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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时充作审讯室的会议室中,柔软的椅子,柯米尔觉得还有点过于舒适。
“应该换一把硬的,才更合适审讯。”柯米尔向后靠了靠说。
坐在他对面的署长迪,皱着眉,他把艳红色的卡片推到了柯米尔面前,道:“柯米尔中校,说一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吧?”
柯米尔看了看,那不过是陆承乾让店员写在卡片上,然后又和外卖一起递给他,逗他玩的卡片罢了。
柯米尔觉得好笑,他虽有病态,但是对上对面的检察署署长,也丝毫不逊色。
他说:“不过就是一张好友之间闹着玩的卡片,怎么着,一军区抓小三,还抓到我们这些外京军区的军官头上了?”
柯米尔一点也不客气,他直接点出来内京和外京始终就有的矛盾,这让旁边本来气势十足的副将突然弱了下去,还咳了两声,然后又找借口出去喝水。
“而且,”柯米尔炮轰的时候,一视同仁,他看向这位署长,道:“一军区的地盘,没想到署长也会来插一脚,”柯米尔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署长脸色一红,他的确不该这个职务,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听柯米尔一个小辈,在他面前放肆,他道:“监察军雌有无违反军纪,是我们内部的职务。”
“真就犯了,也没什么大碍不是?”柯米尔很悠闲,因为这里是会议室,环境非常好,光照也非常足,他甚至悠闲地把一条腿叠在了另一条腿上,他道:“反正大不了,雄虫就再续娶一个,军雌对他们也是荣耀,三就三了,咱们军雌之间,不都默认一些规则吗?现在怎么又成了违反军纪?”
像柯米尔这样,把军雌与雄性那些潜规则翻到明面上说,还拿出来堵署长的,署长也头一次经历,主要是……柯米尔有点,太没礼貌了。
对一个长辈这样。
署长眸色一厉,正待要说话,柯米尔忽然倾身向前,他两手握住了桌端,道:“什么样的雌性能请动您这样的,不走正常程序,直接来这么不严谨的地方审问我?王家?或者是我那位好师兄?”
署长被柯米尔的突然上前给惊愕住,他正要训斥,柯米尔却翻手看了一下终端,他道:“天色黑了,他过来接我吃饭去了,就先不和您聊了。”
署长眼睁睁看着柯米尔从原来的座位上站起来,然后,门恰好敲起了三声响。
清脆,谨慎,每一声与下一声之间的节奏都完全一样。
世上只有一个会这么敲门。
门开,露出陆承乾的身影,他站在门外,手臂上搭着外套,看起来好像赶得很急。
“抱歉,路上有点堵,”陆承乾对柯米尔温文地笑着说。
“不晚,”柯米尔像只小鸟一样跑过去,马上要靠近了陆承乾,然而,他又返回去,把放置在桌面上的红色卡片拿在手里,他说:“这个可不能落下。”自言自语。
“你要喜欢,我可以给你重新写一份,”陆承乾看着他说。
“不用,”柯米尔摇了摇头,他道:“我知道随时都可以有,所以,”他笑得没有刚才的戾气,还有些狡黠,说:“第一份,我还是想珍藏一下。”
他们这样闲聊着,很自然就出去了,只要长了眼睛,都可以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
被无视的署长瞠目结舌,还从没有这样被无视。
“为什么不拦住!”署长哗地站起来,奔到了门边,对着两边守着的军雌道。
“……这,有雄虫,还是您外甥,我们就以为……”
“以为是您允许了,就放了出去。”
主要是谁也不敢拦雄虫。雄虫金贵,谁也不敢真的怎么了,不然回头有了罪名谁都背不起。
署长恨恨地跺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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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走廊,他们走在通往外面的天桥上,是楼与楼之间的桥,走起来还有点咚咚响,透过窗子能看见外面阴沉沉的云。
“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柯米尔反着身,面对着陆承乾走。
陆承乾看他走路的样子,一把扶住,道:“小心。”
“怎么来了?京西到这,得两个多小时吧?”
“我不来,你就和我舅舅在会议室里吃饭?”陆承乾对他道。
柯米尔耸了下肩,他道;“我以为你至少先问问什么事情。”
“没必要,”陆承乾说,他望着前面,柯米尔没在嬉闹,与陆承乾抵着肩走,他道:“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进到了检察署,或是军事法庭,我也只觉得是对方有错。”
柯米尔静默半晌,他道:“你也太相信我了。”
“为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值得相信?”陆承乾挑着眉,停下来看柯米尔。
柯米尔也不自觉随着他停下,然后,他身上被披了什么东西。
是陆承乾的外套。
“手这么冷,还冒然出来。”陆承乾牵着他一只手,又继续走。
柯米尔停了一会儿,他道:“你真奇怪。”
奇怪地相信他,又奇怪地宠爱他。
柯米尔任由他拉着,说:“要不是我心大一点,是不是现在都该对你感恩戴德了?”
又是玩笑的语气。
柯米尔最近好像越来越爱开这种玩笑,陆承乾道:“你要是想感恩,以身相许,我不介意。”
柯米尔“哦”了一声,然后,把头低了低,他还是觉得有些麻酥酥的。
褪去了那种激情上脑的感受,柯米尔也开始学着,从很多细节看清,陆承乾不仅仅是一个“雄性”。
大环境里,雄虫们如何,怎样,陆承乾与他们不同。
他好像更像一个……就像是爱情片,偶像剧里才有的,完美的雄虫。
不该在这世上存在一般。
柯米尔披着他的衣服,忽然有了股冲动,他抽回了手,然后,从后面抱了一下陆承乾,他说:“那就谢谢陆总信任啦。”
陆承乾原本只以为柯米尔是想抽离,没成想,反过来,拥抱了他。
他身上有些僵,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他感觉到了柯米尔松松的力道,依然是照顾他。
“嗯,”陆承乾笑答。
“喂,要见我朋友吗?”柯米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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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凡尔,这,安维。”柯米尔看着到来的两个雌性,在滚冒着热腾腾的烟火气的火锅店里,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雄虫,使凡尔和安维同时一愣。
“还有一个,叫诚,但是他现在不怎么搭理我了,”柯米尔对陆承乾说,他摘下了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又随意地放在那儿,对陆承乾说:“我出去要一点辣椒。”
陆承乾侧身,给柯米尔让出地方,柯米尔很活跃地迈出去,行过时,还碰了一下陆承乾的大腿,陆承乾丝毫没有反应。
甚至还很淡定地扶了一下。
“不要拿太多,”陆承乾道。
“好。”柯米尔遥遥地说,一点也看不出是刚生了病。
安维和凡尔互相看了眼。
安维因为之前在医务室的事情,还被凡尔吓着,他们被柯米尔邀请,都顺路来的,但是,一直无话,但现在,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里无数多的话。
[他不是单身!]-凡尔
[我早知道,但我不知道,会这么特殊……/沧桑/抽烟]-安维。
“两位坐吧。”陆承乾对他们说。
安维被这道声音惊了一下,似乎在苦苦思索,在哪里见过这个雄虫。
陆承乾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尤其他本就习惯了上位,对待安维和凡尔,尽管已经作出了礼让,但还是不可避免,透出与这等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
就好像,这个雄虫,应该在很高的位置上,而不是像现在,屈尊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等着侍应生上菜。
凡尔向来是不惧的,他主动问陆承乾:“你和柯米尔……”他困惑地皱了下眉,道:“真的是那种关系?”
“哪一种?”陆承乾用温水烫了下餐具,然后递给对面两位,凡尔受宠若惊地接过。
“就……就是,交往?”两个词,凡尔在柯米尔面前侃侃而谈,在雄虫面前滞涩成这样。
柯米尔刚好拿了一碟辣椒回来,他手里也要来了一瓶温水,递到了陆承乾面前的桌上,他道:“呦,小凡,不会好好说话了?稀奇。”
凡尔瞪了一下柯米尔。
柯米尔坐回到陆承乾又让他的里面的位置,只听到陆承乾淡淡地说,“快要见家长了。”
柯米尔这边呛了一下。
他责怪陆承乾说得这么坦然。
凡尔呆愣中。
安维突然解惑,从自己的思路里拽出来,他指着陆承乾,道:“你、你是……陆氏……”
陆承乾点了点头,笑:“既然是柯米尔的朋友,也会是我的朋友,”陆承乾向他们道,“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直接联系我的助理。这是我的名片。”
陆承乾把名片递了过去。
柯米尔原本还以为陆承乾要把他通讯号给出去,见是名片,就又放松了。
凡尔现在已经僵住了,僵硬加石化,双重打击。
安维接受的倒快,他说:“难怪,我说怎么一堆的药,对了,你下午点的那个外卖,真的挺好吃的。”
安维夸赞陆承乾眼光好,陆承乾仿佛这时,儒雅的面具下才透出一点真心的笑意,他说:“确实,我眼光一向不错。”
这话是他看着柯米尔说的。
柯米尔埋头吃东西,肉片从沸汤里捞起来,烫的他倒吸气。
陆承乾适时给他把柯米尔刚拿来的水,倒了一杯给他,柯米尔端起杯子,一仰而尽。
“不是冰的,”柯米尔抱怨。
“你身体不好。”陆承乾说。
“哦。”柯米尔没在抱怨,乖乖听话。
凡尔逐渐从石化中解冻过来,他看着柯米尔,道:“你怎么……”
柯米尔抬头,眼刀给他,然后,凡尔又一次默契闭嘴。
凡尔原本想说,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每次凡尔说什么,柯米尔是一定要和他唱反调的。
只一看见柯米尔装乖的样子实在难得,他又看了看陆承乾,确定了这个是柯米尔交往的雄性,开始有了一些怪异感觉。
哦,自从他们一进来,陆承乾不是低着头,就是侧着去看柯米尔。
偏柯米尔心大,也没发现。
就他们两个之间的粉红泡泡,说真没有发生点什么,那简直就自欺欺虫。
想起来下午柯米尔还在他那义正言辞地讽刺他,凡尔不由觉得心里更加酸苦。
凡尔把公筷,狠狠地戳进了柯米尔看中的那个肉片。
他单身,抢块肉,不过分吧?
浑然忘了,他身边那位,也是一块,被对面这两位叫来炫耀的单身军雌。
柯米尔不满意凡尔的强盗行为,手里的公筷同样钳住了凡尔,柯米尔示意凡尔放开,凡尔冷笑,脚底下踩了一下柯米尔的军靴。
柯米尔没料到凡尔这么下作,手一松,肉片被凡尔抢走,转头,柯米尔向陆承乾告状。
“他抢走了我最后一片。”
陆承乾又叫来侍者,然后,经理急匆匆地过来,他看见陆承乾,几乎要淌下汗来。他道:“陆总,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给您准备雅座。”
他转头要吩咐侍者,陆承乾摆了摆手,他道:“和朋友吃个饭,没想打扰你们。”
凡尔这边觉得筷子上的肉片有千斤重,安维给两位毫不知情的解释:“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这里是陆氏前年新开的,有名的连锁店。”
凡尔就算觉得肉片很沉重,坚持地送入了口中。
柯米尔也茫然。
他每次吃东西,都是陆承乾带他去的,他只要负责准备好自己,那就可以了。
这边经理已经让把最精的肉都弄过来,还忙问着陆承乾要不要再上一些。
柯米尔这边还愣着,凡尔这边道:“够了够了!”
四个军雌都够了。
柯米尔捅了一下陆承乾,道:“太多了吧。”
“够了,”陆承乾这才开口,仿佛一直就等着柯米尔说话。
他让经理下去,然后,拾起公筷,在属于自己这边的锅里,帮柯米尔涮。
他道:“这次,没有虫跟你抢了。”
然后,淡然地放进了柯米尔的碗碟中。
柯米尔脸上红到炸,连忙低下。
凡尔觉得手上的肉难以下咽,他还是坚定地涮,然后,心里暗骂了句:狗雌雄!
不就是有对象?很了不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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