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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劫(玄幻灵异)_水千丞

时间:2021-08-10 14:13:10  作者:水千丞
  冰洞往内延伸出一条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隧道,不知道在凤鸣湖没有结冰时这里是什么样子,但此时,他们好像要走进一座冰山的内脏里。
  解彼安看了看身后:“苍羽门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既然进退都是险,不如往前走吧。
  范无慑点点头:“我也想进去看看,我总觉得,那天晚上我在凤鸣湖底看到的男子事关重大,现在祁梦笙要用冰灵重塑肉身,那男子去哪儿了,七星灯去哪儿了,我们应该进去查一查。”
  俩人走进了隧道,小心翼翼往前探去。
  按照范无慑之所见,以及外界对灵宫的传言,灵宫并不大,只是一处以冰灵修建,专门供苍羽门高阶修士修行、闭关的小行宫。此时的灵宫内一片黑暗,还时不时因为湖面上的战斗释放的灵压而颤动。
  火折子可以照到的范围有限,解彼安边探路,边说出心中疑问:“师尊和兰大哥来见祁梦笙,中间足足有两个多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两个能从湖底逃出来,为什么云中君没有逃出来?”
  “我也不相信云中君会被困在湖底。”
  “难道……”火光闪过,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惊恐万状的人脸,于一片漆黑总仿佛悬浮在半空,吓得解彼安险些叫出来,他后退两步,脚下一滑,险些仰倒。
  范无慑一把抱住了他,但他的脚还是踢到了什么坚硬之物,只听咣当一声响,接着便是稀里哗啦的碎裂声。
  俩人借着火光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座活人冻成的冰雕,与此时凤鸣湖上的苍羽门子弟一样,只是轻轻一碰,竟然摔得粉碎。
  范无慑仔细辨认着那张脸:“这是刚刚被那个长老派下来找人的其中一个女修。”
  解彼安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咬牙道:“祁梦笙现在害死的都是自己的弟子,她这样做,就算真的得到了冰灵之身,还能得到拥戴吗。”
  范无慑沉声道:“恐惧能换来拥戴。”
  解彼安默念道:“这位姑娘,如果我能逃出生天,一定亲自引你的人魂去冥府,帮你来世投个好人家。”
  “那你要引的可不少。”范无慑烧了一枚火符,照亮了一番天地。
  刚才被派来找飞翎使和云中君的七八人,竟全都死在了这里。
  “他们修为应该不低,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竟是全都被冻住的……”
  解彼安将无穷碧举在胸前:“无慑,站在师兄身后。”
  范无慑凑了过去,几乎是前胸贴着解彼安的后背:“师兄真好。”
  解彼安一阵头皮发麻:“走吧。”他赶紧快走两步,甩开范无慑。
  当他们走到灵宫深处,终于见到此地有大片被破坏的痕迹,显然发生过剧烈的打斗,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冰。可以想象,这里或许曾经是灵宫内部,但遭到了破坏,湖水倒灌又被冻结成冰。
  “师兄,前面好像有光。”
  两人警觉起来,循着那点光亮往前走去,越是靠近,越发现那并不是一团光,而是七个亮度相当的光点。
  七星续命灯!
  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冰,以这块冰齐整的形状判断,叫它冰棺应该十分合适,因为这冰棺里封着一个人。
  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他双目紧闭,如睡着了一般安详,与他一同被冰封的,还有徐徐燃烧着的七星续命灯。
  “他就是你看到的男子?”解彼安被眼前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范无慑心中疑窦丛生,“那夜距离较远,看不清容貌,但应该是他。”他隐隐觉得这男子十分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他记性其实很好,若他想不起来,那多半不是近期遇见过的人,而是……
  “祁梦笙为何要将一个年轻男子封在冰里?”解彼安轻轻触摸那冰棺,“不对,这不是单纯的冰,里面有冰灵,他只是暂时沉睡。”
  “他当然没死,否则何必摆这七星灯。”范无慑喃喃道,“他究竟是谁?”我在百年前是否见过他,否则怎么会觉得眼熟。
  俩人正在茫然之际,一股极寒像飞射而来的箭矢,利刃未至,杀意先行。
  “无慑!”解彼安护在范无慑身前,无穷碧绿芒闪烁,将俩人挡在结界之后。
  寒气夹杂着灵压灌了进来,眨眼间将整个空间又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冰霜,外面那些被急冻的苍羽门修士,肯定就是中了这招。
  那寒气不住在屋内旋转,将俩人一口气逼到了角落,无穷碧的防护结界不住受到冲击,但暂时还奈何不了解彼安。
  待这一股寒气散去,解彼安重重松了口气,他也才发现,范无慑竟双手搂着他的腰,胸口粘着他的后背,姿势亲密无间。
  解彼安马上挣扎起来:“你抱着我干什么!”
  “暖和。”范无慑又补充道,“我想抱。”
  “生死关头你还闹什么!”解彼安又气又急,脸都涨红了。
  范无慑不舍地松开手,很是无辜地说:“我真的好冷啊,师兄是唯一热乎的,我只是想取暖,生死关头,师兄还这么斤斤计较。”
  “你!”
  “师兄不会生气吧。”
  “我没生气。”解彼安快被范无慑气死了。
  “那就好。”范无慑立刻换了一副正经面孔,“师兄,祁梦笙现在肯定分身乏术,刚才偷袭我们的,不是飞翎使就是云中君,我有个办法引他出来。”
  “什么办法?”
  “把那冰棺砸了。”
 
 
第96章 
  汀墨在范无慑手中释出犀利的剑弧,劈砍向那冰棺。
  冰棺外有冰灵设下的结界,这几剑下去,竟只是添了几道划痕。
  “祁梦笙设下的结界,不好破啊。”范无慑冷哼一声,“且看它能撑到几时。”他将灵力注入汀墨,解彼安也同时出剑。
  俩人虽然年纪尚轻,却已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阶修士的修为,再坚固的结界,也顶不住持续的猛攻,冰棺上出现了道道裂痕。
  耳际灌入细微的破空之音,二人敏锐地往后跳开。
  几只冰矢擦身而过,落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
  “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解彼安叫道。
  两道倩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曾在落金乌见过的苍羽门飞翎使——云想衣和花想容。
  俩人手持长弓,飒丽英气,容貌虽然娇美,却让人不敢生出小觑之心。
  解彼安一惊,完全不知道二女是从哪里出来的。若她们一直就在这个屋子里,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
  范无慑低声道:“这是苍羽门的寒冰系咒术,她们可以穿梭于凝冰,要小心。”
  解彼安深吸一口气,一直听说苍羽门的术法妖异非常,他岂敢不小心。不过,师弟是怎么知道的?师弟好像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竟跑到了灵宫来,无常二仙这是自投罗网。”云想衣漠然地看着他们。
  “此前我们还以为,是你们鲁莽妄为,原来这一切都是祁梦笙指使的。”解彼安愠怒道,“为一己之私,你们窃夺纯阳教至宝,害死许仙尊,现在还想害更多人,甚至连自己的同门都不放过!”
  云想衣面沉如水:“师尊所作所为,皆有她的道理,一旦冰灵之身功成,师尊将带领苍羽门问鼎九州,登峰路上的一些小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简直丧心病狂!”解彼安咬牙道,“你们就不怕因果业力吗。”
  “死了以后的事,顾那么多干嘛。”花想容傲慢道,“倒是你们,身为冥将,却频频插手人间之事,不也一样造下因果。有些人阳寿就那么长,你管得过来?”
  “你们要害人,我们就要管。”解彼安剑指二女,“这冰里封着的人是谁?”
  她们的神色有一丝古怪,云想衣道:“与你无关。”
  “云中君呢?”
  “也与你无关。”
  “师兄,不必跟她们废话。”当时在落金乌,解彼安还夸她们漂亮,范无慑心里偷偷记了仇,汀墨一出就直取要害。
  二女同时弯弓,指缝间幻化出三只冰矢,离弦而出,快若闪电。
  解彼安一剑打掉冰矢,飞身袭向花想容。
  弓箭手不能与剑客正面迎击,她们的身形敏捷灵活,在灵宫内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边闪躲长剑,一边偷袭,彼此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可看似被打散的俩人,竟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在昏暗之中逐步铺展出一个双人阵法,互为掎角之势。她们一左一右弧形移动,竟是以身法在画圆,同时在固定的阵点射箭,一时箭飞如雨,交替如织,当一个圆清晰。可当他们几乎贴着冰面时,他不仅看清楚了男子的脸和身形,还隐约看到被亵裤遮挡的腰腹,似乎有一道疤。他心中一动,退口而出:“纯阳教修士。”
  “什么?”解彼安也回头看去,“你说这个人是纯阳教修士?如何得知?”
  “他的身材是典型的纯阳教高阶修士的身材,你记不记得,当初在点苍峰,照闻长老验宗明赫的尸身时曾说过,纯阳教修士的骨骼走向会与常人有几处不同,而且……”
  话音未落,一只冰刺突然从冰棺上长了出来,噗呲一声穿透了范无慑的下肋。
  “无慑!”解彼安一剑砍断那冰刺,抓住范无慑远离了冰棺。
  二女再次拖着冰棺退去。
  范无慑快速封住穴位,他忍着剧痛,安抚道:“没事,没伤到要害。”
  解彼安给他打上止血符,焦急地查看着他的伤势,并懊恼地说:“冰棺也是冰,我真是蠢,竟然躲在冰后面!”
  “不怪你,我们都大意了。”
  解彼安咬牙道:“怎么跟我在一起,你老是受伤。”
  “我受伤是敌人害的,又不是你的错。”范无慑深吸一口气,用灵力调息疗伤。他也不想总在解彼安面前受伤,显得太没用了,前世他呼风唤雨,将整个修仙界踩在脚下,甚至差点一统人鬼两界,如今两个小丫头都能伤了自己,真是他妈的憋屈极了。
  解彼安小心退下范无慑的衣物:“有点冷,你忍一忍。”他将灵力渡入范无慑体内,为他取暖。
  范无慑的脸惨白惨白的,也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冻的。
  解彼安小心翼翼地给他止血、上药,又绕着腰身缠了好几圈白纱,才仔细地给他穿回衣服。
  范无慑颤声道:“师兄,我好冷。”
  解彼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展臂将他抱住了:“忍一忍,等你的伤口止住血了,我们再想办法离开。”
  范无慑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他原本生出些调戏的心思,可这个怀抱太温暖、太温情,他一时不舍得破坏眼前的气氛。
  “无慑,你刚才说,冰棺里的人是纯阳教高阶修士?”
  “嗯。”
  “你确定吗?”
  “确定,我看到他的身体了。”
  “这人是谁,祁梦笙为什么要这么做?”解彼安只觉一点头绪都摸不到。
  “我对他的身份有一个怀疑。”当范无慑看到那人腰上的疤时,心中已经几乎能够确定,尽管他无法完全想起那个人的相貌,但既然那张脸让自己有熟悉感,就必然是有过交集。
  “真的?谁?”
  “我在他腰上看到一道疤,被亵裤挡住了大半,刚刚凑近了才发现。”
  “疤?”
  “嗯,在丹田处。”
  “金丹?!”解彼安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他被挖了丹!”
  “对。”
  “纯阳教,高阶修士,被挖了丹……”
  这个故事他们并不陌生,不久前他们才刚刚听过。
  “按照许之南和照闻的说法,这百年来,唯一一个被窃丹的纯阳教高阶修士,只有许之南的师弟程衍之。”
  “可是,许之南说他的师弟是自己亲手火化的。”
  “万一他撒了谎呢?”范无慑眯起眼睛,原本他不可能往这个方向想,可当冰棺里的男子出现在眼前,若以此人是程衍之往后倒推,很多事情就解释得通了。其实当年程衍之的死,就一度让他觉得奇怪,纯阳教的高阶修士,只要没有立刻死去,以自己锻造的强悍肉身加上同门的治愈能力,是有很大的可能活下来的。但从程衍之受伤到听到他的死讯,至少过去了两三个月。
  不过他当时并未多想,毕竟程衍之的死活他一丝一毫都不关心。
  现在看来,若那人是程衍之,而许之南一直用七星续命灯吊着他的命,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许之南这样重情义之人,会对祁梦笙见死不救了。当然,也有可能许之南早就看穿了祁梦笙的真面目,只可惜他自身难保,还是被祁梦笙得逞了。
  不过,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
  解彼安把这个疑点问了出来:“就算他撒了谎,程衍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荆州到昆仑,岂止千里,别说是一个用七星续命灯吊着命的活死人了,就是活人,都可能在半途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抵达。
  范无慑想到了一个可能——公输矩。但他无法告诉解彼安,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该知道那么多,所以只能摇头。
  “太诡异了,整件事。”解彼安茫然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程衍之,那这百年来……他就一直被困在七星灯里?”
  “也许他不是程衍之,但除了程衍之,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解彼安摇着头:“无慑,这些从宗天子时代活到现在的登顶修仙界的仙尊们,每个人都有好多秘密啊。”
  “是啊。”
  “而且,我总觉得,他们的秘密,都或多或少与空华帝君有关。”
  “……”范无慑心绪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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