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他又成了书中灭了方家所有人的反派。
季裴低垂眉间看着怀里哭的惨白又被雨淋湿的小孩。
“就这孩子还要拯救苍生呢。你敢信吗?”
“从谁的手里?”
“以前是从我,现在未必,大概是....某个反派吧。”
季裴低垂下了眼睑,眉间有了一点讥讽的味道,某中却一片冷寂,唇角再不见往日笑意。
“少宗主。常长老以及那一众前代忠仆暗卫从刚刚到现在一直跪在地上不愿起来。”
季裴抖了抖眼睫,将手里的方木青递给了身旁的忠仆。
“带我去找他们。”
季裴一步步走到常戚云的面前,常戚云没有用法术遮挡头上的临盆大雨,立刻被浇得像是个落汤鸡,飞星似的长寿眉滴答淋成一条直线。
季裴语气如常地问道,“长老,你在做什么。”
“季老宗主出现了。”
季裴皱了皱眉。“你怎么确定。”
常戚云重重地低下了头。“季老宗主的异火,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
季裴倒退了一步。对了,系统说,他父亲会出现在方老爷子的寿宴期间,没想到真的出现了.....还放了一把火。
季裴心中五味陈杂。
“那你们也不必跪那个偷偷藏起了的人。”
既然出现了.....为什么不来见他。
“我们不仅该跪,还应该死。”
“当初宗主陨落,我等本来都该自刎谢罪。因为您还小,老宗主也留了遗书我们才留下来。但也只是苟延残喘。如今宗主见到我们却不愿现身。可能就是在怪我们没有以死谢罪。所以我等准备先与老宗主赔罪后,一同自刎。”
“所以......你们就不听我的了?”
“都给我起来。”
季裴的声音已经冷的刺骨,可是无一人回应。
他身后的暗卫忠仆们互相看了一眼,缄默无声。
季裴早在拉扯方木青家人的时候染上了血污,那颜色格外的深重刺目,他紧抿着唇。
“从我登上宝座之后,季鹤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甭管你们以前是谁的狗,从我登位以后你们就是我的狗。”
“现在,我们根本不了解我父亲究竟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伤害我的可能性。”
“他若是想与我为敌,那你们是我的敌人吗?”
依旧没有人回应,季裴心里一凉。
“假如,你们至今仍旧觉得自己的主人是季鹤,那就赶紧谢罪吧,免得今天不死,日后为季鹤伤我,我不需要有二心的天魔人。”
青年紧束着眉头,似乎带着天生的残酷与威严,又猛地转过身离去。
忠仆暗卫们立马随后跟上。
季裴突然停住了脚,“等我陨落之后,你们绝不许学这些人。”
忠仆面具挡住的黑俊脸蛋,微微勾勒一个局促的笑容。
“少主说什么傻话。我等绝对要比少主离开的早。”
季裴扭过脸,唇抿做了一条直线,眼底看不见情绪的一片幽静“这种话,不许再说。”
忠仆一怔。默默跟了上去。
季裴再次停了下来,往天上望去。
看到人时,他眉眼一挑,露出挑衅的意味,扬声问道。
“您是不躲我了吗?”
那个一夜过后,留了宝藏就拍屁股走人的男人竟然出现了,倒是省了一番他自己去找人的时间。
玄清子也看见了人,淡声回道。“我从未躲你。
季裴冷哼了一声。
他要是没躲,那七天他早把玄清子吃干抹净了。
“我惹你生气了吗?”
“你下来让我艹我就不气了。”
玄清子:“........”
他时刻怀疑玄明跟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他之前养徒弟的时候真的把人养歪了。
看着青年身上只单单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玄清子微微蹙了蹙眉,旋身飞了下去,一把脱下自己的外袍把他披上。
季裴躲了一躲,“我全身是血,你别碰了。”
“无事。”
季裴转过眼来,低下了头。“你密境的钥匙被人抢走了,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有人进了你的密境,你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好。”
玄清子给他披上披风的动作十分亲昵,因为个子高上一头看上去就像是抱在了怀里一般。
季裴身后的忠仆又互相看了眼对方的眼色,尤其是看了一眼一直近身陪在季裴身边的那个忠仆的眼色,了然得退了一步,抱着方木青消失在雨中。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场面是不应该被打搅的。
将四周搜索了一圈的于清,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切,立刻被愤怒遮蔽了眼睛,返回头看到玄琛还跟季裴站在一起大喝一声。
“季裴!你在这里,果然是你!”
“你好生歹毒。”
两人回头看过来,有些莫名。
“玄琛师弟,这件事肯定是季裴做得,季裴把我们骗走了才回来抢钥匙,他果然诡计多端!”
玄清子摇了摇头。“不是他。”
“你可不能因为那是你徒弟就心有偏颇啊。”于清吹鼻子瞪眼地道。
他觉得他已经明白了一切,可是那白衣胜雪,仿佛九天之下,万事不扰其心的白衣道人却轻飘飘得看了他一眼。
“我就他一个徒弟。”
“公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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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先提前说了ORZ我之后应该会放天假,还没想好几天,会写好请假条的~爱你们么么哒,注意身体健康
第69章
“徒弟?......”
季裴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妖冶又清丽的眉眼微挑,眸光闪烁地轻轻一转,望向玄清子。“你都想起来了?”
玄清子轻摇了头,在季裴继续问之前,刚刚才质疑过他的于清已经怒不可遏的冲至他们中间。
拂尘一扫,金光闪烁,本就烧成乌黑的方宅立刻从中间裂出一道。
玄清子两人都没有要对于清出手的想法,倒是真让他分去了两旁。
看着对面那两个站到一处的白衣道人,季裴孤立在夜空中,不久,身后就浮现了十几位暗卫,他身上披着的不属于他的道袍微微浮动,目光从站在于清身后的道人扫过,回过眸来,嘴角嗜血的扬起一个弧度,看向于清。
“是我所做,非我所做,我师尊看着也不像是要站在你那边的样子,你觉得你能奈我何?”
“你!”
季裴手指抚过因为后撤带起的衣褶,轻抬了抬下颌。
“与其跟我急,倒不如跟我说说,我师尊为什么会失忆?”
那日分离再见,玄琛就不记得他了。
如果有一个人知道真相,那肯定是一直跟在玄琛左右的于清,季裴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的状况,才让玄琛变成了现在这样。
于清听他提起此事就来气。
“你竟然还敢提起此事!”
“如果不是有你这个孽徒,师弟的本命法剑,怎么......怎么会破碎......忘记了一切他分明是被你伤透了心。”于清的嗓音颤抖,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拂尘。
于清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季裴的脑子里猛地“嗡”了一声。
那些玄琛忘记了自己的愤懑,玄清子的不告而别时的愤怒,一瞬间全部都化为虚有,他眼睫一颤。
“我?”
“那次玄琛追你而去,回来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问他他也不应,接着他的剑便碎了......消失地无影无踪。”
面对着于清的指控,季裴眼神恍惚了一瞬,想起了那天的一切。
他到底是把玄琛逼到了何种绝望之中......
剑修的剑对于剑修来说有多重要,不必多说,人称天生剑修的天才,竟然没有剑,又是何等荒谬的事。
原来。
玄琛忘记了一切竟然是因为他。
他张了张嘴唇,有些无力,最终,自嘲地扬了扬唇角。
“我原先就是个魔族的事......真就让他那么难受吗?”
天色昏沉,光线晦暗。
季裴的眼底泛着淡淡的红色,雅黑的眼睫像是把小刷子,盖住了里面的情绪。
他没有看玄清子。
因为他并不期望从一个失忆的人身上得到这个答案,只能去猜测,在这之前的玄琛到底有多生他的气,才会变成这个不记得一切的玄清子。
他真的不明白,魔族,人族又如何。他心生眷恋的人,竟然会忌讳他的身份到这个地步。
嘴角的弧度显得有些苦涩,脑中各种纷乱的情绪不停的翻涌着,许久之后,才划归了平静,季裴面无表情地伸手掀下玄清子给他披的衣服,毫无波澜地淡声吩咐道。
“把方木青交给于清。”
“我们离开吧。”
身旁的忠仆迟疑地发问。
“可是少宗主,将方木青留下来,始终是个后患。”
虽然这火确实不是他们放的,但是....也是老宗主放的,这小子还是跟他们少宗主有深仇大恨,还不如现在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忠仆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按我说的做。”
“是,少宗主。”
一个黑衣人抱着哭晕过去的方木青,在靠近于清前扔给了于清,又冷哼了一声之后转身回到了季裴身边。
接住人的于清看到送过来的是谁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摸了摸孩子的鼻息,心中本来笃定的事,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方木青,而且还是活着的方木青。
如果事情真的是季裴做的......他何必留下方木青这个活口,他抱着方木青,神情略有些复杂,看着季裴准备离开的背影,他问。
“你想去哪里。”
季裴头也不回的回答。“回魔域。”
“方家的事的确不是我做的,我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就是真相。方家家主唯一的心愿,是让这个孩子变强,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期待。”
原文里,于清是方木青的师父,所以季裴也就将这句叮咛嘱托给了于清。
其实由他自己来教导方木青也不是不可。
之前他也有带方木青回去养起来的想法。
可是......人族想要在他们魔域生活,必须经过魂川,他可不觉得一个幼童可以渡过魂川,进入魔域。
“......”于清心里已经乱了,他哑言地抱住方木青,没有再追上去。
玄清子本来就不觉得这件事是季裴做的,也不会拦季裴。
忠仆跟在季裴的身后,回头看了眼立在原地没有追过来的两人,侧首附耳道。
“少宗主,不再与玄真人说些什么了吗?”
“.....不了。”季裴声音低哑道。
玄琛忘了他,或许也是件好事。
既然忘了他,也会忘了对他的失望,不会因此继续为他揪心,就继续修他的无情道,他肯定能飞升。
他碎了一剑,他放他离开,这样就算他还了他。
季裴不断地在心底劝慰着自己。
而他也没有再与玄清子对视。
因为他怕。
他怕他舍不得。
季裴没有转头,一声不响地踏出了千里。
身后阴雨蒙蒙,空留下一座烧焦的府邸和两个白衣修士带着一个无辜的孩童。
“........”
忠仆沉默着跟上了季裴的影子。
他们宗主跟玄琛真人看来真的缘分已尽。
他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这叹息,也紧跟着融入了雨中湿润的空气中。
季裴随手扔下的白色外袍,飘然落下,像是离了线的风筝,被一人接住,又间有佛音渺渺,不知从何处传来,似乎是要洗刷此刻的罪恶。
...........................
回到天魔宗的季裴,在天魔宗的大殿外站了许久。
等待了许久之后。
终于有一列人出现在了殿外。
季裴转过身,看着已经淋透了的常戚云等人,扫了一眼人数,竟然都回来了。
“常长老,你们想通了?”
“是。”
“季鹤宗主......很早以前就已经心智不定,时常疯疯癫癫,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未必不会为难少宗主,如果是这样,我等必须得活着保护好少宗主,因为这才是季鹤宗主真正的愿望。”常戚云深低着头,以无比谦卑地姿态跪在季裴脚下。
“我愿立心魔誓。永远守护您,守护天魔宗。”
“我愿立心魔誓.....”
由常戚云带头,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几道金色的代表誓言的光涌上天去。
季裴适时伸手,扶起了这几位长老。
常戚云没想到还能得到季裴这样的关怀,在被扶起来地时候紧抓住季裴的手。
“少宗主,我此次回来不仅是为了季鹤老宗主的心愿,还有一件事。”
“一件必须要告诉您却还未告诉您的要事。”
季裴的眉微微敛起。
“何事?”
“请您切记,以后再遇上敌人万不可轻易尝试季家秘术。”
季裴沉默了一阵,反问“.......为何?”
常戚云看了眼周围,季裴知道他的意思,立刻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行散去,又施展了一个静音咒,常戚云才开了口。
“季家人的疯病,您应该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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