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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辞(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1-08-21 08:25:48  作者:诗无茶
  他至此明白,长舒这是醉了。
  容苍起身,借着窗外渗进来的月色放开了胆子,细细观摩这人的容貌。
  他似乎从没这么近地打量过长舒。每次偷偷看过去,长舒就像有感应似的,眼风一动,他便慌乱收神敛眉,假装忙活长舒布置给他的课业,半点不敢逾矩。
  烟寒宫和人间似乎没什么不同,会有天暗天明,夜夜都有玉盘一般的月亮,可就是不见半点日光。长舒是个不爱到处走动的性子,容苍觉得正因如此,长舒的皮肤和唇色才总是带着些惨淡的苍白,平日里触碰到他的手也是凉得与殿外那些青砖玉阶无二。现下睡着了,一双眼珠盖在薄得看得见细弱青筋的眼皮底下,偶有不安分的移晃,带得睫毛也跟着微微抖动。今夜的长舒却是极好,或是饮了酒的缘故,总算面上浮了点血色,带着些若隐若现的酡红,不知身体的温度是不是也……
  这样想着,容苍不明白怎的,有些心如擂鼓。
  他舔了舔唇,把身子又撑起来些,靠近长舒耳边,轻声唤道:“长舒。”
  离得太近,呼吸间热气散到长舒耳朵,但见长舒左耳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人却未醒。
  看来是真醉了。
  容苍揣着这般想法,侥幸地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伸出一根指头放在长舒的鼻梁上,顺着鼻梁往下滑,滑倒小小的鼻尖,又快落到长舒的唇上。
  “真是愈发没有规矩。”
  容苍的手指被一把擒住,他失了一瞬的心跳,逃命似的想将手收回,匆忙间对上长舒静若幽潭的一双眼。
  “谁借你的胆子,敢叫长舒。”容苍耳边嗡嗡作响,只看见身下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说什么,又好像能捕捉到只言片语,“唤我君上。”
 
 
第4章 
  4
  容苍心下正千回百转地想借口狡辩,哪知长舒话一说完,忽地闭眼,又酣睡过去。掌心还攥着容苍的手指。
  容苍余惊未定,一寸一寸将指节从长舒手中抽出,替他掖好被子,大气不敢出地乖乖躺下。脑中却心猿意马,胸腔里跳个不停,他不懂长舒醒来那一刻自己为何慌成这样,像是害怕被长舒发现什么,但他自己也说不出长舒能发现的到底是什么。
  想了想,他不甘心放过难得喝醉的长舒,总觉得不趁此做些什么就亏了。于是一咬牙——
  钻到长舒怀里把人抱住,闭眼就睡。
  绷着后颈等长舒醒来将他一脚踹开,他下定决心不管如何誓死不会松手,没想到长舒这次一觉睡得极沉,任他上下其手也再没给出半点反应。
  容苍志得意满地枕在长舒怀里,觉得自己今晚赚大发了。
  长舒第二日是被窒息感压迫到不得不睁眼的。
  容苍年纪太小修为尚浅,一旦身心处于全无戒备的状态便收敛不好自己的本相,总要露出些妖容。
  长舒看着埋在自己胸前正呼呼大睡的一颗脑袋,迫于抵住自己下巴的两对龙角,只能尽量低眼去瞧是什么将他缠得无法动弹。
  容苍大半个人伏在长舒身上,双臂紧紧环住长舒腰腹,不知何时露出的龙尾将长舒的裤子蹭到了膝盖之上,两节小腿被容苍的尾巴卷得一丝不漏,准确来说,那尾巴是从长舒大腿一路裹到了脚腕,末端严丝合缝贴着长舒的脚心,在容苍睡梦中无意识地用龙鳞滑擦长舒的皮肤,尾脊上的龙羽时不时倒向一头,轻轻挠着长舒的脚背。
  长舒叹了口气,挣出一只手来替容苍敛去妖相,再将人抱起端端正正放在床上,替容苍盖好被子后散下床帐,兀自换衣裳去了。
  待容苍醒来,已是正午时分,他洗了把脸,晃晃悠悠走到前院,才看到坐在石凳上翻书煮茶的长舒。
  “醒了?”
  容苍点头。
  “可睡够了?”
  “睡够了。”他笑嘻嘻跑过去作势要抱,拉着音调长声唤道:“长舒!”
  眼看就要抱到长舒,被长舒二指抵住额头推开了一尺远。
  容苍揉揉被长舒指头戳得生疼的额头,嘟着嘴巴委屈道:“长舒。”
  这一套对长舒没用,石凳上面无波澜的老妖饮尽最后一口茶,起身拂了拂衣袖,路过他身旁时用扇子打打他的肩:“随我进来。”
  他跟在长舒身后,看长舒停在寝殿铜镜前,便自觉过去坐下。
  烟寒宫有奴仆杂役,只是长舒不喜人多,许多事能自己做就不使唤人来,只有关乎容苍的大小杂务,譬如梳妆用饭,他会吩咐奴仆每日按时定点来赤霜殿照顾。往日这个时间应该早有婢姑备好一应用品候在殿外,等他起床便进来伺着更衣束发,今日他跑出去见到长舒,这些多日培养起来的习惯一瞬便忘得一干二净。现下看长舒站在他身后,倒是想起了。估摸是长舒今日让他睡足,便一早撤下了服侍的众人。
  难得长舒亲手为他束一次发,容苍自觉乖巧起来,正襟危坐于镜前,舍不得眨眼地看着镜中低头仔细替他打理头发的长舒。
  盘好了发髻,长舒从袖袍中取出一根发带,替他束好,动作极轻,嘴上却问着:“可紧了?”
  “不紧。”
  “松了?”
  “不松。”容苍抬手摸摸自己的发髻,顺便悄悄碰到长舒的手,笑道,“长舒盘的,刚刚好。”
  长舒不语,走到一侧,取下挂在熏香旁的一套新衣,递给容苍道:“见你这几日似乎又长高了些,便命人裁了套新褂子。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容苍欢欢喜喜地换上,全然不顾长舒还站在一旁,待换好后转过身,才发现长舒已经踏出殿外等他了。
  他跑到门边,长舒负手背对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长舒。”
  对方应声转头,见他一身打扮得体,点了点头,斟酌片刻,又道:“以后沐浴更衣之类的事,若是有人在旁,即便是同性,也该避让一些。”
  他点点头,问道:“那长舒呢?”
  “什么?”
  “长舒也要避让?”
  “那是自然。”长舒道,“除非结发夫妻。便是父母亲眷,到你这般年纪,再在他人面前做出此等举动,都是不雅。”
  “那我同长舒做结发夫妻。”
  长舒闻言一愣,随即走上前去,扬起折扇狠狠对着他头上一敲,眼中有些许怒色,脱口斥道:“放肆。”
 
 
第5章 
  5
  容苍差点没被这一下打出眼泪。
  一抬眼看到长舒冷峻神色,这句话再不敢多说一遍。
  长舒给了教训,转身朝院外踱步,一袭轻纱作褂的白衣翩然翻摆,就此晃了容苍数万年的眼睛。
  “跟上,带你去个地方。”
  这是容苍被救半年多以来第一次踏出赤霜殿。
  烟寒宫地势复杂,隐匿于神魔两界之外,加之幻妖一族人丁稀少,行踪最是飘忽不定,天地间垂涎幻妖异能者不在少数,但能抓住一二且驾驭操纵幻妖的,却是寥寥无几,遑论知道幻妖一族栖息地的外人,更是凤毛麟角。
  容苍跟着长舒,一路上形形色色的宫殿雕纹看花了眼,宫内役使奴仆见到长舒也并不过分拘谨,多数行礼过后便自顾忙活或是嬉笑,一派欢愉祥和,倒显得长舒这般不苟言笑的主君格格不入。几通七拐八绕,待容苍一头撞上长舒后背的时候,不知不觉已到烟寒宫大门。
  长舒从袖中取出一条黑布:“戴上,闭眼。”
  容苍听话照做。
  不多时,长舒为他取下黑布,二人竟是身处幽冥鬼界入口。
  长舒将随身玉佩递与看守鬼差:“烟寒宫宫主,幻族主君,长舒。”话音刚落,鬼界禁令大开,鬼差递回玉佩让身道:“请。”
  九幽之处,森罗殿上,一红衣男子歪身倒躺在太师椅中,听见长舒二人脚步,懒懒掀开眼皮。
  “长舒。”座椅上的人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久不见,可是来还东西了?”
  “不还。”长舒道,“还没到时候。你先替我照看个人。”
  红衣男子闻言放下挂在扶手上的双腿,坐正看向扯着长舒外衫躲在其身后的容苍,一双异瞳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问道:“就他?”
  容苍此时也才反应过来长舒这是要将自己独自留在这里,仰起脖子直勾勾看着长舒,眼里满是质问。
  长舒视若无睹,只朝对面点头:“暂存三日。三日之后他若是找我哭诉又或是少了根汗毛,你要的东西,便再等上一万年。”
  对方眸光一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长舒又转身将手放在容苍肩上,细细嘱咐道:“在此暂住三日。饿了就说,困了便睡,其余一概不要管。三日之后我自来接你。”
  容苍瞪大眼睛盯着长舒,不接话。
  长舒将他往殿前一推,红衣男子起身将容苍揽到跟前,按住容苍双肩任他小小一个随便挣扎,正来了逗耍的兴趣便听长舒道:“韩覃,照顾好他。”
  “且去罢。”韩覃打趣道,“就三天,三天后你若是回不来,我可就把这小虫子丢出去喂鬼了。”
  长舒颔首道:“多谢。”
  “保重。”
  长舒转身离去,刚迈开三两步,听见身后极不甘愿的一声呼唤:“长舒!”他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回头,原地捏了个诀,转瞬便飞离九幽。
  眼看长舒没了踪影,韩覃抓着容苍恐吓道:“别动!再动将你扔去喂鬼!”
  容苍登时冷下脸,扭头一脸无趣地和韩覃对视一瞬,甩开韩覃双手,自顾走到椅前坐下,闭眼不再搭理周遭事物。
  韩覃饶有兴趣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小妖,刚刚还泫然欲泣,此时竟在万鬼森然的九幽泰然自若,周身气场老道得宛若一尊上神。韩覃摸着下巴,只觉这人在长舒身前身后的模样反差甚有意思。
  再说长舒刚出鬼界,见长决已在出口等了半晌,快步上前招呼道:“二哥。”
  “交付妥帖了?”
  “嗯。”长舒道,“走吧。劳烦二哥了。”
  “你我之间谈何劳烦。”长决摆手,“我不管事,一年也就回来这么几日,幻妖一族若没有你,只怕我早就带着满族去见韩覃了。”
  “二哥莫要开玩笑。”
  长决哈哈一笑:“我胡说罢了。长舒啊,你真该多笑笑,赤霜殿待久了,人也闷了。”
  又道:“走罢。早去早回,早些将那小长虫接回去给你解闷。”
  提到容苍,长舒目光凝滞,难得走了回神。待长决唤他一声后,方才运气聚神,朝卧玉泉飞去。
 
 
第6章 
  6
  三日之期眨眼而过,容苍早早守在森罗殿大堂等待长舒的身影,过了大半日,见到的却是孤身一人的长决。
  韩覃依旧横卧在太师椅上,一手揽住容苍,见来人后挑眉道:“怎的?这次没熬过去?”
  “去你的!”长决上前将容苍拽到手里,“鬼嘴不说人话。”起势欲走,被容苍生生拽下来,小龙拉着他问道:“长舒呢?”
  “好孩子,长舒在家等你,跟二叔走。”
  “长舒为何不来?”
  “长舒累了,要休息。等回家就能见到长舒了。”
  容苍回了赤霜殿。
  榻上的人双眸紧闭,薄薄两片嘴唇颜色苍白地抿成一线,任人如何呼唤都纹丝不动,像是要永久长眠。容苍扑到长舒怀里,才换的新衣也抵不住长舒冰凉皮肤透出的寒意,从冰窖中取出来的石头亦不过如此。
  “长舒。”小龙怕极,连呼唤都放轻了声调,想让长舒醒,又怕吵到长舒休息。
  似是早已见惯这样的场面,长决抚着容苍的头宽慰道:“长舒无碍,会醒的。”
  容苍头也不回,趴在榻边守着长舒,脑袋枕在手臂一动不动,殿中静谧至极,偶有风动之声从外传来,余后便又是几人交错的呼吸。长决坐在殿外饮酒,溶溶月华之下,恍惚间总听见一两句从殿内传出的低低呼唤:“长舒。”
  一守便是一天一夜。
  长舒一睁眼,对上的是容苍强打精神的一张脸。眸子水光粼粼,万般死气在看到他醒过来的刹那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欢喜,掺杂着担忧和不明的些许委屈。
  “长舒……”
  长舒难得没有板起张脸,只声音极微弱道:“你这张嘴,除了会叫长舒还会别的什么?”
  一夜不合眼把人守醒就得一句这样数落,连着在九幽被抛弃的情绪一同涌上心头,容苍一瘪嘴,眼泪哗哗往下掉。
  “别哭了,又不是小孩子。”长舒收了笑,伸手替容苍拭去断线的泪珠,将身旁的被子掀开道,“上来罢。”
  容苍胡乱拿衣袖擦了把脸,情绪还没平复下来,边抽泣边爬上床窝在长舒身边,朝长舒拱了拱,又拱了拱,直到长舒退到墙壁,不得已伸手让他钻进怀里方才罢休。
  小孩子缺不得觉,容苍头一沾枕头,没几刻便沉睡过去。半梦半醒间感觉身旁的怀抱逐渐抽离,容苍睡梦中一惊惶,死死抓住身旁人的衣服不肯放手。头顶隐隐飘过一声叹息,又睡了许久,一直倚靠的胸膛终究是空了。
  朦胧中有对话断断续续传到容苍的耳边,悠远又真切。
  “……怪我这次心神未定,总归是有惊无险。”
  “终究是我孤掌难鸣,若再多些人手……罢了罢了……此番凶险,你下次断不可再生杂念。”
  “二哥此次打算何时离开?”
  “你既已无碍,我便即刻启程。”
  “一路珍重。”
  “走了。”
  不知谁人又起了那首熟悉的幻族歌谣,容苍神智于半梦半醒间摇摇晃晃,直到歌声从缭绕耳畔到渐行缥缈,那一听就知道是属于长舒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近后,他彻底安心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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