡然温柔起来,拿起手机打给林惊昙。
于尧海很识趣,立刻起身退出门外。
还未等厉南亭开口,林惊昙便已猜到对方来意:“怎么,认输了?”
厉南亭听得出,他心情不错,只是不知这样的好心情,是因为运筹帷幄的快感,还是因为那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如果是前者,厉南亭乐意纵容,如果是后者——
厉南亭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语调十足绅士:“你我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谈何输赢?”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同舟要么固步自封,要么一往直前,早晚会撞上你这座高山。”林惊昙先客套了一句,“不过这次你能放手,我确实要谢你一句,这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希望省下来的时间能让你睡个好觉,少些失眠。”厉南亭讲得诚挚,林惊昙不禁沉默了一刹。
他语调中的关心必然是真的,这是惠而不费的人情,厉南亭精于此道。
曾经林惊昙也不是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如歌中所言:等到风景都看透,陪你看细水长流。
然而就算厉南亭年纪渐长,开始有了淡泊风云之后的感伤和柔情,也绝对不是能陪他蹒跚白头的那个人,有些狼是喂不熟的,一旦闻到血腥味,就要撕咬至见骨,这是本能,非如诗情话可掩饰。
如果林惊昙还对他有指望,希望他能理解自己,一定会指出“你话里有漏洞,既然不想我失眠,一开始就不该给我找麻烦”,但现在他已经不想费时间和厉南亭进行无效沟通,看在社交礼仪的份上,只是笑了笑。
厉南亭发出邀请:“请你吃饭,庆祝阶段性戒酒成功,如何?”
林惊昙正想办法回绝,便听对面不容拒绝地讲道:“不是那种闹腾的地方,就在春山庄,放心,我不会灌你酒的,只是吃顿便饭。”
春山庄是友人投资的温泉度假山庄,林老师也有股份,闻言轻叹一口气:“你是不是已经告诉老许我要过去了?”
厉南亭笑道:“没错,他高兴得很,很久没见你了,怎么也要聚一聚。”
如此盛情难却,拒绝了便是欠下双份的人情,林惊昙只得应下。
答应之后,他还是有点不舒服,双手深深抵住了眼睛:“……真不想和他说话,累死了。”
这种情感上的疲惫,除非亲身和厉南亭打过交道,否则很难体会,那是一种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也要玩心机的累,别说是做关系敏感的恋人,就算是血浓于水的家人,或者没有利益纠纷的普通合作伙伴,也会觉得他太可怕。
为了约他出来,厉南亭不惜先做了个圈套,还是个可能一箭双雕的圈套,又启用后备计划,说是要和他清净地吃顿便饭,却借了别人的人情来套他,言行不一,机关算尽如此。
如果厉南亭真能像所有试图道歉的普通人一样,被拒绝了就再试试,而不是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天大,说不定林惊昙还会相信他有几分诚意。
然而眼下么……林老师沉吟片刻,便通知冯文:“我带小顾出城去春山庄过个周末,就当是给他去去晦气。”
冯文应下,随后犹疑道:“林老师,应……应先生来了,您看您要不要见一面?”
冯文一边说,一边回头警惕地看了看应启明本人,对方显得十分气定神闲,大有“你不见我就等到你见为止”的气势。
林惊昙果断道:“见,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打,让他进来!”
冯文听得出今天林老师心烦,也确认应启明听到了那句“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打”,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传闻中有暴力倾向的应启明并未动怒,还对他道谢,悠然走进了林老师的办公室。
冯文咋舌,越冷静的对手越可怕,他这是要挑事啊!
“这次的事,我替小乔向你道个歉。”
林惊昙没有起身迎接——应启明还不配,只是懒懒散散瞥了一眼对方:“道歉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相比上次见面时的狂躁,应启明的状态显然已经恢复,浅灰色长风衣,白色高领内搭,看起来温文尔雅,态度从容:“他是急功近利了点,我会管好他的。”
“千万管住,没有下一次了。”林惊昙抬眼,漫不经心地做了决断,“请你也体谅我一下,我要对自家艺人负责,如果放着他一直肆无忌惮,生意还怎么做?”
应启明皱了皱眉,很不习惯林惊昙现在的语气,公事公办,还隐含威胁,并且——
明摆着看不起他。
应启明咬了咬牙,不管做了多少准备,一见到林惊昙就容易破功:“上次的事,我已经受到教训了,厉南亭不好对付,我也不会再那么急躁,但谁能说得准以后?小乔还年轻,总有成长的机会,放他一马。”
林惊昙忍不住笑:“你少来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他在你就有替罪羊,可以躲在幕后下棋,当然要保着他,但我下一次放过他,谁来放过顾霆?”
“——你果然是为了那小子!”应启明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住了情绪,林惊昙始终冷淡地望着他,神态坚定,不见半分动摇。
这是在同舟自家的地盘上,要是连区区一个应启明都不敢直面,那他就不是林惊昙了。
做这行要靠八面玲珑没错,但遇到听不懂人话的对象,只能比他更狠。
应启明从前的特殊待遇已被尽数收回,现在林惊昙对他的态度,是名利场中分了类的态度,他被归于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类,又不像厉南亭一样要忌惮,当然用不着给他好脸色看。
应启明笑了笑,三分狠戾七分惨淡:“好,好,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不会让小乔轻举妄动——”
他起身,准备离开,似笑非笑地对着走廊里《孤峰》的海报比了个射击的手势,“我会亲自来做。”
第59章
林惊昙提前带着顾霆到了温泉山庄。
顾霆先前被迫和他分离了好几天,一路沉默而温顺地跟在年长者身后,但眼神却炙热得可怕。
林惊昙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道:“本来还准备先去赏赏花……不过我看你也累了,还是休息吧。”
顾霆还没来得及下意识反驳“我不累”,便见林老师淡定地指挥侍者:“行李可以直接放房间里。”
顾霆恍然会意,眼神顿时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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