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弋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随意的问道,“怎么样?”
“让我再算一次试试。”房观彦说着便又再算了一次,三枚铜钱落在桌上,他手指将铜钱拨弄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来请罪道,“殿下,我算不出来。”
“无妨,算不出便算不出吧,本来也就是个消遣。”周承弋无所谓的举了举杯。
“观彦敬殿下。”房观彦也跟着回敬,心中却在思考:算不出来的情况只有两种,一为窥天机;二为与己身相关。
难道殿下是真龙天子,所以算窥天机?
房观彦想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将此危险想法甩出脑海,殿下说的对,不过一个消遣,没必要这么较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房观彦:算不出来,肯定是我的问题。
周承弋:确实是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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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长安大阅兵
“观彦?房观彦……你别看我脸,看这。”周承弋伸手拦住房观彦歪倒的身体,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房观彦直直的盯着不言不语。
“得,还真醉了。”周承弋无奈的打算收回手指,却被一双玉白的手猛地抓住。
房观彦凑近一些,将周承弋的手指摆弄出三根,然后抬头粲然一笑,自己比出个二,认真的回答,“是二!”
“……噗,是挺二的。”周承弋没忍住笑出了声,伸出蠢蠢欲动的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其实一开始周承弋真的没发现房观彦醉了,这人喝没喝醉从表面完全看不出来,都不怎么多话,直到突然一个猛栽往地上而去,把周承弋吓得酒都洒了,赶紧伸手将他捞了回来。
这才有了上面的事情。
房观彦慢半拍的歪了歪头,似乎才反应过来被摸了头,后知后觉的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眼睛晶亮的看着周承弋。
周承弋本来就是给他办的庆功酒,结果没想到房观彦酒量这么差,几杯酒下肚就醉的人神分离了,剩下他一个人喝自然没什么意思,他叫长夏和凛冬进来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
“殿下,房大人今日要留宿吗?”长夏说道,“需要的话,奴婢这就去把偏殿打扫出来。”
周承弋想了想正在洗漱,摇了摇头,吐出口里的盐水,“现在也挺晚了,你们早点去睡吧,这床榻挺大的,睡两个人足矣。”
“是。”长夏应声退下。
周承弋洗漱完,就见房观彦主动的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乖乖的也把自己收拾了干净。
两人躺在床榻上,周承弋还是第一次和人睡一张床,虽然床榻够大,三个人肩并肩躺着都没问题,但身边有他人的呼吸,他一时之间还真睡不着。
突然,房观彦出声道,“止戈先生,你那篇种田文后面是怎么样的啊?”
周承弋这时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对,下意识便回问,“你看到哪里了?”
“第一册 结束,我印了一份带在船上看的。”房观彦这时候脑子倒是转的快了,将剧情的节点说十分清楚了,“主角江海潮开启了新的功能,是养殖。”
周承弋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刚准备讲后面的剧情,猛然发现不对,扭头幽幽的看着面向他侧躺着的房观彦,“你刚刚……问我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
“我问……我什么都没问。”房观彦却突然闭嘴,翻身双手交叠十分规矩的放在被子上,面朝着床顶喃喃自语的道,“不能问,问了更想看。”
“……”周承弋默默的看着他,脑海里萦绕着一个问题:掉马了?还是没掉马?
他明明喊的止戈,问的却是《穷书生种田》,这到底是喝醉了之后的意识紊乱,还是机缘之下的巧合?
周承弋有很多想问的,但总觉得面对一个醉鬼又问什么都白搭,他看着醉鬼眼皮子打架,最终打算趁着他思维最薄弱的时候开口试探一下,“观彦,你为什么觉得这本文是我写的?”
房观彦努力撑起眼皮看着他,眼神已经涣散了,“……什么?”
周承弋凑近了一些,将问题又问了一遍。
房观彦“唔”了一声,尾音拖的长长的,却原来只听清了自己的名字,他含含糊糊的道,“其实……我更希望先生叫我……子固……好像……”我能和先生距离更近一些。
他撑不住闭上眼,最后的话含混在唇齿间,周承弋凑得那么近都没有听清。
青年陷在金丝软枕里的脸眉目如画,呼吸平稳,显然睡得十分安详。
周承弋咬牙切齿的小声念叨:“……扒了我的马甲就睡,你是子固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
他话音一顿,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子固?是我知道的那个子固吗?在长安书坊投稿的那个,和我做笔友的那个夸夸群群主子固吗?
周承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仔细的用目光去打量房观彦的长相,又恍然想到之前喝酒时他曾说只能做一个“卜卦算命,写些游记文章的书生”。
房观彦说他之所以会掌握这么多语言,是因为他的师兄都像师父唐鹤年游历山川;还有子固有《长安》的股份,而上回醉春楼房观彦和符谦一起吃饭,还能拿到种田文的印刷本带上船,这显然是关系相当不错的朋友……
周承弋这时一一回想起来之前忽视的细节,猛然发现房观彦和子固的重合度其实很高。
这两人系为一个人也说得过去。
只是,我的马甲怎么掉了??
他用四公子的笔名写文,特意换了一种字体,每回都要将稿子押后几天再找驿站寄送,怎么这都能猜到!总不会是他写文的某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给暴露了吧?
周承弋冥思苦想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着。
翌日他一觉睡醒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而床榻上只有他一个人了,问起长夏,说是房观彦寅时就起了,洗漱了一番便出宫回府去了。
后来周承弋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上朝逮人,却得知房观彦接下来将专心备战科举暂时不会上朝,最后还是在南书房碰见了,房观彦神色自然主动与他打了招呼。
周承弋委婉问起,他似乎是喝断了片,完全不记得醉酒后发生的事情了。
房观彦有些紧张的问,“我难道发了酒疯?”
“发了。”周承弋眸色深沉的点头,一本正经的道,“你不仅扒了我的衣服,还扒了自己的衣服。”
房观彦好像被这个答案惊住了,懵了一瞬才迟疑的缓缓开口,“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衣服好像是完整的……”
“是的,完整的,穿的好好的。”周承弋认真的回答听起来那么的意味深长。
叶疏朗和因为儿子成绩下滑而再次被请家长的定国公从旁路过,看他们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后来因为使节团入京,史称“敲山震虎”战役的长安大阅兵在璋台山如期举行,周承弋期间再没有和房观彦过多接触,关于四公子马甲的事情暂且就此不了了之。
大阅兵举办的那一日,是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
周承弋和朝官们跟着皇帝和使节团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底下空出来的这片辽阔的地方即将容纳十万京中将士,临时搭建的四座瞭望台上,上面的士兵挥舞手中各色的指挥旗帜传递指令。
红旗出,喊杀震天,裴炚带领着千人手持□□整齐如一的杀出来,气势恢宏却恍若置身万人战场。
双红旗交叉,马蹄阵阵,领头的大胡子将军声若洪钟,将士们战甲下飞扬的衣袍划出视死如归的弧度。
红旗下蓝旗出,车轮碾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抬头望去最先看到的是巨大□□和投石车,随车的士兵各个腰间都别着先进的冷兵器器械。
冷兵器之后便是萧国所拥有的热武器,鸟.铳、火炮、三眼枪……然后是重骑兵,斩马队等。
“天启军冲锋营……”
“天启军骑兵营……”
“羽林军兵甲营……”
“羽林军火器营……”
“……”
一个一个营地报出名字,众人都等着裴将军上前汇报总体人员,然而他却转头看向了天边,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看过去,只看到万里晴空,云卷云舒。
“你在干什么?”有沉不住气的别国使节用蹩脚的萧国话问道。
裴昇亦道,“我们在等。”
使节奇怪,“等什么?”
“等我们的统帅凯旋。”
周承弋听到这话心头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朝着天边看去,在场和他有着同样动作的人不计其数。
他们想起皇帝前几日在朝堂上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到了那一日,只怕众卿不会再有规模小的疑虑,而在纷纷进言,杀鸡焉用宰牛刀。”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们的心声,忽而之间山河震动,马蹄急奔之声俞近,远远便见一片烟尘弥漫,浓烈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连天空的云都变成了水波纹状。
那明显是一支刚从战场下来的军队,身上的甲衣并不光洁完整,上面有着或深或浅的刀痕,颜色也更加暗沉一些。
领头的战马身若白雪脚踏乌云,载着黑甲将军手持一杆玄铁长戟,尖头的白缨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那两头开刃的刺头却磨的光可鉴人,锋锐难挡。
那漂亮的良驹身姿飘逸的闯入阅兵会场,一个急停稳稳当当的停在祭台前,而在那之前,黑甲将军已然飞身下马,他提着玄铁长戟大步流星的向前,随手一掷,尖头没入地下数寸牢牢的钉在那里,恍如一根支柱。
便是这随意的一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血煞之气,却是将人骇的倒退了一步。
黑甲将军摘下头盔,露出英俊硬朗的五官,眉间深深的一道疤痕平白添上两分戾气,他却咧开嘴灿然一笑,又如同一个赤诚之心的少年郎。
他单膝跪地,声音轻快:“臣钟离越率一万锁甲军凯旋!”
作者有话要说: 闻名已久的舅舅终于出场了!!!!
我也终于把三更写完了!!!!
我真牛x!叉会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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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钟离越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周承弋看到钟离越的第一反应,脑子里便不受控制的冒出诗仙李白的《侠客行》,他忍不住打量起这个人来。
钟离越少年入行伍上战场,十七年前汝川如有神助的一战令堪堪及冠之龄的他扬名立万,孙氏一案上他功不可没,其后平匪患、荡南蛮、收复岭南、峡北、烟云等地,将萧国的国土面积恢复至先祖之时,得封天下兵马大元帅。
正是因为钟离越常年征战四方,原主对这唯一的舅舅其实接触不多,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钟离越自请领兵远赴边关时,掷地有声落下的那句“不破北胡誓不还”上。
后来果然将北胡打的不敢冒头。
在沧州兵败之前,钟离越历经大大小小的战役未尝一败,“萧国战神”之名,无人敢言不服。
这也便是为什么朝中对于沧州兵败这么的敏感,说钟离越叛国通敌的声音能溅起那么大的波澜,甚至说出“钟离越不可能败北,除非他故意而为之”那般绝对的话。
然而这位而立刚过一半的钟离元帅,并没有传闻中雄伟宽广如肉山的身体,也不是凶悍恐怖到能止小儿夜啼的样貌。
他高大却不魁梧,眉目俊朗眼神锐利,笑起来的时候仿若少年意气风发,喜悦之情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便是说他和裴炚系为同龄人,也是有人信的。
——当然这不止是因为钟离越长相年轻,也有裴炚这黑皮糙汉显老的因素在其中。
周承弋打量钟离越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这位黑甲将军身上,他注意到房丞相等一些老臣的神色颇为复杂,当时的周承弋还没有意识到这复杂背后真正的原因。
祭台上的气氛莫名的焦灼。
钟离越久久不曾听到回应,浓眉上挑一下,环视一圈,带着几分克制的开口,“这是不欢迎我回来?”
众臣还记得钟离元帅被传通敌叛国的事,甭管是真是假,现如今陛下不开口,他们也只能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的做鹌鹑状,只有余光忍不住偷偷的打量着最前方的那道始终沉默的黄袍身影。
周承弋也免不了看向他便宜爹,心想:钟离越回来肯定是和皇帝通了气的,那皇帝应该不会这个时候发难吧?
自然是不可能发难的。
皇帝其实压根就没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的目光落在钟离越眉间那道深深的沟壑上,眉头紧紧皱起,良久才道,“朕记得,你离京之时,眉间并无这道疤痕。”
钟离越下意识的摸了摸,语气潇洒随意,“不过一道疤而已,战场上受伤是难免的事情。”
“统帅坐镇中军帐,朕瞧你定然又是耐不住冲在了前线。”皇帝冷硬的话听起来心情不太美妙。
钟离越却道,“为军为将不以身作则又如何能统帅三军。”
“歪理邪说!”皇帝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钟离越赶紧做了个打止的手势,“骂我的话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这阅兵阵仗都摆开了,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我一个不重要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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