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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辞(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1-08-21 08:25:48  作者:诗无茶
 
 
第44章 
  44
  或是因为长舒没有拔出剑来,又或是因为他对自己被怀沙震出的血痕完全无动于衷的模样,桑胥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却久不能言语。
  僵持的场面被她手边那只小妖的异动而打破。
  先前被容苍挖了眼睛和喉咙,此时又被桑胥掐在手心,那罗刹试着挣扎了两下,喉咙里发出稀碎的咯血声,最终意识到自己今日难逃一死,脸上闪过阴毒神色,竟趁桑胥不备逃脱了她的手掌,张牙舞爪地对准了长舒脖子朝他扑过去。
  电光火石间,长舒只听见瞬息离耳边越来越近的一声“小心”,眼前血色浑浊,天旋地转,罗刹同归于尽的致命一击被闪过来将他护住的容苍生生挡了。
  长舒仰面躺地,后脑勺被容苍稳稳掌住,听得伏在他身上的人喉间闷哼几声,难以按捺地将一口血水喷在了他身侧地砖上。
  “长舒……长舒……”容苍气息微弱地撑起身,眼神失焦,胡乱搜寻着身下人的脸,抬起一手摸了摸长舒的肩,下巴上满是血迹,“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长舒的语气在今日第一次失了沉稳,急忙忙坐好将容苍搂在怀里,触到容苍后背被罗刹鸟刺出的窟窿,当下还隐约散发着浓浓煞气。
  他赶忙推掌对着伤口渡入真气,岂料刚一运气,那只手就被容苍一把抓住放在胸口,枕在他腿上的人翻身把脸埋进他怀里,整个身体连带着嗓音都在发抖:“长舒……我好痛……好痛……”
  长舒骤然乱了灵台,他不知道容苍伤势到底如何,有没有危及性命,掌心只要一靠近那个洞口般的伤处就只觉得心慌,那罗刹虽修为低微,但方才那一招却是孤注一掷的死招,伤到人后它便命殒,如此破釜沉舟求的就是个以命换命。
  他提着嗓子想要宽慰,说出话来却已有些语无伦次了:“莫怕……马上就不疼了……你听话……先放开我……”
  容苍死死环着他的腰,使劲摇着脑袋哭道:“不要长舒渡气……要回去……长舒回去……”
  “好,好,回去。”长舒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来回抚摸容苍后背,替他顺气,自己呼吸也失了节奏,大脑一片混乱地哄道,“不疼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回去就不疼了……”
  言毕扶着容苍起身,再顾不得尚且站在殿上发怔的桑胥,一挥手捏诀便原地消失回到了客栈。
  手忙脚乱地将容苍安置到榻上,长舒也上床坐好,搂着人端端靠在他肩头,运掌要替容苍疗伤之际,动作又被怀中突然睁眼的人打断。
  容苍握住长舒那只手,唇色惨白,艰难地摇了摇头:“长舒也受了伤。”
  “无碍。”
  长舒本想敷衍一下自己的伤势,要运功的手却被容苍牢牢抓着,怎么也抽不出去,只能无奈低声劝道:“你这幅模样……若不疗伤怎么撑得过去?我既说了我那点伤没有大碍,便断然不会诓你。你且听话,乖乖让我把伤治了,别让煞气侵蚀魂魄,平白叫我担心。”
  “长舒真会为我担心么?”
  “你这是什么话?我自是十分为你担……”
  “何种担心?”容苍抓着长舒死不松手,眼中眸光微炽,又咳出一口血,把握着的那只手放在自己心口迫切问道,“长舒对我,是何种担心?”
  “担心便是担心!哪里还分什么品种?”长舒低呵道,“休再胡闹!放手!疗伤!”
  “我不!”容苍仗着自己病体残躯,大起胆子顶嘴回去,一激动便血气上涌,“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眼眶通红,憋着泪水大口喘气,似是极其难过,“事到如今长舒还想糊弄我么?!即便我要死了,长舒也不愿意正耳听听我到底什么意思?”说着又接连咳了好几下,脸色咳得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嘴上却不饶人地,“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若干年前你当我年幼,说的那些话是无心之语也就罢了!如今我回来了,每每欲与长舒坦诚相待你都避开!若你要避,就该避个彻底!何苦嘴上东躲西藏,却又放我与你夜夜同床共枕,诱我与你共赴巫山!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你又不认!连半点名分都不给我!哄我任你这般那般地欺负完就说我大了,要把我赶出去,我说要个名正言顺与你共榻的身份就说我还小!人间那些浪荡登徒子都没你这么不负责任!我现在就剩一口气,你想躲也不许躲!你当我任性也好,顽固也罢,我就是要知晓你对我是何种担心!若你再如往常那般含糊其辞,我就是死了,也不甘心的!亦或者你告诉我,你真心实意对我只有舐犊之情,那我今日被救下来也没甚意思!又或者长舒觉得寻常人家里,老子对儿子,一边怀着舐犊之情一边行鱼水之欢是正常的,那我也无话可说,以后你想床上与我风流快活,床下与我父慈子孝我都没话说!若不是,如今临死,我便要讨个说法!我当长舒是命,是喉间逆鳞,若成不了你心之所向,我活与不活又有什么意思?!你就放我死了好了!这伤我不治也罢!”
  “生死之事岂能当作赌气资本任你儿戏?!”长舒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我就知道你仍对我那夜所行的下作之事心怀愤懑,待你好了,你要杀要剐,我都随你!何必这时候拿出来数落我?是在我这里讨一个名分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亦或你觉得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痛成这样听你说这些才有意思?”
  容苍双唇一抿,须臾,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反身圈住长舒脖子,低下头去埋在他颈间放声哭道:“我怕死了,还听不见长舒一句心意,我会不甘心的……长舒舍不得我受身上伤痛折磨,便舍得我受心头情思所魇吗……我在长舒身边多待一日,多看你一眼,便更爱而不得一分。我早痴痴困在你这里,出不去了!你若不要我,再将我救起,人是活的,心却亡了,又有什么意思?我不要活,我要长舒,我只要长舒!”
  长舒伸手覆上容苍后脑,轻轻抚顺着,另一手悄悄运功替他除去伤口上的煞气,还不忘分心哄道:“你且好好把伤治了,等恢复过来,你要什么说法我都不再回避半句,再不糊弄你,好不好?”
  容苍早已哭得涕泗连连,泪水打湿了长舒半片脖颈和大块衣襟,整个人还不停呜呜闷泣着,虽不应长舒,却也不拦着长舒替自己疗伤了。
  待将他体内煞气尽除,确保容苍身体没有大碍后,窗外已是月挂中天,临近深夜。长舒把半昏迷的人放在枕上,让容苍侧卧而眠,以免碰到伤口。要起身离去洗漱时,被睡得迷迷糊糊的容苍一把抓住手腕,低眼去看,才哭累不久的人正强打着精神半睁开眼,眼尾哭出来的绯红尚未完全消退,瞳仁又亮又黑,像条小狗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舍不得眨眼地说:“长舒是不是要偷偷回烟寒宫了?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长舒半身是血半身是泥,一件白袍脏污得看不出本来样貌,只是想出去换身干净衣服,此时看着容苍惶惶不安的一双眼,实在忍不下心再向外踏出一步,便又走回榻边缓缓坐下,替容苍理着鬓边的头发,轻声道:“我不走,在此处陪着你,快睡吧。”
  “长舒不走?”
  “不走。”长舒道,“你在这里,我哪都不去。”
  容苍这才满意了,哼哼唧唧地蹭到长舒腿上,抱着长舒的腰,窝在人怀里放心睡去。
  长舒拿捏着力道,眼神平和,手指替容苍按揉着太阳穴和肩颈,待怀里的人呼吸匀长下来,才极小心轻微地把容苍放回枕上盖好被子,临近破晓时得以悄声出去换洗衣物。
  房内,原本应该陷入沉睡的龙妖在关门声响后半晌慢慢地睁开双眼,面对长舒时密布眼眸的慎微和懵懂早已烟消云散,清寒月光透过窗户映射到他的瞳孔,里面是一片诡谲莫测的风起云涌。
  容苍悠悠看向紧闭的房门,借月色平添了两分俊逸凌厉的脸上,嘴边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第45章 
  45
  长舒从外面回来时,看到容苍在房间门口,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正手足无措地来回踱步。
  “容苍。”他轻轻唤了一声,嗓音不高不低,正好让两丈之外的容苍能够听见。
  后者一听声音就朝他抬头看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生怕自己把长舒一根头发丝看漏了似的。
  “长舒!”容苍急急跑过去抓着他,“我醒来看不到你,以为你走了……”
  长舒无言覆上他的手背,拉起容苍朝房里走去,只管把话往软了说道:“你在这里,我便是走,又能走多远?”
  说话间被容苍瞅到他手指勾着的东西,油纸包好,拿红线系着,一摞足足有一掌高。
  长舒顺着他目光望向自己掌下,才想起方才出门一趟的目的。
  “逸芳斋的桂花糕,听说味冠京都。”他递给容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买来给你尝尝。”
  容苍闻言却忽然不动了。
  “怎么了?”长舒偏头去观察容苍的神情,“不喜欢?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长舒……”容苍微声呢喃着,一抬眼对上长舒的目光里像是有些措手不及,“专门为我去买的……?”
  长舒“嗯”了一声后拉着容苍进门:“我不爱吃甜。但我记得你曾经是喜欢的。”
  长舒记得以前容苍在烟寒宫最爱的菜惯是些甜食,松鼠厥鱼,糖醋排骨还有什么八宝饭之类。容苍在的那些日子,人间这些菜品,长舒都让烟寒宫的厨子学了个遍,换着花样做给他吃。只不过那时他小,甜菜是小孩子的口味,如今他回来,自己也摸不准容苍还喜不喜欢这些东西。昨夜看容苍哭得厉害,偏偏他是个笨嘴拙舌的,说不出来几句哄小孩子高兴的话,今早换了衣裳便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这桂花糕来,于是问了客栈掌柜逸芳斋的大概位置,又一路挨家挨户找着去,岂料门出得太早,铺子都没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门口等了大半个时辰。那伙计开门时看到他一身泠然无笑的模样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他们家有谁惹了不知哪门哪户的贵公子,被上门讨债来了。知晓他是专程守着买桂花糕的时候方才松了口气,赶忙着把今早第一锅出炉的糕点给他包好了送到手上,边包着还边念叨:“以前啊,也有个像公子您这样的俊生,老爱一大清早就在我们店门口守着,说是他府里小姐爱吃我们家的桂花糕,盼得能让他主子一醒来就吃到新鲜的。只不过那公子没您生得那么白净,气质虽也是出尘的,就是那脸上有个黥面,好端端的一张脸,生生给破了相……不过已经是好几年的事儿咯,那公子这两年再没来买过我家的糕点,许是大户人家小姐的口味总是多变,吃我这桂花糕几年,腻了便换一家喜欢去了。也不知那位公子如今又在哪家店门口守着开门呢……”
  长舒那时默默听着那掌柜絮叨,一字不发地接过桂花糕付了钱便走,走出街道两步脚下却又顿了一瞬,转身回来对那掌柜行了个礼,垂眸望着灶台,温声解释道:“那公子是我一个朋友。前年和他家小姐已喜结连理,二人琴瑟和鸣,搬去了别处定居。并非是他发妻厌倦了店家的糕点,只是山高路远,他不便来买。前几日还传书与我,说他夫人对您的手艺念叨得紧,这才托我寻至此处,替他买些送去。”
  店家听完一乐,又送了他两叠桂花糕。
  目光随着思绪飘远,待回神时再去看身后的容苍,不知怎么又抱着那叠糕点背对他偷偷抹眼泪了。
  “怎么了?”他走到容苍跟前,拿指腹替容苍擦去泪珠,极柔和地哄着,“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了?我确实只记得你两千年前爱吃甜食,并不知晓你如今还喜不喜欢。我知道你大了,不爱我老将你当作孩子打发。若你不想吃,那不吃便是,我再去给你买些别的吃食,只是莫再哭了,有什么话好好跟我说,我都记着。”
  容苍边哭边摇头,等哭够了,再趁长舒不备一把扑到他怀里:“我喜欢的……长舒给我什么……我都喜欢的……我以为长舒不要我了,没想到长舒是为了我专门去买了桂花糕……我真是一点也不知好歹……”
  长舒猝不及防被容苍这一扑撞得一个趔趄,稳住脚步后赶忙将容苍抱好,手臂小心翼翼绕过他的伤口环住容苍的腰,一手轻轻抚摸着容苍头顶道:“喜欢就好了。天这么冷,以后不要不穿褂子就随便跑出去。”又拍了拍他的后背,“柜子里有干净衣服,去穿好。待休息好了,我们便启程回家。”
 
 
第46章 
  46
  容苍换好衣服便拉着长舒在圆桌旁坐下,目光奕奕地拆开一包桂花糕,带着两分烟火气又甜而不腻的白糕香味登时在房中四散开来,隐隐桂花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他拿起一块作势要放入嘴中,余光瞟到长舒,不知对方把手藏在袖口里正握着什么愣愣走神,于是眼珠一转,突然叫道:“长舒!”
  “嗯?”
  神思尚未回笼,只见到对面的容苍手中举着桂花糕直直朝自己嘴边伸过来,长舒下意识张嘴含住,丝丝甜味很快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
  他微微皱了皱眉,本想将口中糕点吐出去脱口呵责,一对上容苍满满期待的眼神,骂人的心思便消退一半。这孩子从昨晚到现在第一次对他露出高兴神色,他也不忍心让容苍难过,遂咬了一口糕点,细嚼慢咽后吞了下去。
  容苍此时才大快朵颐,一口气将白糯的桂花糕塞了满嘴,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问道:“长舒方才在想什——”话没说完,被长舒一折扇挡住嘴巴,眼前的人眉头紧锁,话中带了些许严厉意味:“食未下咽便开口与人交谈,我是这样教你的?”
  容苍立马乖乖合上嘴,心虚地把口中桂花糕老老实实嚼完再吞得一干二净以后才敢怯怯撑起眼皮去看长舒。
  嘴边折扇无声放下,容苍正待再开口,长舒抬手轻轻给他擦去了嘴角的碎屑。
  “说吧。”长舒掸掸袖子,风轻云淡地,好似刚才厉声责骂容苍的并不是他,“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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