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正靠在弟弟身上喘息着,闻言稍微睁开眼睛笑起来,笑容干净又纯粹:「小傻瓜,能和你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林朝不满地哼哼:「我说到做到,以后一定要给哥哥最好的生活。」
林暮侧过头,摸了摸弟弟的脸,眼里波光粼粼,闪着细碎的星芒。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又往弟弟方向埋了埋。
浴室里一时安静极了,狭小空间只回荡着细碎水声,还有低缓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湿热的水汽中弥漫着浓郁的柠檬海盐气味,薄荷的味道清新又怡人,却还是不敌两具紧紧依偎着的年轻肉体。相贴的皮肉被浇得蒸腾出一片热意,蓬勃的水汽、绵长的呼吸、细微的水声,情事以后的互相安抚,要比真正做爱更加黏糊、暧昧。
等林朝开始冲身上泡泡,顺带着清理一片狼藉的下身时,林暮才又说了话。
「林朝。」
「嗯?怎么了?」林朝嘴上应着,手里动作也没停,慢慢将两根手指插进哥哥一时合拢不上的肉洞,更为细致而轻柔地一勾一勾,导出射进深处的浊液。
肚子慢慢干扁下去的感受让林暮怅然若失,他吸吸鼻子,在弟弟怀里缩得更紧:「我在车上不是说会告诉你今天遇到谁了吗?我遇到了任扎。」
曾经一想起就会做噩梦的名字,如今从嘴里说出来,却没了当初的反胃感。
也许是因为他在林朝怀抱里的关系吧。
林朝将他哥搂得更紧,用臂膀牢牢地将人锁进怀里,向自己也向哥哥保证一般说道:「不怕。」
八年过去,这个人渣对他哥造成的阴影依旧在心头挥之不去。
「别怕。」林朝又说了一次,手臂收得紧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天坐在阳台栏杆上,差点掉下去的哥哥。
03:43
第三十六章
他跟着那个男人进了门。
男人的家不算大,但窗明几净、布置整整有条。客厅挂着几幅画,是没多少人能看懂的抽象画,倒是符合他美院教授的清贫身份。
「想喝什么?牛奶还是巧克力?」
「都行。」少年犹豫了一下,也许还是觉得这些饮料都太小孩子气,却又不擅长拒绝,只得委婉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好吧,那就橙汁。」在厨房里的男人笑了几声,又有些感慨:「在叔叔眼里看来,你们啊,永远都是我的小孩。」
少年捕捉到男人话语的重点,眨动着清澈的眸子:「你们?」
「嗯,还包括我的学生。该说是年轻人吗,他们真是一个比一个能闹腾。」说着,男人眼角就浮现起鱼尾纹,仿佛真的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
从厨房出来,他没有把橙汁放在桌上,反而直接递到少年手里,看着少年腼腆捧过。男人在少年身旁坐下,喝了一口手中咖啡:「一眨眼功夫,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挨得实在有点太近,少年略显不安地瑟缩了一下,于是没有接话,只拘谨笑笑。
男人也不在意,这个年龄段的男性大概都是这样。不管对方接没接话,只要安静地听着,他自己就能一直说下去:「当年没来参加你妈妈的葬礼,我很愧疚,实在是家里恰好有事。」
一直很安静的少年垂着眼睛听着,摩挲过冰凉的杯口,惴惴开口:「是阿姨的事情吗? 」
这就是在问男人的家事了。
男人对他的越矩有点意外,可他并不反感,反而宽厚地予以长辈的纵容。
「是啊,说来也惭愧,我有那么多学生,却处理不好自己的家庭。当年她跟我闹离婚,连带着女儿也不跟我亲了。」他看了看少年,微笑道:「说起来,我的女儿现在跟你应该也差不多大,如果你们见面了,或许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
少年诺诺地点点头,又垂下眼睫。
男人将他欲言又止的神态尽收眼底,并未出声催促,耐心等待着。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你道歉的。」少年终于放下了杯子:「当年估计林朝也是着急找我,所以……」
「没事,你们毕竟是双胞胎,比平常兄弟更亲近一点也正常。」男人好似一点都不在意当年的事,安慰地拍拍少年手背,又沉吟一会,如同和蔼的长辈斟酌给出提醒:「不过,不管再亲,你也知道,你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
林暮和林朝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身体的情况,雌雄同体。他一直以为只是天使独有的性别,没想到竟然会在人世间遇见。遗憾的是,他直到现在也没能亲眼望见。
这一切都要拜那个叫林朝的小孩所致。
想起当年的功亏一篑,就算男人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沉下脸色。
当年为了哄面前的小孩放下戒备心,他费了不知道多大力气说服自己,这才耐心辅导起那份简单得要命小学作业。没想到写完作业,他也招待完面前的小孩西瓜,还没开始,门外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活像一个小炮弹砸在铁门。
随即,外面的人开始持续不断地踢门、叫嚷,发出一连串谁都难以忍受的魔音。当他打开门之后,那小孩一下子就冲过来,在他身上连打带踢,甚至狠狠咬了他一口。
那个叫林朝的,明明长着同样秀气白净的脸,林暮是乖巧内敛,放在林朝身上却格外惹人厌烦。
但现在回看,他反倒要谢谢林朝。
八年过去,八岁的小孩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年,瞧着却比以前更秀丽清雅。身体还是柔韧单薄的,性子也是安静内敛,怯生生干净净,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那么柔软、那么鲜嫩。
最恰好的是,也许是出于大脑的防卫机制,少年似乎忘掉了那天经过,不管他多少次重提当年,少年对他的印象永远都停留在那个对他很好的大叔叔上。
想到这次再不可能有邻居干扰、还有果汁里的迷药,男人笑容愈发温和:「对了,要不要来看看我学生的画作?」
少年还是低着头喝果汁的样子,闻言轻轻抬起眼眸。从下往上看时,他眉骨下压,嘴角也被水杯遮住,黑白分明的眼珠定定地看着他,无端给人一种审视的错觉。
男人的心没来由一悸,随即便知是角度造成的错觉,少年放下杯子,朝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我对艺术不是很了解……」说话间,少年无意间拽着衣服下摆撕扯,仿佛双手的空落催生不安,促使他必须要找些东西抓紧。
男人站起身来,不忘整整衣襟,时刻维持衣着整洁。他朝少年温和地笑:「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艺术审美没有高低,我还挺想听听你的看法。」
「那……好吧。」
少年站起来,不过才走了几步,脚下就一个踉跄,跪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脑袋。
「怎么了?没摔伤吧?」男人急忙走过去。
眼看双手就要碰到少年肩头,少年却动了动身体,豁然抬头——
嘭!
一个书包自身后飞来,狠狠砸在男人脑袋上。
「林朝!」
丢完书包,林暮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将跪在地上的弟弟搂进怀里。紧紧地,一颗心脏因为后怕和担忧剧烈跳动。
当年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对任扎只是出于本能的抗拒。所以他不知道林朝怎么突然找上门来,还找得这么急。只知道那时门一开,林朝立即就冲进来把自己抱在怀里。死死的,紧紧的,几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气。
现在好像稍微体会到林朝的心情了。
八岁的林朝或许也什么都不懂,可他知道,有人要抢走他哥。
任扎捂着被砸到的后脑,惊怒地瞪着相拥着的兄弟二人:「你、原来你是林朝?而且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
还没说完,他的话就被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
「因为有我啊,爸爸。」
漫不经心的语气,宣告男人计划彻底失败。
蒋梦晃着手上的钥匙串,缓步走近,停在男人面前。
「不是你说的吗?就算和我妈离婚了,你也永远是我爸,欢迎我随时过来看望你。」她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可在男人眼里看来,却充满着讽刺和不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年你溜进我房间时,我是醒着的?」
03:45
第三十七章
林朝永远都忘不掉八年前的那天。
那天,一阵莫名的心悸中断了他的午睡。醒来后,本应在躺在身边的哥哥不见了,妈妈则在厨房里打着电话。
厨房是危险重地,八岁的他只能急急迈到门口,仰着头问妈妈:「妈妈,哥哥呢?」
打完电话的母亲走到门边蹲下,摸了摸他的头:「朝朝,现在妈妈给你一个考验。暮暮公主被恶龙拐走了,要朝朝勇士去拯救,你能把暮暮公主救出来吗?」
朝朝王子出发了,一路披星戴月风尘仆仆,跑到关押着暮暮公主的古堡。
他来过不少次了,以前妈妈会把他和哥哥交给那男人照顾,他也算是认得路。只是不知怎的,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那叔叔了。如今想来,在那段他和哥哥懵懂度过的日子里,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那天,一个八岁的孩子气喘吁吁地爬到筒子楼的第五层。很久没来又太着急,他不知道在昏暗狭窄的楼梯间撞了多少次头、摔了多少次跤,数不清也不记得了。他也记不清那对方住在几楼了,不过这不是问题,因为当他爬到某一层时,他听到了哥哥的叫声。
瞬间,他就有力气继续往上走,一路披荆斩棘,一头撞在隔绝他和哥哥的大门上。
筒子楼并不隔音,可偏偏男人装的铁门很牢固,不管他怎么用尽毕生力量拼命嘶吼、抓挠、撞击,那扇铁门仍然犹如天堑般纹丝不动。
那是他最无助的一天——走廊很吵,因为哥哥的呼救一直回荡在耳边;可走廊也很安静,因为再不怎么隔音,也没有哪怕一个邻居出来一探究竟。
这栋楼空空荡荡,地狱一般空空荡荡。
他好恨啊。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这个世界不公、恨自己屁都没放一次的爹。
最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闹腾起了效果,某房间突然响起一个婴儿的哭叫声,或许是婴儿的妈妈,她久哄无果,终于忍不住出声让林朝别再吵了。
林朝不怕她凶,只要有回应,不管是什么都好。
兄弟的畸恋在此埋下伏笔,他们都只为彼此疯狂。
就像林朝为哥哥不顾疼痛地踢打铁门,林暮也会为弟弟奋不顾身地追在车后。
骨子里深藏的疯劲,一旦察觉到将他们分开的威胁才会激发出来。
最终,那个女人出来了。她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敲响了任扎的家门。
林朝一点没顾得上开门的任扎,立即冲了进去,终于隔着反锁的露台玻璃,看见了衣服被扯坏、半只脚跨过围栏的哥哥。
林朝永远记得他哥见到他时的说的话,他哥没有哭,甚至还有心情对他笑:「你不来,我本来是打算随他的。但是你来了,所以我很努力地反抗了。」
反抗是因为林朝,接受也是因为林朝——他在等他回去,林暮没有辜负弟弟。
咚!
林朝抓住任扎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拽着男人拼命往墙上撞。沉重结实的闷响,听着就令人胆颤心惊。
「碰我哥?你配吗?!」
男人的痛呼从最开始的哀嚎到如今细不可查的呻吟,最终彻底没了声息。可林朝好似一点都没发现,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男人死活,脑中一片空白,除了想象中的不堪画面。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那他哥、他哥究竟会遭遇什么?
「林朝!别撞了林朝!」
有人将双手从他腋下绕过,箍着将他拖离男人身边。
林朝双目赤红,野兽般粗重地喘息着,气息可怕得吓人。可林暮一点都不害怕,完全不担心他伤害自己一般,一把将他摁进怀里,揉着他的发,不停重复着不怕不怕。
房间内,长短轻重的呼吸此起彼伏,没有人动。
林朝埋在哥哥怀里,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声音粗粝得宛如碎在沙地上的玻璃碴:「哥,你不恨他吗?」
林暮捧起弟弟的脸,和他汗津津额头相贴:「恨,但是我更爱你。」
简单的一句话,轻易就浇灭了林朝的怒火:「还记得我们一开始说好的吗?我们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为了这个人渣搭上一生,不值得。」
在他遭受遗弃的无望人生,是林朝岌岌将他拽了出来。这样宝贵的一生,可不能轻易断送了。
林朝定定地看着他哥近在咫尺的眼睛,微微颤抖的嘴唇被抚了抚,轻柔地盖上一层温软。他终于松开了拳头,并且闭上了眼,任由泪水大滴大滴从眼角滑下,又被哥哥拭去。
蒋梦在外面挂断报警电话,回来一拉开大门,就见到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以一种别扭到她看了都觉得脖子痛的姿势晕倒墙边,而他不远处就是一对双胞胎忘情接吻。
蒋梦:……对不起,打扰了 : )
*二久欺欺溜似期久三二
警方来得比三人想象中还要快,不到十五分钟即抵达现场,送院检查的检查、带走做笔录的做笔录。
林暮三人的供词是林朝打电话没人接,其他两人因为担心他所以赶紧过来,结果恰好撞破任扎对林朝意图不轨,于是报警。至于任扎的伤势,三人别无解释,只说是情急之下下手重了。
警方在林朝尿液中检验出迷药成分,同时也在画室里搜到绳子、手铐,还有很多不可言说的东西,彻底坐实了任扎迷奸未遂的事实。
当然,这个说法其实还有非常多说不通的地方。比方说他为什么第一时间是和蒋梦联系而不是报警、怎么这么巧蒋梦就有房子钥匙等等,林暮也没指望这份错漏百出的口供就能让警方采纳。
蒋梦劝过他们诚实交代,可兄弟两怎么也不肯。虽然知道警察肯定和那筒子楼的人不一样,可八年前的求助换来那样的结果,任谁都无法轻易再交付信任。
真实的情况却出乎林暮意料。
负责他的是一位精神干练的大姐姐,英姿飒爽,眼神犀利。林暮自认表情自然,眼神不避不闪,却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当林暮交代完供词,就见一个警员敲门进来,将一份文件递上,并且弯腰说了些什么。
直到那位警员退出房间,翻阅完文件的警察姐姐才不慢不急地开口:「警方在任扎手机发现了大量儿童色情影片,并且初步掌握了他贩卖影片获利的证据。另外,我们也从其名下另一处房产中发现待贩卖的双重性别的儿童色情画作,从署名来看,都是任扎一个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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