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是论坛里的事,你还不知道吗?”副官说话有些吞吐。
这位副官,在军营里时就看柯米尔不顺眼,原因是柯米尔两年前空降,顶了他原属的第五营长的位子,但是现在柯米尔休假回家,他反而觉得有些同情这个中校了。
至少,他还不会在离开了军区没多久,就被军事论坛里,黑得快要把老底都扒光了。
副官这边正唏嘘着,却听到了对面一阵骂声。
“叫你停下来!看见我跑什么!我快要重死了!帮一把,帮我一把啊!”
副官:“……”
这位中校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论坛里被黑的事情?亏他还怀了这么悲痛的心思。
柯米尔手里的东西,被雌虫司机提到了后备箱,柯米尔简直要累惨了,上午和中午,大好的白天,他被迫同养父那边的亲戚照看一堆小萝卜头,陪他们玩,闹,还要讲故事,还要负责被抱腿,还有就是要把时不时逃跑的小萝卜们拎回来,柯米尔再来超市,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原来对他分量很轻的袋子,也让他完全失去了耐心。
司机在前面开车,从柯米尔的坐姿,外形上,看出来他是个军雌,也没敢搭话,于是,柯米尔缓和了一会儿,这才有了充足时间,去梳理副官到底说了什么。
“哦,你说论坛,我看了两眼,怎么了?”
副官:“……您不生气?”
论坛里把柯米尔这次的停职原因,经过,都梳理得明明白白,还有的直接攻击到了柯米尔的家世,说因为他是被收养的,根本改不了原来的穷家庭带来的劣性根,只会惹是生非,这才使检察署盯上了他。
柯米尔显然更冷淡:“我生什么气?里头没有一样说对的,”柯米尔气如浮丝,“说我被检察署盯上,因为我家庭?放屁,他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师兄弟恩怨?一个内部人都没有,就敢瞎编?我都举报过了,要是还没删帖,你那头麻烦给我找论坛审核的虫,催一催,把我的提前处理了。”
副官对柯米尔的心胸有了新的认识。
他一边上网催着那边审核的,一边也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在那两年就是嘴上不快,怼了两句,没真惹到柯米尔,一边有意思想和他修复关系,随便找了个借口,他看着论坛帖子,道:“您看那个最新的回帖了吗?上面说,好像把大字报什么的,贴到您家里去了……”
然后,副官就听到了柯米尔极其冷静又危险的声音,“再说一遍。”
“啊……这个,”副官顿了顿,他道:“贴到了您的家里,说是门口,我把信息发你,您看一下。”
柯米尔闻言,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图片,一边直接挂断了电话,另一边,他对司机说,
“转头,不去那边了,直接去我叔叔的店里,地址在这儿。”
-
另一边。
“我不懂您的意思,”养父给眼前这位尊贵非常的亚雌倒了杯茶。
亚雌只是笑意盈盈地,推开了茶盏,他看不上这种廉价的东西,纤细白嫩的指尖在碰到了茶盏以后,还刻意捻了捻,丝毫不避讳这个动作,有可能会刺痛眼前的雌虫的心。
但养父从来都心大,不然,也不会未婚,独自领养了柯米尔,还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索性直接坐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还请您好好管教管教自己家的孩子,军部惹出了事情,让我的儿子,巴巴地去询问了我弟弟,而且,这两天,又闹到了论坛上面,整个京都的军区,都在议论,说你家的孩子,都被检察署停职了,却还有脸,去四军担任长官,竟然还率领了军事大典的策划,唉,”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道:“说谎这个事情,从小要是没有管好,长大了,连军方都欺骗,我那可怜的儿子,也不知道受了你们家军雌什么蒙骗,现在为了他,和我这个雌父关系都不好了。”
“哦,”养父平淡地一声,然后,他自己端起了茶,喝了一口,他等轻云说完,才从手里正在追剧的终端屏幕上抬起了头,他说:“您的意思就是,我家柯米尔骚扰了你家雄虫?”
轻云傲慢地点了点头。
“您家雄虫也二十七了吧?”养父在终端上找到了轻云的身份,同时还有他的儿子,也就是陆氏,陆承乾的年龄。
“这么大了,还受欺骗,可能回去得控一控脑子里的水,免得哪日被拐走了随便和什么雌性结婚,这好像也不太能让您舒服。”
养父此时仿佛才注意到轻云难看的脸色,他笑笑,高中时面对过的熊孩子,熊家长,养父应付过不知多少,一个没太见过中下层撒泼、打滚、刁蛮的、被养护的好好的亚雌,又怎么能是养父的对手。
“你……”轻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孩子们怎么样,我不管那么多,”养父把终端收了起来,他道:“但真正礼貌的,不该是直接来别人家长面前,说他家孩子的坏话。而且,我的儿子,品行如何,我自然清楚。”
轻云也不理会养父的辩驳,他往后一靠,毕竟曾经多年掌管了陆氏,要压制一个普通的雌虫,还轻轻松松。
“您家的小店,没记错,就开在陆氏附近吧,我来的时候,顺便查了一下,这段时间生意不太景气,我和负责那片地的说一说,也许,你家这个开了很多年的小店,就要另择地方了。”
轻云优雅地把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他道:“我可以让整个京都,再无了你们生存的地方,这位先生,您真的要忤逆我,试试吗?”
那个小店确实是现在养父家的命脉,他脸上沉默一阵,就在轻云以为自己的威胁要成功时,养父说:“先不说京都不是您一个轻家的地盘,就算是,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您身为一个长辈,怎么非要来插上一脚,还要来拉我帮偏架?如果您认为,我会帮着你,像一般雌虫一样,只会骂自己的儿子,那你就错了。”
养父站起了身来,轻云几乎以为他是不是要动手,下意识躲闪,然而,养父只是泼了倒给轻云的茶,养父凌厉而客气,“我的家不欢迎你,还请您自己离开,不要让我发脾气。”
亚雌在面对雌虫时,确实没有胜算,轻云压着气,说:“你等着。”
养父说:“随您的便。”
在轻云快步离开以后,他用力地关上了门。
-
当柯米尔从守店的店员那里,得知养父和一个衣着尊贵的亚雌离开,柯米尔觉得有些发黑。
他大概能猜测到,陆承乾的家长不喜欢他,不然,陆承乾不会在说起去见陆家的主君时,神情那般躲闪。
他来,陆承乾的雌父来,又要找他叔叔,要做什么?
柯米尔心中围绕很多的疑问。
上次军中的事情,柯米尔一开始怀疑是王氏做的,后来找了关系,确认了与王氏那个亚雌无关,又不是自己师兄下的手,那么,顺着检察署署长这条线,就只有一个虫,同样是陆承乾的雌父,那位昔年一度掌控了陆氏,并且使陆氏数度从破产的边缘挽救回来的轻家亚雌,轻云。
曾经是被轻家当继承者来培养,原想招赘,但是,却因为轻云倾心于陆家雄虫,这才嫁了过去。
柯米尔赶到了楼下,他正好看见了衣冠整齐,正准备要上了车的柯米尔。
柯米尔放下了给养父拨打的电话,他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轻云的手臂,把瘦小的轻云拉到了巷子里。
轻云被他拖拽的踉跄,还把柯米尔当成了狂徒,他道:“你……小心我报警!我一定会报警!”
“我就是想问问,”柯米尔一把松开了轻云,轻云险些摔倒,他扶着墙,厌恶地看了眼周围阴暗的环境,在柯米尔身后面,那些愚蠢的司机,和保镖才要过来,但轻云惧怕柯米尔乱来,示意他们安静。
“你……你想问什么。”
脱离了保镖和身份的掩护,轻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娇小的亚雌。
尽管他们能凭借体型引起雄虫的怜爱,但也仅止于此,真正生活中,还是不便更多。
恰如此时,如果轻云是一个雌虫,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和柯米尔对峙。
“为什么要找我养父,又为什么,要两度借事,抹黑我?”
柯米尔的眼睛晶亮如昼。
轻云知道了,柯米尔是谁,于是,他没有在颤抖,更是大大方方地对后面的保镖说,不用上来。
摆明了自己是陆承乾雌父的身份,轻云更有了底气,他抱着臂,说:“能为什么?谁让你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我儿子。”
轻云立得宛如一尊雕像,坚毅,又理所当然。
几乎让柯米尔以为真的是自己有错。
柯米尔笑了一声,轻云闻言,道:“你笑什么。”
柯米尔上前,他道:“我以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结果,这么可笑。”
柯米尔步步逼近,轻云步步后退,在柯米尔身后的保镖也都紧张地绷了起来。
柯米尔凑到了轻云极近处,几乎是贴着了他的耳朵,柯米尔轻轻道:“嫌弃我的身份、地位,那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但你不应该去找我养父,而且,我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脑子很可能有一点毛病,像我这样的疯子军雌,有时候啊,如果不小心杀了谁,真的,是不用负责的。”
柯米尔轻轻地笑,他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敢招惹陆承乾?又为什么不在乎你那点手段?”
“因为啊,军雌们是都知道,我疯起来,可以杀虫的。”
柯米尔用手比作了扣扳.机的举动,他嘴上模拟“啪”地一声,然后,满意地看见了轻云煞白的脸色。
“所以,劝您还是收一收没用的手段。不要招惹我叔叔。”
柯米尔拍了拍轻云细嫩的脸。
然后,柯米尔擦着轻云,走开,在轻云对面的保镖想要拥上去,被苍白着脸的轻云,用手止停。
“让他走。”
他的儿子,招惹得究竟是什么怪物?
一个两个,都不是正常虫!
第29章
回到了家中暖房里, 轻云躺在躺椅上,安睡。
听到了故意放轻的足音,他道:“来了?”
“是, ”管家开口说, 他拿来了一张毯子, 用来给在这里过夜的轻云盖上。
摸了摸柔软的毯子边上, 轻云弯出一个笑, 说:“这么旧了,你还留着。”
管家点了点头, 也不管轻云能否看见, 他盘着腿, 坐到了轻云的椅子边上。
“二十年前,不是您帮我一把, 我就要死在先家主的手里了。”
管家说道。
二十年前, 管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雌虫, 满心以为能被军校录取,等到了地方, 才知道,是他的双亲, 把他卖给了陆家的家主,也就是陆承乾的雄父手中。
“所以, 你来, 是跟我通知一声,再回去告诉我儿子?”轻云眼皮没抬, 他轻轻说道。
“不敢。”管家说。
“不敢?”轻云像听了什么玩笑话,他道:“不是帮着他监视我吗?怎么,我这么大动静, 不该把我扔回到雄保去做劳动改造?”
轻云似笑非笑,对着管家说。
轻云气度娴雅,他是轻家培养出来,一度作为轻家的继承者,如果不是为了陆父,他现在应该是轻家的家主。
凡是能冠了家族姓的雌性,就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管家依然低着头,他只摆弄着手里面,轻云前几天刚刚拿回来的新鲜玩意,他道:“您与少爷的纠葛,我不参与。”
管家在这个家里待的太久了,也太明白轻云和陆承乾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
他们就像一对狼,任谁有一点放松和懈怠,就会立刻被另一只所吞噬。
轻云对柯米尔的几次试探是,陆承乾对轻云放出了雄保的威胁也是。
他们都有能直接去伤害对方的能力,也都可以做出来,但是,又都不会真做。
毕竟还是父子,生身的父子,共同有过那样的悲惨经历,又血脉相连的父子。
他们不会让关系,彻底走向破裂,又关怀,但又从来不肯好好说。
多年来,管家看透了这样的戏码,也烦腻了。
“你还真叛逆,”轻云拉起了管家,对这位已经年近四十岁的雌虫说。
管家没有反对,他手里依然拿着轻云修剪过的小小盆栽,说:“您对那位军雌,究竟怎么想的?”
管家看不透他,对军雌又是阻碍,又是动用关系,让弟弟去试探,这两天更是找到了人家门里去,听司机和保镖说,出来时气冲冲的,但回了家里,又一副无干己事的样子。
“你觉得呢?”轻云拍了拍座椅旁边,他侧了侧身,给管家让出了一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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