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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推理悬疑)——Persimmon

时间:2021-08-08 11:07:08  作者:Persimmon
  水煮饺子,芙蓉鸡片,葱烧海参……天擦黑时,堂屋里那张八仙桌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瓷盘。纸人收去桌上多出的三个碗和茶盏,又搬出一箱啤酒放在桌角。江逝水翘着凳腿儿边哼歌边等,易东流便在一旁不厌其烦地扶凳子:“江小姐,不雅。”
  “你管我呢?”江逝水撇嘴给了易东流脑门儿一下,她绷不住直接笑开了,“你这唠叨劲儿,跟我嫂子有一拼!他顶喜欢计较这些,耐心又好。”
  不料易东流却直接退开几步,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是易某僭越。”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
  “……易某不会再提。”
  “随你随你,还有谁啊,要饿死了!”
  说曹操,曹操到。寒风惊起一阵蓝花雨,被月季掩住的青瓦院墙扩出几圈水纹。陆沺那双裹满绷带的手率先拨开花藤,他碧色的眼珠与叶片肖似,面容比以前成熟了些许。他直直盯着江逝水,皱眉寻找着宗鸣的身影。
  不料他却被身后的人踹了一个踉跄,谭嘉树嬉皮笑脸地揽过陆沺的肩膀,大笑着冲江逝水挥手:“哟!你是……江家的妹妹吧?这么多年没见,都长成黄花闺女儿咯!不记得我啦?小时候我还陪你在岳家大院儿里捏过泥巴,捅过榆钱呢。不记得也没事儿,岳家叔叔,霏霏呢?还有天狗和那个宗先生,他们仨上哪儿去了,不见个面?我还等着跟天狗唠唠呢,他那样子简直太震撼了,就一个帅字,我也想拉风出场啊!”
  “撒开,死话痨。”陆沺不耐烦地推开谭嘉树的手,自顾自上了楼。
  江逝水都怕自己眉间烦出皱纹,她摸着腮帮左思右想,好一会儿才记起眼前这个人是谁。妖监会谭家谭青行的侄子,嘉字辈第三个孩子。谭嘉树身形高挑,倒三角身材,肩宽腰细,担得上一句“动如玉山将崩”。而且他的气质十分干净,一双眼如茶晶,看人自带三分情意。
  唯有一点不好,就是话太多,跟倒豆子似的往外滚:“江家妹妹,你认识霏霏吧,你俩好像在同一家,啊……她还念着你呢,你小时候顶喜欢吃蟹,扥蟹腿儿肉的功夫可是一绝呀!今儿要不再给我表演一出?”
  江逝水可真是服了这个自来熟,她神色颇不自然地往后退:“不了不了,您好好歇着,我帮叔叔端菜去。”
  这人齐了才发现菜多,三人吃六人份,看着都觉得撑。到最后明漪变戏法儿似的弄出四个保温盒,没动过的菜全便宜了没出席那仨。江逝水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抱着保温盒抓起易东流就跑。谭嘉树和明漪在堂屋里坐着,一面喝啤酒一面笑:“岳家叔叔,皮子我给您带回来了,知姐儿什么时候来看?”
  明漪咬开啤酒盖子,仰头喝了一口,笑道:“你可是谭家的人,谭殷两家都擅长阵法,你主动请缨来成都,来找情人还是做正事儿啊?”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妖监会都是一家人,分谁是谁家,那多没意思啊。江家妹子不也是你岳家的吗?”谭嘉树酒量不好,喝两口脸就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他挠着头憨笑,“还别说,今儿个我去见这边儿刑侦支队那漂亮姐姐,别提多火爆了!她见陆沺就生气,连带着我也挨了一顿臭骂,什么证人又给妖监会弄死啦,下回甭想有好果子吃啦,我还学着一句脏的,你妈卖批!啥意思啊?”
  “你妈是妓女,懂了吗?为什么断了联络?”
  “蝴蝶被白雾撕碎了,我也没能开枪,回过神儿的时候天狗已经把人皮揭下来了。”
  “什么都没看到?”
  “天见怜的,到处都是雾,听不见也瞅不见,望远镜也碎了,报销吗?”
  明漪眉梢一跳,单手敲了敲玻璃瓶身:“合理损耗,报销。殷知下周过来,你这半吊子还是歇着吧,也没指望你。有机会去瞧瞧天狗,你们同龄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讲的。新闻那边接洽好了吗?怎么引导不用我教你吧?”
  “放一百个心,”谭嘉树直接干了一瓶啤酒,摇摇晃晃站起来傻笑,“我可太擅长没话找话了!”
  等到荀非雨终于清醒过来,这才冲了个澡下楼去。一想到下午他和宗鸣那一抱,全身就躁得慌,没成想楼下吵吵嚷嚷的,烦得荀非雨差点儿咬碎一口牙:“江逝水,行行好,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楼那休息区沙发上,江逝水正拿着逗猫棒跟小猫玩儿。她一见荀非雨,声音反而更大,抱起猫蹬蹬就往荀非雨身边凑:“狗哥,你看这猫猫好可爱啊!你抱一会儿嘛,超级乖嗷!”
  “这不是宗鸣捡的吗?”荀非雨皱着眉接过小猫,心里那倒刺儿好像瞬间就被扶平了似的,他左右找不见宗鸣,咳了两声才问,“宗鸣呢?”
  敏感如江逝水,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荀非雨的异常。她眼中贼光一闪,嘴角差点儿咧到耳边:“你想他呀?今天我叔叔给你包了羊肉萝卜馅儿饺子,他跟易东流煮饺子去了。”
  “听起来就恶心。”
  “啊?你不吃吗?那还有生蚝……”
  “壮阳的?我找谁泻火啊,怪得很。”
  “……可他说你喜欢啊。”
  “嗯?放他娘的屁。”
  荀非雨自认为没有跟明漪熟到谈喜好的程度,如果明漪查了他,也该知道荀非雨小时候家里吃不起海鲜,饺子在南方更是不常上桌。他松了松颈椎,还没走到一楼屋后的小厨房,宗鸣和易东流就端着盘皮都煮化了的饺子出来了。荀非雨盯一眼这面目全非的饺子,又看一眼明显尴尬的易东流,好一会儿他才觉得不对:“宗鸣,你脸?”
  那张脸说不出的奇怪,五官俱在,可一旦移开眼睛,荀非雨就不记得这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正当他还想说点儿什么,怀中那只小猫便跳起来一口咬住了饺子,这下荀非雨急了:“快吐!不怕卡死?”
  宗鸣眯眼一笑,顺手扶稳易东流手里的盘子,蹲下来拍着小猫的后颈皮。他抬起眼对满目疑惑的荀非雨笑:“别担心我。羊肉萝卜?真够恶趣味。”
  见猫把饺子吐出来了荀非雨才松了口气,他无奈地啧了一声:“我不挑食,能吃饱就行。”
  “屎也能吃饱。”
  “嚯,你吃过啊?看你确实吃得很饱哈!”
  “哼,有精神吵架了?下午还流眼泪,我手上现在……”
  宗鸣突然凑近荀非雨面前,晃了晃自己的右手:“现在还能感觉到你的温度呢。你的手太粗糙了,摸得我脸好痛。”
  听墙角的江逝水连脚趾头都攥紧了,忍笑只能靠掐大腿。荀非雨那一副气得找不出话来讲的表情实在是太刺激,宗鸣那嘴唇差点儿就贴荀非雨耳廓上去,当事人还没感觉,她已经笑得磨牙喉头咯咯响了:“亲,快亲……”
  荀非雨恨自己耳朵太好使,登时脸一阵儿爆红,别过头狠狠骂了句我操。那一顿吃得是食不知味,他本就不爱吃饺子,入口那奇怪的口感更是让荀非雨咽不下去。好死不死把菜全填进嘴了,宗鸣才吞下第二个饺子,荀非雨翻了个白眼:“小鸡啄米都比你快。”
  “我不是鸡,”宗鸣眉眼一弯,食指轻敲碗沿,“但你是狗,狗改不了吃屎。”
  “你怎么一天天屎尿屁?不嫌脏?”
  “你一身血趴我背上,我嫌你脏了吗?”
  “……操,江逝水,笑什么笑!”
  “啊?我,我没笑呀?”江逝水绷出一张纯良的笑脸,捂着手机靠到易东流旁边,“狗哥,我叔叔说……”
  “别提他,我烦。”荀非雨脸色一黑,好一会儿才晃了晃不太清醒的头,“今晚我给你整理点东西,白落梅用得上,明天你给她送过去,就说是宗鸣查到的。”
  最开始查潘雨樱的时候,荀非雨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吴辉的仓库里会留下潘雨樱的血迹。现在按照那女人最后的遗言分析,潘雨樱第一次死亡时就正好出现在吴辉的仓库。她为了向南做伪证,可吴辉和向南又有什么关系?这个被用于分尸的仓库里究竟还有什么秘密?那里已经被警方封锁,亟待他人查证。
  而潘雨樱提到的另一点——麓湖,成都甚至没有同音的地名,仅剩下他妹妹和杨雪的抛尸现场,麓湖美术馆。小心钱这一点荀非雨虽然没有想清楚,但眼前几条线索都在往向南身上收束。如果能结合李想、潘雨樱父母和两个保镖的死亡来查证,对警方破案无疑是有巨大助力的。
  但江逝水的脸色却不好看,她抿抿嘴唇,攥着衣角小声说:“白队长那边……已经按照自杀结案了。以后,直接跟叔叔和谭嘉树汇报就好了。”
  潘雨樱死法离奇,公布出来必会引起恐慌。贸然公布案情细节和嫌疑人有失公允,亦违反疑罪从无。妖监会利用这一点,先一步放出自杀新闻,降低警察在网民心中的公信力:明明胡杨已经发布潘雨樱的经历,警方仍是没能挽救一条生命。而深知背后详情的警方却不能声张,还得将手上的案件全部移交到岳明漪手上。
  “白队长,我在帮你。”明漪边打电话边和谭嘉树下棋,拈起一枚黑子轻放在十字格上,“拜托你稍微有些政治敏感性,对你们的能力也要有个清晰的认识才好……妖监会不是任你差遣的工具,原话奉还给你。好好辅助,你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他不理会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的女人,看向坐在一旁的陆沺:“有什么事吗?”
  陆沺拿起手边的掌心镜看了看自己的脸,皱着眉冷声说:“有个情况我要汇报,吴辉案件当时我到大学附近,本来不是为了找冤鬼,而是找一个纠缠现任天狗的厉鬼,但当时没有遇到它。在殷组长来成都之前,你们有必要把厉鬼杀死。”
  “缠着天狗?”谭嘉树叼起一枚白棋,喜形于色地说,“举手之劳,休整一下,明天通知霏霏开始行动吧。”
 
 
第四十八章 
  到底是对明漪有些成见,荀非雨坐在电脑前面对那个整理好的线索文档抽烟,迟迟不想按下发送键。其间江逝水端了杯水过来,视线却一直瞟着枕在荀非雨手腕上的猫。这丫头轻言细语地道了声莫名其妙的谢,见宗鸣进屋才回到楼下。
  “怎么,不想发?”宗鸣穿了件白T,那也是荀非雨的衣服,“明漪不用邮箱。”
  他的头发上还留有些水汽,靠近屏幕时荀非雨还能感觉到一丝湿意:“头发吹干再睡,小心偏头痛。刚刚江逝水给的,说是那个先遣队队长的,叫什么谭嘉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发,警方和妖监会,我似乎更无法轻易相信后者。”
  “因为明漪漠视生命?”
  “我能理解在其位谋其政。”
  “但你不认同。因为你生活在人的社会,认为警方代表正义,甚至可以包容他们的无能。”
  “……这不能怪警方。”
  宗鸣拿过荀非雨手上的烟轻抿一口,趁荀非雨不注意又塞回他嘴上。这人就喜欢看荀非雨脸红尴尬,坐床边上笑了好一会儿才将猫抱过来,低头轻抚柔顺的皮毛:“这话是不是能理解为,在这个案件上你承认了警察的无能为力?”
  荀非雨深皱眉头,却又找不出辩驳的话。如果向南确实和潘雨樱身上的阵法有关,那么这个案件确实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当然,如果妖监会和警方能够倾力协作最好,双方互补,但两方明显不是这样想。
  “你不得不承认,妖监会早就有取代警方的实力。”宗鸣似是看穿了荀非雨的心思,他别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漫不经心地说道,“并且,不是所有英雄都甘心寂寂无名。自诩为精英的人,又怎么甘心被一群普通人颐指气使?他们在找回自以为属于自己的权力和名誉。再说,谁查出来不都是一样的吗?”
  “一样吗?”
  “速度上,以及人员牺牲上的差别。”
  “……你在劝我支持妖监会?”
  “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力,轻重取舍,你不是不懂。”
  相信我?荀非雨侧头苦笑,等烟头烫到了手指他才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极轻:“宗鸣,白落梅她,是个好警察。”
  “我告诉白落梅,你发给谭嘉树。”宗鸣于床榻上睁开眼睛,“不存在信息不对等,也算是公平。”
  “谢谢。”
  对宗鸣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荀非雨心中的压力似乎轻了不少。他抖开棉絮垫在地上,躺下的时候,望着天花板迟迟不能入眠。没人给予过荀非雨“信任”这种东西,他的想法一直以来都在被忽视,被打压,愿望和想法这种东西既然无法实现,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宗鸣似乎总是第一个相信荀非雨的人,从前相信他能找到鬼潮,这次也是没有理由的相信,自己真的值得吗?
  “小狗,我难以理解很多事情,也不想理解。”宗鸣突然出声把荀非雨吓了一跳,宗鸣似是好笑地抖了抖肩膀,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小猫抬起眼皮,轻轻舔舐着宗鸣的下巴,好一会儿才听到那人低哑的声音:“但我之前认识一个非常勇敢的孩子,他说……人不过就是从心而为,后果自负。不管是否能承担这份后果,至少不会后悔。”
  荀非雨能听出宗鸣的压抑,这人情绪外显的时候极为少见,但细节或许不该多问。思忖半晌,荀非雨才仰视着宗鸣转过来的侧脸:“那他后悔了吗?”
  宗鸣黯然一笑,伸手理开挡在荀非雨额前的头发:“他尽力了。”
  “听起来挺没说服力。”
  “但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保持本心。”
  “……”
  “你是人类,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心。”
  人类的心是什么?是自己胸口那颗雷动的心脏吗?冥冥之中,荀非雨觉得这并不是答案,甚至不是血肉骨骼,不是可以看到、可以触碰的东西。不是代表原始本能的“本我”,亦不是用手段满足本我需求的“自我”,而是某种信条和原则凝聚而成的“超我”。那是一种哪怕会损伤、压抑欲望,也要坚守的信仰,但我真的有什么信仰吗?抱着这样的疑问,荀非雨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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