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米尔哼气:“谁要你不给我来电话的?”
原因是之前柯米尔和陆承乾的闲聊,柯米尔细数了一下,自从柯米尔拒绝了陆承乾的立体影像的事情,陆承乾也有点报复心,索性就每次的话题,消息,短信,都由柯米尔这边主动提起,柯米尔和陆承乾说了这事情,陆承乾也坦率承认,说:“有本事就让我主动拨你过去。”
倒是陆承乾先忍不住了。
柯米尔与他笑笑,似乎是因为最近陆承乾那边相关的高管还没有准备就绪,所以陆承乾的时间也充裕得很,有工夫和柯米尔废话。
快要挂断时,柯米尔忽然道:“陆,如果有天,你发现我和你想得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陆承乾怔了一下。
所有的话题都会随着语境的不同,而被当事人产生不一样的理解,陆承乾也本能认为,柯米尔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随便地问他一下。
只是这个问题,恰好也敲中了陆承乾的心灵。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的也不一样?那么,你会怎么样?弃我而去吗?]
这个问题,使陆承乾不禁地正坐起来,而且,他也有了几分小心。
“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可能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隐藏的秘密的吗?”陆承乾说。
陆承乾的话语也是一样地从容而稳定,就像一颗强心剂,给了柯米尔注入了无限的镇静。
柯米尔仰倒在了床上,他两条从床边悬下来的腿,搭在地板上,他道:“也对。”
柯米尔看了看窗外,蔚蓝的天,飞翔的鸟,以及旁边两摞高的旧书。
“陆,如果有一天……”柯米尔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可是他还是逼迫自己说出来。
“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军雌,能不能……能不能……”柯米尔说到最后,越发觉得喉咙阻塞,喘不过气。
“我会问你,详详细细的问你,”陆承乾的话安抚了他的焦虑,“比起外界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更希望能从你的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柯米尔抿了抿唇,他用手捂上了眼。
“我真蠢。”柯米尔说。
陆承乾还想再问,但是,柯米尔已然挂断了电话。
“我真的太蠢了。”柯米尔翻了个半圆,他伏在了床畔。
“怎么因为他雌父的一句话,就心里不安?还……”柯米尔回想刚才,隐约觉得自己矫情透了。
陆承乾给他的感觉从未变过,从容,稳定,安静,而又温和。
像是一株树木,枝繁叶茂,却永远地安住在那里,就像一根牵引的绳,指引他回家的路。
陆承乾是安定而温和的存在,柯米尔既被他的性情吸引,也被他的性格吸引。
不会再有第二个雄性了,或者说,无论雌性还是雄性,他应该都会被一个叫陆承乾的虫所吸引。
无关他性别,因他只是他。
柯米尔抚了一把脸,决定还是先行去把之前答应过某位教授的东西,先制作出来,然后,将近到年底,他可能还需要去他朋友的那里走一趟,依然是还债。
还不完的虫情债。
当虫可真难。
柯米尔再一次从心中发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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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乾这边结束了新一轮的会议,在敲定了最近他们新的年底方案,并且总结以后,陆承乾看着满桌的资料,问助理,柯米尔有消息来了吗?
助理摇了摇头,道:“从您之前和他最后一通电话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陆承乾点了点头,他道:“那先忙你的去吧。对了,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因为最近一直非常忙,助理都快忘记了陆承乾交代他的是哪件事情,不过好在,能让陆承乾主动问起的,一个是正在忙的星外项目,另一个就是柯米尔。
助理轻而易举地筛选出重点,他道:“查过,并没有什么新鲜事情,我们毕竟是在星外。”
星外并没有星内那样足够沟通的渠道,所以,助理查过后无果,也就放下了,他道:“不过,陆家那边倒是发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助理把之前在柯米尔看过的采访和新闻报道都给陆承乾转发过去。
陆承乾看过以后,这才露出一点笑意。
“我雌父……”他摇了摇头,道:“当我这是个后宫,要给我选侍?也太闲了些。让小叔叔找一点事情,给我雌父做一做吧。”
助理有点迟疑,道:“您……这好像不太好吧?”
陆承乾轻轻笑,“他会理解的。”
-
轻云满脸的嫌弃,他小心地走在狭窄的小巷里,不时还回头提醒管家,让他小心一点,脚下有坑。
管家一脸的一言难尽,他道:“您就是帮耳升照看一下小虫崽,也不至于非来这里吧?”
轻云轻视地看了管家一眼,他道:“你还不知道承乾那小子,今天他敢让耳升把耳升家里的小虫崽送过来让我照看,赶明天就会让我去带那个死淘死淘小崽子‘照看一段时间’,哼,说得好听,不过就是不满意我接受了采访,逼我去解释清楚吗?我偏不会让他如意!”
管家看着轻云,他感觉自己眼角都在抽搐,他想说,轻云先生您已经都来到人家楼下了,这不是来解释的,还是来干什么的?
明明从一开始接受对方的采访开始,就不断在说,“希望他能挺过去。”
然后一边傲慢地扬着下巴,一边等待着电话——或是他儿子陆承乾,或者是柯米尔的养父,想要从他们那里听到属于柯米尔的事情。
又担心,又期待,但是就是死倔强着,不肯亲自去打听。
还是今早上,陆耳升——陆承乾的叔叔过来说能否请轻云照看他家虫崽一个上午,轻云这才仿佛得到了许可,施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不可,我还有些事情,去找我的未来儿婿呢。
这么别扭,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管家面无表情的想。
轻云依然在磨刀霍霍,他还是很想给柯米尔一个下马威,这间他已经来到了第二次的地方。
或许每一个成功成为雌君的,骨子里都有着不服输的尽头,上一辈在面对下一辈,尤其是雌性与雌性之间,这种势头尤为明显。
然而,在轻云微扬下巴,摆出他在媒体前那副傲慢又蛮横的姿态。
打开门的,是脸颊一抹艳红,仿佛涂了血的柯米尔,他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然后,刀上也跟着,是鲜艳而红润的“血迹”,此时,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淌。
“你好,不要推销……轻先生,”柯米尔略带危险地眯了眯眸子,他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轻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失了所有气势,就像一个可怜的亚雌,道:“能……能不能先把你刀收起来?”
没了一点刚才要教训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 切了个红心火龙果,却不小心把汁水抹在了脸上的柯米尔:?
第31章
刀尖扎在了鲜红的火龙果上, 红艳艳的汁水顺着刀刃向外流淌。
轻云看着那个尖锐的刀尖,感觉嗓子眼都不由得吞咽了下。
“我是来……”
“您想说采访的事情?那个,我知道了。问过了陆, 他告诉我, 没有的事情。”柯米尔用刀尖在火龙果红艳的截面上划出了个十字, 然后, 切成四瓣, 他递给了轻云一份。
“轻云先生,您来得正好, 要吃吗?”柯米尔笑意盈盈地说。
要不是他手边的刀还放着, 轻云是真的敢上去接的。
轻云只是干笑着, 然后,他向后面招呼管家, 管家走到了轻云后面, 再不肯往前迈一步了。
“主君, 既然这位年轻的中校已经知道了您来的目的,也知道具体事宜, 那么,我们就回去吧。”
轻云回身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混当做没看见。
柯米尔从轻云的态度上, 大概知晓了,采访报道的事情, 确实是轻云一个虫自作主张。
单看他拿了这件事说自己问过了陆承乾, 轻云就没有丝毫怀疑,说明轻云已经对他和陆承乾之间关系之亲密有了一定了解, 而且,轻云和陆承乾之间的关系来看,也并没有轻云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亲密。
柯米尔已然知晓了这一切, 他把刀刃有纸擦了擦,然后又放到了水池里面,等着一会儿用水冲洗。
“您真的不吃?”柯米尔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的叔叔也快回来了,他上次自从您离开,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的脾气其实也挺暴躁的。”
柯米尔摇着头叹息说。
然后,轻云的脸色就变了起来。
“什么家庭,”柯米尔听到了轻云的抱怨。
然后,柯米尔主动为轻云,这位他未来雄主的雌父,推开了门。柯米尔向来是不啻于向他的敌人挑衅的,哪怕这位是他未来伴侣的长辈。
“轻先生,请问,您知道去往星外的民用舰船怎么走吗?”
听到柯米尔突然这样问,轻云不禁一头雾水,“你问这个?”他不解柯米尔的用意。
“是的,”柯米尔笑容很真诚,道:“我最近一个月都有假期,所以就想去星外的陆氏分部去看看,我想,您一定很熟悉吧?”
“这!”轻云忽感到一阵怒火窜上心头,他明白过来,道:“你是要去找承乾,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呜呜!”
轻云被管家及时拉到了他身体之后,管家给轻云挡着,密密实实地,然后道:“去往陆氏分部的民用舰船,我会给您发过去,还请您见到了陆少以后,就不要说今天见过的事情。”
柯米尔笑道:“那是当然。”
他微笑点头。
轻云在管家身后,不满,很是不满,柯米尔同样送还给了轻云一个笑容,他歪了歪头,用手比作了枪,指在了脑袋上,口中做出“啪”地一声。
轻云又想起了之前柯米尔在巷子里威胁他的事情,脸色变了变,然后跟随在管家身后,负气离开了。
晚上,养父回来,他看见了被柯米尔划烂的红心火龙果的皮,然后有看了看发呆的柯米尔,道:“谁来了?让你这么不安?”
柯米尔把桌上的狼藉一袋子带走,他都收拾得利落妥当,才道:“叔叔,我打算去星外。”
“好啊,”出乎柯米尔意料,养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我还以为……”柯米尔一手拄着头,无奈地笑。
养父从他的举动上就猜了出来,道:“以为什么,我小肚鸡肠?还是我觉得自己家的菜要主动跑别虫的猪圈?”
养父忽然就生气:“你啊,我说你早点一起跟着去不就没现在的事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挂上了自己的包。
然后,养父过来,手贴在他额头一下,又抚了自己的,说:“没事没事,不发烧,你不是冲动做出来的决定,那就没事。”
柯米尔起身,拦着他过于焦虑的养父,说:“我们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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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米尔走之前,专门来到了京西的墓地。
这里是一片纯白的墓碑所在的地方,以他雄父的话说:“死后能埋在这里一只脚,那都算你出头了”。
早在九年前,柯米尔拿了第一笔军校的钱,就选择把他雌父的坟,迁移到了这里,对于非京都住民来讲,一生都渴望踏入的地方。
他看着墓碑上方的照片,一个与柯米尔有着很多相似地方的雌虫,他安然地躺在里面,真的去世时,他比如今的柯米尔也大不了几岁。
“小时候总觉得您很高大,能帮我挡住一切,但是……”柯米尔笑了笑,“当我真的到你这个年龄,也才知道你都多困难。”
一个不受家庭喜爱的雌虫,没有雄主照看的雌君,每日都只能打点零工以维持生计,还要供养一个六七岁的雌虫,以及仿佛无底洞一样,怎么也填不满的雄主要钱的手。
“我没和你说过,十岁那年,我和叔叔用了点手段,让他再也不敢过来,”柯米尔轻轻拂走了上面的杂草说,“如果您知道,那个对您耀武扬威的雄虫,最怕的居然是军雌的拳头,哈,不是很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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