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握紧了拳头,一颗心好像被扔进了油锅里煎炸。
宗子枭松开他的衣襟,仔细看了看他新长出来的嫩粉的肉:“嗯,恢复得不错,下面呢?还疼吗?”
宗子珩恼羞成怒,忍无可忍,可他刚一运气,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别白费力气了,我封了你的灵脉。”宗子珩轻轻转过他的面颊,在那淡粉的唇上亲了一口,用一种哄情人的口吻说,“你一时半会儿冲不开,我每日都会检查,若是发现你自行冲穴,我就罚你。”他顿了顿,笑着说,“你猜猜看,我会怎么罚你?”
“……滚出去。”
“你让我滚?大哥,你怕是还没睡醒,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不准叫我大哥!”宗子珩低吼道。
“你也不配做我大哥,只是我叫习惯了。而且啊……”宗子枭咬住了宗子珩软嫩的耳垂,暧昧地说,“我发现每次我叫你大哥,你那里就咬得格外紧。”
宗子珩狠狠挣开那铁钳般的臂膀,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逃去哪里,乾坤之大,他却已无立锥之地。
一阵天旋地转,宗子珩被压倒在了床上。
宗子枭两臂撑在他头侧,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做一些让我不痛快的事,自讨苦吃。”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个童声在大喊着“父君”。
“哎哟殿下,您是怎么跑出来的,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蔡成毅焦急的声音想起。
“我要见父君,你走开,父君!”
屋内的兄弟二人,脸色同时变了。
宗子枭寒着脸转向紧闭的门扉。
“父君”两个字变成了他脑门儿上一突一突跳跃的血管。
宗子珩观察着宗子枭的表情,眼中一片慌乱。
宗子枭起身往门口走去。
“你……”宗子珩想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体虚弱,险些栽下床去。
宗子枭粗暴地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一头撞上他的腰。
那是个约莫五六岁的男童,一张小脸粉雕玉琢,精巧漂亮,一看就来自富贵人家,他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看着宗子枭。
“仲名,本座说了不准你出来,快回去!”宗子珩厉声道。
“你……”宗仲名突然怒目而视,“你就是宗子枭!”
蔡成毅吓得双腿直抖:“殿下,听帝君的话,快回去。”他说着就要上前拉那孩子。
宗子枭胸中燃起一把妒火,几乎烧穿了他的理智。这十年来他虽然有所准备,但一直没听说空华帝君封后纳妾,便心存侥幸,结果……连孩子都有了!
一想到在他之前,宗子珩已经和别人鸾凤和鸣,他就想杀人。
宗子枭揪着宗仲名的衣领,将孩子提了起来。
宗仲名大叫道:“混蛋,你放开我,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不准你伤我父君!”
“仲名!”宗子珩急道,“宗子枭,你放开他,他只是一个孩子。”
“他是你的孩子。”宗子枭目露寒光,“他娘是谁,身在何处。”
“管你什么事,你是坏人,你这个魔修,窃丹贼,放开我!”宗仲名短小的四肢在空中踢踢踏踏,他人虽小,却似真的毫无惧意,真是初生牛犊不畏。
蔡成毅跪在台阶上,哀求道:“尊上,您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求求您。”
宗子枭将宗仲名扔在了地上,一脚踩住了孩子的胸口。
“宗子枭!”宗子珩目龇欲裂。
宗仲名两手掰着那只大脚,叫嚣道:“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谁的?”宗子枭满脸阴鸷,妒意横生。不管是谁碰了他的人,都活不过今天。
宗子珩倒吸一口气:“你、你先放开他。”
“父君。”宗仲名叫道,“是不是他伤了你,我要杀了他。”
宗子珩忍着屈辱,不得不服了软:“你让他出去,我跟你解释。”
宗子枭一脚将宗仲名踢开:“滚。”
宗仲名从地上跳起来,想跑到宗子珩身边,却被宗子珩严厉喝住:“仲名,你不听话了吗!”
宗仲名顿时眼泪汪汪。
“回去。”
宗仲名抹掉眼泪,委屈地跑了。
蔡成毅关上门,生怕宗子枭反悔一般,抱起孩子转身跑了。
宗子枭一步步踱到宗子珩面前,恶狠狠地说:“那女人是谁,你敢撒谎,我连这野种一起杀了。”
“他是华骏成的儿子。”宗子珩咬牙切齿地说。
宗子枭愣了一下,他很快回想起了这个名字:“华英派的少主?”
“对。”
“所以,这小子是华愉心的侄子。”时隔多年,宗子枭还记得这个女人,因为她是宗子珩的终身不敢忘,自然也就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对。”
这个答案令宗子枭不知是何滋味,他挖苦道:“你可真是情深意重,还给华家养儿子。”
“华家被陆兆风灭门,我难辞其咎。”宗子珩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宗子枭,“若不是因为我,华愉心就不会卷入陆兆风的阴谋,就不会死,华家也不会为了报仇,招致灭顶之灾。”当他带着宗氏修士赶到华英派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这唯一的华家血脉,他亏欠华家的,就是抵上这条命也难以还清。
宗子枭沉默片刻,嘲弄地笑了:“可笑,你一副有情有义的模样,天下人就会忘了你的真面目吗?”
宗子珩知道解释什么都是徒劳,便沉默以对。
“还是你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现在想积德行善了?”宗子枭走了过去,轻轻抬起宗子珩的下巴,寒声道,“晚了,我们会一起下地狱的,大哥。”
宗子珩别开脸。
“从现在开始,你继续做你的宗天子。”宗子枭像逗弄猫狗一般抚摸着宗子珩柔滑的青丝,“我说了,只要你伺候好我,就可以稳坐龙椅。”
宗子珩只觉得脸发烫。
“怎么,不高兴吗?天底下卖身求荣的多了去了,只有你卖得最贵。”宗子枭低笑两声,命令道,“明日,向各大门派发诏。”
“你想干什么?”宗子珩猛然抬头。
他漆黑的瞳仁惶惶难安,光是看着就能让人生出凌虐欲。
宗子枭轻抚他的面颊:“七日之内,我要看到岁供,包括他们往年欠的,一并奉上。”
“……”
“我要集修仙界之力,为我练最好的丹。”宗子枭那双魅极的吊梢狐狸眼,野心满溢,“我定会突破宗玄剑第九重天。”
第126章
几日后,盖着宗天子印玺的诏书发往各仙门世家,说是要岁供,但其上罗列的尽是各门派顶级的天才地宝,还有精于丹术的修士。
大名宗氏自宁华帝君一代式微,到了空华帝君继位,这位年轻的人皇虽然有绝顶天资,但凭一人之力,已经难挽颓势,原本该向宗天子年年纳贡的各路“诸侯”,一开始还会找找借口,现在大多直接赖账,就是看准了宗氏无力追讨。谁又能想到,会半路杀出个宗子枭呢。
宗子枭要的东西,几乎都是各家祖传之物、镇派之宝,顶级的丹士也必是宗师级修士,不是长老就是掌门,手握着绝不外传的看家本领,这封诏书是要掏他们家底。
收到诏书时,各派才恍然明白,他们以为宗子枭是个因仇恨入魔的彻头彻尾的疯子,结果他每一步都是先谋后图,心思之缜密令人胆寒。
事情还要从当年宗子枭夺魁的那场蛟龙会说起——它自然不是一切的祸根,但却是修仙界百年积累的矛盾爆发的诱因。往后十年,就是当今修仙界最黑暗的十年,无一宁日。
蛟龙会上,以彼时还是纯阳教掌教大师兄的许之南为首调查的华英派修士被窃丹一案,揭穿了五蕴门刚上任的掌门闫枢不为人知的一面,致使闫枢狗急跳墙,数名修士死于赶山鞭下,其中就包括华英派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千金华愉心。
旧恨新仇,华英派要闫枢和五蕴门血债血偿,闫枢逃遁失踪,华英派便数次出战武陵,在纯阳教的暗助下,蚕食五蕴门的势力。
纯阳教与五蕴门五百年前实为一家,剑修与武修分家后,划分南北,同治楚地,一直暗暗较劲。但彼此势力相当,不敢大动干戈,此时纯阳教终于等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趁机吞并五蕴门。
而无量派不能作势纯阳教崛起,威胁自己的地位,于是暗助五蕴门。
宁华帝君有意坐山观虎斗,让各派彼此削弱,不但不出面平息纷争,反而暧昧不明,使得修仙界彻底陷入了无止境的争斗中。
事态的转变又出在闫枢身上。
无极宫内一场夺嫡的悲剧,让天子家的丑事闹到天下皆知。闫枢真实的身份暴露,实为宁华帝君为夺人所爱,惨被灭门的兖州陆氏之子,他改名换貌,让宁华帝君给自己养儿子,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最后,最有可能继任人皇的宗子枭逃离大名,生死不知,而陆兆风也回到了五蕴门。
陆兆风的掌门之位来路不正,五蕴门内亦有不少人不服,但没有了掌门和镇派之宝赶山鞭的五蕴门,受尽欺辱迫害,只得被迫接受这个窃丹魔修。
陆兆风根骨绝佳,又吃食过好几颗上等人丹,修为之深,少有人能敌,他迅速将华英派逼回闽南,又带领五蕴门绝地反杀,很快夺回了失地。
适逢纯阳教掌门仙逝,许之南仓惶上任,宗明赫带长子宗子珩去昆仑铸剑,却因帝后李襄桐难忍丧子之痛,积郁成疾后病逝,不得不中止,他们按照李襄桐遗愿为她和二皇子回蜀山令立一座衣冠冢,之后发生了震惊整个修仙界、亦将载入史册的大事——云嵿八卦台上,宗子珩弑父篡位。
宗子珩大逆不道,丧尽人伦,皇位亦是名不正言不顺,与无量派发生冲突,后在许之南、祁梦笙的支持和李不语的斡旋下才化解,宗子珩的生母沈妃亦原因不明而死,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秘辛,不足为外人道矣。
就在各名门大派自顾不暇时,五蕴门背弃了百年正统仙门的信仰和荣誉,大肆屠戮修士,靠着吃食人丹增补修为,广纳门生,迅速壮大,甚至开始反噬纯阳教的地盘,并将华英派灭门。
修仙界回过神来,发现五蕴门已经在他们的忽视下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于是明争暗斗了百年的修仙界,被迫联合起来,对抗已经沦为魔教的五蕴门。
而宗子枭就在五蕴门最鼎盛时,带着上古神宝轩辕天机符出现了。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屠戮五蕴门,手刃生父陆兆风。
五蕴门但凡有幸存者,余生都不会忘记那一场血腥的噩梦。宗子枭驾着死气缭绕的骷髅战马,单人单骑出现在山门前,面对五蕴门数千修士,口出狂言,惹来讥笑无数,可当他拿出那青莹为玉、丹血为文的诡谲兵符,刹那间召唤出满山盈野的阴兵,形如黑云压城城欲摧,再也没有人笑得出来。
阴兵不吃不喝不痛不累,只遵从天机符的命令,将五蕴门变作人间炼狱。
那时候,人们以为,他是憎恨陆兆风给予他的耻辱出身和将他当做复仇的棋子,憎恨陆兆风杀了他嫁入五蕴门的三姐。
如今看来,宗子枭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瓦解修仙界的联盟。修仙界对宗子枭全然陌生,并无仇恨,但他们全都因五蕴门而痛失过同门和属地,所以五蕴门能让他们同仇敌忾,宗子枭却不能。
果然,五蕴门一倒,宗子枭分毫不取,冷眼看着各仙门世家饿狼般扑到五蕴门肥美的尸体上啃噬血肉,五百年名门啊,积累了多么庞大的财富,他们为了多吃一口而对不久前的盟友呲起獠牙。
分配不均使同盟土崩瓦解,甚至彼此生出新的仇怨,宗子枭才能分个击破,而整个修仙界经历了十年的动荡纷争,已经精疲力竭,离心离德,再无抵抗之力。
他们侥幸的认为,宗子枭是回来寻仇的,他们与宗子枭无冤无仇,只要忍辱屈从,他倒也不滥杀无辜。
如今这看似名正言顺,实则在挖人祖坟的诏书送到手里,他们才明白,修仙界不过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连带当初从五蕴门吃下的,都要变本加厉地吐出来。
而实际已经威服九州的魔尊,还要通过宗天子的诏书搜刮天下,是因为以催讨岁供为由,师出有名,给想要破财保命的门派留了颜面,跪得不那么丢人,想要反抗的势力就无法联合他们共同抗敌。
文书拟诏时,宗子珩还半卧在病床上,宗子枭坐在床边,边把玩玉玺,边像馆子里点菜一般对各门派的宝贝挑挑拣拣。
文书在一旁冷汗直下。
“听说无量派藏了几枚极品仙丹,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大哥知道吗?”宗子枭笑盈盈地看着宗子珩,心情颇好的样子。
宗子珩淡道:“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要呢。这样吧,让无量派纳贡一亿两黄金。”
文书执笔的手直抖。
一亿两黄金,那不是疯了吗。
“无量派拿不出,就要用像样的宝贝来补偿,若是敢拿什么真元玉练丹糊弄我,我一定要李不语那小子好看。”他至今想起李不语小时候爱缠着宗子珩,还觉得不爽。
“巨灵山庄嘛,那老庄主怕是老得床都下不了了,派小的来。”
“是。”
“苍羽门的寒玉雪灵丹对我没什么用,但凤鸣湖底的冰灵是好东西,用来给神农鼎催火再好不过,先准备一千斤。”
“……是。”
宗子珩忍无可忍道:“你这是逼着修仙界讨伐你吗。”
“诏书是大名宗氏下的,为何要讨伐我?再说,他们欠了那么多年岁供,难道不该加息吗?”宗子枭低笑不止。
“多行不义必自毙。”
“啧啧,这句话,大哥岂不是在说自己?”宗子枭挥挥手,让文书下去。人一走,他就把宗子珩捞进怀中,轻佻地吻了吻,“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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