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后来的确神志不清,但我可以肯定,我独自在屋里待了一夜,没有碰过任何一个人。”
这个解释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照片都那么高清了,郁柏丞说自己没有碰过别人,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他只是干巴巴的陈述一个事实而已,甚至不肯多说些好听话来为自己开脱。
舒桥没有说话,舒航果然怒了:“你说没碰就没碰?当我没见过alpha?”
“你们这些垃圾alpha一旦开始发|情,就跟畜生差不多,身边有个现成的小Omega,你还能忍得住自己?”
舒桥转头看向他哥,轻咳一声提醒他:“哥,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alpha,没必要把自己也骂进去。”
“你闭嘴!”舒航骂他,“没出息的家伙!”
“他这三言两语的屁话你就心软了?能不能支棱起来,给老子打他!”
舒桥无语,他这个哥哥成天气势汹汹火急火燎的,那个脑子就仿佛是租来的一样,从来不肯用一用。
他看着郁柏丞一脸问心无愧的面瘫脸,又看了看他哥怒发冲冠的模样,索性不管这事了,他累得要死不想站着,让这俩货打去吧,打死打残都随便。
舒桥重新到客厅坐下,不再管里头两人。
郁柏丞搞出来的这个事很轰动,可郁大哥不是吃素的,他紧急公关下了所有的新闻稿,不停地撤热搜买水军,刚才还铺天盖地的照片,现在已经查无此事了。
叶扉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郁大哥已经在查了,到时必定会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绝不委屈他,让他先不要急着下定论。
“好的。”舒桥应了下来,“我先挂了。”
他挂断叶扉的电话,还要挨个的给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发消息,告诉他们自己目前情绪稳定,让大家稍安勿躁,有事以后再说。
加班这么多天,又被按着那啥一顿,舒桥现在困得受不了,躺在沙发上拽过毯子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快黑了,他迷迷糊糊的打开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半,肚子饿得咕咕叫,舒桥懒洋洋的爬起来打开沙发边的落地灯,一转头就被吓了一跳。
郁柏丞就坐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一动不动,刚才客厅昏暗他没看清,灯一开冷不丁的看到这还有个人,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你怎么在这?”舒桥忍着不让自己爆粗口崩人设,努力的试图放软声音。
郁柏丞抬头,淡定的回他:“卧室太乱了。”
舒桥此时才注意到郁柏丞满脸都是伤,眼角淤青脸颊红肿,嘴边还有干涸的血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莫名的有些凄惨,一看就知道被揍得不轻。
“你怎么了?”舒桥惊讶,“我哥真打你了?”
“嗯。”郁柏丞点头,犹豫片刻后又说:“他……好像瘸了。”
舒桥:“……”
他睡着后这俩人真的打了一架?听起来,似乎他哥还给干瘸了腿,卧槽这俩不会把卧室给拆了吧?
“我有点饿。”郁柏丞又开口了,语气怎么听都有些委屈,“你能不能给我先做饭?”
“我在旁边等很久了。”
舒桥回过神来,无语的看着不要脸提要求的郁柏丞,心说都被人拍到出轨的照片了,究竟是哪来的底气要求自己做饭,饿死你个鳖孙算了。
“想吃什么?”然而舒桥还是妥协了,“挂面可以吗?”
“都好。”郁柏丞不住点头,“只要是你做的,都行。”
舒桥神色微顿,一言不发的起身去厨房,反正他也饿了,吃完饭再说。
他从冰箱里挖了一勺猪油铺在碗底,倒点生抽麻油香菜小葱,把煮好的白面放进碗,烫了几颗小青菜,最后煎了两个鸡蛋,做了个简单的阳春面端了出来。
郁柏丞闻着味就来了,早早地在桌边坐好,老老实实等饭吃,接过筷子捧着碗吃得头都不抬。
舒桥边吃边走神,想着这次的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精心策划,尤其还闹上了新闻,而这一切和卢雨究竟有没有关系。
另外,抑制剂为什么会无端失效?之前没有听说过这种案例,如果郁柏丞没有说谎的话,那真的太魔幻了。
郁柏丞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满意足的吃着面条,满脸的伤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人气,不像往常那么冷酷无情,舒桥打量了他片刻后在心里深深地叹气。
他敢打赌,郁柏丞绝对没有把这次的事情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放在心上,甚至昨晚的人是不是卢雨他都没点逼数,毕竟这家伙就不是个能用正常思维衡量的怪胎异类。
也就是说,哪怕舒桥心里再不高兴也没办法表现出来,很可能郁柏丞都没意识到他为什么不高兴。
正在吃面的郁柏丞半路抬头,看到舒桥深沉的凝视着自己,不自觉的微微疑惑。
“?”
第11章
第二天上班,舒桥一到办公室就感受到了全场诡异的气氛,好像自打他进来后,所有人在同一时刻停下了欢声笑语,一个个噤若寒蝉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哪里惹到他。
这帮人怎么了?平时不是很能扯淡吗?
见鬼了?
舒桥纳闷的坐下,赵姐悄悄地拖着椅子凑过来,一脸的焦虑担忧,“小桥……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舒桥点头,他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半,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不好的。
赵姐还是很担心,从工位上拿了个小袋子放到他桌上,小声说:“我早上来时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小蛋糕,快吃吧。”
“谢谢赵姐。”舒桥展颜一笑,“一大早就去买了?不用排队吗?”
赵姐看他好像真的没事,稍稍放心些:“当然要排队,这不是为了你心情好点吗?”
“不是什么大事。”舒桥知道她在想什么,拿着小勺子挖了口蛋糕放进嘴里,气定神闲的说:“我是那种遇事要死要活的人吗?”
别说郁柏丞目前没有出轨的证据,就是真有板上钉钉的事实,舒桥都不可能摆出伤心欲绝的嘴脸。他打小就没跟人哭过,就算跟人打架受伤都能憋着狠劲先把人报复到住院,宁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不会退让一步,妥妥的舒家人作风。
伤心落魄?
不存在的。
赵姐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轻轻拍了拍舒桥的肩膀:“小桥啊,实在不行……咱就离了吧?”
“这糟心日子也没什么过头,你老公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何必浪费时间呢?”
“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外头不知道多少人惦记!赵姐手头那边很多等着找对象的好孩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给你介绍。”
舒桥咬着蛋糕盯着电脑好一会儿,似乎是把赵姐的话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在听,只是敷衍的点头:“知道了。”
有了赵姐开头,接下来的一上午,舒桥的办公桌上就不停地有人塞东西,要么是外卖送来的芋圆奶茶,要么是手工制作的小饼干,或者是毛茸茸的玩具小熊……
眼看着桌上的东西越堆越多,舒桥一头黑线,抬眼看了一圈装的若无其事却又偷偷暗中观察他的同事们,既好笑又觉得温馨,这些家伙到底是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该不会都在暗搓搓的以为他真被戴了绿帽吧?
正想着,老板也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脸同情的来到他的工位旁,语重心长的说:“小桥啊,你今天不用跟项目了,我找人帮替一下工,你先回去歇歇。”
“啊?”舒桥一脸懵逼。
老板态度坚决,“快回家,我也是才知道这些事,你可真不容易。”
在还没理清老板这是抽的什么疯,舒桥就被连人带包送了出来,他哭笑不得的背上双肩包,只好反身上车离开,既然老板都好心放他假了,他又不是受虐狂,还非要留下来辛苦打工,只是现在时间还早,才十点半,回家也没意思。
舒桥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转而去了郁柏丞的研究所。
研究所的位置在南郊附近,那是郁家一手投资的产业,舒桥具体也不知道郁柏丞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只模糊的知道貌似是什么药剂,反正他也不大懂,郁柏丞手头的一个项目很多年都没有进展,应该是很难的东西吧。
他的车研究所的门卫都认识,隔了老远就给他主动开门,热情主动的让人不适。舒桥随意摆了摆手驱车直入,自己找个车位停下,还没来得及发消息告诉郁柏丞,就见弯弯从楼里跑了出来,小小的个子很是卖力,大马尾一晃一晃的元气十足。
“舒哥!”弯弯小跑而来,小脸上一片红晕微微的喘着气,“你怎么来了?”
舒桥从驾驶座下来,调侃着说:“怎么,我不能来?难道你们老板藏了个小美人在里头?”
“没有没有!”弯弯极力给自家老板解释,“老板他真的没有出轨,那都是新闻瞎写的!”
舒桥没事就爱逗弯弯,一边跟她说话一边上楼,似是不经意的问:“对了,你老板身边的那个卢雨,你熟悉吗?”
“不是很熟。”弯弯摇头,“说起来他也是倒霉,前天晚上他和老板是最后走的,谁知道老板突然……他好容易才帮忙把人送到酒店,好像还被老板弄伤了。”
“哦?”舒桥好奇,“怎么伤的?”
弯弯心有余悸,小声的跟他说:“听说老板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他……,他不愿意,然后就被误伤了,是自己逃出来的呢。”
“这些Omega真可怜,不像咱们beta自由,一旦被标记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整天都要胆战心惊。”
舒桥脸上带着笑意,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听着弯弯说着那晚发生的事,神色淡然凉薄,不知到底有没有生气。
“卢雨在你们这里人缘很好吗?”舒桥又多问了一句。
弯弯歪头想了想,回道:“我对他不是很了解,他人缘还不错吧,只是他这个人平时很少说话,胆子又小,我们都不大敢和他大声,怕他害怕。”
“说实话,我觉得他和老板有点像,尤其是在做实验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痴迷沉醉,搞不懂。”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四楼,弯弯刷了卡开门,舒桥跟在后头,这一层都是实验室,他隔着玻璃门站定,示意弯弯不要出声,自己抱胸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里头忙碌的人。
实验室有很多工作人员,个个都穿着统一的白色大褂,里头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声音,舒桥一眼就看到了最中心的郁柏丞。即使里面那么多人,他那个身高也仍然鹤立鸡群,同样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就莫名的多了些禁|欲清冷的美感。
他带着实验室的护目镜,低头往玻璃管内滴了什么,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嘴唇微微抿住,眼里有些微的热切期盼,和在舒桥面前的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他看着看着,正要推门而入时,郁柏丞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
卢雨拿了份文件过来递给他,两人挨得很近,近到从某个角度看会以为他俩贴在了一起。
舒桥安静的站在外头看着他俩,他甚至还观察到郁柏丞在卢雨靠近后神情有明显的变化,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很显然卢雨的存在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他的发热期很快就要到了,或早或晚的事。’
‘一旦身边出现和他信息素匹配极高的Omega,就会加速他发热期的到来。’
‘就算你不想承认,可是AO之间的吸引本来就是天性,任何人都无法人为干预阻挡。’
他的耳边仿佛又出现了上次在医院里那位医生遗憾而坚定的话语,现在想来,也许抑制剂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或许就是因为卢雨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郁柏丞才会不受控制的被他的信息素所吸引,接连出现抑制剂失效的情况。
郁柏丞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了过来,两人隔着遥远的玻璃门对上了视线。他先是一愣,接着把文件材料放到桌上,扔下还在等他看完的卢雨,迈着大步一路走来,舒桥看着他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没忍住笑出了声。
侧脸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可是正脸这么一瞧,这打得是真惨啊!
郁柏丞推门走出来,双手插在兜里,不解的问他:“你怎么来了?”
“老板放假。”舒桥笑眯眯的回他,“刚好来看看你。”
郁柏丞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看的,只觉得舒桥今天很奇怪,“那你没事的话就随便转转,我还要忙。”
“要忙很久吗?”舒桥又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郁柏丞想了一会儿,还真不客气的点菜了:“想喝鸡汤,干炒笋丝,凉拌黄瓜,虾仁西蓝花蛋炒饭。”
“好。”舒桥仍然笑意盈盈,“那我待会儿就去买菜。”
郁柏丞点头,脸上的伤痕还是很清晰,冷淡的说:“那我继续忙了。”
“去吧。”舒桥挥手,“我待会儿就走。”
他站在门外看着郁柏丞转身,白色大褂的衣角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渐渐远去,冷漠的没有一丝留恋不舍。
而卢雨此时也看了过来,他们无声的对望了片刻,接着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舒桥扬眉,对他展示了自己的肱二头肌。
卢雨立刻低下了头。
“老板真的是,每次都这么不解风情!”弯弯抱怨着,“舒哥你别生气呀?”
“你哪只眼看出我生气了?”舒桥笑眯眯的拍拍她的头。
“我说你这丫头啊,跟你老板一样眼神不好,什么人都看不清。”
“把个垃圾当好人。”
弯弯:“???”
舒桥本来就是随便来看看,看完了就要回去,这地方又枯燥又无聊,他是傻了才留在这干站着,再说卢雨那小绿茶如果再挑衅,他很难控制自己不把他的天灵盖给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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