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了这会儿,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么?”沈辞镜说。
谢非言装傻,笑道:“告诉你什么?我不告诉你的可多了。”
沈辞镜却容不得谢非言插科打诨,认真道:“你的身份。”
谢非言哑然,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沈辞镜又道:“我喜欢你,我想要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但若你连身份都无法告知我,那么我如何才能信你?哪怕我……想要信你。”
沈辞镜说着,倾身向谢非言逼近,那双被酒气浸染过的眼眸,在灿烂的星光下也熠熠生辉。
沈辞镜的手放在了谢非言面上的狐狸面具上,轻声道:“我想要信你……”
他顿了顿,像是可怜又像是撒娇:“我可以信你吗?”
谢非言瞧着这张靠得极近的美人面,心脏又砰砰乱跳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欺瞒你……”谢非言有些艰难地说着。
谢非言平日里就喜欢美人,更何况沈辞镜这般美人中的美人。平日里,沈辞镜为了维护将军的威严,对旁人都是不假辞色,身上煞气浓郁,让人只能注意到他一身的杀神气势而难以注意到他的美貌。但如今,沈辞镜却软声向他撒娇,这就像是凶悍的恶虎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往谢非言怀里一塞,把谢非言萌得心都化了,差点就忍不住直接把面具揭了。
但还好,谢非言还在美色暴击下残留着最后一分理智。
“阿镜,我并非是为了欺瞒你而隐瞒身份……我只是不知如何向你说……”谢非言轻握住沈辞镜的手,为难道,“我的身份太过复杂……我怕你以为我是利用你……”
沈辞镜含笑的眼中闪着光:“你不说,你又怎知我一定会这样想?”
谢非言轻声道:“因为我珍重你,我不想你误会我,不想冒半点风险。”
谢非言知道,就算自己身份暴露,但只要自己解释,沈辞镜就会信他,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谢非言只要一想到沈辞镜会经历这样一个怀疑他用心的阶段,他就难过非常,宁可将这件事一拖再拖。
他希望沈辞镜每一次想起他时,想到的都是他的用心与他的爱意,而非二人之间的身份,和可能会有的怀疑。
沈辞镜眼睛越发亮了。他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但又很快努力压下,有些别扭道:“你这么喜欢我吗?”
沈辞镜眸光越亮,神色越是开心,谢非言面上便越是发烫,于是那些原本能说出口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谢非言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沈辞镜却越发欺上前来:“你喜欢我——那你有多喜欢我?”
谢非言脸上的温度蔓延到身上,忍不住再次往后挪了挪:“就……就那样吧……”
“那样是哪样?”沈辞镜不依不饶。
耻于剖析自己真心的谢非言越发不自在了,几乎想要跳起来打这小子:小混蛋,不要得寸进尺啊!
系统怜悯叹息。
【看吧,调戏良家妇男就是这样的下场。你明知道你对象聪明,还要手把手教他怎么调戏你,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长记——】
“静音!”谢非言恼羞成怒地把系统屏蔽了。
谢非言站起身,决定向跑个路,回头再来思考怎么应付这小混蛋,但沈辞镜却不肯放他离开,一把抓住谢非言的手,将他用力拉回来,自己也再度上前一步,比方才更近了些,将谢非言完全笼在自己的身影下。
黑暗中,沈辞镜微醺的眼睛亮晶晶的,越发像是撒娇的大猫了。
“你喜欢我。”沈辞镜开心道,“我也喜欢你。”
沈辞镜顿了顿,道:“我想亲你,可以吗?”
这一刻,谢非言本不该紧张,更不该羞耻,毕竟该做的都做了,自然也不该怕说。可在沈辞镜全心全意的注视下,谢非言却突然羞涩得厉害,再难以开口回应半分。
于是沈辞镜便又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
“可以吗?”沈辞镜锲而不舍。
谢非言终于恼羞成怒,踢了沈辞镜的小腿一脚:“要做就做,哪来那么多话。”
沈辞镜狡猾一笑:“原来你也会害羞?”
谢非言炸毛,张嘴就要骂他,但沈辞镜却已经轻轻移开他的面具,俯身吻下。
粲然星光下,那一切的羞恼、冷酷的狡诈,笨拙的真心,统统都融化在了这个亲吻中。
第19章 少年将军与狸猫太子19
这天晚上,当谢非言与沈辞镜二人浓情蜜意谈情说爱的时候,另一头,藏匿在京城中的杨慎思却很不好过。
三年前,前朝人从法场劫下杨慎思后,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在一通稀里糊涂的“认祖归宗”后,杨慎思头上多了一个早死的爹和一大串死了的祖宗,手下则多了许多分散四海筹谋颠覆本朝的“清河会”,而杨慎思自己也改了个名字,叫李籍。
在从“杨慎思”变成“李籍”后,他曾经提心吊胆过一段时间,生怕这些人发觉自己是冒牌货的事实,可最后,在这些人笃定的信念下,就连杨慎思自己都糊涂了:难道说,我其实真的不是赵籍,而是李籍?
当年他附身婴儿后醒来时看到了陈家人,听到了陈家人的谈论,就以为自己是真太子,但这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误会,事实上在那个时候,前朝太子就已经把陈皇后的儿子换掉了。
当年的事情,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当初,陈皇后的儿子真的死了,于是陈皇后为了巩固地位,换了一个活的婴孩进去,并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让陈家人好好安葬,但运送的路上,前朝太子看陈家人一行衣饰不凡,应该是个有点实力背景的家族,于是在被本朝搜捕的时候慌乱之下将自己儿子换掉了死婴,想要自己儿子以一个富家翁的身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下换掉了陈皇后的儿子。而后来,他杨慎思附身婴孩醒来后,看到欣喜若狂的陈家人,听到他们的议论,便以为自己是本朝太子了,但其实这压根就是他醒来太晚造成的一个美丽的误会?!
是这样吗?
可这样一来,未免也太巧了吧?
世上当真有这样的巧合?有这样的阴差阳错吗?!
所以在被前朝之人救走后,杨慎思每天都在心里念叨一百遍“这不可能”,又小小声念叨十遍“这其实也有可能”。
概率虽小得像是彗星撞地球,但彗星又不是没撞过地球!
更何况,若他此世的身份不是前朝太孙,本朝的先皇和天子又为何这样信誓旦旦?
听说他的身份甚至还是陈皇后主动揭发、以死明志,恳求天子为她报仇的。陈皇后也算当年的半个知情人了,如果她不是心中笃信绝望,她又怎么会在老皇帝面前撞柱而死?总不可能陈皇后也弄错了自己的儿子吧?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既然陈皇后、永朝先皇、永朝天子都这样笃信他的身份……所以他果然就是前朝太孙没错吧?!
到了后来,杨慎思在偶然得知这些前朝人的绝大部分不是真的忠心他的身份,而是需要一位“前朝皇室”凝聚人心后,他便直接把“这不可能”从心里删掉,抱着“没错当年的真相绝对就是这样”的念头,理直气壮地以前朝太孙李籍的身份行动了起来。
而这不动不知道,一动吓一跳。
原来,就在他窝在房间里怀疑人生,试探环境的时候,上台的天子已经大刀阔斧地行动了起来,一样样陌生又熟悉的东西被对方拿了出来造福百姓,如今天下一片对新皇的赞誉之声,直把李籍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原来这TM是同行啊?!
难怪他栽了,敢情是这个同行在暗中搞鬼啊!
李籍又是气虚又是慌张,毕竟他穿越时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理工男,刚毕业没多久,还没来得及遭到社会的毒打,满脑袋都是穿越小说,而当真穿越后,他又被陈家人当作陈皇后之子重重保护起来,就连科举之路都走得很是顺畅,以致于他虽然前世今生加起来快五十岁了,但心理年龄却一直停留在二十出头的愣头青的年纪,城府之浅,别说干过那些浸淫厚黑学多年的老狐狸,就连小孩子他都比不上。
不过还好,智商不够,气运来凑。
李籍这一慌张,便决定出门散心,而这一散心,便偶遇了南疆的圣女。
XX圣女,这套路多熟悉啊!
于是李籍当即便使出浑身解数,花言巧语下俘获了圣女芳心,从而得到了南疆土著的支持,并顺理成章地获得了第一笔跟前朝大臣谈判的资本,开始施展自己的抱负。
然而,就在李籍为了这么一点儿人手委曲求全,跟这群老狐狸来回扯皮的时候,外头的水泥路已经从城市铺到了县城。
而在李籍咬牙跺脚拼命研出了玻璃肥皂,准备从当朝富商手上抢钱的时候,新农具、水车、化肥、除草剂等等,已经进入了流水线生产,被批量制造出来、分发到了永朝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于南疆土著都在偷偷摸摸试着往树下倒化肥。
而在李籍怒发冲冠,捣鼓出了烈酒和香水,要跟这位穿越者二号别苗头的时候,工商部和国家银行出台,调控起了市场经济。
而就在李籍忍无可忍,拿出了造纸术和报纸这样的大杀器,准备拉拢天下学子时,国家书院和大图书馆也成立了,三年义务教育被天子提出,并开始从京城向周边城镇辐射。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屡战还是屡败的李籍,气得眉头倒竖,在心里破口大骂:你TM是天生过来克我的吗?!
李籍心中不忿极了,而当他算了算自己在永朝批皮经商的这些年里上缴的商税,和建一个图书馆、运营一个书院要花的钱后,他就更生气了——这几年来,如果不是他李籍捣鼓出了这一系列敛财杀器,以永朝国库的情况,恐怕还没这么快的速度搞成这么多基础建设?
感情他辛辛苦苦赚钱,归根结底都是在给这第二位穿越者打工啊?!
李籍气得几乎要厥过去了。
也是直到这时,李籍才终于明白了封建王朝的意义,明白了什么叫做“家天下”,明白了“比打工人更凄苦的是封建王朝里的打工人”……他李籍每赚一分,天子就能赚十分,两人身份势力天差地别,这TM压根没法玩啊!
李籍发了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要想一个办法结束这一切!
于是李籍在气运的警告下,狠心做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刺杀皇帝!
事到如今,李籍已经不打算再用“农村包围城市”“经济制裁”等方式来对阵第二位穿越者了,毕竟他会的,那个穿越者也会,而他不会的,那穿越者还是会!
——所以说你TM穿越前到底是干啥的?!
总而言之,一山不容二虎,一个世界容不下两个穿越者,李籍下了狠心,一定要干掉皇帝!
而恰好,这个世界是有武功的,纷乱的江湖中,虽然没有武侠小说里那种神乎其技的内功,但也有各种强身术和轻身术,于是李籍用“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点拨了一位陷入瓶颈期的大宗师,后又创造出了“太极拳”这样以慢打快的功夫后,便顺利将南疆这地界的江湖中人收入麾下。
至此,万事俱备。
而后,东风也很快来了——在当朝天子二十七岁的寿辰上,将有万国来朝,而他曾经互诉衷肠的异域公主,也正在面见天子的人员名单里!
天助我也!
李籍大喜过望,收拾好包袱,从自己一众春花秋月的娇妻美妾中挑出了几个有武功的带来京城,并动用美男计跟异国公主再续前缘,勾勾搭搭,成功混入了公主的队伍中,只待天子寿辰的那一天,在公主的掩护下混入寿宴,再跟外头待命的各武林高手里应外合,杀他一个七进七出!
完美!
李籍想得很美,对刺杀皇帝的这个计划写了一二三四五个方案,做了六七□□十个后手与准备。
但自认策划万全的李籍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与公主互诉衷肠的第二周,也就是在京城找到落脚点的第二天晚上,他就遭遇了人生中的一大危机——
他的后院,起火了。
当时是,魔教圣女听闻了李籍来到京城的消息,一路追踪而来,□□而入,恰好撞上了李籍身边的双胞胎剑婢。魔教圣女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看到两个李籍身旁这两个貌若娇花的侍婢后,顿时怒上心头,与二人大打出手!
同住一个院里的南疆圣女很快发现了她们的动静,冷笑一声,将这三人一口气药倒,可后来赶来的妙手神医却觉得南疆圣女出手太过狠辣,唯恐她对旁人出手,于是保险起见把南疆圣女偷偷药倒了。
南疆圣女突遭暗算,性子泼辣直爽的她当时便被气得破口大骂。
于是这样大的动静,刚好被焦虑赶来院子的异国公主尽收眼底。
——魔教圣女,双胞胎侍婢,南疆圣女,妙手神医,异国公主。
此刻,六位如娇花照水的美人都看向了李籍,眼中闪动着相似又不尽相同的希望和怒火,都在等待着李籍的解释和立场。
而在这样迎面而来的修罗场中,李籍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厥过去。
这,这,这,这剧本不对啊!
明明小说里不是这样写的!!
第20章 少年将军与狸猫太子20
很快,赵晟二十七岁寿辰的日子到来了。
按照常理,二十七岁人的生辰是远称不上“寿辰”的,而二十七岁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万没有大办的道理。
但如今的谢非言是天下之主,他就是最大的道理,所以哪怕他自己说不必大办,可下头的人也绝不会把这寿宴办得寒酸,而那些想要攀上永朝的小国也必定不会不派人来,因此到了最后,谢非言拿过拟定流程的单子一看,发觉这寿宴还是办了三天。
不过还好,那些官员还算有眼色,没敢让谢非言在生日这天加班,给他拟定的流程里需要谢非言出场的时间只有一小会儿,其它时间基本都是各官员各使臣的外交活动和商务活动,于是谢非言便也不跟他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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