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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辞(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1-08-21 08:25:48  作者:诗无茶
  不知从何时起,传闻上玄门的掌门自莫邪山下抱了个雪地里的小娃娃回山之后,就再也没有收过弟子。
  怜清十岁那年的夏天,上玄门收到朝廷御令,举派前往已故敌国桑胥国与垣国的交界处镇压敌国亡魂所积怨气而成的邪祟。
  那是垣国的最北边。与桑胥交界之处,乃一片无垠沙漠,唤作霜天漠。垣国临海,垣军多擅水战,不擅陆战,而北部的桑胥骑兵曾在九州之内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桑胥国民风豪放,朝堂内外重武轻文,最精锐的一支骑兵镇守在两国交界处,时常以莫须有的名头扰乱垣国边界秩序。烧杀掠夺完边境百姓过后,便转身钻入大漠躲得无影无踪。在垣国,素有“宁赴十趟修罗国,不踏一步霜天漠”的俗语。
  也就是怜清出生那年,新登帝位的垣帝在国师上任后有如神助,不久便一举出兵二十万,势要剿灭桑胥国。桑胥负隅顽抗数年,最终不堪重负举国投降。前提是垣国答应帮助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让桑胥三十万国民迁徙来垣。如此庞大的数目,垣帝没有丝毫犹豫,在来使面前一口应下。
  可就在三十万桑胥子民迁至霜天漠时,一夜突起的沙尘暴使他们的驻扎之地荡然无存,紧接着奔袭而来的流沙将所有徙民拖进了茫茫大漠之下。
  三十万桑胥子民,朝为苟命奔,暮无埋骨坟。
  国已不复,积怨难消,生灵涂炭之地多生邪祟,有祸物以怨气为食,三十万亡灵怨气冲天,霜天漠成了滋养妖孽的沃土。
  上玄门奉命剿的便是这样一窝邪祟。
  怜清在师兄们出发的前一晚收到一箩筐未经雕琢的玉石。
  “小十七!这些可都交给你了!在我们回来之前要全部雕好哦!”说话之人将装满玉石的箩筐沉沉放在怜清身前的长桌上,葡萄似的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抱臂弯腰看着眼前的小不点,说道,“师兄们的名字都会写吗?可别雕错咯。”
  怜清坐在桌前的高凳上,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怜付笑得眉眼弯弯的脸,又看了看身前有他两张脸那么大的一个箩筐,抿了抿嘴,腮边抿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就知道我们家小十七做什么都有天赋。”他极轻快地补充道,“尤其是雕玉。”
  “千金难买怜清手。”怜付戳了戳怜清侧脸的酒窝,逗得手下的人皱了皱眉,他便高兴了,伸手去捏怜清的脸,托着语调说道,“我们家小十七还是有情绪的时候最可爱。”
  怜清吃痛,摇着脑袋甩开怜付,垂眸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够不到地面的脚尖,小声道:“来了。”
  “什么?”
  “十六。”怜付还没听清怜清的话,门外便传来怜城温温的嗓音,带着些不轻不重的斥责,“又趁没人偷偷欺负小十七呢?”
  “大师兄。”怜付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板,一脸苦相道,“我没有……”
  “没有?那桌上这一箩筐都是谁的?”
  “有我的……但是也有他们的!”
  “我让你来是让你使唤小十七雕玉的?”
  “……不是。”怜付嗫嚅道,“可是该嘱咐的我都嘱咐了……”
  “那就走。”怜城朝门口扬了扬下巴,“东西都收拾好了?符咒带齐了?我刚还看见怜洛在到处找你呢。”
  “啊!二师兄!”怜付一拍大腿,“他刚才说有事等我回去呢!我先走了啊——”说话声随着说话人的脚步越拖越远,余音被拉得渺然,穿过了整个厢房和院子,直到再也听不见。
  怜城走过去,大手盖住了快要漫出箩筐的玉石,微微欠身对怜清道:“若是不愿意做,便不做。”
  十七抬头看着怜城。
  后者被盯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怜清的头:“你呀。我们怎么就把你养成了个锯嘴葫芦,喜怒哀乐都不会说。”
  门外窸窸窣窣的蛐蛐声与夏夜的静谧融合成了一体,怜清斜斜看着快被大师兄拿走的箩筐,突然说道:“我愿意的。”
  正要跨过高凳出去的人身形一滞,转过头道:“什么?”
  “我愿意的。”怜清仰起脖子,眼里星光点点,“师兄们喜欢我雕的玉佩,我很高兴。”
  怜城怔了半晌,突然释然一笑,他知晓怜清虽然不会显山露水地表达情绪,却是个从不撒谎的性子。
  于是又坐了下来,柔声问道:“十六哥可把该说的都给你说了?”
  怜清点点头:“三天的干粮都在小厨房,怕我够不到,所以放在了米缸里。水要煮熟再喝,怕我不会煮,所以已经煮好放凉封在水壶里。”
  怜城赞许地揉了揉怜清的头:“还有呢?”
  “还有……”怜清想了想,“不许别人进来,不要走出结界,最远只能走到长阶口。”
  “小十七真聪明。”怜城把他抱下高凳放在榻上,“说的东西一遍就记住了。”又轻轻刮了刮怜清的鼻梁,笑着哄道:“不过十七放心,掌门设的结界,谁都进不来。睡吧。明早给师兄们送行。”
  怜清听话钻进被窝,安然睡去。
  二早怜清被师兄们簇拥着走在队伍最前面,怜清的练功服有点长,衣摆被他踩得满是鞋印,最后还是跨坐在二师兄肩上一路随行到了最下面的一级梯步才被放下来,目送着最后一位师兄走远。
  送走众人后怜清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转身欲回时,余光里却闪过一个黑影。
  他没有多看,低头只管走自己的,刚抬脚上了一步,那黑影竟直接挡在了他眼前。
  大师兄不是说师尊设的结界旁人进不来么?
  怜清仰头去看,这人极高,一身玄色缎袍熨烫得找不到一丝褶皱,衣不染尘,身量气宇之轩阔比之师尊师兄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往上,不速之客正偏着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怜清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唤了一声:
  “师尊?”
  来人闻言蹙了蹙眉,一撇嘴,蹲下身一把搂住怜清的两个膝窝,单手将怜清从地上抄起,直接让他坐到了自己臂弯里,恶作剧似的捏住怜清的鼻尖轻轻摇了摇:“谁是你师尊?”
  怜清突然失重,急急抱住那人的脖子,眼睛一扫,看见对方颈下,再直视回去时眼里已经找不到半分惊讶,只缓缓对着近在咫尺的俊俏男子说道:“你不是师尊。”
  玄眧一面将另一只手掌在怜清后背,怕人从他小臂上栽倒下去,一面抱着怜清往长阶外走,好脾气地问道:“那我是谁?”
  怜清摇了摇头,片刻过后开口:“你是妖么?”
  玄眧抱着他故意走得摇摇晃晃:“为什么不能是人?”
  “你不是人。”怜清道,“我用内力感知到了。”
  “你有内力?”玄眧睨着他,“那么小就开始练功了?”
  怜清心不在焉地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玄眧脚下:“我不能出去。”
  “哦,为什么?”
  说着,玄眧一只脚已经踏出了结界。没等怜清回答,他挑眉逗着怀里的人:“怎么办,现在已经出来了。”
  怜清低着眼睛不说话。
  “你被一只妖带出来了。”玄眧继续悠闲漫步,任由怜清搂着自己的脖子,偏头问道,“你要逃么?”
  怜清摇头。
  “为什么不逃?”
  “我打不过你。”
 
 
第69章 
  69
  玄眧用指头轻轻点了点怜清的鼻尖:“那你不害怕?”
  怜清在玄眧碰到自己鼻尖的一瞬下意识闭眼向后撤了一下,慢慢睁开眼后,紧了紧抱着玄眧脖子的双手,问道:“你会吃了我么?”
  “你太小了,我不吃你。”玄眧看他一眼,掂了掂胳膊,惹得怜清晃悠着赶忙用力箍住怀中的人。那人挤了挤眼睛,又道:“等你长大了我再吃你。”
  怜清错开眼,小小地咕哝了一声:“等我长大了你就吃不了我了。”
  “什么?”
  怜清别过脸,嘴巴抿成一条线。
  “下过山么?”
  怜清嘴抿得更紧了。
  玄眧含笑看着怜清侧脸那个被抿出来的酒窝,摇着怜清问道:“哥哥带你第一次下山,不想知道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去妖窝。
  怜清总觉得眼前这人是在骗他,十六哥每次给他讲故事的时候都说妖最爱吃小孩子。这妖怪说不吃他,或许是想把他带回妖窝去给别的妖怪吃。
  他眸光扫过从二人脚下蜿蜒出去的长长山路,在玄眧胳膊上努力坐稳道:“你是什么妖?”
  “龙妖。”玄眧道,“你想看看么?”
  下坡路有些崎岖,怜清坐在玄眧胳膊上被颠得有些烦躁,正打算回答玄眧不想看,一转头就见着那人额上不知何时冒出的一对龙角。
  那是极长的一对角,通体漆黑,纯粹得没有掺杂一丝别的颜色,在旭日的照射下泛着金属光泽。从额上破出来后便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朝额头的后上方弯曲而去,像什么古朴老树的枝干,一直延展到了与那人后脑齐平的位置,估摸着角尾离头顶也有大半条小臂那么高的距离。
  怜清愣愣盯着那对黝黑龙角,一时竟忘了自己方才想说什么。
  玄眧朝他侧了侧头:“想摸摸么?”
  原本紧紧抓着他衣襟和后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布料上挠了挠,手痒痒似的。没过多久,怜清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了上去。
  他长得比同龄的孩子慢些,因此人不高,手也瘦小,一掌握不住龙角的干身,握个支角倒是刚好。
  玄眧侧低着头,看不见怜清的神情,只觉得自己额上龙角被小心翼翼抓住之后,臂弯里的人便没了动静。
  就在他准备抬头看看的时候,头顶稚嫩的嗓音响了起来:“我不会水。”
  “什么?”
  “我不会水。”怜清说,“你住海里么?我去海里会淹死的。”
  “谁说我带你去海里?”玄眧把头抬起,挺直了脖子,看着怜清眼中因为够不到龙角而被迫放手的丝丝不舍,被这点怜清难得表现出的情绪波动触得捏了捏对方白软的脸,“我带你去人间。”
  玄眧不想用法术,两人便一路聊一路走着去,多数时间是黑龙东拉西扯地胡乱问着什么,怜清基本上不声不响,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几个字。
  落脚垣国帝都时已日薄西山,夜市刚起,主街上灯火还不甚辉煌,不过人流已经有些密集了。
  玄眧隐了龙角,将怜清放下,走在他前面,问道:“想回去么?”
  怜清点点头。
  高个子的黑衣公子便朝他伸出一只手:“那就得牵好我。否则跟丢了,就没人带你回家了。”
  怜清看了他一眼,伸手牵住玄眧的小指。
  玄眧一愣,而后心情颇好地道:“怎么那么听话?”
  怜清闻言也懒得搭理他,只说:“我饿了。”
  这么一提醒,东海二殿下才想起身后的小人儿如今是凡人之躯,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怪不得不跟他说话,想来是没什么力气。
  他心生怜爱,走了没两步又回过头把人抱起来,四处张望着生意兴隆的食肆:“想吃什么?”
  “粥。”
  “粥?”玄眧失笑,“好不容易下一次山,只想喝粥?”
  见怜清沉默,他才反应过来:“也难怪,你不知道山下有什么。想吃糯米糕么?”
  “糯米糕是什么?”
  上玄门并非苦寒之地,门内弟子大多出身不凡,时常在下山时会带回许多美味珍馐,只要不太过分,掌门都不会管。
  但他对怜清与对别人不同,向来严加管束,要怜清寡情寡欲,遑论允许他滋长过强的口腹之欲。所以掌门在门内下了禁令,所有人都不能在怜清面前摆弄半点从门外带回来的东西,免得平白惹怜清生出不该有的旖旎心思。
  “甜的。”玄眧把上身朝怜清靠近了点,好让人抱着脖子坐稳。他带着怜清走进一家酒楼,悠悠道:“糯米团子就该吃糯米团子。”
  “我不是糯米团子。”
  “那你是什么?”玄眧斜眼望着他,“我不信你那些师兄们没人叫你糯米团子。”
  怜清被戳中羞处,把脸转开,声音冷冷的:“我叫怜清。不是糯米团子。”
  “好,糯米团子怜清。”玄眧把他放在食桌的凳子上,自己坐到另一边,小二很有眼力见地过来问了菜,玄眧洋洋洒洒点完一大串菜名,待小二走后,又凑过去俯身问道,“怜清,‘犹怜草木青’的怜青?”
  怜清两手揣在怀里,有些无奈地对着玄眧摇头:“‘怜瞰苍灵,澄浊为清’的怜清。”
  “你师父取的?他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一日,多则三日。”
  正说着,玄眧点的糯米糕很快上来了。
  玄眧拿筷子夹下一小块,仔细给怜清吹凉,放到怜清嘴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去杀妖怪?为什么不带你?觉得你太小了?”
  怜清点点头,看着嘴边的糯米糕,淡淡的粽叶混着红枣糯米的清香盈逸鼻尖,他咽了咽唾沫,却不张嘴。
  眼前的糯米糕晃了晃:“不想吃么?”
  怜清紧盯着糕点的目光没有挪开分毫,嘴上还是犹疑:“我师尊说我不喜欢吃甜的。”
  玄眧猝不及防嗤笑出声:“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是你师尊说了算么?”
  怜清像是有些不解,眼神投向玄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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