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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无数(近代现代)——fiveseven/悄悄过去

时间:2021-08-24 08:55:19  作者:fiveseven/悄悄过去
  两个人的目光交流了片刻后,各自若无其事地荡开,但是过了一会儿又一前一后地荡回来,隔着烟雾一直这么看了下去。祁白露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但是阮秋季并不像旁人一样,因为自己是“郑昆玉的人”,就停止对自己的好奇和审视。
  因为喝了太多酒,祁白露的眉眼带了点天真的醉态,看上去有些三心二意。仿佛敞开了一个神秘的口子,往这双眼睛里多看一眼,窥探到的东西就多一点。
  郑昆玉俯身去拿茶几上的酒杯。这一片刻,祁白露跟阮秋季直视对方的眼睛,不过这次对视只维持了几秒钟,因为郑昆玉忽然扭头来看祁白露。祁白露转动眼珠回应他的目光,郑昆玉慢慢起身,将一只酒杯放在祁白露手里,自己则拿着另一杯。
  祁白露心里打了个突,他今晚喝得实在够多了,胃里有股难受劲,但郑昆玉正笑看着他,这个笑一点善意都没有。
  缓慢旋转的灯球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光斑像飞动的彩色蝴蝶一样,在祁白露的面孔上变幻,他漆黑的眼睛里沉潜着一种不透明的情绪。
  迎着他们的视线,祁白露接过郑昆玉递来的酒杯,微仰脖颈,一直喝完了整杯酒。蝴蝶一样的光斑落在他白皙的脖颈处,放下杯子时,他的嘴唇泛着润泽的水光。
  确定祁白露喝完整杯酒之后,郑昆玉回过头,亲自给阮秋季倒了一杯香槟,郑昆玉心平气和道:“我记得这是你喜欢的。”说不上他到底有没有发现身边两个人的眼神交流。阮秋季从善如流地接过杯子,向郑昆玉举了一举。
  他们接着谈《泉水凶猛》,郑昆玉道:“上个月我见了制作人一面,听说男一在敲戴平,导演还没定下来。”
  云天传媒家大业大,阮秋季只负责投资,很少过问制作那边的事。郑昆玉说的这位制片人虽然挂靠云天传媒,但已经成立了独立工作室,而且之前做出过不少优质商业片,难得能兼顾片子的文化内涵。
  “你有没有推荐的人?”
  “薛放怎么样?”
  “那个拍文艺片的新人导演?他拍得了类型片吗?”
  “之前一直在老方手下学习,耳濡目染也不会多么差。”
  阮秋季思索不语。
  他们说的老方,是一位功成名就的香港导演,拍过几部精彩的犯罪片。祁白露在一旁听着,知道郑昆玉有意提携薛放。于公于私,薛放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他能争取到《泉水凶猛》的导演,那么因为他之前跟祁白露合作过《午后的少年》,自然会选择有默契度的演员来剧组。
  等待回复的过程中,郑昆玉递给祁白露一个眼神,于是祁白露从冰桶里拿出香槟,用毛巾包住底部,给阮秋季的空酒杯倒酒。
  阮秋季看到他的动作,配合地倾过身体,向前伸出手。香槟瓶口对准了阮秋季捏在手里的高脚杯,葡萄酒水倾泻而出,伴随着水声灌进杯口。
  “谢谢。”
  “我跟薛导合作过一次……”
  “《午后的少年》是吗?”
  祁白露收回香槟玻璃瓶,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原来阮总看过。”
  “你的电影我都看过。”
  说完之后,没等祁白露有所反应,阮秋季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酒杯,接着道:“那个故事并没打动我,不过镜头拍得很美。”
  “如果做投资的人都像你一样懂行,制作公司也不用整天愁眉苦脸了。”郑昆玉道。
  “薛放的确值得一个机会。”
  郑昆玉知道这件事大概成了,只要薛放能争气,给阮秋季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郑昆玉举杯跟阮秋季碰了一下,自己先干为敬,片刻后慢慢道:“这部戏的男二是不是还没有着落?”
  阮秋季听懂了郑昆玉的旁敲侧击,笑道:“你是推荐他做电影的男二吧?”他这话是对郑昆玉说的,脸却朝着祁白露,仿佛是在打量他到底够不够格。
  “我拿到剧本时,就觉得他会很适合。”郑昆玉道。
  “你挑人的眼光一直不错。”
  “演电影出身的。之前在北京学过表演,拍了三部片子,现在在拍一部谍战剧。”
  祁白露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觉得他们的语气更像是在讨论货架上的某样物品,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也看过剧本吗?” 阮秋季望着祁白露问道。
  “看过。”
  “喜欢潘小匀?”
  潘小匀正是《泉水凶猛》的男二。在剧情中,高中生潘小匀杀人放火,跟师母纠缠不清,害死自己的青梅竹马,把当警察的中年男主耍得团团转,甚至差一点逍遥法外。最后被捕的时候,师母请求见他一面,潘小匀却说自己不认识她。谁都能看出来,虽然警察才是男主,但男二的戏更具有突破性,有冲奖的潜质。不少当红小生的团队都想抢到这个角色。
  “不喜欢。”祁白露直言道。“演一个角色不一定非要喜欢他,虽然潘小匀有值得同情的地方,最后却是咎由自取。”
  阮秋季见惯了为了争取角色说各种漂亮话的演员,比如自己跟角色有共同之处,比如角色有如何的深度,他没想到祁白露说话这样坦然,莞尔道:“还有呢?”
  “还有——如果不是为了审查和票房,我相信编剧愿意把他写得更坏一点,更关心他的心理变化,而不是写一堆他的悲惨经历。”祁白露话锋一转,将捏在手里的香槟杯搁在茶几上,没什么语气地道:“这样拍出来,你只能感觉到背后的人在很努力榨取一些东西,比如观众的同情。”
  杯子里剩余的酒水在灯下呈现出可爱的桃红色调,并不容易让人联想到血腥,但祁白露的话有一种残忍的内质,仿佛你能看到那一颗一颗饱满的紫红葡萄是怎么被碾碎,重新诞生于专供品尝、赏玩的酒杯中。
  阮秋季望着祁白露,眼里流露出自然的欣赏,道:“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会演好潘小匀。不过这件事我个人做不了主,制片方还要看最后的试镜,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祁白露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认可,他不知道阮秋季到底是因为看在郑昆玉的面子上,还是因为真的信任自己。郑昆玉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毫无意外的神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身旁的祁白露。
  工作谈得差不多了之后,郑昆玉叫了两个陪唱的公主唱歌助兴。不过多时,公主们端着果盘袅袅娜娜地进来,因为看到郑昆玉正凑在祁白露耳边说话,便一左一右坐在了阮秋季旁边,一个点烟一个倒酒。
  阮秋季微笑着听她们唱歌,她们起哄让他跟着情歌里的男声一起唱,他便接过麦克风,很配合地跟上了调子。阮秋季的嗓音清朗,唱起情歌来有一种欺骗性的温柔。公主夸张地说他是“歌神”,噼噼啪啪地鼓掌捧场。
  包厢里多了两个说笑的人,气氛一下子活跃了不少。唱到情绪投入的地方,阮秋季将手臂搭在其中一个公主的肩上,公主顺势靠在他的胸前。
  祁白露也唱了两首,因为醉得厉害,很快就推脱不唱了。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等着难受劲缓过去,歌词里的情啊爱啊往耳朵里钻,他只觉得一时恍惚。郑昆玉看到他这副模样,将手贴在祁白露的后颈处,低声道:“今天高兴吗?”
  “高兴。”
  半晌没听到郑昆玉再开口,祁白露睁开眼睛,发现郑昆玉正盯着自己瞧,仿佛是在检阅他的高兴是真是假。
  看到祁白露清醒了一些,郑昆玉放在他后颈上的手用了力气往前推,却是示意他吻自己,祁白露不动,看了眼阮秋季那边的方向,两个公主专心致志地陪阮秋季唱歌,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郑昆玉的手劲已经变成掐了,于是祁白露仰头吻住了他。
  包厢里沉闷又昏暗,这个吻带了点冒险性质的刺激,仿佛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香槟在嘴里还留有圆润的口感,祁白露在甘美的果香中,尝到了一点点的涩意。郑昆玉一向很会吻人,祁白露被他牢牢地圈在臂弯中,因为狎昵感而脸红耳热。
  因为没跟上歌词,阮秋季唱歌的声音忽然拖滞了片刻,他不动声色看向侧对面的沙发。从阮秋季的角度看过去,其实分不出他们是在亲吻,还是在亲密地说话,但直觉告诉他,郑昆玉在吻祁白露。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祁白露被放开时,歌词刚好结束了滚动。阮秋季转头看向屏幕,放下手里的麦克风,吻了一下怀里公主的鬓角,脸上倒是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5章 水晶吊坠
  离开Cassini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听着广播打瞌睡,看见人来了,连忙关掉广播打起精神。阮秋季来送郑昆玉上车,两人在车边握手告别。他们都穿着深色长大衣,个子差不多高,看上去倒像是一对兄弟。
  雪下得有些大了,祁白露裹紧围巾后,把手插在了羽绒服口袋里,偏偏这时候阮秋季又来跟他握手,祁白露只好把手递过去。风雪将他们身上酒气吹散了一些,阮秋季捏着祁白露僵硬的手指轻轻一握,看着他的眼睛说:“再见。”
  回到酒店之后,经纪人还没睡,在套房的会客厅沙发上等他们。经纪人手边放着一摞新剧本,看到郑昆玉过来,喊了一声“郑总”,郑昆玉点了一下头。祁白露随手把外套和西装扔在沙发里,拿起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水喝,一副有话要跟经纪人说的姿态。郑昆玉看祁白露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倒也没什么话,径直先回了卧房。
  等卧房的门关上,经纪人才转向祁白露,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他们只在北京停留一天,明天一早便要回横店接着拍戏,时间这么紧张,今晚本应该早些时候回来。祁白露沉默片刻,道:“郑昆玉没跟你说过今晚的行程?”
  经纪人放下手里的剧本,诧异道:“你们去见了什么人?”
  祁白露一时没有言语,经纪人看他有些出神,喊了他一声,祁白露迷迷瞪瞪地“嗯”了一声,经纪人看他脸红得不像话,皱眉道:“喝了多少?明天早上起得来吗?”
  祁白露陷在沙发里,忽然道:“你知道阮秋季吗?”
  “郑总带你去见了他?”
  “嗯。”
  “云天传媒的副总,专门负责电影投资。他虽然年纪轻,名字还有点奇怪,背景却不简单。”
  说到这里,经纪人欲言又止,换了个话题道:“是为了《泉水凶猛》那部片?但这件事不需要这么着急才对。”
  祁白露心里有了答案,今晚跟阮秋季的见面是郑昆玉临时安排的。为什么?仅仅因为拍卖场上的事吗?不过阮秋季似乎没告诉郑昆玉他们在贵宾休息室的一面之缘。
  “角色谈得怎么样?”
  “百分之八十。”
  听到这个答案,经纪人放了心。祁白露回答完经纪人的问题,放下水杯翻出了自己的手机,他在搜索引擎输入阮秋季的名字。
  阮秋季显然低调得很,个人词条那里没多少东西,也没有照片,只写了他从瑞士的圣加仑大学毕业,读的商科,外公是有名的戏曲演员,妈妈是电影演员。虽然有不少跟女明星的花边新闻,但没有任何被拍到的照片。
  看着手机屏幕,祁白露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心道:难怪郑昆玉这么眼高于顶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他特意看了眼阮秋季的出生年月,三十岁,生日是11月1日,跟秋天没什么关系。
  经纪人打了个哈欠,看了下时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祁白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坐在沙发上继续摆弄手机。他的性子一向如此,经纪人见怪不怪,收起剧本离开了套房。
  花洒里的水是温的,浇在背上仿佛能把他整个人浸透了。祁白露把头抵在墙面的瓷砖上,伸手又调高了水温,他说不上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多久,可能有十几分钟,可能更久。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轻微的“笃笃”两声,祁白露慢慢直起身,能进他房间的只会是郑昆玉,不会有别人。他站在那顿了一会儿,敲门声没有继续响起,但祁白露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郑昆玉穿了一件睡袍,没有戴眼镜,显然刚刚洗漱过。
  祁白露没有关淋浴,就这样赤身裸体地站在水蒸气中,倒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塞壬站在雾中的礁石上,足下踏着无数的骸骨与沉船。
  “一会儿就好了。” 祁白露说完就要关上门,郑昆玉却将手撑在门上,一步一步走进来将人推到了墙上。
  祁白露身上的沐浴露还没洗干净,身体贴在瓷砖上不住地往下滑。郑昆玉捞住他,一只手把他的额发尽数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祁白露看出他是想在这里做,抓住他的手腕道:“我累了,明早还要赶飞机。”
  郑昆玉漫不经心地吻了一下他的耳朵,没有离开的意思,滚烫的呼吸中还带着酒气。
  祁白露用手去推他的前胸,抗拒的意思很明显,郑昆玉却一把扣住他的手,将人按在了洗漱台的旁边,然后掐着祁白露的腰把他的上身按下去。祁白露被他压得死死的,身体一寸也动弹不得,知道他这是借酒发疯,于是闭着眼睛道:“要做就快点。”
  郑昆玉从后面搂着他,抽开身上睡袍的衣带,用膝盖分开祁白露的腿,就在这时插了进去,因为没有润滑和前戏,祁白露难受得要命,发出沉重压抑的喘息,郑昆玉却贴在他耳边道:“喜欢温柔一点的?”
  祁白露怔了一下,没有回答。郑昆玉便在他的脖颈上用力咬了一口,把他咬得叫出声来。
  祁白露被冲撞得有些糊涂,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今晚的采访。记者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不过随口答了一句。
  郑昆玉今天格外地折磨人,一开始祁白露简直没体会到什么快感,郑昆玉按着他的腰背,强迫他翘起屁股,水淋淋的脊背在灯光下越发细腻莹白。祁白露的头被迫撞上水龙头的开关,水流突然哗啦啦淌下来,瀑布一样的雨声。
  在唰唰的水声中,祁白露咬着嘴唇,发出难耐的哼声,最后他摸索着关掉了水龙头,抬头去看镜子里自己的脸。郑昆玉跟他在镜子里对视,祁白露回过头,圆润的肩头抵在郑昆玉的胸前,道:“这种话你也当真?”
  郑昆玉不声不响地把他按回去,腰部用力地向前推,让祁白露吃得更深,他盯着祁白露在镜子里痛苦的表情,一下一下地往里面插,就着一个姿势顶弄他。祁白露被他插得腿软,索性放空自己沉溺下去,郑昆玉伸手去摸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却是冷不丁道:“你跟阮秋季之前见过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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