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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火(近代现代)——杏玖

时间:2021-08-09 15:14:06  作者:杏玖
在穆德委屈的呜咽中,他见缝插针地温声和怀袖说:“其实原因你也可以想到的啊,窦杳他本来就没有拿得出手的影视作品,你要拍,肯定是精益求精,不会差的。”
“可这样的话,一个玻璃题材成了年轻男演员的代表作,也许他的公司出于对窦杳未来发展道路的规划,不愿意走这样一条路。”
穆德在浴室门口打着圈不愿进去,穆致知无视它可怜巴巴的眼神,轻轻推搡着,“上次林吟不也说了吗?他不缺资源,也不缺时间,完全可以慢慢等更适合的机会。”
“况且你不也有了别的选择吗?”紧赶慢赶地将穆德哄进去,穆致知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哥哥给你保证,不管你选了谁,都尽量好好帮你带。”
“少来了,池年柳你也得试戏呢,只不过有优先权而已,”穆怀袖嗔他一句,“再说了,你认识的那些小男孩,没有想推荐的吗?说不定和你演感情戏效果惊人呢。”
这是调侃,也是穆怀袖一贯的隐晦提点。
穆致知心知肚明,他蹲下身一边摸穆德的耳朵一边柔声夸它,怀袖也听见了,笑着问他:“在给穆德洗澡吗?”
“是啊,每次都和叫它上刑场一样。”穆致知回答。穆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已经被揉得认了命,耸拉着脑袋在浴缸站好。
穆致知拿了花洒,小心地避开了它的耳朵,慢慢浇着它的后背,“你说的话好奇怪,都是好聚好散,让我上赶着去藕断丝连?”
“林吟哥说你又想谈恋爱了,”穆怀袖理直气壮地控诉他,“他还说你为了看年轻的小帅哥,都顾不上听他讲电话。”
穆致知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儿,一时不察被穆德甩了一脸的水,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用水冲着穆德的腿哑然失笑:“你们又背着我传谣,我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他也是够添油加醋的。”
穆怀袖也咯咯笑了起来,随口追问说:“你在看谁啊?要不要也来试一试?我和你说实话,挑了很久了,还是觉得窦杳那张照片最有感觉。”她文绉绉地感叹,“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那可就太巧了,”花洒关了后被搁在一旁,穆致知抹了穆德满身的泡泡。
满浴室都是很清爽的石榴香气,穆德拿鼻子蹭他的牛仔裤,望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穆致知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窦杳,忍笑说,“看的就是那位曾经沧海。”
那边的穆怀袖一时语塞,穆致知却被逗笑了,他轻轻梳着穆德的毛给它冲水,任由它发泄地一下一下舔着自己的手:“十全十美很难求的,放宽心,怀袖。”
“搞艺术不就是要有追求十全十美的精神啊,”那头有模糊的人声传来,怀袖像是捂着听筒说了什么,回来又说,“不讲了,剧本有些东西要改一改,哥,明天见。”
“明天见。”穆致知温柔地回应她,拿着毛巾去擦穆德的身子,将门打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去摸吹风机,想出其不意,但还是穆德棋高一着,眼尖地往前一扑,滚了一地板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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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怀袖来申沪的工作很紧张,看电影时手机响了好几次,林吟和穆致知关切地让她要不先接一下,她摇摇头,固执地关机了。
结束后穆致知和怀袖都坐着林吟的车。穆致知在前排听怀袖讲电话,说是有演员想临时改一改试戏时间。
那边不停道歉,怀袖也很好说话。于是林吟先送怀袖去了工作室,又掉头送穆致知回流金名苑。
穆致知想起他们念初中时,是林吟先买的自行车。
那时候有一辆自行车是一件很威风的事情,但林吟很少骑自己的车出去玩,不是帮忙接送彼时读小学的穆怀袖,就是借给穆致知骑去赶着打工。
后来穆致知攒钱买了辆二手飞鸽。当时他们为了省钱,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一起看晚间电影。
夜风舒朗而优柔,晃晃悠悠地拂过少年雀跃的心,他和林吟并排骑在桐月县的小路上,怀袖坐在后座上搂着他的腰。
沿街都是各类食物的香气与连绵起伏的叫卖声,林吟总是和他说,长大想当演员,可以让一个人,短暂地有了千百种生活。
年少的梦想能得以实现,是一件多么庆幸的事。而关于生活的幸与不幸,穆致知总觉得自己在漫长的时间中掂量琢磨得很通透了。
他看着林吟开车的侧脸,上一秒林吟将车窗半开,伴随着细碎的风声和他开玩笑:“怀袖一过来,我的隐藏身份果然又要给翻出来了。”
“你哪来的隐藏身份?”穆致知摸着衣兜里的烟盒,他烟瘾早犯了,嘴里寡淡得很,全靠躲着穆怀袖的心思堪堪收了手。
方才穆怀袖下了车,他刚想掏一支点上,可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还能是什么,”林吟低笑一声,“穆公馆大管家呗,这不正专车接送呢,送完妹妹送哥哥。”
“车开得挺好的,”穆致知也笑,蹬鼻子上脸地接话,“明天给你涨工资。”
林吟只怕也犯了瘾,只不过是戏瘾。穆致知见他摇头晃脑,夸张地长叹一声,拖着嗓子道:“穆少爷这下可是救了小人的命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有个娴静温婉的妻,瞎了眼跟着我,全凭我去养家糊口,拿两三个钱堪堪度日啊。”
他说养家糊口,同娴静的妻一起。
“你哪儿过不下去了?”穆致知勾了勾唇角,“林老板那戏园子,不是刚刚才签了一位红透半边天的名角儿吗?”
林吟没想到他接这么一句,噗嗤笑了好一阵,煞有介事地警告他:“禁止说不过就突然换碟啊。而且你改剧本就改剧本吧,还得暗地里捧自己一把,我服了,甘拜下风,演还是您会演。”
“我本色出演。”穆致知淡笑说。
他扭头望着窗外倒退的夜色,钢铁森林中霓虹闪烁,穆致知读大学时听教授随口这么一讲,城市的许多盏灯光里,都藏着绝好的故事。
生活却总归不是故事,这句话穆致知记了很多年,许多问题与难见天日的期许也在心里记了很多年,但他已经不再执着于问生活索要一个答案了。
穆致知随口宽慰怀袖的那一句“十全十美很难求”,是他在过往中无数次拿来宽慰自己的两句话之一,而另一句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年少时朝夕相处的人如今早已各有各的生活,哪怕是同行,也总是聚少离多。而林吟与他待在一起时,却依旧能如少年时代般有一说一,毫不遮掩,穆致知已经觉得是生活对他的善待。他幸运而满足。
车子停在了流金名苑门口,工作人员从打开的车窗中看到了穆致知的侧脸,一下便放行了。林吟顺着穆致知指的方向七拐八绕,几乎要气笑了:“每次来怀袖给你买的这房子,都和走迷宫一样。”
穆致知提议:“那待会儿要不要给你画个地图再走,免得你今晚只能在车里过夜?”
“你可得了吧,”林吟没好气地呛他,“我大老远送你过来,就这待遇?就这?”
有些话又涌上了他的舌尖。但穆致知有分寸,他只是笑,说:“相信你能记住路。”
流金名苑静谧如常,似乎永远比这一座城市早一步陷入安睡。
林吟将车停在穆致知公寓的门口,两人同时下了车,他靠在车门上冲穆致知说:“忘了说了,不知道怀袖和你提了没,明天她想……”
穆致知回过头去看他,却越过林吟,看到了牵着小白狗,从一片香樟下走过的另一个人。
窦杳的脖子上挂着耳机,手里还攥着牵绳。穆致知与他四目相交的一瞬,看到了他眼底深深的意外,嘴唇轻轻翕动,一张一合。
像是在无声地叫着他——“前辈”。
 
 
 
 
第十四章
小狐狸像是认出了穆致知,四条小腿迈开,清脆叫着朝那两人的方向跑去。它的脖子上拴着绳,窦杳担忧它被勒到,只好也跟着走了过去。
每一年的这个时节总是如此,许久未落雨,空气中却总有着闷躁的潮湿。
穆致知见窦杳穿一件海军风的棉短袖,头发被推得很短,露出醒目的浓眉桃花眼,牵着小狐狸的那条手臂上覆着薄薄肌肉,绷成有力而富有美感的一线。
怎样意外的偶遇,窦杳也不会少了该有的礼数,他向林吟点点头,不卑不亢,说:“林老师。”
然后轮到穆致知,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低声一句:“……前辈。”
窦杳见穆致知笑了起来,像是在宽抚,又像有点无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穆致知普普通通地朝他这么一笑,就让他有一种没来由的无措感。
他咽了咽嗓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小狐狸活泼得很,扯着绳子的一头转来转去。
托穆怀袖那张照片的福,林吟对窦杳认了个十成十的脸熟。窦杳一开口招呼他,他也洋溢着笑容回话:“你好窦杳,我看过你给杂志拍的照片,真人和照片上一样帅啊。”
他这样平易近人,窦杳却莫名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窘迫,还有一种压在心上的沉闷感。
窦杳就沉默地站在那儿,不上不下地任由林吟一声客套杵着。
穆致知像是看出了窦杳的困顿,走到两人中间,轻笑着替他解围:“窦杳也说过,喜欢你和怀袖拍的《追杀极光》。”
“是吗,有眼光,我也觉得那片子很好看,”林吟倒是毫不谦虚,笑着拉开了驾驶座那一边的车门,另一只手贴在耳侧,朝穆致知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又向窦杳挑了下眉,“先走了,以后再见。”
“以后再见。”窦杳回答。
目送着林吟的黑色别克消失在夜幕中,远光灯渐渐消散,周遭又只剩路灯莹白的浅光。留下的两人莫名互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窦杳别开了目光,穆致知却莫名笑了场。
他的笑声也很浅,在沉得水一般的夜色中,平白生出一股别样的风情。窦杳听见他问自己:“带小狐狸出来玩吗?好久不见,它长大一圈了。”
小狐狸像听得懂自己的名字,抖着白毛绕着穆致知脚后跟转。窦杳的目光也追着它小巧的四只脚掌,答话说:“是啊。”又顿了下,补充道:“刚刚才出门。”
“正好我要带穆德出来走走,它在家躺了一天了,”穆致知掏出钥匙随意地甩了甩,发出清脆地一响,“正好一起吧?”
没等窦杳回答,穆致知便径直走上台阶开了锁,门也是虚掩着,就像笃定窦杳会等着自己一般。
小狐狸还想跟着窜进去,被窦杳蹲下身用手臂圈住了。
“别闹了,都怨你。”窦杳看着它无辜的眼睛,又在心里说,其实我刚刚不想走过来的。
他依旧觉得心里闷得慌,还有一种寡淡的烦躁感。窦杳抿着唇回想着,好像就是从看到穆致知从林吟的车上下来那一刻开始的。
他想不通,自己也许会好奇,会意外,或者是别的什么事不关己的情绪。
可偏偏为什么,他只觉得心烦得想走开呢?
心里千头万绪缠得死紧。窦杳好死不活瞎拽出一个线头——他又回想起,连在全国人民都能看到的网综前,穆致知都愿意亲近地叫他一句“小杳”,怎么就一个林吟在场,又成了客套的连名带姓?
“为什么?”他忍不住开口,摸着小狐狸的耳朵问了它一句。
小狐狸只是眨巴着眼,吐着舌头舔了下窦杳的手。
很快门口有了动静。穆德拖着一截绳子从门缝里溜出来,两步跃下台阶,亲热地往窦杳怀里蹭。窦杳拍了拍它的脑袋,捡起绳子那一头站起身,正好看到穆致知关门的背影。
“越大越不听话,”穆致知接过了窦杳手中穆德的牵绳,勾着嘴角埋怨一句,“刚带着下楼,一看到门没关死就兴奋成这样。”
如上回一样,依然是两人并肩走在流金名苑的人行道上。
此时夏意正浓,枝繁叶茂的香樟之下,不知何时开了一路粉紫的石竹花,柔软的花瓣在夜风间摇曳,如簇拥在一团的蝶翅半展,引得小狐狸和穆德都好奇地过去蹭了蹭鼻子。
“怎么有空回来了?”穆致知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窦杳闲聊着,偏过头笑了笑,“上次见到你,好像还是在微博上看到的网剧路透。”
“……是吗,戏份差不多拍完就回来了。”窦杳干巴巴地回应着。
他迟缓地回忆起微博上的路透视频,虽然言论已经慢慢积极起来,但依旧有很多人嘲他要接着毁一部剧。窦杳觉得沮丧,他不是很想让穆致知看到这些。
“难怪你剪了头发,”穆致知在穆德想张嘴咬一口花瓣时眼疾手快地拽了下绳子,才顺嘴继续调侃窦杳,“不用演花美男,总算放飞自我了吧。”
“天太热了。”窦杳也盯着小狐狸,中规中矩地回答说。
穆致知随口接话道:“是啊,过几天我也要带穆德去剪毛了。”说完他又眉头一蹙,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人家剪头发,自己说要给狗剪毛,怎么想都有点不太合适的样子。
他转头看向窦杳,却发现窦杳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少见地笑得露了一排白牙。夏天的风一阵又一阵地吹,穆致知后颈被发丝拂得微痒,他想也许自己也该剪一下头发了。
窦杳也不知道是哪一阵风取悦了自己,或许是将穆致知轻快又自然的语气送到了自己的耳边吗?
也送来一种温温的、亲近的错觉。
可当窦杳注意到穆致知有些意外、又有些专注的目光时,他又不好意思地收敛了笑意,看着穆德动起来起伏着的一身长毛和吐着的舌头点评道:“……它的确改剪一剪了。”
穆致知没去探究窦杳忽然情绪高涨的原因,没生气他就松了口气。他重新望着面前的道路,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打听 道:“演完这部网剧,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嗯,公司有安排培训,很多东西都要系统地学一学。”窦杳若有所思地垂着眼。省了下半句没说,总不能一辈子都用钱砸路吧。
“拍戏辛不辛苦?和剧组的大家相处得怎么样?”以前聊剧组的事无非就是这几个话题,穆致知和林吟总能侃上大半天,这会儿面对窦杳,他便也这样一问了。
然后一件小事又忽然窜进穆致知脑海,前段日子窦杳发私信问他,章澈是一个怎样的人?
其实并不是他不重视,而是这个问题挺不好回答的。
穆致知记得当时自己的犹豫,他不知道窦杳是遇见了什么事,还是听了哪些闲言碎语想来向他求证。隔着网线说话总是容易起误会,于是穆致知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轻描淡写地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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