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石子骤然扔入平静的湖泊表面,尚且会生起不小的涟漪。。
玄清子的表情却可称的上是无动于衷,或许是伪装的太好?
季裴心里也在打鼓。
他非常清楚如果玄清子真的没有玄琛的记忆,他此时欺骗一个超越渡劫期的怪物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而且对方显然不喜欢魔族。
可是,如果因为担心结果再去做什么,他也不是季裴了。
等了许久之后,令人窒息的平静终于被人打破。
玄清子忽然朝着季裴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季裴眼皮一跳,收了一下锁链拉着的脚,还没移动几分,就被人用指尖轻轻地衔住了下巴。
季裴一下便被对方的目光锁的动弹不得。
离那双不染世俗的眸子越近,越能感受到对方不动如山,沧海难移的冷漠,可是对方的问话又十分温柔,温柔到他仿佛看错了。
“你叫什么。”
季裴的喉头耸动了一下,将脑袋抬得更高,分明是仰视的角度,唇角却是傲然的弧度。
“季裴。”
“这名说起来,还是你为我取得一个字。我原先名为季非衣,现下用惯你为我取得名字,也就这么用了下去。”
玄清子俯视着扬起脑袋的季裴,将他殷红的唇尽收眼底,无机质的冷漠眸子忽的闪过什么不明的情绪。
一字一顿地认真念着。
“季...裴。”
听到玄清子这么认真地唤他季裴,季裴立刻收敛了唇间的笑容。
他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个声音继续喊他这个名字。
季裴本想应上一声,却因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僵在了原地。
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从唇瓣上传来。
冰凉的手指轻抚过他唇上的伤口,似一根羽毛轻轻地撩拨在他的心口,季裴突然想舔舔干涸的唇瓣,但是想到这么干了之后又会像在舔舐对方手指一样,就收回了这个念头。
索性,那人触碰他的手指很快离了他的唇瓣,只单用深黑的眸子注视着他,像是在注视着一些稀奇的事物,既珍惜又满是探究。
他淡淡道。“你说的事,并非不可能。”
他还真信了。
活了几万年的人怎么这么好骗啊。就在季裴出神时,刚刚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锁链突然自己断了开来。季裴刚刚看向断了地锁链,下一秒就被人牵着腕子从玉床上走了下来。
“玄琛...”
季裴不喜欢叫对方玄清子。
因为这个名字在传说中出现过太多次,如此叫他,会让他觉得这个人太遥远,远到没有实感。
“你这是要带我做什么。”
玄清子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反对他叫他“玄琛”,
“做些道侣该做的事。”
“或许能找回记忆。”
做些道侣该做的事?
季裴被这句话骇到了,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某些污糟的事。
“不是....等等,太快了些,玄琛。”季裴用另一只手按住了玄琛拉住自己的手。
如果是以前的他和以前的玄琛行床榻之事。
谁上谁下,不过五五之数。
季裴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可是现在,他的魔力被封锁不说,玄琛还变成了玄清子,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在上面。
深感要是现在他们就做到最后一步,他肯定会被吃干抹净,所以季裴怎么想都觉得现在不是时机。
...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机会他能在上面。
只能凭经验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可是魔域中人,魔族天性放浪形骸,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作为魔域之主做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见过两个人是怎么行事儿的。该懂得他懂得不少,就是没有实践过。
季裴猛地站住了,看到神君回望过来,先主动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玄琛,你连我都忘了。道侣该做的事,你怎么可能记得.....”
玄清子停住了脚步,蹙起了眉。
就在他以为季裴是在婉拒时。
一只纤细白皙的像是玉雕一般的手,穿过他的手指间隙,与他十指相扣地与交缠在了一起。
语气缱绻暧昧地建议道。
“这次不如我来教你。”
那张靠近了都让人有些目眩神迷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狡黠,被玄清子清晰地看进了眼里。
他没有随了季裴的意。
“我会。”
季裴心里揣揣着。
你会什么你就会,我好歹还有看的经验,你这从来不接触的人要是能行,才有鬼了。
虽然也不能排除他师尊真的天赋异禀的情况....但是季裴并不想赌那一把。
季裴已经做好无数假设。
可是玄琛带他来的地方还是让他有了片刻的迷茫。
“浴池。”
怎么着,人生头一回,师尊就想着跨越基础,直接鸳鸯戏水了?季裴一时不可思议地挑起眉,一时又担心人生第一次的美好回忆会因为过差的体验而变得一团乱。
看到青年变化莫测的表情。
玄清子抬手指了指浴池。
“进去吧。”
季裴深呼吸几口终于下好了决心,彻底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走了下去。
可是等了许久,他都没等到准备跟他鸳.鸯.戏水的人下来。
浸湿了头发飘在水中,季裴回过头,却发现对方连衣服都没脱。
于是他赤.条条地站了起来,有些莫名地问。
“你怎么不下来?”
玄清子抬手。
“我来帮你洗。”
季裴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之前自己好像提过自己和道侣一起洗过澡的事,没想到玄清子真要这么做,也没想到道侣该做的事,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他之前想那么多岂不是很浪费感情?
........................
那边天上亮起一道光。
在混战中,仙澜宗还算冷静的退了出来。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有人主持大局。”
在这么下去,别说能不能打败季非衣,他们自己人都快把自己人打个两败俱伤了。
“在这里的宗门不是一股绳而是一盘散沙。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曲凤生严肃道。
曲凤生知道这么说可能很打击士气,但是面对现实情况,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我们此时需要有一个大家都能信得过的人主持局面,如果能让所有人停下来,至少不会自己人伤自己人。”
作者有话要说: 会修
第59章
“大师兄,难道你是说玄琛真人?”
“笨蛋。不能找天玄宗的人......如果季非衣和季裴真的是同一个人,我们必须对天玄宗有一定防范之心。尤其是玄琛真人。”曲凤生将自己的剑重新装回琴中,背在背上。
他非常不明的一点是,如果季裴是魔族人,玄家半圣怎么能容一个魔族呆在天玄宗,他老人家那么高的修为怎么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让玄琛成为了那个魔族的师尊。
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曲凤生仔细琢磨着,掩住眸中思绪,转眼看向那边拿着拂尘把方木青从天下带下来的于清,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事实。
“师兄,那你觉得....还有谁能为此事主持大局。”旁边的师兄弟不由问。
“这件事确实难为。”曲凤生一时也有些为难。
看这边仙澜宗人聚集到了一起。
从正打的热火朝天的人群中的人抽身了一位其貌不扬的道人。
“你们仙澜宗这片真是清净。”
曲凤生看到来人,止住了下一句话的开口,先给来人打了招呼。
“史兄。”
“你竟然也在这里。”
史远是天玄宗附属门派的一个有名的弟子,原先和季裴一起并称双星,所以曲凤生一眼就能认出他的样貌。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现在就想让大家停下莫要相争了。”曲凤生无奈道。
化身“史远”的时阡,摸了摸脑袋。
“这件事已经无需曲兄上心。”
“为何?”曲凤生不解地反问。
“因为....钥匙已经被季非衣夺去。”史远漫不经心地说着。
曲凤生猛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往后跌了跌。
“怎么会。”
“是这样的。”
“所以他们应该马上就能停手了。”
再次化身“史远”的时阡,扬了首,示意曲凤生回头看。
曲凤生转过头来,只见刚刚躲起来的方老爷子已经走到废墟上,拿了个可以扩音的法器,大喊一声。
“密境已被季非衣打开,都别打了!
............
在水中。
季裴的头皮都要被玄清子按得发麻了。
玄清子还在给他洗头发,而脖子以下的部分一概没碰。
如果这是他殿中的侍女,这样做事早就死了千把回了。
不过,就让玄清子这么慢慢折腾吧。
季裴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默默地低着头。
修行之人,早非□□凡胎。身体本身也不生污垢,污垢都是外来的,之前季裴身上沾了一些血污,现在泡一泡把血腥气泡掉之后,就没有什么值得沐浴洗掉的东西了。
身后的人拿了把梳子,慢慢为他梳理乌黑的发丝。
季裴享受得眯了眯眼,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扬起了头,正好倒在玄清子的膝盖间。
“现在回忆起什么没有。”
“没。”玄清子冷淡道。
“那你一起下来吧,我保证你想起来的更多。”
季裴转了个身,撑在玄清子的膝盖上,头发还在滴水,一手撑着下颌,挑眉道。
玄清子冷淡的注视着在他身上打滚将他整个上衣都打湿了的人。
“.....你安分一点。”
“若是我不呢。”
季裴的话音刚落,膝.盖上撑的地方就空了。
抬起头,往玄清子离开的方向看去。
一直样貌冷淡的神君站起了身,脱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上身。
季裴倒吸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那样飘飘欲仙的道袍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副一点都不瘦弱也不过分强壮精壮有型的身体。
其实应该能想到。
毕竟玄琛本身就是剑修,而不是法修。如果剑修不炼体,如何使用剑。
季裴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体型,相比起玄清子,自己的那点腹肌简直不值一提,瘦的和二两排骨一样。
人与魔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季裴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左右一想,他不是没有炼体,而是因为....他就是不长肌肉的体质,就算有肌肉也显得很纤细,可能是因为血脉力量的缘故。
还没等季裴思考完自己为什么没有长到那么壮,刚刚他还盯着的人,已经重新过来了。
“.....”
不知道为什么,季裴总觉得自己特别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捕鱼人怕把鱼把自己沾湿了,干脆光个膀子过来捕鱼。
这倒是让季裴的心里有些微妙。
怎么说他也是引得万千魔界少男少女倾心,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魔族。
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他不信。
下一瞬间,在玄清子即将俯身的刹那,季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将人从浴池上拽了下来。
沾了水痕的禁欲躯.体愈发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性.感来。
季裴扑上去,挂在他身上。。
“道侣该做的事,可不止这一样。”
“洗都洗干净了,我们不如继续找回忆。。”
说着他咬上玄清子的耳垂,轻轻舔舐了一下。
“我们应该没有那样的回忆。”
在季裴反应过来之前,玄清子的手已经按在了他靠近的脑袋上。
一股灵力自灵台进入身体,在季裴的小腹那里走了一遭之后,就消失在了经络里。
玄清子眼中一片清明。
“你我同是室男,如何有...床榻之事一说。””
季裴微微歪了歪头,虽是笑了一声,表情却瞬间阴沉了下来。
“原来你没全信。”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暧.昧的事.....还说是找作为道侣的回忆。”
玄清子的手放在季裴湿.漉.漉的黑发上,低垂眼睑。
“道侣,有什么特别吗?”
是道侣还是只是认识,有什么差别?
他只想弄清一件事。
他怎么会和外界的世界产生联系。
这样似是安抚的动作却并不能使季裴冷静下来,从之前开始,他在玄清子眼里就像是一个顽劣的孩童,就算知道他和玄琛就是一个人,季裴也完全不能忽视其中的差别,他抿了抿唇,问道。
“我问你。”
“成圣后,你可还有七情六欲?”
久久没有等到答案,身侧的手指猛地抖了抖,季裴伸手过去,挡开了在他脑袋上的那只手。
“你当然没有。”
无情道。
在他们玄家一脉相传,这个祖宗还能例外吗?他在想什么。这是个简直可笑的问题。
“......”
玄清子看着他,望入了那一片黑色中,里面有什么正摇摇欲坠。
他,在伤心。
玄清子的心底骤然浮出这个念头,沉默地垂了眼帘,道了歉。
“抱歉。”
这个道歉,并没有让季裴心里堵得那团火灭下去,反倒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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