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大概,是陆承乾想找柯米尔去道歉,却意外发现,班级的窗台上,每次都能看见最热烈的阳光的地方,柯米尔坐着,倚在上面,就和现在这样,一颗一颗地吃着。
沦陷是一件很讨厌的事,尤其是一段感情。
陆承乾不喜欢失控,那会让他感觉很糟糕。
但是,他依然庆幸,当年,在那个时候,熬不住心里愧疚,他推开了放学以后除了柯米尔外空无一人的门。
就在那时,开始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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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虫漫无目的地逛,他们把学校周围,所有能称的上是高中回忆的地方,都走了个遍,柯米尔还一再确认,得知了陆承乾今天竟然真的只是专程来看班主任,又恰好一个下午都没有工作,不由感慨这是什么运气,他刚被养父撵出来,就赶上了同样也闲的陆承乾。
陆承乾扫了一眼,终端里堆满的各种通知,他不动声色,点击已读,转发给助理,让他处置,然后,道:“运气很差,不然,也不会遇到你。”
“你什么意思?”柯米尔睨他。
柯米尔走近了陆承乾,他想对他上手,但又怕真伤了他,只好收敛着。
越收敛,又觉得便宜了陆承乾,就只能装装样子,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轻轻的。
然而,又碍于他们之间距离太近,柯米尔生怕被看见,往外走,和陆承乾拉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一番折腾,柯米尔老实多了,不想动手,也不动嘴,软绵绵地说,“再有下次。”
“怎么?”陆承乾兴味盎然。
柯米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索性闭嘴。
“不是运气差,我能被你逼着,爬围墙?”
想起来,陆承乾确实还带了点气性,他真的不喜欢不干不净的地方,但柯米尔又总喜欢挑战他。
“最后不是走的门么,”柯米尔软下来,彻底心虚。
他疯劲一上来,真就什么事都敢干,回头又自己私底下偷偷后悔。
“哎,”柯米尔走近了些,他们逐渐来到了主干路上,往来的人流多了起来,柯米尔怕他和陆承乾走散。
柯米尔想着刚才终端的震动,他觉得陆承乾应该也需要知道。
“嗯?”陆承乾看见他发出声音,又把原本远的距离,拉得更近,亲密得只剩下不到一个肩膀。
柯米尔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他带着陆承乾,往更旁边,没那么多虫的地方去,“我……”一开口,柯米尔觉得声音有点哑。
陆承乾只是注视他,无端使柯米尔觉得发烫,他主动撤开一下,与陆承乾稍微远一些,有了空气回来,使他容下呼吸。
“我……去检查了,”柯米尔不太敢看陆承乾,道:“咱们那天晚上,你不是说……有可能,”他又说不下去。
陆承乾只是温柔地,注视着,他静静地等待,果然,一会儿柯米尔又说了起来。
“庆幸吧,我没有怀孕。”柯米尔抬起头,笑看陆承乾。
他对陆承乾的对视没有一秒,连陆承乾的表情都没有看清楚。
他还是不太敢看陆承乾,但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于是很快又很慌地擦过了陆承乾。
虫星的医院确实已经可以很快去检验出雌性是否怀孕,陆承乾才明白柯米尔话里的意思。
他微笑了下,看样子,他想借那一夜,直接骗个雌君回来,还是不行。
但也不失望,那一天晚上,柯米尔贴着他耳边,一边请求他的帮助,另一边却依旧坚持,说他不想结婚,所以意外发生的一夜,不可能就这么控制他。
诚如,柯米尔并非足够随意的雌性。
他若想成婚,也只会因为对方是他满意,而非是因为意外春风一度后,雄虫对他的施舍。
陆承乾早知道,因此也不失望。
他快步走上去,道:“检查那天,怎么没告诉我。”
陆承乾也安排了医院,但是他没想到,一贯忙碌的柯米尔,居然第二天就直接去了,按照柯米尔的习惯,他还以为是三天以后,也就是今日。
不然,他也不会推了工作,急忙赶过去,然而,却得知了柯米尔回家的消息。
几经周折,才又有了班主任那的偶遇。
就是,柯米尔也不太领情的样子。
“你来了学校,不也没告诉我?”
他看着陆承乾,挑衅又带着笑意。
眼里像掬满阳光。
第6章
陆承乾知道,是自己一路上看终端的动作过于频繁,终于被柯米尔抓到把柄。
他哑声笑了下,道:“既然早知道,那拉我去爬围墙,是不是早计划好的?”
柯米尔懒得让他更得意,转身,道:“你猜。”
然后不管陆承乾怎样,他直接往前走。
又同行了没有十几分钟,陆承乾收到消息,说公司那边有事要急着处理,柯米尔愉快的心情,随着陆承乾的离开,一并离去了。
“要不要送你回去?”陆承乾坐进了车里,他来找柯米尔,从来不会带司机,只自己驾驶。
“不用了,”柯米尔摇头,“又不顺路。”
“那好,路上注意点安全。”陆承乾像是真的只是客气地挽留一下,没有任何其它表示,这让柯米尔的心情,又布上一层阴云。
晴空之下,居然也可以有不开心的时候,柯米尔暗道他不够争气。
回家后的第二天,柯米尔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终端里各个驾校的信息,从头到尾都翻了一轮,他也觉得无趣。
“你随便定下来不就行了?折腾几遍,昨晚上就开始找了吧?之前我让你和诚一起,赶冬天报,现在好,知道急了。”
柯米尔的养父完美秉承着教师的习惯,对柯米尔训起来,一套接着一套,柯米尔很少能在他的连环套里还争得生存。
他松开了堵住的耳朵,道:“叔叔……你再这样,我就叫虫了。”
“叫谁!谁来了也没用!看你一天天的……”
“这才第四天——”柯米尔翻滚一下,把背部对着养父,然后拨着终端,由于投屏在上面,养父可以轻易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你给诚打电话干什么?”
“让他把隔壁的王叔带来。”
柯米尔话刚落,养父上来按住他的终端,道;“家里事,你找别虫干嘛!”
这么说,却已经有了点其他的意思。
柯米尔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笑着,掰着手指数,道:“你和王叔的约会就这两天吧?叔叔,你要是还想得到王叔的青睐,就暂时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他晃着养父手臂,养父没好气瞪他,拍了柯米尔一下,道:“没大没小。我出去买菜,你吃什么。对了,你在屋里那个旧终端响了,看看是来了什么消息。”
柯米尔原本准备说吃什么,结果一听到旧终端,他急着,道:“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柯米尔从沙发上跳下来,把养父吓得心脏一跳,看样子又得不到柯米尔说的,养父决定,晚上还是做一顿青椒宴。
谁让柯米尔最不喜欢这个。小崽子成天拿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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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米尔连接了终端,在终端对面看见了恩愁苦的脸。
旧终端是柯米尔在军部时,四军区内部特殊联络才用的,后来柯米尔有了新的,旧的就放置了。
不过,有时候,恩还是会用旧的联络他,只要用了旧终端,那就都说明,是很要紧的事情。
柯米尔已经脑补了一系列要紧又要命的事,比如某两个军区突然要合并,或者是又出了新的重大任务,恩又管理不过来,在他心有戚戚之际,恩愁苦着脸,终于开口,道:“柯米尔,你走了,谁来当我们四军区的门面,去参加酒会啊。”
柯米尔好悬没捏碎终端。
好在,旧终端能在柯米尔手里安然活到退役,质量是不用说的,柯米尔压了下情绪,道:“所以,您就为这事,拿旧终端联系我,害我从沙发上跳下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再一想到客厅里已经没有声音,柯米尔沉沉地,吸了口气,道:“晚上我叔又该做全青椒宴了。”
青椒,柯米尔讨厌的程度,百米之外,看见都要绕路。
恩不好意思地咳了声,道:“我……我这不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也不能坑我!”
“主要是,”恩抚掌,他故意弄出响声,争取快点让柯米尔忘掉这件事,道:“你说,几个军区,和好几个公司的双选会,多重要啊,后续谈条件,二营长、三营长他们都能解决,就是最后的签字,我也行,但是要出脸的事,我们都排不上趟!”
柯米尔恩的这一拍马弄得咬紧了后槽牙,他果断摇头,道:“你别想坑我,告诉你,我休假呢,哪儿也不去!”
以前发生过一回,那时候柯米尔认认真真,以为是什么军区间的学习交流会,提前备战了许久,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刷脸的,纯商务合作性质的,恩希望借着他的脸,能更多去吸引些商界方面的家庭的雌虫入伍。
打那以后,凡是需要柯米尔出脸的地方,他都坚决拒绝。
雄虫多,尤其还要暴露在那等环境之下,被一群虫用邪肆的眼光,以对待货物一般去上下打量。柯米尔宁可不去。
“哎,别啊,我真的没办法了,你说,除了你,咱们四军区,还能挑选出个谁来?”
“□□的小唐。”
“他刚结婚,他雄主看得紧着呢。”
“七营的副官。”
“不巧,副官刚辞职,说回去结婚。”
“食堂里那位部长。”
“更不巧了,你忘了,他和一个雄虫勾勾扯扯,闹不清楚,现在正准备应付别虫家第二次起诉呢。”
柯米尔咬牙:“你就不能雇点模特,要不然,你儿子也长挺标致吧。”
“他才十五岁!”恩嚎啕,道:“咱们这个财政,我兜里情况你也知道,钱在我雄主手里攥着呢,回头我要去找财务,他可能给我批?太离谱了。我思来想去,也就剩一个你了。”
“你思来想去,能不能别可着我一个祸害?”
恩乖巧,“柯米尔,柯米尔,等你回来,我一定主动承担些公务,不让你这么难做,好不好?”
四十多岁的军雌了,柯米尔觉得起鸡皮疙瘩,他抖了抖,道:“要我去,也行。但你得付出点条件。”
柯米尔把他的条件一说,对面的恩苦了脸,比刚才恳求柯米尔去参加宴会,还更要难看。
“你这条件……也太过分了,那东西可不是有军功就能拿到的。”他还想自己留着做收藏呢。
“用军功,我早就到手里了。”柯米尔平淡陈述,他在星外战场待了四年,又回到京都两年,凡是上过了星外战场,就从没有身家不丰厚的,尤其是柯米尔,在他选择匿名隐藏军功以前,他的军功、军绩,可以称得上是排行榜上当之无愧的第一。
恩也知道,他要是那年运气爆棚,千万分之一的概率,爆到他头上,以他的军功,要从军部内版的兑换册子里兑,那也是兑不起的。
他叹了口气,道:“你把差价给我补足。”
钱的事,都好说,柯米尔见东西到手,眉眼舒缓,呈现出一种惬意的姿态,他道:“一定完成任务。”
“不过,那东西被我放在了老家,回头找到了,再寄给你。”
“可以,你不反悔就行。”
柯米尔点开账户,把一串零的数字,随意地拨到了恩的账户,恩咋舌,道:“也不怕我吞了你的。”
“吞?”柯米尔像听了什么笑话,唇角微弯,没说出来。
暂时,还没虫,敢对他这么放肆。
一方面是他的前途,大好的未来摆在那儿,没谁愿意得罪;另一方面,也是柯米尔如果要下手,那也是,很狠。
星外战场,四年里,魔王的称呼,不是白来。
只是年岁渐长,愈发地稳妥与负责,这才不像年轻时那般冒失,莽撞。
“礼服我随便选一件就行了吧?”柯米尔随意地问。
“嗯,不要一身军装就好,”恩嘱咐着。
“没问题。”柯米尔道。
他的礼服还是有几套的,尽管是军雌,但也有着必须要应付外界的场合,总不会失礼。
柯米尔心中做出打算,那边恩还有些关切。
“你……那个雄虫,没纠缠你吧?”
恩踟躇一会儿,还是问出来。
柯米尔没预料到,他轻咳了两声,道:“关心这个干什么。”
他连忙起身,躲开了旧终端的摄像头,旧终端投射在了墙上,恩得以看清柯米尔正在翻箱倒柜的狼狈样子。
确实狼狈。
柯米尔一心用在了训练、作战计划,以及军区怎么做出改进上面,他从来不爱操心琐事,有什么,都直接让副官代劳,要么就是底下的新兵,恩一直深知这一点。
从恩的了解里,柯米尔在家也一样,要是饿了,他宁可点外卖让外面送来,也不愿意自己下厨动手。
琐事让他心乱,让他头疼。
那个雄虫,让柯米尔这么……这么失常吗?
恩斟酌了一会儿,道:“要不要我去调一下你们前几天的酒店方面的监控,看看要不要先发制过去,免得他再来纠缠。”
恩默认柯米尔是受到了纠缠。
“不用!”柯米尔答得极快,有点抢着,赶着的意思。
他回过神,看见恩诧异的样子,拢了声音,把手里的衣物摆到一边去,恢复了寻常的一般,道:“我是说,不需要,我自己能解决。”
“那好吧,”秉持着对柯米尔的信任,恩点点头,单方面,切断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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