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话就把贺琮惹火了,非说黎北晏嫌他老。那天晚上叫到喉咙嘶哑,在他背上抓了满身指甲印。
黎北晏使性子把手机上贺琮的备注改成禽兽,他看了直乐,抢过去在后面加上“老公”俩字。
“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的身体可比我的脸勾人多了。”
黎北晏伸脚踹贺琮的脸,他抓过黎北晏的脚腕,在脚踝印下吻。
“……。”
黎北晏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狼窝,这一辈子都会被他用爪子按着,拆骨入腹。
暑假里的某天清晨,黎北晏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进卫生间洗漱,眼睛半睁半闭间,在镜子里看见认真穿戴整齐的贺琮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拿开牙刷,嘴里含着白色泡沫,转过身望贺琮忽然在他面前跪下,掌心摊开,那里躺着两枚男士婚戒。
手里的牙刷因为过度惊讶砸向地板,贺琮对着刚起床,还没有洗脸甚至满嘴泡泡的黎北晏说:“幺儿,我想以结婚为名,和你缔结一份终身契约,你愿意吗?”
阔别多年后再听到这个腻死人的爱称,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黎北晏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开口说话,还是牵着他起来,或者先去把嘴里的牙膏吐掉。
贺琮瞧着黎北晏慌张的样子,笑着提醒,“幺儿,你先回答我。”
“……我们不是,不是已经签了结婚协议吗?”
“可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求婚。”
“我愿意!”黎北晏拿水把牙膏泡泡漱干净,大声对他说。
贺琮给他戴上戒指,放在他嘴边亲吻,黎北晏伸手紧紧抱着他。
曾经有另外一个男人向他求过婚,那时的心情,远比不上现在激动。时间是最诚实的,它会用漫长的岁月,告诉黎北晏谁是生命中的过客,谁又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黎北晏趴在贺琮肩头,努力不让自己继续哭,“你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我丑死了,一点都不帅。”
贺琮安慰似的,侧过脸一点一点吻黎北晏的颈窝,“我想让你记住这一天,在往后的每天早晨,你对着镜子洗漱时,会先举起手上带着的戒指傻笑。”
黎北晏抱着贺琮的身体用力摇晃,心里的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
求婚后的第二天,公司对外公布了消息,贺琮的照片随着身份被一同挖出来,屠版微博热搜榜。
紧接着当年贺琮堕落期间的新闻,爆打狗仔的视频被人扒出,半小时内词条后出现了红色的爆字。
有人评论贺琮脾气不好,跟黎北晏一定过不长久,也有人惊叹贺琮现在为爱收敛脾气,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贺琮对网上热火朝天的讨论毫不关心,仔细和婚礼策划师商讨具体事宜。这些事他处理得得心应手,黎北晏只管量尺寸,挑挑礼服颜色,在贺琮问他宾客名单的时候,报上几个名字。
最后选择婚礼地点定在一个花园酒店,贺念穿着小西装当花童,程夏和柏郁泽是他们俩的伴郎。
司仪问黎北晏是否愿意的时候,他从他手上拿过麦克风,对着全场大声吼,:“我他妈的当然愿意!”
底下坐着的双方父母,和一袭白色正装的贺瑾,用力鼓掌,笑得眼睛都红了。
那天晚上,黎北晏的手机收到一段视频,等贺琮睡下后,他戴着耳机在阳台点开。
画面里古铖一席黑色燕尾服,在三角钢琴前坐下,弹着当年在喀什教黎北晏的第一首曲子,《恍然如梦》。
缓慢悲凉的音乐和它的名字一样,讲述了一个梦境般的故事。
一曲终了,仿佛从梦中醒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知浮生若梦,还是梦若浮生。
第二天贺念告诉黎北晏,古铖关了琴行,回上海去了。
【作者有话说:贺琮:先上车,后求婚】
第55章 分歧
当白昼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的时候,漫长的夏天终于结束,公路两旁的行道树叶子变黄,被风吹着卷入车流,上下起伏着,被呼啸开过的车辆甩给下一个晚高峰。
黎北晏在晚秋收到程夏的婚礼请柬,他的名字旁边,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黎北晏问他,“傅奕呢?你们放弃彼此了?”
程夏笑得惨淡,说:“北晏,我不能在别人家里长大,还要拐了他的儿子。”
那是一场商业联姻的盛大世纪婚礼,京城的商贾名流,高门大户,全部都来了,除了傅奕。
饱经沧桑的程爸爸坐在第一排,满脸笑意,看着台上的程夏,直到他说出“我愿意”三个字。
席上程夏喝了很多酒,黎北晏陪他到阳台透透风,他望着外面耀眼的光芒,“他去英国了,我好想他。”
黎北晏把喝醉了的人抱住,轻轻拍他的背,“你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奕哥……他……”
“要是今天结婚的换做是他,我会死的,如果一定要在我们中间选一个人结婚,我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为什么同样是婚礼,后者却如此伤痛,程夏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只是他的心千疮百孔,从里面彻底烂掉。
黎北晏没有再见过傅奕,以后的日子里,也没有再听到程夏提起他。
这个曾占据程夏所有生活的男人,在那一天后彻底消失,了无音讯。仿佛那段纠缠多年的禁忌之恋,只是一个错觉。
晚上黎北晏枕着贺琮的手臂,轻声问他,“你会一直爱我吗?”
疑问被贺琮的亲吻淹没,黎北晏攀着他的背,努力紧紧贴着他,不留一丝空隙。
我爱你。
大叔。我好爱好爱你。
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
……
七年后
贺念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一眼瞧见了停在旁边的车,他把书包甩在背上,衬衣袖子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的麦色线条。
他弯腰敲玻璃窗,等打开了,笑着问黎北晏,“爸,你今天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接你下晚自习。”
已经是高中生的大男生把书包丢到后座,钻进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肯定和我爸吵架了。”
话刚落下,手机铃声就响了,黎北晏开车不去管它,贺念拿起来,“是我爸。”
黎北晏瞪他一眼,“挂了,不准接。”
“你可饶了我吧,暑假你贪凉让我帮你瞒着爸,带你去体育馆游泳,最后我被他一顿揍这还记忆犹新呢。”
“贺念你有点血性好不好?”怎么就那么怕贺琮。
“在我爸面前,这玩意儿我一辈子都不会有。”贺念说:“您老又怎么招他了?”
听听这话,怎么叫黎北晏又招他了?明明是贺琮为老不尊,成天想着法儿的来折腾他。
持续振动的手机像烫手山芋,被贺念拿起又放下,透过音乐黎北晏甚至能想象到,在会议室里阴沉着脸的贺琮。
铃声停了,车厢里的安静只持续了两秒,贺念的手机又响起来。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黎北晏,“北晏爸爸,我能有点人权吗?你们俩圈地自吵,别cue我啊!”
啧,臭孩子长大了真是一点都不乖,哪还有小时候软软糯糯的样子。
贺念伸手把刘海全部拢到脑后,腕上的白色运动手表,在路灯下闪烁着微光,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
“爸,对,他在,来接我放学。好。”贺念转头对黎北晏说:“爸让我开免提。”
他用手指点了点屏幕,贺琮严肃的声音传出来,“回家。”
黎北晏离开公司之前特意问了秘书,今天的商业会议需要持续很久,贺琮现在打电话让他回去,估计到家了又得等很久才能看到他人。
之前争吵的问题还没解决,黎北晏不想老实听贺琮的话,把车开去另一个方向。
看得贺念快哭了,“爸说半个小时内你要是还没回去,明天就不让我去比赛,扔部队去。”
“贺念你不觉得你爸很烦吗?”
“不觉得。爸爸我求你了,咱们回去吧,明天我代表我们搏击俱乐部参加全国总决赛,不能缺赛。”
最后黎北晏妥协,调头开车回家。贺念用袖子挡着偷偷给贺琮发信息,眉头微微蹩着,做贼似的。
黎北晏懒得揭穿他,带了这孩子多年,他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大。
曾经的腼腆,变成现在的开朗大方,节假日被贺瑾带到部队操练,又在外边儿打搏击,现在跟他亲爹一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黎北晏还真有点儿怀念小时候,优雅地弹钢琴的小念。
车子停进车库,顶上的摄像头闪了一下,贺念冲着它比剪刀手,一副讨好贺琮的狗腿样。
阿姨炖了汤,给父子俩一人盛了一碗,守在旁边看着黎北晏喝。这些都是贺琮定的规矩,他不在的时候,屋里的其他人便是他的监工。
黎北晏看着贺念,“儿子,你以后谈恋爱可不要跟你爹一样,会把人吓跑。”
贺念滑着手机屏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你怎么没跑?”
“他怕疼。”从公司回来的贺琮轻飘飘抛出三个字,顺着他的视线,黎北晏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骨头痛。
贺琮把黑色丝质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锁骨,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直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
面上看着禁欲又性感。
实际在床上恨不得搞死黎北晏。
“爸你回来了。”贺念开口,“我把人带回来啰。”
贺琮点头,“嗯,明天打比赛,你今晚早点休息。”
“那晚安。”贺念把碗放下,极速走上楼,关卧室门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阿姨打过招呼,回了自己房间。
贺琮拉开凳子坐到旁边,目光落在喝光的汤碗里,脸色比刚才好了些。
“你的手机是摆设?”
“反正你透过监控也看得到。”车里和家里全是摄像头,贺琮随时都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北晏,辞职的事没得商量,你不要再因为这个对我发脾气。”
黎北晏气得不想理他,直接上楼回卧室,贺琮跟在后面,黎北晏躺在床上生闷气,他进卫生间放好水,也不问他,直接把人从床上抱起来进到浴室。
贺琮伸手试了水温,有些烫,他把温度往下调低,直到合适了才给他脱衣服。
“我自己会,不要你洗。”
“你会个屁。”
衣服被贺琮地剥光,他把黎北晏抱了进去,在贺琮面前他这手就跟白长了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只用闭着眼睛,等他手掌挤满洗发露,在他头上轻轻揉搓。
贺琮拿花洒把泡沫冲干净,不让黎北晏离他远了,勾着他的腰坐进他怀里。
“幺儿,你头发比之前长多了。”
黎北晏提醒自己,还在单方面和他吵架,克制着不理他。贺琮也不着急,把他的头发撰手心里,黎北晏这才觉得头发好像真的太长了,这段时间太忙,没想起来去剪。
“别剪了。”贺琮说。
“为什么?太长了很热。”
贺琮环上黎北晏的肩膀,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去,微低头吻一下他的嘴唇。
“长头发的北晏,非常漂亮。”
有什么东西顶在他后面。
黎北晏从水里站起来,想往外面跑,贺琮抓住他的脚,一把把他拉回浴缸,水花四溅,整个浴室仿佛被水淹没。
黎北晏从水里钻出来,拿手抹开脸上的水,对上贺琮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知道现在你像什么吗?”
眼里进了水,很不舒服,黎北晏用手揉了揉,不知道贺琮到底想说什么。
“游上岸的爱丽儿。”
等贺琮进来的时候,黎北晏才恍惚明白,贺琮把他当迪斯尼公主做了。
这破头发老子非剪不可!
贺琮拿浴巾把他包得严严实实,他躺在床上,用最后一点力气抬起腿,任他弯着腰给黎北晏把睡裤穿上。
“我不想动了,就这样吧。”
贺琮面对着黎北晏躺下来,胸口被强制洗掉的纹身,又被他固执地纹了黎北晏的头像。
黎北晏和男人心尖上的自己对视,觉得像个傻子。
腰被贺琮抱着,两个人亲密的距离,哪里有半分争吵的影子。黎北晏抬头,看见贺琮已经闭起了眼睛。
“你今天吃药了没有?”黎北晏问他。
贺琮睁开双眼,里面一片清明,他扯着嘴角,“现在想起来了?嗯?之前气我的时候呢?怎么不想想我犯病了怎么办?”
“你这几年一直很稳定,安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就好。”
贺琮低头,用力地咬黎北晏嘴唇,“不准在床上提别的男人。”
“……”黎北晏一巴掌挥他脸上,烦死了。
贺琮笑了笑,淡淡地开口,“我不明白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辞职。”
“那个时候决定来公司,是因为你心里生病了,现在你没有任何问题,我得去奋斗自己的事业。”
“抑郁症不可能治好。”
“我知道,可是贺琮,我只是去另外一个地方工作,下班的时候我还是和你在一起啊。”
缠在腰上的手忽然松开,贺琮坐起来,声音低低的,“你离开我身边,去我看不到的地方工作,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黎北晏也坐起来,身体靠着贺琮,安抚地抱着他的手臂,“大叔,你……”
贺琮挑眼看着黎北晏,神情冷厉,“你以为自己还年轻?现在去搞事业?”
他一句话打消黎北晏所有未说出的话,黎北晏放开贺琮的手,躺回去闭上眼。
能说什么呢。
贺琮事业有成,家业丰厚,在公司其他人眼里,黎北晏不过是个他身边的跟班,仰仗着他的鼻息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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