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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你老婆跑啦!(古代架空)——真·女真翻译

时间:2021-08-08 10:55:22  作者:真·女真翻译
  厅中几名小厮尖声大叫,被杨蒙喝住,如瑟缩的鹌鹑般躲在一旁,生怕无眼的刀剑落到自己身上。
  顾明州扫了眼横在脖子前的剑身,冷冷道:“杨大人,我没记错,京中 是有禁刀令的。”
  “叫你一声顾大人,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杨蒙冷笑一声,“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停手徽州桐木案!”
  顾明州轻笑一声:“我收回。”
  “现在方知好歹,”杨蒙不屑道,“早一些又何必兵戎相见。”
  “先前我还觉得户部的人不行呢,如今看来,倒也不一定,毕竟谁想被刀架着脖子呢?”顾明州扬了扬眉,“杨大人不妨再用点力,我倒想知道朝廷命官在天子脚下死于非命,会不会一样相安无事。”
  杨蒙阴沉沉一笑:“不见棺材不落泪!”
  锋利的佩剑高高扬起。
  几个小厮目瞪口呆,发出恐惧的尖叫。
  剑锋破空而来!
  就在这时,只见顾明州身子一矮,杨蒙失去攻击对象,连忙抽剑回身,散乱的脚步却露出破绽,被轻轻一勾,整个人便往地上栽去。
  杨蒙好容易稳住重心,却还是趔趄了几步,也就是这个空档,手中的剑也被一把掳走。
  顾明州将佩剑从窗外丢出去,后退几步,悠然道:“杨大人,失敬了。”
  要知道十六岁那年,顾明州逞英雄,强搬火腿却惨遭扭腰的屈辱经历一直烙印在他脑海。
  什么叫失败使人奋进,这就是。
  杨蒙:“......”
  这不是个文官吗,怎么还会武?!
  杨蒙心中惊诧不已,方才顾明州动作虽少,却极为精准,一绊、一夺便定了局势,若是没有武功底子,是绝不可能这么干净利落的。
  随即涌上心头的是强烈的耻辱。
  他一个正正经经的武官,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给放倒了,说出去他这个刑部侍郎还当得下去吗?!
  热血上头,杨蒙正欲再次上前,门外却传来杂乱的声音。
  “杨大人,发生什么了?”
  顾明州开了门,随口道:“没什么,随便聊了聊。”
  这话谁信?
  门外众人就是听见异动才过来的,看见顾明州衣襟一道剑痕,个个色变。
  “杨蒙!”
  “杨大人,你怎么能——”
  “走吧,杨大人还有事要忙呢。”
  唐满愤怒的话被顾明州截断了,一直忍到议事厅,终于憋不住了:“为什么不让我说?武官对文官出手,是犯了大忌的,严重些甚至可以判死罪!”
  “闹大了,案子就变成私仇了。”顾明州道。
  唐满没料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觉悟,一时语塞。
  见客厅内,几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收走茶杯,不停偷瞟仍站在厅内的人,生怕他又来一个暴起。
  杨蒙大怒:“看什么看!”
  小厮们怪叫着作鸟兽散。
  杨蒙胸口几番欺负,忍着耻辱将窗外的佩剑捡起来,回刑部。
  下属见他一身狼狈,大惊失色道:“大人?!”
  杨蒙将佩剑摔在地上,满脸怒容。
  下属不敢触他霉头,过了一会儿又谨慎道:“您上回要下官去找的人来了。”
  “哦?”杨蒙抬起头,“你是说戴家的人?”
  “正是。”
  杨宜修的案子固然重要,在首辅诞辰露面也不是件小事,杨蒙冷笑一声:“行,现在就把那个白雨信找过来。”
  下属应声下去,不一会儿便将白雨信带了上来。
  白雨信踩着阶上雨水入内,面无表情。
  “上回可让你嚣张够了,这次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怎么狡辩。”杨蒙得意道。
  他在顾明州那儿受够了气,此时有机会,登时将负面情绪全部宣泄。
  白雨信抬起头,与杨蒙身边的少年四目相对。
  时间有一瞬间的静止。
  戴子濯缓缓开口:“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白雨信垂下眼。
  “戴家小子,有什么冤屈尽管上报,”杨蒙狞笑,“本官替你做主。”
  “谢大人!”
  戴子濯朗声道:“去年冬日,戴家正在扩大 规模的关键时刻,家中店铺却忽然遭受恶意购买,导致店铺全面贬值,损失不知凡几,后来才知道全是一个人捣鬼——便是眼前的白雨信!”
  “我父苦苦支撑,不料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这白雨信竟然全面扰乱杭州物价,散播谣言,导致戴家钱庄全面崩盘。戴家辛苦劳作数十年的心血旦夕之间便灰飞烟灭,喂饱了一只吸血鬼,其中冤情罄竹难书,还望大人明鉴!”
  白雨信静静地看着戴子濯,等他说完。
  同时他意识到,戴子濯变了,与从前那个充满天真的病弱少年截然不同,仇恨、痛苦、怨怼时刻充斥着双眼。
  杨蒙一拍惊堂木:“你可知罪!”
  “恕难伏罪。”白雨信回过神。
  “哼,苦主都已经站在面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戴子濯,你口口声声说我可恶,那么敢问,我做错了什么?”白雨信迎上他愤恨的目光,“戴家缺钱,要卖店铺,我就出钱买下;戴家担心被卖,又赎回,我就再卖给你们;戴家开钱庄试图筹钱,我就如你们心愿存钱进去......”
  “从始至终,我一直遵守戴家制定的规则,不曾逾越,说到底还是你们戴家经营不善,才要找个替罪羊。”
  “白雨信!”戴子濯眼睛爆出血丝,“你就一丝悔过之意都没有吗?”
  白雨信浅色的眼瞳堪称淡漠,声音也毫无波澜:“既然没做错,又有什么需要悔过的地方?”
  “说起来,真正违反规则的人是你们吧?我规规矩矩做生意,却忽然被官府抓去......你敢说这其中清清白白?”
  戴子濯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反驳:“那是......自然。”
  只可惜这反驳的时机不对,语气也不对,反而显得心虚。
  任谁看都是白雨信更胜一筹,但偏偏主持公道的人是杨蒙,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毫无难度。
  谁知就在这时,白雨信再次 开口。
  “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上呈,请您过目。”
  还看什么证据,直接定罪就是了。
  杨蒙心中极不耐烦,然而刑部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哪怕拿捏这等小商人,也得有说得过去的记录。
  谁知就这么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此、此证......”杨蒙声音颤抖着,好几次才连成句子,“此证有理,无罪,你无罪......”
 
 
第76章 图穷匕见
  戴子濯大惊失色,上前一步:“大人,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蒙一反常态,厉声叱喝:“本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服?!”
  戴子濯先前仰仗的就是杨蒙的独断专行,此时那 份独断落在自己身上,他才知晓这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面色几番变化,他终究开了口:“小民......不敢。”
  “既然不敢,就赶紧退下,还留在这儿碍谁的眼?”
  杨蒙前后态度截然不同,戴子濯明知其中有蹊跷,可在杨蒙的威压之下,却不得不退。
  走到白雨信面前,他停了下脚步,压低声音:“你等着吧。”
  白雨信甚至连看 都没有看他一眼。
  戴子濯走出大堂,午后隔着阴云落下的天光灰蒙蒙的,他长长地吐了口气,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这一次,也是他输了。
  大堂内,杨蒙来来回回地踱步,捏着白雨信交上来的文书坐立难安。
  “这上面写的东西可都是真的?”
  白雨信平静道:“您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杨蒙手心汗水涔涔,不住打颤。
  他手上拿的,正是一份杨宜修贿赂官员的花名册,杨蒙所知道的部分全都准确得惊人。
  粗粗一看,所有名目加起来足有十万两纹银,要知道大兴一年下来的总税收也不过百余万两!若是给皇上知道了,说不准就是株连九族,这样杨蒙如何能够不怕?
  这样一份花名册,白雨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是怎么得到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能得到杨宜修府上的东西,少说也得跟首辅沾亲带故,可看他态度与做派都丝毫不像,难道......是宫里那位的暗桩?
  杨蒙不禁生出无限猜测来,片刻间身上湿了一大片。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白老爷快起来吧。”
  混迹官场,脸皮厚是杨蒙最得意的修炼,此时又是另一副嘴脸。
  白雨信坦然受之。
  外面不安的叶星阑正在马车前踱步,见他出来,当即欢呼着扑了上去。
  “没事了,没事了是不是?”
  白雨信点点头,示意他上去。
  叶星阑会意,捂着嘴上了马车,等离开了刑部门口,方才松开手,凑到白雨信耳边。
  “那账本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假的吧,”叶星阑咽了口口水,“咱们哪有机会靠近杨宜修啊。”
  白雨信扫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没那么笨。
  其实倒也不难,白雨信先从叶星阑口中得到了杨宜修历次宴会上送的东西,再对比晋商乔百川、浙商舒邑的额度,便能七七八八算个大概。
  另外几分,则是靠统计出入杨家的货物,算出杨府的吃穿用度、婚娶喜丧,进行验证与弥补。
  对白雨信而言,杨蒙来者不善已经非常明了了,横竖都是死路,不如赌一把。只是就连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看杨蒙的样子好像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一旁的叶星阑兴奋得不可自已。
  这有如话本的情节竟然真实出现在身边,太太太.....太刺激了!
  白雨信指点他:“遇事当先审时度势,能战就战,不能战就取奇招,万万不可撒手逃跑。要知道,真正的敌人就是想将你一口吞下,越是躲,反而越受其害。”
  叶星阑狂点头,眼里充满崇拜的光芒。
  离开的白雨信还不知道,一道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头顶。
  马车在巷口停下,白雨信让叶星阑先回去,自己走回家。
  明明没有几步的距离,他却忽然生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回头,身后空荡荡一片,没有一个人影。
  白雨信收紧五指,继续往前走。
  一片落叶悄然飘下,骤然间被一阵异样的风扰乱。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寒芒朝他的咽喉袭去!
  白雨信体弱,不曾习武,此时浑身都僵住了,脑海里警铃大作,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应对。
  剑锋愈发近了!
  锋锐的剑气近在咫尺,白雨信下意识闭上双眼。
  “当!”
  一声脆响,刀剑被格开。
  白雨信茫然睁开眼,心脏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身子一软,不由扶住了墙。
  “混账,谁派你来的!”顾明州怒吼,手中长剑在狂怒下不断刺出,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他晚回来一步会发生什么,要是他没有买刀带在身上,又会发生什么。
  方寸大乱,便露出破绽。
  白雨信惊呼一声:“小心!”
  顾明州就地一滚,手腕一翻,长剑深深嵌入刺客肩膀。
  蒙面刺客自知讨不着好处,只得捂着伤口狼狈逃窜。
  白雨信立即冲上去,抱着顾明州,慌慌张张地到处摸:“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下一刻,整个人都被揽入熟悉的怀抱里。
  “对不起,对不起......”顾明州眼睛赤红,不断颤抖。
  “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白雨信难受极了,抱紧他,喃喃道。
  “要不是我得罪了杨蒙,就不会......”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又猛地愣住。
  顾明州:“???”
  白雨信:“???”
  两双歉疚的眼睛碰到一起,同时冒出疑惑。
  片刻后。
  顾明州大怒:“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什么都不说,若是出了事.......”
  “这么大的事,你不是也没跟我说?”白雨信不客气地回敬。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顾明州便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得立下规定,大事不准瞒。”
  “得再加一点奖惩措施。”白雨信说。
  顾明州想了想:“再加一条,谁瞒了,就得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好。”
  “那现在先坦白,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顾明州坦荡荡地一拍胸脯,“我没有。”
  白雨信仔细想了想:“我好像也没有。”
  顾明州仍不放心,拿宣纸印泥出来,像模像样地写下一张契约纸,一式三份,两人各存一张,还有一张就放在家里保存。
  白雨信哭笑不得,陪他闹了一遭。
  方才的惊心动魄仿佛消散不见,然而到了晚上,白雨信躺在书房,却怎么也睡不着,终究爬起来。
  清醒地 睁开眼,他走到 卧房外头。
  不忍打搅顾明州,他坐在小院的石桌边,仰头看着浩淼星空,心口却沉沉地压着。
  吱呀一声,卧房门开了。
  见白雨信坐在外面,顾明州一愣:“你也没睡。”
  白雨信点点头,两人坐在一处,谁也没有说话。但他们都知道,杨蒙图穷匕见,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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