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瞬间明白了,死死盯着眼前看似温柔无害的男人,说,你要我是吗?
你总是这么聪明,林砚书笑道,离开他和我结婚,只要钱给够,受害人家属愿意出谅解书,你父母的债务我也会解决。
好,唐念闭上眼,将自己卖给了这个恶魔。
林唐言简意赅地讲完故事,情绪却无波动,仿佛置身事外的陌生人。
“那你…”贺子阳犹豫着,不敢问出口。
“不是,那是个女孩,很小就夭折了。我是她和林砚书生的,所以她不喜欢我。林砚书也不喜欢我,他眼里只有我妈妈。”林唐凝望着远处,淡淡地回答。
听了这样一个故事,贺子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看似无所谓的男人,只是上前一步将他搂在了怀中,安抚着摩挲他的后颈。
贺子阳感觉到林唐起初有些僵硬,随后便慢慢放松下来,将脸埋进他的颈间,用力地回抱他,用力到令他感到些许疼痛。
月色迷朦,昏黄的路灯下,流浪的小猫终于找到了归宿。
第6章
“你先洗澡吧,我铺个床。”一进门贺子阳就催着林唐去洗澡,心想,虽然不知道对林唐有没有效果,但反正他自己每次心情不好,洗个热水澡就能满血复活了。
这样想着,贺子阳钻进卧室,拿了个抱枕,又掏了一床被子,铺在单人小沙发上。
林唐洗完出来时,看见沙发上铺好的被褥,眼神一黯,但见贺子阳望过来,又立刻扯出个笑容,“谢谢,连被子都帮我铺好了。”
“啊,不是,这是我睡,你睡卧室。”贺子阳挠挠头,解释道:“卧室床挺大,本来睡俩人是绰绰有余。但是吧,我这个人睡觉不老实,一起睡估计你半夜能被我踹下去。”
林唐闻言笑了,“的确像你干得出来的事儿,但还是我睡沙发。你也别和我客气了,再客气我可就不好意思住了。”
“行吧行吧,你睡这还不行嘛。要是睡不习惯,明天咱再想办法。”说完,就回房拿了衣服洗澡去了。
林唐钻进蓬松的被褥了,埋头闻了闻,只有洗衣液淡淡的香气,不由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是贺子阳盖完没洗的就更好了。
贺子阳出来时,就看见林唐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眼镜,小腹处反扣着一本书,手随意搭在书上。
贺子阳随手把毛巾搭在了脖子里,凑上前去,轻手轻脚地将书抽走,摘了眼镜,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小声地道了声晚安,这才关了灯回房。
不多时,卧室的灯也暗了,小小的单身公寓笼罩在一片静谧中。
“晚安,小阳哥哥。”
林唐睁开眼睛,朝卧室的方向无声地道了晚安,才又闭上眼睛,指腹摩挲着睡衣里细细的肩带,企图抓住那点虚无缥缈的睡意。
“早,睡得怎么样?”贺子阳从卧室走出来,伸着懒腰问。
“挺好的。”林唐端着两碗豆浆从厨房里走出来,视线在那裸露了大半的麦色胸膛上多停留了两秒。
刚起床的贺子阳还有些睡眼惺忪,松垮垮的老头儿背心洗得有些透了,宽松的大裤衩有些皱皱巴巴。本该是有些邋遢的一身,却被他穿出了几分性感。顶光打下来,衬得锁骨的线条更加明显,伸懒腰时饱满的胸肌顶着背心,两点凸起在单薄的布料后若隐若现。
林唐喉头一紧,连忙移开视线,低头摆好了餐具。
香浓的豆浆还热乎着,配上两面焦黄的煎蛋和蓬松酥脆的大油条,吃得人从心到胃都暖烘烘的。
吃完早饭,林唐先把贺子阳送到了警局,这才慢悠悠地开去学校。
今天只有两节课,上完才三点半,林唐一边走向停车场,一边盘算着可以买只老鸡炖汤喝。走到车前才发现一个信封被雨刮器卡着,躺在挡风玻璃上。拆开扫了两眼,林唐饶有兴致地笑了,心想,虽然烦了点,但也多亏这位仁兄他才能接近贺子阳,倒是真有点舍不得抓他了呢。这样想着,将信塞进口袋,哼着小调上了车。
晚上是红枣乌鸡汤,用鸡汤下的面,又卧了几片叉烧,鲜得贺子阳舌头都快掉了。等他吃饱喝足,林唐这才告诉他那封信的事。
贺子阳接过信拆开,越读眉头越紧。
【为什么搬家?你是和他同居了吗?求求你不要逼我,我不想伤害你的。他有什么好的?他那样的会愿意让你操吗?但我可以啊,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舔你的脚,被你用鞭子抽,跪在你脚边做你的狗……】
直白下流的文字令他有些作呕,这些字后隐藏的幻想更是令他头皮发麻。
贺子阳拿起信封,正准备将信塞回去,一张照片却从信封里掉了出来。他随意瞟了一眼,却惊得几乎跳起来。“操!”他一脚将那照片踢开,仿佛唯恐沾上什么脏东西。
林唐看见他的反应,冷静地弯腰捡起了照片,放在茶几上。只见照片中,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背对着镜头跪着,双手被黑色皮带紧紧束缚。双腿大开,软趴趴的东西被鲜红的绳子缠绕着,耷拉在腿间,隐没的股缝间伸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这个男人体型比较瘦弱,皮肤略微松弛,应该不算年轻。手部皮肤粗糙,指节很突出,估计生活条件不好,需要经常做粗活。”林唐指着照片,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听他这么说,贺子阳也只好强忍着不适,尝试着理清思路:“那结合之前的线索,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应该是学校里的保安或者清洁工之类的。要不这样,我正好假装成你男朋友,每天送你上下班,看看能不能把他逼出来。”
“好,那就辛苦你啦。”看着贺子阳刻意回避那张照片的动作,林唐弯了弯嘴角,心想,我的小阳哥哥可真是又直又纯情。
第7章
“我先走啦,林老师,待会就麻烦你锁门了。” 看着同事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林唐不由觉得好笑。自从上个月结了婚,沈老师每天是上完课就跑,三句不离“我媳妇儿”。
林唐估摸了下时间,打算把课件弄完再走。
“咚咚”,刚打了两行字便听见敲门声,一抬头就看见贺子阳抱臂倚在门上,没个正形儿,“其他老师都走了,怎么就沈老师还搁这儿工作呢?这敬业程度,明年不给咱评个教授可说不过去啊。”
“人家是回家陪老婆了,我这不是等着男朋友来接嘛。”林唐一挑眉,笑着盯着他看。
“别别别,林老师我错了,这就咱俩,您戏可以收收了啊。”贺子阳连忙举手投降。他是嘴花花惯了,却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林唐,居然也会调戏人。
锁好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肩向停车场走去。贺子阳看似放松,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四周。突然起风了,吹得道旁的柳树叶簌簌地响。
“哎我去!”只觉得眼睛一酸,不知是什么东西进去了,贺子阳难受得直揉眼。
“别动别动,我看看。” 眼皮被微凉的指腹撑开,他尝试着睁大眼睛,却止不住外溢的生理泪水,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林唐的脸靠得很近。有柔和的气吹来,带着点柠檬的香气,贺子阳不合时宜地想,打折买的柠檬味儿牙膏还挺适合林老师的。
“应该是柳絮进去了,现在好点没?”贺子阳眨眨眼,异物好像没了,也不知是被吹走了,还是被眼泪冲出来了。
“好了好了,谢谢林老师了。”他刚想抬手揉揉眼睛,就感觉到一只手掌覆上他的侧脸,拇指摩挲着蹭去了眼角的泪水。
贺子阳有些讶异,微微抬头望去。林唐的脸上罕见的没有笑容,兴许是背光的原因,神色难辨,反光的镜片后目光幽深。见他有些愣住,林唐才弯了弯嘴角,低声道:“那变态要是躲在附近,大概会以为我们刚刚在接吻。”
自从两人说好假扮情侣引蛇出洞后,这两个星期在校园里,林唐便总会对他做些亲密的动作。其实并不过火,最多是搭搭背,搂搂肩,在旁人眼中充其量就是哥俩好,估计也就那个变态会误会。但今天林唐给他擦眼泪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他只感觉这气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只干笑着瞎掰扯了两句,加快步伐向停车场走去。
直到吃完饭,贺子阳始终有点不在状态,脑子里晕乎乎的,便干脆什么都不做,抱了个抱枕仰躺在沙发上发呆。
“喝杯果汁吧。” “啊?哦哦,好。” 贺子阳猛得回神,便伸手去接。但一看到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便会想起指腹在眼角蹭过的感觉,动作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只堪堪握住了小半个杯身。不巧,这玻璃杯大概是刚洗过,圆滑的杯壁沾了水,还没等他握稳,便从手中滑落。
“啪——”杯子先是倒在沙发上,继而一路滚着落在地上,溅了一地的碎片。
贺子阳手忙脚乱,抽了一沓纸巾便想去收拾。“别动!”林唐一把抓住他的小臂,“我去拿扫把,小心别划伤了手。”
最终,贺子阳这个家务废物只得乖乖坐在一旁,看着林唐收拾完玻璃渣,拖干净果汁,又用胶带在地板上细细粘着漏网的小碎渣。
“最近在家就别打赤脚了,可能还有小玻璃屑没弄干净。”
贺子阳转头又看向被果汁打湿了一片的沙发,纠结再三,还是开了口:“沙发都弄脏了…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和我挤挤吧。我要是踢你,你就踹回来。”
林唐半蹲在茶几前,笑着仰头望向他,“那就打扰啦。”
贺子阳闭着眼睛侧躺着,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约莫几分钟后,才响起了脚步声。棉拖鞋摩擦着地砖,发出沙沙的轻响。响声逐渐清晰,最终停在了床边。一侧的床垫微微下压,发出轻微的吱吖声,随之而来的是从浴室里带出的水汽,混着沐浴露的淡淡香气。又是一阵细碎的响动后,一切归于平静。
林唐应该是紧贴着另一侧睡的,贺子阳没有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睡觉习惯也很好,很安静。
听着身后平稳悠长的呼吸声,贺子阳逐渐放松。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他自嘲地笑笑,别说林唐不像同性恋了,就算人家是,也没道理看上自己这么个糙汉啊。这样想着,他安定下来,眼皮渐沉,意识朦胧地沉入了黑甜乡。
听着贺子阳的呼吸逐渐放缓,良久,林唐才睁开双眼,借着从窗帘缝隙中挤进室内的一抹月色,用视线放肆地勾勒眼前人的身体。
白天吓到他了,林唐无声地笑了,但他哭起来那么诱人,谁能忍得住呢?
第8章
贺子阳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隐隐有食物的香气传来。爬起来一看,桌上热腾腾地垒着一盘包子,林唐正仰着头在阳台上晾沙发罩。
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起这么早啊?我昨天晚上没踹你吧?”
“没,我睡得挺好的。” 在被贺子阳一脚踹到床边后,他干脆把人钳住四肢,搂在了怀里,所以后半夜确实睡得不错。
林唐弯腰又从洗衣机里掏出个垫子,“对了,我看这沙发坐垫也湿了,就一起洗了。但这海绵太厚了,估计得多晒两天。”
“没事儿,晒着呗,这两天咱俩先挤挤。”贺子阳叼了个包子,口齿不清道。自从昨晚确定林唐没有越界的举动,他是彻底放心了,既然是哥们儿,在一张床上挤挤就再正常不过了。
“行。”林唐端着空盆又进了浴室。
这边贺子阳一盘包子下肚了,还没见他出来,不知道在里头洗什么洗了这么久,便起身去喊他吃饭。
“别洗了,先把饭吃了,晚上再…咳,咳咳…” 他一口包子没咽下去,差点呛死,“不,不是,这玩意儿你怎么还手洗啊?!” 洗手池中放了个盆,里头赫然是四条内裤,他两条,林唐两条。
贺子阳活了快小三十年了,也就头几年他妈给他洗过内裤,稍大点儿就知道搬个小盆自己在那儿搓了,后来自己住了,更是干脆连着脏衣服一股脑儿都扔进洗衣机完事儿。这乍一看一大男人在这给他搓内裤,顿时脸涨得通红。
“都用洗衣机不卫生,得分开洗。” 听了这话,贺子阳回想了下这小半个月,家务基本都是林唐在做,他偶尔想起来,也是直接拎着脏衣篓往洗衣机里倒,衣服更是没晾过,哪儿有功夫注意内裤在哪儿呢。一想到林唐给他手洗了半个月的内裤,贺子阳臊得头皮直发麻。
他在这尴尬得面红耳赤,林唐在那儿已经麻利地洗完了,不紧不慢地端着盆去阳台了。
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他拿上钥匙就准备出门,“那你抓紧点儿啊,包子带着吃吧,我先下去抽根烟,在车上等你。”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林唐看着他略有几分狼狈的背影,弯了弯嘴角,显得心情很好。
周五下午开完会,想着所里也没啥事儿了,贺子阳就打算早退去买个菜。车都开半道儿了,突然想起来这两天的内裤还堆在脏衣篓里,于是立刻掉头回家,打算自个儿先洗掉。
回到家就直奔浴室,一看,连林唐的在内总共就四条内裤,便也懒得开洗衣机,撸起袖子三两下就给搓了,拧干往盆里一搭,抱着盆去阳台晾。
见阳台已经晾得满满当当,贺子阳便先放下盆,挨个儿把干了的收下来,收到最角落上,却是一怔。
这是,啥玩意儿啊?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把那片墨绿色的布料扯了下来,拎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没反应过来。
墨绿的布料泛着细腻的光泽,没什么花样,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挂在那。虽然作为一个缺乏恋爱经验的直男,但吊带这东西他总还是认得的。可他家阳台上为什么会晾着一件女士吊带??
贺子阳有点慌,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
虽然认识没多久,但他直觉林唐做不出带女朋友在朋友家乱搞的事儿,更何况他俩除了上班,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一起,总不能是林唐请假带人回来打的炮吧?也许是他和女朋友约完会,不小心带回来的呢?对,估计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不停劝说自己,刻意忽略其中不合理的细节,比如吊带略大的尺寸,又比如林唐从未流露出恋爱的迹象。
直到一根烟燃尽了他才回过神,看时间不早了,便动身去接林唐。
两人一起买完菜回到家,才一开门,贺子阳就暗道:坏了!他走得急,收下来的衣服都堆在沙发上,最上面赫然就是那件墨绿色的丝绸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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