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想着这确实是要给的,便开始掏荷包,可荷包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回过头看到一个青衣男子要走,小哑巴忙拽住。
男子被扯了头发往后一倒,没想到是带着些武艺的,小哑巴被撂倒在地,还有一个未及冠装扮的少年挡在男子前头:“哪里来的臭小子,我师傅也是你能欺负的?”
小哑巴被吓着了,他方才也是慌了神,一时间急了才误抓了男子的头发,可自己没站稳,这才摔了。
夏礼在边上见小哑巴被欺负了,二话不说,上前与人过起招来。没成想这少年还会功夫,可夏礼明显棋高一着,小厮落了下风。青衣男子上来帮忙,口中说着:“误会。”
夏礼护主,根本听不进去。耍杂技的也不耍了,倒是看着他们打的热闹直叫好。
在外头的黑鹰率先意识到不对劲,一个飞身,冲进人群里头,护着夏礼,楚仲轩也紧跟了进来。
双拳难敌四手,青衣男子有些招架不住,直到楚仲轩发了话,这才停下。
围观的人群被轰散了,小哑巴躲在楚仲轩后头,看着其他人。
“夏礼,怎么回事?”
夏礼气呼呼的从黑鹰身后站出来,指着青衣男子:“大公子,他方才打了二公子。”
青衣男子不慌不忙行了个礼: “是在下不小心将小公子推倒了,在下向小公子赔礼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栗笙,过来。”
栗笙不情不愿的过来,看着躲在楚仲轩身后的小哑巴,哼了一声:“小公子,是我误会了,给您道歉。”
栗笙这态度,又被青衣男子训斥了一顿:“不好意思,这是小徒,平日里缺少管教,才闹了这笑话。”
小哑巴拉着楚仲轩比划自己的荷包丢了,楚仲轩轻拍了拍小哑巴的脑袋:“丢了就丢了,明日我让夏礼给你买个好的,放满了银钱再给你好不好?”
小哑巴摇摇头,那不一样。可他也不想为难楚仲轩,只是心里头难受。
栗笙看小哑巴的沟通方式,忍不住惊叹一声:“是个哑巴?”
惹的楚仲轩眉头一皱,起了杀意。青衣男子先将人训了:“栗笙!休得放肆!”
青衣男子上前一步:“在下姓白单字一个无,未请教?”
楚仲轩收了锋芒,给黑鹰和夏礼使了个眼色,护着小哑巴:“在下楚天,这位是我的弟弟,楚林。”
江湖中人礼尚往来,白无方才得罪了小哑巴,说到底是自己失礼在先,便询问起:“不知二位公子可有兴趣一叙,在下小小款待,给二位赔个不是。”
原以为楚仲轩不会应的,此番南下,自然是与他人越少纠葛越好,可楚仲轩却道:“我们住在云来客栈,白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与我们一同过去?”
“那不是巧了,我们也住在云来客栈,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二人侃侃而谈,相见恨晚的模样看的另外四人是云里雾里。
白无回到客栈,命小二准备了好酒好菜,席上要给小哑巴敬酒,被楚仲轩拦下了:“我家二弟不擅喝酒,这酒就由我来替了吧。”说完一饮而下。
白无喜欢这般性情中人,又亲自给楚仲轩倒了一杯。黑鹰正襟危坐,看着夏礼的碗中清了,他又给夹上一块好肉,送到碗中。
楚仲轩同白无说着话,还要顾着小哑巴,为他添些吃食。白无看在眼里,夸赞起来:“楚公子可是真心疼弟弟啊。”
“舍弟从小身子弱,得由我照看着这才放心。”楚仲轩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小哑巴在边上吃的欢快,也不去管楚仲轩。
待吃完了饭,二人说起还要在金陵待上几日,原来一个南下,一个北上,自是不同路的,但相识一场,白日里一起到处走走,也不错。
楚仲轩说可,甚至邀了白无次日同游。
夜里,栗笙伺候着白无看药书,问了一句:“师傅,不是你说此次轻装简行吗?还说不招惹人最好了,你为何招惹那群人啊,无理的很。”
“栗笙,你这性子日后收收,要是得罪了大人物,为师也有救不了你的时候。”
白无并非谦虚,只是实话实话,栗笙却不放在心上:“普天之下,不论是杀人还是救人,师傅的毒和药都是天下一绝,哪里还会有师傅救不了我的时候。”
白无摇摇头,对这徒弟没了法子。只想着他日后真不要闯出什么祸端才好。
这边闲聊一番,楚仲轩那头也没歇下。夏礼被安排去了小哑巴那,起先夏礼还扭捏了一番。自己一个男子和小主共处一室,多少有些影响,若是被有心的人嚼了口舌,又会生出一些事端。
楚仲轩却不在意,只叫他过去,不管是在外头还是在里头,他能看着小哑巴就成。
“黑鹰,你可猜到那师徒二人的身份?”楚仲轩端起茶水喝了一杯,发现带着甜味,还好奇了一下。
黑鹰说那是为夏礼冲泡的,他喜甜的。楚仲轩只觉得黑鹰真是把夏礼宠的没边了,连水都是放了糖块冲泡好的,也不怕烂了牙齿。
“小的不知。”
“那江湖上白无邪的大名你可听过吧。”楚仲轩给了一丝提示。
黑鹰想起来了:“传闻白无邪举世无双,九岁时已擅长制毒,十二岁时用毒残害了全家上下,后出逃至苗疆,并拜蛊王为师。可小的听闻,这白无邪已满头白发,花甲之年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年轻男子呢?”
“苗疆人擅毒,也擅易容。满头白发,花甲之年都不过是听说。亦或许,也不过和你我一样的年纪罢了。年少时期,朕有幸在一位苗疆人身边见过一个少年,那日那人的眼神,朕一辈子都记得,明明不过十几岁,眼神却冰冷的让人似乎沉在海底,陷入其中,令人窒息。”
楚仲轩回想起那人,虽不能判定那人是不是今日遇见的白无,可就是觉得二人有相似之处。白无、白无邪,又仅仅只是一字之差,怎能让他不多想。若是他真的是白无邪,此次北上又是为了什么?朝中会不会有什么大动荡?
18:41
第十九章
金陵城中有一闻名,那就是佛山中有一处庙宇,庙宇之中的佛祖名为万应佛,因香客们祈愿皆灵,便香火不断。
楚仲轩对这些是没什么兴致的,但小哑巴听闻祈愿灵,就想着去试一试,那荷包虽说已经丢了,可还是想着能寻回来最好。
几人在金陵城中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但也不想赶路,便都随着小哑巴去了。白无则是听说万应佛山中藏了一本药书,书中记载的药材都是世间罕见,这才在金陵城落了脚,与楚仲轩等人顺路,恰巧昨日也约了一同游玩,就跟着去了。
这佛山要说远也不远,还在金陵城域内,近也不近,半天的车程还是有的。可哪成想,几人都要到山脚下了,说是前方山体崩塌,这条路是上不去了,若是想去,要从小路走,这一来一回,还未到佛山,天已经黑了。
夜宿林中倒也不是什么寻常事,几人在林中点了火,幸亏带了吃食。小哑巴还是头一次这样在林中过夜,怕倒是不怕,反而觉得新鲜。坐在楚仲轩边上,往口中塞糕点。
“今夜你先委屈一些,我让黑鹰点着火,你就睡在我边上免得着凉。”楚仲轩说着将自己的袍子批在小哑巴身上,还拢了拢,小哑巴想还回去,被楚仲轩制止了。
白无在边上看着,细细打量起小哑巴,这长得貌不惊人的,倒是受宠。
楚仲轩见他盯着小哑巴看,无声的将小哑巴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看向白无:“白兄,舍弟可是有什么不对?白兄这般盯着我舍弟瞧。”
白无反应过来自己失礼,赶忙收回视线:“不不不,只是我看楚兄对小公子这般宠爱,不免有些艳羡。”
“白兄哪里话,只是舍弟以往吃多了苦,我这做兄长的,好不容易能将他留在身边,这才宠了些,还望白兄不要见怪。”楚仲轩说着又用拇指拂去小哑巴嘴角处的糕点残渣,放入自己口中吃了。
白无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轻笑,没有识破。
中原之地男风并不盛行,但有些富家子弟也会养些男宠,更有甚者像楚仲轩这般喜爱的,时时刻刻都会带在身边。宠爱自然不必说,只怕是说放在心尖上的也不为过。
楚仲轩不说,白无自然也懂。
小哑巴带的糕点是不够吃的,因着楚仲轩怕他吃多撑坏了肚子,临行前就只许他带了少许。现在没想到几人都被困在这,分了一些,就更是不够吃了。
不争气的肚子“咕咕”作响,羞的小哑巴直捂着肚子,不好意思。
小哑巴饿着,夏礼也不好受。习武之人体力消耗大,夏礼也是个贪吃的,如今一天下来未吃什么东西,饿的也有些受不了,靠在黑鹰边上闭目养神,满脑子想着鸡鸭鱼肉。
黑鹰说自己去打点猎物回来,被楚仲轩制止了:“这夜里你能打什么猎物回来,再忍忍吧,实在不行,明日便先回城,吃饱了再说。”
小哑巴点点头,这山林里头,野兽是不可少的,原先的新鲜感也被野兽的叫喊声引起的恐惧感给覆盖了,紧紧拉着楚仲轩,不敢放开。楚仲轩看着他这粘人的模样,只觉得高兴。
夜里,几人本来睡得还算安稳,黑鹰负责看守,倒是一直没睡。听着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本以为是野兽,想着有火倒也不怕。可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这林中竟然会有山匪在夜里出没。
白无和楚仲轩反应倒算及时,挡开了利箭。黑鹰最先护着的是夏礼,夏礼睡得迷迷糊糊,发现莫名其妙的打起来了,拿起刀剑就要上前,被黑鹰一个提溜给拎了回来:“躲我身后。”
夏礼不满,自己好歹也是御前侍卫,论武艺也是不差的,可回回都被黑鹰抢了风头,多少有些不乐意了。
躲过了箭,一群人蜂拥而上,全都拿着刀剑,个个凶神恶煞,小哑巴被楚仲轩点了睡穴,全然不知。
白无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从手中飞出一根根银针,个个应声倒地。楚仲轩心想:果然狠毒。
山匪数量之多,多少让楚仲轩等人低估了。这些山匪也并非全是无脑的,带了迷烟,个个像是特意训练过一般,直直冲着他们来的,沾了麻药的飞镖射中了黑鹰,黑鹰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夏礼自顾不暇,还要护着黑鹰和两位主子,更是措手不及。
白无那边都还算轻松,可身上也未带那么多的银针,加之他是不擅打斗的,他只会使毒,山匪人多势众,竟就这么被擒了。
“好家伙,找你们几个,害了我多少兄弟。早知道,这档子生意就不接了。呸!真晦气!”山匪头子骂骂咧咧的说着,看向被捆了放在身后马车的人,想着这生意亏了,得再多要些赏金。
马车上头,小哑巴睡得正想,其他人却不好受,黑鹰已然昏睡了过去,只有楚仲轩和白无将那人说的话听了进去:“生意?是有人刻意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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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长梦多,山匪知道这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个个都会武艺。原先想的不过是抓楚仲轩一人,再不济将黑鹰夏礼二人杀了,至少他得知的消息是只有三人,可他哪里知道,最后会多出这么多人啊。
只得连夜赶路抓回了寨子里头给他关上,省的再生出什么事端。
一群人被丢进牢里时,山匪头子还问了一句:“你们,哪个是姓楚的?”
楚仲轩上前一步:“是我。”
山匪头子上下打量起来,倒真像个主子,穿的不错,气质也不错,是位公子哥。可他刚才看见了,这楚仲轩护着小哑巴的模样,山匪头子下巴抬了抬,看向熟睡的小哑巴:“那才是你们主子吧。”
楚仲轩不许别人打小哑巴的主意,更何况小哑巴本就是被卷进来的,楚仲轩一步挡在面前:“他不是,和他无关。”
楚仲轩越是护着,山匪头子越是肯定,小哑巴才是他的金主要找的人,吼了楚仲轩:“这事和你没关系,等天亮,我就把你们小主子带出去,你们就在这乖乖等死吧。”
“我说了这事和他无关,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可不管楚仲轩怎么喊,山匪头子就是不信,扬长而去。
楚仲轩见无果,只得坐下,看了眼被点了睡穴的小哑巴,猜想到他要是醒来,定又要害怕了。
白无坐在边上,敲了敲栗笙的脑袋。栗笙不明所以:“师父,您打我干嘛?”
“都是你无用,为师若是不护着你,哪里会被擒,学艺不精的家伙。”白无抱怨起来,栗笙心想自己得罪谁了啊,莫名其妙被一顿训。
楚仲轩坐在边上,给白无道歉:“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为难白兄无辜受累,被牵连其中了。”
白无不慌不忙:“我倒是无事,只是楚兄得罪了何人,让人这般大费周章的想要擒楚兄回去?”
“他不是想擒我,他是想要我的命。”楚仲轩眼神一冷,想起前年出巡那事,猜想和镜王脱不了干系,这个人屡次再犯,从不悔改,亏他还念及手足之情,他却次次想要他的命,楚仲轩忽然觉得自己的怜悯用错了地方。
“楚兄可有什么法子出去?”白无并不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山匪头子,能耐他何,更何况还有楚仲轩黑鹰这等有武艺的人在。
“会有的,还请白兄若是出去了,帮我办件事……。”
小哑巴醒来时,天已大亮,发现自己身处牢中,还被人看守着,一时间摸不清状况。
山匪头子来了要抓他,小哑巴更是害怕,躲在楚仲轩边上不敢走。楚仲轩知晓这山匪头子是个无脑的,只怕是将小哑巴错认为是自己,抓了他要去见镜王,楚仲轩只得将自己腰间的坠子给了小哑巴:“你若是遇着有人为难你,就把这坠子给他看,你不必怕,我会去救你的。”
小哑巴红着眼睛收下了楚仲轩给的坠子,几乎是被山匪头子给拖出牢门的。
小哑巴被山匪头子拖出了寨子,蒙着眼捆了丢在马车上,一路磕磕碰碰。绑着小哑巴的布条一直都是湿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他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苦命人,也为何要遭这样的难。
一片黑暗之中,小哑巴好像到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周围很是吵闹,还有许多人走动的声音,步伐一致。突然,带着他走路的人停下了,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你们这抓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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