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和谐多了。忠仆心想。
季裴非常明白他为什么迟疑。这还是脸皮不够厚,要像他和时阡学习,才能做大魔头。
“做得好。”
“仙澜宗现已到了何处?”
忠仆听到季裴夸奖后,面具后的脸颊忍不住闪过一丝喜意,很快憋住了,又成了面无表情的冷血硬汉。
“今天仙澜宗已经进入方府。”
“巧了。”季裴轻笑一声。
仙澜宗人并不缺灵石,但是就是喜欢清静自然,所以能扎营绝不住店,一路策马扎营到今天才到方家。
季裴原先也是嫌无聊才独自一人出来探探情况,本来就准备等到仙澜宗到方家就从方木青身边离开,现在因为一些情况不得不离开,但是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合上了原本的计划。
“把唐飒找来。”他吩咐道。
“是,少宗主。”忠仆点了点头,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到忠仆再次出现,一个其貌不扬穿着白青相间仙澜宗内门服侍的年轻人,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左顾右盼地走了过来。
季裴想起了有关这个人的一些过往。
这人名叫唐飒,原先是仙澜宗的内门弟子,因为天赋不及其他内门弟子,所以偷偷用了天魔宗的魔族功法修炼....作为交换,成了他们天魔安排在仙澜宗的奸细。
季裴嘴角轻轻一撇,忽的想起了已经死在他剑下的某个为了修炼进入他们天魔宗的长老。
唐飒看到季裴的时候非常紧张。
他听说过不少与季非衣有关的事。
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拿着酒杯的手,又完全不像杀人的手,令人晃神的白皙似玉,修长纤细。
他真的是季非衣吗?
不等他怀疑,坐在那里饮酒的青年甩下了手中的酒杯,消失在亭中,又突然而然地落在他眼前。
还沾着凉气的手指轻而又轻地抬起他的下颌。
一股凉气从唐飒脊梁骨那里升起,他甚至不敢让他的冷汗滴下污了那只手,如果不是他还记得自己来是为了什么的,他都要以为自己已是将死之人。
唐飒咽了咽口水,心里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季非衣。
毕竟还有谁能带着这样浑然天成冷煞而又妖邪的气质。
季裴捏着唐飒的下颌,上下扫了一眼,转头问道。
“这张脸,能给我仿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吗”
这句话当然是问忠仆的。
忠仆简练的回复道。“当然,少宗主。”
唐飒瑟瑟发抖地看着季裴,虽然他是天魔宗的奸细,但是他仍然怕自己会被季裴杀掉取而代之。
毕竟....传闻中以季裴的冷血绝对做的出这种事。
唐飒被吓得两股战战,可是那只玉做的手指离了他的下颌之后,并没有掐在他的脖颈上。
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仙澜宗要是混不下去了,来天魔宗就好,当然,这不是个好主意.....”季裴压下眉宇,带着不明缘由得厌恶道。“毕竟魂川也不是谁都能度过的。”
“是,宗主大人。”
唐飒没想到竟然能从魔头口中得到这样贴心的建议。
打破了他对魔族一贯的映像。虽然他做了间谍,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在与虎谋皮....但是现在....他稍微有了一点或许去魔域是更好的选择的感觉。
【系统:洗白值增加。】
让人带走了唐飒。
季裴坐在亭中,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银色的面具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痕迹。
白皙的指尖摩挲过这道痕迹,季裴的眉头突然一皱,忽的回忆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师尊他为什么没有用剑。
正在他为这件事疑惑的时候,季裴突然浑身一僵。
转过身。
某个应该被他支去了别处的人,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夜色下。
那月白色的身影像是乘了星月落入凡尘,淡淡的光影勾勒在他身上,往前是一片黑暗,他独自处在光明的世界,照的季裴无所遁形。
“你怎么会....”
季裴自言自语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怎么不会。
他身边的忠仆们只有化神期,而玄琛已经炼虚期了,如果他想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就算是忠仆们也无法轻易发现他。
亭中被风吹倒的酒杯倒在桌上,酒液顺着木桌缓缓流至边沿,一声声急促的砸在地上,像他此时的心跳,季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我的脸上是能看出朵花来吗?”
道人的目光沉静,看不清情绪。
季裴怕被他多看一刻都像是凌迟,所以直接问了。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其他声音俱都消失在了季裴的耳边,道人的声音清晰地落在他的耳里。一如既往的低沉清润。
“你到底是伪装成我徒弟的季非衣。”
“还是季非衣....伪装成了我徒弟。”
季裴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机会瞒下去。
但是他已经不想了。
“师尊。”
“的确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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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季裴笑了一笑。
“何苦这个脸色。师尊,你不是追到我了吗?”
“.......”
不等玄琛说话,季裴一挥手,将自己放在茶肆木桌上的小酒坛移到手里,抬手敬玄琛。
“今日之后。我终于不用对你隐瞒身份,你也不用再受我蒙蔽,这是好事,我们倒不如为了此事,一起共饮一杯。”
不等玄琛说话,季裴先扬起头一饮而尽,酒液流过脖颈。
他抱着空了的酒坛,又一挥手,令桌上另一酒坛直飞到玄琛面前。
玄琛没有看眼前的酒,轻翕动了唇,慢慢吐露出一个名字。
“季....非衣。”
这名字不是他第一次念,语气停顿间却显得有几分生涩。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他缓缓地闭上眼。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他担心他受魔头蛊惑,他担心他做人炉鼎,他担心他修为寸步难尽........
原来他自己才是受魔头蛊惑的那个。
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点点地打了开来,里面仍旧无比清冷,却似是蒙着一层雾,他又拟了一句与见季裴弹《凤求凰》时一样的句子。
“你以为,如果那个魔是你....我便不会出手了吗?”
季裴捏紧了手中的酒坛,这一次,没有那么的确信无疑。
因为他无法忽视,自他给自己冠上季非衣这个名字之后,对面的人,浑身剑意一直指着自己。
好像在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将站在他对面的那个道人与时刻护他的那个人人重叠在一起,季裴忽然得反问。
“我们会是敌人吗?”
道人久久不回应。
青年薄而冷的红唇猛地的拉扯开了些许,不是上扬的,只是一抹皮肉作用硬生生拉扯出的假笑。
“既是敌人,用不着师尊念旧情,要杀要打随您的便。”
将自己的修为从元婴直接提升到炼虚后期,季裴手指发出一道天雷在玄琛身前划出巨大沟壑,酒坛也跟着砸在了地上,摔成数片碎片。
“但是本座今日心情不佳。
“如果您想清理门户。恕我不能奉陪。”
语罢,季裴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玄琛沉默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面无表情的道像,眉目低垂着,周遭寒气蔓延,冻结了流淌的酒液,结成晶莹的冰珠。
于清追了出来,看到玄琛时,觉得怪异。
之前追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看,灵力溃散的如此厉害,甚至改变了天气。
现在可是夏天啊。这大夏天的飘白雪,也太异常了。
“玄琛!你没事吧。没找见季裴吗?”
这句话像是开启什么机关的关键,一直一动未动的玄琛周身突然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剑气,于清才发觉玄琛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锁在了原地,他话音刚落,玄琛就对这层禁锢做出了最后总攻,一波又一波的涟漪甚至扭曲了空间,与崩溃的灵气一起散出的剑意,重新凝结成一柄法剑,现身在玄琛身前。
于清终于见到了玄琛所说的裂了的剑是什么模样。
“这!”
从无名剑透明和银白色的分界处裂了一道横贯整个剑身的裂缝。于清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与他想象的很好解决差的太远,简直触目惊心。
剑有灵。
宁愿自裂,也不愿再为玄琛所使,才会弄成这般模样。
它独立在玄琛面前,面对着脸色冰冻三尺都不足以形容的主人,却没有任何自己已经快要粉身碎骨的意识。
一人一剑,同出一辙的剑气横在中间,争锋相对。季裴刚刚感受到的剑意,全是从剑身上传来的,也是它拦着玄琛让玄琛没能来得及立刻追上季裴。
[天下道门,修仙证道之人,还有比你更糊涂的吗?玄琛。]
[你所求之道,不可以情求。]
[你却求情。]
[你所行之道,不可以护魔。]
[你一直护他!]
[如今,你绝不能再去追他,他好不容易离开了你,不再干扰你的一切!这是多好的一件事。]
小的时候。在季裴偷走它却没有被责难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那个孩子早晚会成为玄琛的情劫!
如果当时就意识到这一点,将那个胆敢偷偷拿走自己师尊本命法剑的混小子赶出宗门,就不会再有如今这种局面了。
“无名。”玄琛道。
“如若我不拦着他,他定会惹出乱子。”
听到道人冷静的声音,无名剑身颤动地似乎在气愤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他已经不是你的徒弟了,他是季非衣!你随他怎么样,他可是你的敌人!]
玄琛的视线移到地上的酒坛碎片处,想起了青年可称的上逃跑的举措。微微抿住了唇。
那个令他心神动摇的青年
肆意而骄傲。
无论是天生的轻狂,还是后天被他宠出来的肆意,这些都无所谓,他就是无法看他在他面前,有一分一毫的委屈,更何况那委屈是他造成的。
那一刻他的心底就有了答案。
“你知道.....”玄琛一顿。“我无法伤他。”
[玄琛....你是一错再错。]
皆是命数罢了。
在我失去的记忆力,我总觉得自己欠了他。
于清在底下听不到剑灵的声音,但是能听见玄琛的动静。
不太对劲。
接着更不对劲的事便发生了。
原本只是裂了一道的剑刃,从那道裂缝向两旁扩散出无数细小的裂纹,一声脆响,整个分崩离析,像是碎裂的冰块。
一点点的逸散空中,举目望去,天空中浮了一层白,他不知道那是雾是霜还是只是单纯的剑刃碎片的结晶。
看到玄琛的本命法剑碎在空中,于清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玄琛的唇线抿直成了一条,望向空际。
那折磨他许久的幻象.....果然只是幻象。
他的剑此时就碎了,又怎么伤害季裴。
玄琛转过身,突然而然地晃了一下身,无数幻象一同涌入他的脑袋。
幻象越来越清晰。甚至渐渐能开清其中细节。
他刺向季裴的剑并非一半透明一半雪白的无名,而是通体雪白的长剑。
看到那白色的长剑。
玄琛的嗓间突然涌起一股血腥味。
“玄琛!”
.........
时阡找到季裴的时候。
他已经喝了个酩酊大醉。
与其说是酩酊大醉,倒不如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因为他们修行的人根本不可能因几杯凡间清酒就昏醉。
他玉簪束发,一派温润书生的模样,飘飘然落至季裴身边。
看他坐在溪边撑着脑袋发呆,就站定了在他旁边。
季裴不是没有察觉人来,只是他心不在此。
时阡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甚至连笑骂他几句,嘲讽他来晚的力气都没有的季裴。
他心里觉得异常,拎着他带来的酒,坐在季裴身旁。
“你想醉,不如喝我这酒,我新招的酿酒师傅根据月影画上改良的新酒。”
季裴转过眼,无骨似的撑着下颌,挑眉问道。
“叫什么。”
“月影画上改良版。”
季裴嗤了一声,从他手中夺过酒。
扯开封口就往肚里灌。
那辛辣的滋味,辣的季裴这个经常的喝酒的人眼睛都有些发胀,可是适应了这酒的味道,他觉得正适合此时的他。
季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时阡伴在他身旁,眼神凝在季裴身上,问道。
“你怎么了?”
季裴深想了一下。
“大约,失恋。”
时阡轻笑一声。
“表白了,你师尊不要你?”
季裴没想到他知道自己喜欢谁,但是他知道好似也很正常,毕竟他像个江湖百事通一样,到处搜刮信息。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连表明心意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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