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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辞(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1-08-21 08:25:48  作者:诗无茶
  长决说着说着扭头去看长舒,发现自己身后的位置早已是冬风萧瑟,空空荡荡。随着“嘎吱”一声,殿门才开片刻又被关上,长舒自出来站了那么一会儿以后便也没再出过房门。
  直到第三天,长决忍受不了整个赤霜殿死气沉沉的氛围,不敢招惹长舒,便把殿内除了正寝室外的地方逛了个遍,意外发现容苍没在长舒身边,而是一个人窝在偏殿,两眼发直趴在床上,一对龙角抵着床柱,尾巴也拖到地上,时不时扫两下地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若不是知晓这是条活了四万年的真龙,他简直要怀疑孩子是不是快饿死了。
  长决眼中精光一闪,手上施法,那双被他洗得一尘不染的黑靴出现在容苍榻边。长决过去蹲下,将靴子提到容苍眼前:“好孩儿,看看这是什么?”
  容苍倦倦将眼珠子拖过去看了一眼,又转过去和床柱子死磕。
  “你二叔我刷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洗干净的!”
  容苍翻了个白眼:“随便施法弄一下不就好了。”
  “事事皆施法,妖生多无趣。”长决嘿嘿一笑,凑到容苍耳边,“此次御魔凶险,你可瞧见了?”
  容苍百无聊赖地点点头。
  “我这数万年每年都是这么过的。”长决道,“以前还勉强过得去,这些年却越发感觉吃力了。想来还是我老了,又只有一个人替长舒护法的缘故。我这些年时常担忧,若是哪天我出了事,长舒可怎么办?”
  容苍这才把脸转过去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若是能再多一个人护他,即便什么时候我有个三长两短,也算了无牵挂。”长决眉眼弯弯道,“你觉得呢?”
  “教我。”
  “什么?”
  容苍目光如炬:“守护长舒的术法,教我。”
  “那可不是说教就能教的。”长决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搭在膝头,“当年长舒魔障缠身,我一身浴血把他救过来,却没料到他困于梦魇,一睡就是万年。我是日日夜夜守在床边干着急。后得高人指点,说蓬莱有仙法,可清肺腑,免情欲,消煞气,除心魔。又去九天之上求得那方卧玉泉,将他封印泉底三千年,待我学成归来之时,长舒因神魂被困太久,险些长眠梦魇之中,好在我及时将他唤醒,才免了他一道轮回。”他将目光放远,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恍然回神,又说回道:“这御魔之法,听起来只需专攻一技即可,实则不然。修炼讲究的是触类旁通,先学了爬,你才会走。这便好比搭建房子,不先打好根基,便如空中楼阁一般。况且我也并未将此法完全悟透,贸贸然教你,有用的东西只怕是秋后的野果,越来越少。若你要学,需得同我去趟蓬莱,拜见将此法传授与我的仙人,届时得不得道看你个人,若你悟性够好,千年便能学成归来,若你悟性不够,只怕耗上万年也不能护长舒周全。”
  “说到这个……”长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话头一转,道,“我晕了一天一夜,那一天一夜你是如何度过的?魔物未曾伤你?”
  “不知道。”容苍看向一边,含糊道:“我把你拖进阵法里面,那雾进不来。后面我也晕了。”
  “怎么晕的?”
  “吓晕的。”容苍把话题糊弄过去,又扯到术法上,“我若去了,那仙人便肯教我了?”
  “看个机缘。”长决笑着摸了摸容苍的龙角,“我们家容苍聪慧可爱,谁见了都会喜欢。”
  容苍嘟囔道:“除了长舒。”
  长决一下便乐了,待笑够方道:“如此说来,你是要去了?”
  “去。”
  “不怕长舒舍不得?”
  “长舒巴不得清静。”容苍颓然低着眼睛,神伤道,“只怕我舍不得。但我若不去,以后谁来护他?”
 
 
第11章 
  11
  长决拉着容苍将此事告知长舒的时候,后者正在院中煮茶。
  年初时候从人界南方送来的银生,还剩最后一饼,长舒取了一些,煮到第三沸,容苍从偏殿出来了。
  茶壶顶上凝聚的水汽形成一股袅娜轻烟,升了不过一寸便被壶外的冷气冻得顷刻消散,长舒以三指扣着壶把,一手挽住袖口,水柱从圆润细小的壶嘴缓缓倒出,待容苍说完自己要同长决远去蓬莱时,杯中恰好倒进一半茶水。
  水流突然偏了向,摇晃着洒到杯外的石桌面上,眨眼间又流回杯中,是倒茶的人方才岔了神。
  长舒施法将桌面未干的茶渍拂去,放下茶壶看着杯中水面微澜的茶汤,恰好倒映出身旁容苍尚未长开的脸庞。
  “想去便去吧。”
  冷淡得仿佛这不过是他日理万机中最微末的一桩小事。
  长舒的目光始终未从茶面上移开,容苍从踏进院子到坦白时一直都十分忐忑,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是自己多虑。他在紧张什么呢?怕长舒会因为自己没同他商量就擅自决定离开而生气?长舒从不为任何人置气。
  容苍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连打好腹稿的体面告别都因长舒一身漠然的气场而夭折在嘴边。
  他有些尴尬,便扯了扯身后的长决,问道:“什么时候走?”
  “即刻启程。”
  他闷闷哦了一声,最后贪恋地将眼神在长舒脸上驻足片刻,淡漠如水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分毫动容,遑论和他惺惺对视一眼。容苍颓然,低头向院外迈出脚尖,明明平日一眼就能览尽的青砖小院,他这次走了许久也没到院门。
  长决早已走在他前面留步等他,见他磨蹭至此,半是不忍半是焦灼地催促,容苍加快脚步,离开赤霜殿的最后一刻,在拐角之处,他忍不住回头顾盼,那院中石桌旁哪还有煮茶人的身影,杯中茶水早已冷却,壶口还冒着残存热气,枫树枝干光森而伶俜,院中一片萧然。
  长决道:“走吧。”
  殿内,傲然坐在书案前的君上表情一派泠然,手中凝神盯着的那本古籍却是久未翻页。桌下,隐在袖中的左手不知何时握了一块皓如羊脂的白玉,上面雕刻出一圈细致精巧的流云纹边,玉佩中央方方正正刻了两个篆体小字,容苍。
  许久未做,手艺难免有些生疏了。
  长舒将自己关在房中两天半的时间,一铊一锯将这块白玉打磨成自己中意的大小形状,再刻上自己为他取的名字,刻完名字又觉得单调空洞了些,便又换了极细的刻玉刀压边雕上一圈流云纹,最后用钻打好了孔,抹上珍珠砂浆,才算稍稍满意些。长舒生来不会说软话,过意不去,便想到雕块玉去哄那孩子好了。
  拇指在那两个小小的篆字上摩挲,长舒自嘲地勾起一抹笑,心想,容苍终究还是在同他赌气。
  山中无甲子,千年弹指一挥间,人间沧海桑田楼起楼落,于烟寒宫而言不过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这两千年长决年年归来,身旁却年年不见容苍。长舒既不开口过问,也没有刻意规避他的消息。每每长决提到他的时候,长舒均是惯然的那副神色,他用那副神色商议族事,用那副神色掌管生杀,用那副神色赏月吃茶,亦用那副神色去听长决讲述容苍。不过都是容苍比上一次相见时又长高了一些,亦或者功法心决修炼到了第几层,再者便是吃饭的时候总拐弯抹角向长决打听他近况的消息。
  长舒总是默默地听着,不会给出什么回应。每次长决临走前会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带与容苍,这是容苍两千年来乐此不疲拜托长决的事。无一例外没有回音。
  长舒还是同过去几万年那样过,煮茶,议事,看书,休息,容苍曾经陪伴在侧的那两年不过是他漫长寿数的沧海一粟,存在或离开,对他而言起不到什么影响。
  只是偶尔触到袖中那块玉佩时他会走神。
  待思绪归来之后长舒有时心中也会闪过片刻空前的失落,烟寒宫辽阔,他独自一人躺在赤霜殿卧榻之上的夜里,竟也偶感寂寞。
 
 
第12章 
  12
  容苍回来那天正值深秋,一树的枫叶将赤霜殿顶的半片夜空染得绯红,满月把殿前的小院照得宛若白昼,溶溶月华之下,阔别两千多年的人从迈进烟寒宫后,便按捺不住一腔悸动,才过一道正门,干脆直接起势朝最南边的寝殿飞去。
  落地之声在簌簌叶落中显得沉稳而突兀,偏殿有人感知到不速之客闯入,掀被而起,转瞬移身到院门,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剑,寒光凛凛,架在来人的脖子上,赤瞳黑衣,发间两尾红羽,一副人间十五六岁少年郎的模样,厉声喝道:“何人?竟然擅闯赤霜殿!”
  容苍不卑不亢,抱臂斜倚在石拱门上,眸光直直平视过去,问道:“长舒呢?”
  “大胆!”少年剑刃直逼颈上,眼看就要划破皮肉,“君上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红羽。”
  一道温润嗓音从殿内传来,如碧水清泉,如朗月余晖,平缓轻和,又淡漠疏离。
  “把剑放下,莫要伤……”里面的人徐步走出殿门,在转眼看清擅闯者那一瞬口中尚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容苍一下直起身,嘴边绽开一抹故作稚气的笑,唤道:“长舒。”
  他长高了许多。长舒看他第一眼时心想,瘦了,肩膀也更宽阔了些,当年走的时候还够不到这道拱门的顶,如今已需要弯腰进来了。
  “长舒。”容苍又唤他一声,全然不顾身旁竖起眉头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
  长舒这才将目光缓缓移到容苍脸上,和阔别千年的旧人对视。
  容苍看他的眼神变了,又似乎没变。还是当年那般殷勤炽热,如今炽热里好像夹杂了些别的东西。被容苍蓄意掩盖又故意流露几分的东西。
  长舒将视线错开,颔首道:“回来了。”
  “嗯。”容苍道,“长……二叔还在路上。我等不及,就连夜赶回来了。”
  “既回来了,便去沐浴洗漱,先好生休息。”
  容苍笑着应了,见长舒转身回房,自己也欲跨步进院,却被收了剑的红羽一把拦下。
  “去客房。”红羽不客气道。
  容苍此时全无刚碰面时的剑拔弩张,只巴巴看着已将一只脚迈进殿中的人,小声叫道:“长舒……”
  进殿的人身形一顿,低声道:“红羽,无妨。”
  红羽咬牙,愤愤把手放下。
  待殿门合上,容苍眼中默默温情倏然消失,随即恢复一派冷冽神色,对着红羽挑了挑眉,发出只二人之间能听见的一声嗤笑,目不斜视朝浴室走去。
  容苍沐浴完,一开门便看见等在室外的赤瞳少年。
  “偏殿是我住的。”红羽昂首道,“赤霜殿没别的房间了。劳你移驾,我已经叫人给你打扫好隔壁寝殿的客房了。”
  “偏殿你住了?”
  “对,我住了。”
  “哦。”容苍道,“那正好。”
  拍了拍红羽的肩,他道,“让让。”
  红羽侧身让他过去,心里正疑惑这人怎么洗个澡出来就变得如此好说话,下一瞬就看见容苍穿一身单衣,湿着头发朝长舒住处走去。
  还没等他追上,容苍已经敲响了房门,斜着眼睛挑衅地看他一眼,柔声对门内唤道:“长舒……”
  红羽抱着剑,对容苍的挑衅不屑冷哼。只道君上才不会让他进去。
  腹诽还未落地,房门被打开,容苍对着房内的人小声说了两句什么,说完还去拉长舒的袖子,接着红羽便眼睁睁看着容苍进了房门,在关门之时还顺便抛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
  殿内,一径走到榻边的君主久久没有听见身后人跟上来的动静,偏殿那方,红羽住的卧室,却突然传来极暴躁的砸门声。
  长舒顺势转头,刚想开口询问容苍他与红羽方才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何故惹得红羽如此行径,便看见对方站在门口,双手负在身后,耷拉着嘴角,满眼怨屈,一副不知是在他这里还是在红羽那里受了天大的气的模样。
  “怎么了?”
  不问还好,长舒一开口,容苍眼泪应声而掉。
  长舒看得怔在原地,人也回来了,要进来同他一起睡也让进了,好端端的,两千年不见,怎么又哭起来?
  但见那头容苍一抹眼泪,抽着鼻子使劲压制住哭腔,问道:“他是谁?”
  “他……”
  没等长舒说完,他又咄咄质问道:“他说偏殿是他住的……什么叫是他住的?明明是我的地方,怎么我离开几年一回来就变他的了?还叫我不准住在这里,我不住这里我该去哪里呢?连你的名字也不许我叫,难不成我离家一遭,就不是赤霜殿的人,不是长舒的人了?连长舒二字也叫不得了?当年虽小,但满烟寒宫也就我唤得你一声长舒,如今学了本事回来,却倒被除籍了。早知如此,我便是永生永世当个废物也不要离开你半步……”
  越说越得劲,越说越委屈,容苍字字问责,句句诛心,说得声泪俱下。到动情处,干脆直接把脸埋在臂弯里呜呜哭了起来。
  长舒站在原地,沉吟不语半晌,待房里哭声小了,方坐到榻边,冲容苍招手道:“过来再哭,我替你把头发擦擦,免得着凉。”
 
 
第13章 
  13
  容苍哭得抽抽,边抽抽边朝长舒走过去。在长舒身前的步踏上坐下,抱住膝盖静静等长舒替他拭发。
  湿成一绺一绺的黑发在身后缠绕打结,长舒抓起容苍的发尾,放在手心那张干帕中,从两侧合拢,二掌隔布相贴,细细摩擦帕中的头发。赤霜殿灯火如豆,静谧中偶然传来一两下烛火爆破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坐在榻上的面若皎月,眼中是一派平和,面目慈悲犹如世人尊放贡台之上的神像。
  良久,身后人停下动作,抬起一手放在容苍头顶,指腹极轻柔地穿过他的发间,从上到下替他梳理凌乱半干的发丝。
  “两百年前,我途径西海,见红羽被暗礁所伤不能自理,便将他捡了回来。”
  容苍知道。那年长决回烟寒宫见到红羽之后,再与他碰面时就迫不及待将此事告知了他,还说见那赤瞳小儿待长舒便犹见当年的他。若不是及时知晓,心中警铃大作,他也不会从那时起火急火燎将御魔之术废寝忘食地苦学至终,原本还有七百年的学期硬生生被他紧赶慢赶压缩成了两百年,功成身退之时更是一步不停赶回赤霜殿。今夜一见,无论是红羽还是长舒,都替他解了大半危机感,容苍在心中暗笑,长舒待他,终究与旁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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