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倒很平静,带着些疑惑看向她。
“不……不好意思……”姜新染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坐回原处,讪笑,“我想拿遥控器的……”
顾若眼中动了下,没说话。
姜新染把电视调回电影频道,心里怦怦直跳,注意力已经不在电视上了,脑海中全回荡着刚才摸顾若那一下。
从约法三章之后,顾若就规矩得很,再不像从前那样逮着机会就压着姜新染又亲又咬,有时候两人对坐吃饭,桌子底下的腿不小心碰在一起,顾若也只是深深地看姜新染一眼,见她没那个意思,就默默收回膝盖,低头专心吃饭。
反而是姜新染自己,过了一段时间清心寡欲的日子,有些受不了。
顾若这人不讲究,外人面前衣冠楚楚,关起门来以后,生活习惯差得很,经常洗完澡,浴袍腰带松松一系,在客厅里乱晃。
锁骨下面一大片雪白生嫩的皮肤,大大咧咧敞在姜新染眼前。
好几回姜新染转身时没有防备,都正好撞进她刚洗完澡、还带着水汽的怀抱里。
有次还是姜新染刚洗完澡以后,两人都穿着睡衣,撞了个满怀。
顾若怀里柔软得不像话。
姜新染脸红到了脖子根,心跳得一夜没睡,闭上眼,全是穿着睡袍的顾若。
心里渴得难受,灌凉白开也拯救不了。
真想像以前一样,顾若还没有一纸约束,不分场合地找各种理由,压着她就亲。
如今这个顾若,真是……有点规矩得过了头了。
姜新染心底有些隐秘的期待,宁愿她偶尔不守规矩一点。
发展到现在,演变成了不小心摸一下顾若的手背,姜新染都心肝乱颤起来。
手掌心里还残留着顾若的触感,姜新染虚虚握了下手掌,全身的血液都往掌心那块儿涌似的,麻麻的,已经没心思看电影。
更没心思去注意顾若的眼神。
就像海面上掀起了飓风,乌云压顶,浪潮翻涌。
舌头都快咬出血了。
相当直白的意味。
姜新染想起顾若说的重新追求。
她咬着唇,赌气地想,说什么重新追求。
没说这话以前,这人还知道浪漫一下,送个花什么的,说了这句话以后直到现在,这都十一月份了!再过一个月都年底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姜新染惴惴不安地等着她的追求攻势,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这人到底还想不想追她了?
姜新染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得慌,于是暗示顾若:“你最近有什么计划么?”
顾若以为她问的公事,按了下眼睛,“下个月可能要出差一趟。”
榆木脑袋!
姜新染暗骂,把她往那方面引,“不是问你工作,生活上,有什么规划么?”
顾若眨眨眼,有点没搞懂姜新染的意思,只好试探着说:“你是指要到冬至了?”
冬至你个鬼啊!临渊这种靠近东南亚的地方,每年热到十二月底,冬至和你有什么关系?
姜新染恨不得拿个锤子敲敲顾若的脑袋,看她脑袋是不是浆糊做的,“不是冬至!我是说你曾经红口白牙答应过的!别的事!和我有关的!”
就差没直接说“你怎么还不来追我”了。
可惜顾若还是不懂,甚至神色紧张起来,“染染,你病了?”
姜新染放弃似的一拍沙发,“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你气出心脏病了。”
顾若隐隐地笑。
过了一会儿,姜新染气不过,干脆站起来揪住顾若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质问她:“你口口声声要追我,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你这是追人的态度么?是不是觉得我住在你的房子里就被你吃定了,你就不用那么上心了?”
顾若张了张嘴,有种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这个。”
“没错,我就是说这个!”
“没有忘。”顾若眨眨眼,有些无辜,“只是我太笨,不知道怎么追。”
“怎么会不知道!?”姜新染被顾若气无语了,口不择言,“以前咱俩怎么在一起的!难道你都忘了么?你怎么这么笨,连参考都不会!”
话音刚落,只听顾若低着头闷声笑,连肩膀都颤抖起来。
姜新染以为她在笑自己,猛然发现自己不该说这么多的,显得多上赶着似的,一时间又气又急又羞,红着脸吼她:“不想追算了,笑什么笑!我又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要了!你信不信我今晚发个征婚启事,明天早上一百个人在临渊大学门口排着队供我挑……”
没有说完,被顾若抓着手腕,圈住了腰,压进沙发里。
“我错了。”顾若压着她的手腕,在她上方直勾勾看着她。
沉默了半晌,幽长地叹了一声,垂下头来,在她耳边低语,“染染,以前的你太心软,很快接受了我,我没来得及学会怎么追求你。”
姜新染听了,动了动睫毛,自嘲地轻笑,“我以前怎么那么傻。”
“是啊,太傻了。”顾若抵着她的肩膀笑了一声,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仰望她,“太容易被我得手,白白便宜了我。”
姜新染睁着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顾若,我只教你一次,你要记在心上,一辈子不能忘。”
“我保证。”顾若说。
“我喜欢吃城西的王记点心铺的小笼汤包,那家店要早上五六点钟就去排队,很难买,但是如果我早餐能吃那家店的小笼包,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我去排队。”
“我喜欢户外运动,喜欢出去玩,不喜欢整天待在屋里,可是找不到陪我的人,干脆就不去了。”
“以后我都陪你。”
“我还喜欢过节的时候有礼物收,喜欢过纪念日,那样让我觉得我被你放在了心上……”
“我都记着,每年陪你一起过,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顾若拥着她,拉着她的手腕,贴在唇边,细细地亲。
姜新染被她亲得有些想哭,眨眨眼道:“不用太贵重,折一个千纸鹤,或者随便在路边采的一枝花,我就很高兴了。”
作为一个被追求的人,努力提醒一个追求者怎么讨好自己,实在有些可怜。
顾若一面懊恼自己的迟钝,一面又柔柔地勾起嘴角,笑出声来。
“你在笑话我,是不是?”姜新染垂头丧气。
“不是。”顾若扶着她的脖颈,与她额头贴着额头,蹭了蹭,哑声道:“我是笑,你太实心眼,手把手教我怎么追你。”
“你别太得意。”姜新染吸吸鼻子,“即使把这些都告诉你,我也不是那么好追的,要真心实意才能追得上。”
“我知道……”顾若摸着她的后颈,安抚她:“我都知道……”
怎么能不真心实意?怀里的这个,是顾若心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生怕被任何人抢走。
……
晚上的时候,顾若已经开始安排下个周末的出游计划。
早就知道姜新染喜欢户外,喜欢大自然,但重逢后她不怎么爱出去了,顾若一直以为是她喜好变了。
原来是没人陪。
是了,一个人游玩有什么意思呢,孤零零的,徒增伤感,不如不去。
于是顾若在心底对自己要求,从此以后,带姜新染去遍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这样想着,抬眼,看到姜新染站在阳台上,仰着头,正用衣撑取挂在晾衣杆上的衣服。
顾若的房子里有烘干机,但是姜新染喜欢被阳光晒干的衣服,她说上面会有阳光的味道。
姜新染垫着脚尖,白皙的脚背绷到极致,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光。
顾若的喉咙动了一下,想起她亲手签字的那张“约法三章”。
心底挣扎了两秒,放下笔记本电脑,起身,朝姜新染走去。
姜新染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刚要转头,已经被顾若从后面抱住,带着热度的呼吸近在咫尺。
姜新染一下僵住,不能动。
顾若的手顺着她的臂弯,慢慢摸到她的手腕上,攥紧。
薄薄的衣料,体温很烫。
姜新染心底有些紧张,抓紧了衣服,“顾若,我们有约法三章的!”
只听顾若在她耳后,溢出了一声笑。
低得几乎只有气音,温度蒸腾。
“约法三章里可没说不能抱。”顾若终于抓住了那张纸里的巨大漏洞,抓着她的手腕带过来,向后。
然后一张嘴,咬住了她的指尖,“也没说不能亲手指……”
唇正好贴在姜新染的第一个指关节上。
声音都含混不清了。
姜新染只觉得自己的指尖泛着潮气,被热浪包裹。
“更没说不能……”顾若的声音隐没。
姜新染膝盖有点发软,全靠顾若箍在腰上的手支撑。
第二十八章 白大褂
顾若从后面抱住姜新染, 抓住她的手腕,姜新染动弹不得,只得枕在她肩膀上, 感受她的一段呼吸从耳根往脖子里钻。
十一月初的临渊, 天气炎热依旧,姜新染只着一件薄T, 由后耳处向下的热气, 以颈项作为媒介, 很容易就翻过锁骨, 吹进了心口。
熨帖的温度, 姜新染肩膀不由自主地一缩。
她向前迈了一步,又被顾若环着腰给带了回来。
“顾若, 别这样。”姜新染两只手抓住顾若横在自己身前的胳膊。
“约法三章里可没说不许这样。”顾若的胸口抵在她后心处。
笑声不用经过空气,直接顺着姜新染的背心骨直接敲在心脏上。
轰隆隆的,比夏天暴雨前的一个炸雷还震耳朵。
姜新染的心口被她震得麻了, 脚下一软, 差点没从她臂弯里滑落。
顾若已经伸出两根手指, 顺势勾在姜新染的领口,拉开了一点。
姜新染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不行!”
“染染。”顾若原想咬她的耳尖, 想起自己签字的那张纸,顿了顿,唇轻轻落在她的鬓角上,“给我吧。”
“不行……”姜新染用仅存的一丝理智, 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只当可怜我。”顾若把声音放得又轻又细, 像是哀求, “我想你想得骨头都生疼了。”
姜新染只怕再被她蛊惑下去,心里绷的那根弦会一下子断裂,硬着头皮,用力一扯她的胳膊,从缝隙里溜了出来,猛然逃得远远的。
她的脸上还带着绯红,胸膛也起伏不定,水波旖旎的一双眸子,瞅得顾若心口闷热。
顾若压抑着心火,无奈地拧着细直漂亮的眉毛,看向她。
姜新染能分辨出她的黑眸里燎着幽暗的火舌。
顾若啧了一声,张开双臂又想环过去。
姜新染觉得自己脊椎上都汗毛倒竖了,不敢让她靠近,伸手挡在她面前,掌心向外冲着她,示意她不许靠近。
姜新染太阳穴上的静脉隐隐地跳得她脑仁发疼。
狠心把顾若推开已属不易,倘若顾若当真在抱紧她,姜新染不确定自己还有拒绝她第二次的毅力。
如此直白强烈的抗拒,顾若不想强迫她,只好悻悻地收手,改成环在胸前的姿势。
“什么时候才行?”顾若苦笑,“染染,你总得给我一点盼头,我才有信心能继续坚守下去。”
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一味只被拒绝,顾若的理智早晚有一天会全线崩塌,溃不成军的那种。
那时只会让姜新染更害怕。
还没在一起呢,就开始聊这种事,顾若面不红心不跳,姜新染心中却暗暗地羞耻,脸上热度陡升,“最起码得等咱俩正式确立关系以后吧。你都还没开始追我呢,现在就满脑子只想着做这种事了么?”
何止现在。
顾若垂着睫毛,在心里说,我想这事已经想了六年了。
她愁眉,叹道:“我可能忍不了那么久。”
姜新染难得见顾若吃瘪,得意地扬起嘴角,“所以啊,你要加快进度了。”
她一笑,在夜色里,眉心舒展,眼角弯弯,灯光映在她的侧脸上,白里透粉,亮晶晶的眼眸巴巴地瞅着顾若,直瞅得顾若内心深处更像虫子爬似的,真想把这个鲜活灵动的姑娘直接按倒在阳台的围栏边上。
“好吧。”顾若无奈地打开了眉心,妥协道:“那我只抱着你,什么也不做,这总可以吧?”
姜新染瞧她退了又退,怪隐忍可怜的,心一软,就松了口,“好吧。”又立马警告:“但是不许做别的事。”
顾若眼底已经漾着浅笑,走上前去,重新圈住她,“不做别的,就抱着。”
抱着你我就知足了。
她们在阳台上相拥,姜新染把后脑勺搁在顾若的肩膀上,两人一起抬头看天。
距离八月十五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今夜又是月圆时。
柔白的月光和着秋日的夜风,如水似的披在她们身上,惬意而凉爽。
……
秋天的临渊,暴雨说来就来,毫无预兆。
这天清晨,顾若送姜新染去学校时,天气还很晴朗,太阳拼尽全力地挣脱云层的束缚,到了下午,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迅速聚积过来,天边一道闪电,入耳阵阵闷雷,雨点噼里啪啦地就打了下来。
豆大的水珠打在玻璃上,很快形成一股,小溪似的往下流,但很快,小溪变成江河,江河变成大海,玻璃上到处都是水,已经分不清流向了。
顾若在办公室里看公司上个月的财报,太过专心,没注意玻璃幕墙外面的风云突变。
助理按点给她端上来一杯提神用的黑咖啡,看着窗外感慨,“这暴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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