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黎北晏笑,也不躲,等他龇牙咬他。黎北晏咬完把下巴磕在贺琮肩上,故意对着他嘟嘴,“大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瞧见黎北晏对他撒娇,贺琮笑意更深了,“什么秘密。”
黎北晏贴着他耳朵,说:“我喜欢你。”
气温在凌晨已经很低,更何况是山区,可贺琮好像一点都不冷,身上很热,他抱着黎北晏心情非常好。
第二天他们开车回去,路过花店的时候贺琮下去买了一把栀子,黎北晏忍不住凑近了用鼻子去闻,太香了,他打了个喷嚏。
“笨蛋。”
黎北晏拿着栀子玩白色的花瓣,才不理贺琮的无理吐槽。
“晚上你做饭吧,吃涮羊肉,柏郁泽要过来。”贺琮又说。
“行啊,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超市买菜。”
贺琮打着方向盘转弯,车子开进市区,两个人去了离得最近的沃尔玛。
黎北晏挑着羊肉,听贺琮说火锅店的门店已经选好了,在三里屯,这两天在装修。前段时间贺琮让人去了趟法源寺,请方丈看了风水,最后才确定的地址。
黎北晏笑他迷信,贺琮用手把他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往后梳,说开业后还要请法源寺的高人来开光助阵。
“会不会把阵仗搞得太大了?”
贺琮说:“你说呢,这可是为你开的火锅店。”
这人也太会哄人了。
晚上陈秘书去机场接了柏郁泽过来,他西装革履,脚上的皮鞋黑得发亮。随行的还有一个男孩子,瞧着年纪比他们都小,应该还在上学。
他冲几个人微笑,说他叫苏洺。
苏洺眉目俊俏,声音非常好听。
一群人坐下来,柏郁泽带着苏洺和他们问好,等一圈人都相互认识了,柏郁泽学着贺琮之前的语气说:“苏洺是我恋人。”
这就是传闻中,柏郁泽从他哥手里抢来的小男友了。
陈秘书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苏洺笑着回答,“一年。”
单身多年的陈秘书问,“你们的对象都是哪儿找的,难不成政府统一发?”
“想得美。”黎北晏说。
一群人吃着涮羊肉,围着炭火铜锅笑作一团。
吃完饭黎北晏和苏洺就混熟了,陈秘书有事先走,贺琮和柏郁泽在厨房收拾,黎北晏带着苏洺钻进新装修好的家庭影院,看大卫.芬奇的《社交网络》。
这部电影在中国首映时,贺琮陪黎北晏去看了,一向以冷静、黑色、阴郁色调著称的大卫.芬奇,在这部贴近年轻人题材的《社交网络》,表现的并没有那么充分。
看完结局黎北晏整个人几乎崩溃,坐在副驾驶跟贺琮说扎克伯格是个混蛋。
贺琮很冷静,头脑清晰地跟他分析,电影即使有第1001次重来的机会也仍会是不好的结局。因为扎克伯格和爱德华多对于彼此之间最重要因素——Facebook的认知和理解一开始就存在着严重分歧。
黎北晏听完最大的感受,越是成功的人,大概越是孤独。他不明白享誉世界的导演,为什么拍的电影会有爱恨情仇的狗血影子,只是看完电影后的心痛,久久不能忘。
还好贺琮不是Mark,他对待工作有高度的集中力,但他也会时常分心,把视线落到黎北晏身上。
黎北晏相信他跟贺琮始终都会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不会渐行渐远,最后只在回忆里相见。
电影播到最后,律师对Mark说:你不是一个坏人,Mark,但你真的在努力成为一个无耻混蛋!
黎北晏听到有抽泣声,透过电影微弱的光亮,看见苏洺脸上有眼泪。
“你就不能活得阳光一点,非得给我看这么虐的电影。”
黎北晏心想这人内心也太敏感了吧,竟然哭得这么伤心。
出去的时候眼睛苏洺因为哭过,眼睛有些红,柏郁泽见了,把他搂怀里,逗着他搓他的脸。
贺琮问他,“你给别人看什么了。”
黎北晏小声说,“自杀局。”
他瞪黎北晏一眼,“人家大老远来好歹是客,你别欺负他。”
“知道了,我喜欢苏洺。”
贺琮揪他的脸,“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
这种醋也吃……
这两天晚上很热,大家穿了泳裤,去院里的泳池游泳。有家长打电话询问学生情况,黎北晏没下水,躺在椅子上和他交流。
“北晏,快过来。”苏洺游过来,用手在池子里捧了水,泼到黎北晏脸上。
“你给老子等着!”黎北晏拿浴巾扔他,苏洺往水下一沉,飞快地躲过去。
黎北晏正准备下水捉他,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想要关机,却看到贺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没有发件人,手机明显被人黑了,发这个视频过来会是什么意思?黎北晏直觉不好,坐回椅子上,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视频点开。
是贺琮的偷拍录像。
整整三十分钟,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对象,右下角标着时间,跨越好几年。摄像头正对贺琮的脸,熟悉的眉眼,他会和同黎北晏的每一次一样,皱眉喘息。
娇媚的声音从手机钻出来,像刀一样狠狠扎着黎北晏的心脏,痛得他用手紧紧捂住。
有风吹过来,炎热的夜晚,黎北晏竟然浑身发冷。
手机铃声响了,有人打电话过来,黎北晏忍住喉头的恶心,接了。
是南屿,他说:“北晏,贺琮一直在骗你。”
黎北晏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天旋地转,竟然坐不稳了。
第20章 真相
午夜,蒸腾了很久的热空气终于褪去,下起了大雨。贺琮在旁边睡着了,黎北晏从床上起来,悄悄地打开门出去。
他怕车子发动的声音吵醒贺琮,从西苑走出去,凌晨的街道,有些风,可是人很清醒。黎北晏乘出租车到和南屿约定的地点,南屿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像是在沙漠里迷茫了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出口。
“说吧,贺琮到底骗了我什么。”
“你以为我出轨颜晨,所以要分手,是不是?”南屿开口。
老实说黎北晏不想回忆这段过去,别开视线,不说话表示默认。
他笑了,“北晏,我们都被人设计了,从我向你求婚成功那天起,贺琮就设计好了全局。”
黎北晏不懂,疑惑地看着他。
只听见南屿继续说:“你仔细想想,那天晚上你来找我之前,你的钥匙是怎么掉的?”
被他这么提醒,黎北晏恍惚想起和南屿分手的前一天,他去了贺琮那儿,拿他送的一箱新鲜海胆。搬上车的时候黎北晏的外套被打湿了,贺琮另外拿了一件衣服给他。
“他拿我钥匙做什么……”不等南屿回答,黎北晏就想明白了。找不到钥匙,他就会去找南屿。“你别告诉我,你和颜晨在KTV接吻,也是贺琮设计的。”
“那段时间我和高中的班长正在共同合作一个项目,他突然打电话说有事要谈,等我到了才发现是高中同学聚会。”他说:“你觉得以我的个性,能去进行这些无意义的社交吗?”
南屿每天忙工作忙得连黎北晏都快顾不上了,怎么可能在晚上跑去参加几百年没见过的同学聚会。
“可你和颜晨,确确实实在一起了……”这是黎北晏亲眼看到的事实。
南屿摇头,“北晏,整个聚会根本就没有他,他在你进来的前两分钟,突然钻出来抱着我亲,我还没来得及把他推开,你就进来了。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黎北晏有些站不稳,扶着椅子才慢慢发出声,“后来我遇见你们两个……”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贺琮在一起?”
对,是他打电话定的房间,也是他开车送他们过去,甚至在黎北晏见到南屿以前,他还和贺琮吵了一架。
“可彦晨穿了那件衣服,你还牵着他的手!”黎北晏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拼命地想要找出南屿话里的漏洞。
“是彦晨来找的我,我们一起买的外套现在还放在我柜子里,他穿的是他自己买的。彦晨说你和贺琮要在一起了,你们就在对面的包房里。”
“然后你出来……”
“我看见贺琮出来,你跟在后面一脸难过。所以我才故意没有放开彦晨的手,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黎北晏想把耳朵捂住,不要去听南屿嘴里的真相,他不敢相信贺琮真的从头到尾都在骗他,设计他。
“北晏,一个人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见真实,只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南屿拿出耳机,塞在黎北晏耳朵里,播放了一个录音:
"我说南屿哦,你怎么能喜欢黎北晏。那是……那是贺琮手掌心里的人。你……你怎么斗得过……过他。"
"他很厉害吗?"
"哈哈……这是什么酒啊?真好喝。“
”黎北晏为什么斗不过贺琮?“
”因为……因为我是他派来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找你来做什么?“
”嘘!你不要跟别人说哦,我是来破坏南屿跟黎北晏的,贺总不准黎北晏跟别的人结婚……唔,黎北晏到底有什么魅力啊,我长得也不差啊。“
”贺琮还让你做了什么?“
”我想想啊,嘘!你别说话,不要提醒我。嗯……贺总找了一个配音演员,和我上床,他的声音和你真像。“
录音到此结束。
黎北晏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跌坐在地上,双腿弯曲,把头埋在膝盖里。
早该想到的,这根本不是南屿的行事风格,自己还一头栽进贺琮为他量身定制的陷阱里,爱上他,以为贺琮是全世界自己最好的人。
到头来才发现,全都是谎话,他那个时候的伤心,崩溃,全是贺琮一手算计好的,分毫不差。
他喝得烂醉倒在贺琮怀里吐的时候,也许他正在盘算,他的计划进行到了哪一步。
所以在知道南屿试着找他说话的时候,贺琮发那么大的火,一次次警告黎北晏不准再和南屿联系。
“他对你的感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会在你和他一起的时候,对你发脾气。我嫉妒他比我先认识你,嫉妒他能让你笑,我拼了命工作,就是想努力多挣钱,能像他那样,给你无忧的生活。”
黎北晏从来没有听南屿说过这些话,他总是默默做着,不多言不多语。
“从他找第一个你的替身,向我宣战的时候,我就开始防备他了。视频是我买通了他的小情儿偷拍的。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过。”南屿看着黎北晏,眼睛里有光亮,“可是北晏,他把你骗走了,我要报复他。”
黎北晏说不出话来,像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那次圆明园分开后,我一直在查真相,昨天终于把彦晨灌醉,套到了话。”
南屿靠着灯箱,微弱的黄色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笼罩着他,光线中有无数的飞蛾。他问黎北晏:“北晏,我是不是来晚了,你爱上贺琮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那么无助,像弄丢了珍贵的宝贝,脸上绝望。
“我……”
黎北晏能说什么?承认他中了贺琮的圈套,毫无保留地爱上他了吗?他明明刚答应南屿的求婚,即将和他许诺共度一生,他怎么能……怎么能变心了,和贺琮在一起。
“北晏,我去辞职,不忙工作了。我以后每天陪着你,我们照以前说好的那样,去英国结婚,行吗?”南屿近乎恳求地说道。
可黎北晏没办法答应他。
“我不知道……”
“难道你想一直待在哄骗犯的身边?”
回去的路上,已经日光弥漫了,日出渐次延展穿越城市微微发烫的地面,晨风灌满黎北晏的衣服。
黎北晏走到西苑的别墅门口,看到贺琮站在梧桐树浓密的树荫下,阳光从枝叶间跌落下来,在他黑色头发上四散崩裂。
他突然想起那天看完电影,他说电影即使重来1001次也会是不好的结局,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存在着严重分歧。
黎北晏觉得Mark和Wardo就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贺琮是那个最理性,最不会被情感所羁绊的人。在他思维之中,其它所有事情都是排列在“黎北晏是属于他的”之下,他的一切抉择都是“在一定要保证黎北晏是他的”下形成的。
这更像是他在大脑里建立了一个有关于黎北晏归属权的保护区,一旦发现漏洞危机,便会自动修复,而无论代价是什么。
也无论黎北晏是否愿意,是否会受到伤害。
“你去哪儿了?”贺琮问黎北晏。
“大叔,你还记得已经是Facebook元老和股东的Wardo最后背井离乡,去了地球上离美国最远的新加坡,一辈子都不愿意和Mark再相见吗?”
“你去哪儿了?”贺琮皱了眉,他只关心黎北晏的去向,耳朵似乎听不到旁的言语。
“起得早,晨跑去了。”黎北晏说道。
他一直有晨跑的习惯,凌晨出去特意换了运动装,看贺琮脸色像是信了,伸手要牵他。
黎北晏用尽所有的力气,艰难地对他微笑着想要躲开,被贺琮长手一伸勾住脖子,不让他们之间有一点距离。
有一瞬间,黎北晏想把贺琮推开,不想再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黎北晏一想起这个男人处心积虑地骗自己,心里就像有数以万计的蚂蚁在啃,很难受。
但他又清楚,依照贺琮的桀骜性格,即使他质问了,他也只会淡淡地点头,毫无歉意地说是啊,我就是骗了你,那又怎样?你始终是我的。
只要黎北晏露出任何想要跟贺琮分开的意思,他绝对会把黎北晏关起来,像黎北晏青春期叛逆时候的每一次,狠狠地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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