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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我(近代现代)——无虞

时间:2021-08-25 09:52:40  作者: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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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今晚江声似乎有些奇怪,不知心里装了什么事,看他做题也会走神。陈里予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扯扯他的衣袖问道。
  江声一惊,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朝他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吃多了,还没消化。”
  怎么了,没什么——社交活动间最大的骗局莫过于此,倘若真的无事发生,又怎么会有人问出这个问题来呢。只是陈里予惯常相信他,心有疑惑也只是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你……下次少吃点。”
  还学会关心人了,就是关心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江声被这个念头逗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底略显沉重的心绪便轻松不少——算了,事在人为,也不必杞人忧天。
  “看到哪儿了?”江声问。
  陈里予指指面前的生物题:“这页看完就没有了。画之前还有时间的话,就再写一张数学——”
  话没说完先打了个哈欠——放在平时是莫大的失态了,然而这一次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只是低低地“唔”了一声,便把视线落回了习题册上。
  江声伸手摸摸他的头,温声道:“那我就先去复习了,有问题叫我,嗯?”
  陈里予颔首,微凉的发丝就顺着动势蹭过他的手心,有些痒。江声上瘾似的又多揉两下,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转身去写自己的试卷了。
  他其实没有太多复习任务,也并不太把一次模拟联考看作意义非凡的检测,依旧按部就班地依照计划复习——计划也模模糊糊,当天看什么全凭心情,认识陈里予之后就变成了补习什么就顺便学什么,譬如今天他的补习对象要看生物错题,他便也跟着复习生物,聊作陪伴。
  写着写着却感觉有些不对……太安静了。以往即使陈里予自己安静,也难免发出些纸页翻动的声音,更何况每隔十几分钟还会凑过来,猫似的蹭一蹭他。
  然而今天过了几个十几分钟,四周却依然格外沉寂,好像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江声察觉奇怪,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的小猫趴在桌面上,半张脸藏进臂弯,依旧睡着了。
  手里还握着笔,笔尖下一道蜿蜒的痕迹,看来睡着前还有所挣扎。江声不禁轻轻笑出了声,好笑之余又觉得心疼,轻手轻脚地拿过外套盖在人肩上,顺势摸了摸他白净的侧脸。
  心上人的睡颜实在很好看,映着一方台灯光,愈发白皙漂亮,额发有些长了,散落下来敛住眉眼,连带着鼻梁轮廓也变得柔和不少,某种近于安谧的乖巧就从随着呼吸略略颤动的眼睫间流溢而出,像一件于展柜灯光下沉睡的艺术品,黎明将至,堪堪欲醒。
  还会不清不楚地蹭蹭他手背,发出细微的、猫似的餍足气音。
  心口像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充满,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江声轻手轻脚地俯下身去,在少年耳廓间落下一吻,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他舍不得叫醒陈里予,很想自作主张地让人休息一晚,只是趴在桌上对脊椎无益,睡也睡不安稳——于是思索片刻,想出个折中之计来,把右手手臂摊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将陈里予挪近些许,让人枕着他的手睡。
  用左手翻书圈划的动作有些别扭,胳膊伸得久了也有些麻……不过和听到对方愈发安稳的呼吸声比起来,这些小小的不适也就不算什么了。
  等他复习完生物又顺手写完两道数学题,将将零点过半,陈里予才有醒来的趋势,似乎又陷进什么梦魇里,皱着眉低吟出声。
  “小瑜,醒醒,”江声搂住他的肩膀,柔声哄道,“洗漱一下去床上好好睡,乖……”
  按理说以陈里予的睡眠质量,被人一唤早该惊醒过来。然而这一次他却毫无反应,依然皱着眉,一副睡得不好又醒不过来的模样——江声心疼又无可奈何,只好用些力气推了推他:“快醒醒……”
  梦里的人这才有所察觉,猛地睁开了眼,对上他的视线,第一反应却是皱了皱眉。
  “……你说什么?”陈里予哑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问。
  “醒醒,”江声眨了眨眼,惯常温和地安抚他的起床气,“去床上好好睡,乖……”
  对方的神色却有些异样,对他温柔的哄劝恍若未闻——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墨黑的眼底雾霭沉沉,湿冷晦暗,透不出一丝光。
  几秒后陈里予闭上眼,伸出细白的手指,像往常一样,缓慢地、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潮汐汹涌,终究淹没了他。
 
 
第62章 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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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经性耳鸣?”
  “是的,”大夫推了推眼镜,道,“考虑是压力过大造成的,以前有过吗。”
  “以前——”
  “有。”陈里予打断他,突然开口道,“第一次发作是七八年前,后来断断续续有过几次,睡一觉过两三天就会好——上一次是一个多月前,当时……没过几天也好了。”
  他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什么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坐在医院里也挺直着脊背,面色白净,穿着柔软的白色羽绒衣,几乎融进一片白墙里。
  江声一怔,下意识低头看去,恰好望见他敛下眼睫,眼底一片碎冰晃动,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淡然。
  然而那波动的情绪只一闪而过,甚至不给他捕捉细看的机会,便彻底敛藏在密实的睫毛之下了。
  医生又问近期是否遇见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听见变故二字的时候,陈里予搭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低声否认道:“没什么大事——有场考试,有些紧张了。”
  他日夜胡思乱想的又何止一场考试。前途渺茫,天赋异禀却要甘于平庸,现实与梦想背道而驰,喜欢的人也不能坦荡示人……还有过去的种种“变故”,哪一件都足够让他在入睡前反复想起,陷入难以自制的思维困局,又在梦魇中复现。至于那些并不擅长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学的晦涩知识——冰山一角,终究也是冰山。
  大夫点点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你的年纪,快高考了吧……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这个病呢,目前还没有针对性非常好的疗法,药物的效果也是因人而异的,反复性比较强,主要以保证睡眠、保持心情愉快为主——睡眠怎么样?”
  性格所致,他其实并不太想把这些身体或心理上的弱点暴露在他人面前,尤其是江声和江声母亲都在这里,说得多了还可能招致误会,让阿姨错以为是他搬了家才出现睡眠问题。陈里予沉默片刻,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还可以。”
  江声似乎想说什么,被他偷偷拽了拽衣摆制止了。下一秒便听见大夫平稳亲切的声音:“那现在暂时还是以观察为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也不能轻视,尤其像你这样以前发作过又自愈了的,可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不然,有既往病史才更要重视,现在还只是耳鸣,以后可能就发展成单侧耳聋甚至双侧耳聋了,知道吗?”
  陈里予点点头,默不作声的模样倒是显出几分乖巧来。
  大夫又扶了扶眼镜,看向一旁的江母,大概误把她当成了陈里予的家长:“家长也要重视,别给孩子太大压力,一旦情况有变立刻来就医,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案例,孩子压力过大导致神经性胃炎,家长觉得不是大事,想着等高考结束再来医院,结果病情恶化,最终连考试都耽误了……”
  江声母亲攥着手袋,深情凝重地连连答应,似乎比亲生母亲还要上心——不知是被医生口中的案例勾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还是出于对陈里予的关心,江声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素来温和爱笑的亲妈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
  点到为止,医生倒也没有吓唬人的意思,见她放在心上便点了点头,在陈里予的病历本上唰唰写下几句,推到他面前:“先开一点谷维素,一日三次,吃着看看——注意放松心情,不要熬夜,有条件的话适当锻炼,劳逸结合。”
  -
  “现在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耳边挥之不去的杂音确实平息些许,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人,会比独处时候好一些——陈里予点点头:“嗯。”
  他耳鸣的声音像潮汐,也像科幻电影里虚拟的宇宙的声音,空旷又遥远,偶尔汹涌一阵,又逐渐变得几不可闻。
  除去威胁与隐患,似乎也还称得上浪漫。
  他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逗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便佯装无事转过身去,看窗外一片阴沉的天。
  上一次来这里是因为溺水,被阴差阳错救起送到这里抢救——他对那几天的记忆很模糊,只能模糊归为一片暗色,却不记得具体细节。
  那时的天似乎也这么阴沉,灰云压得很低,仿佛一错眼就要压到心头。养母看他的眼神冰冷,却还要在人前强装关心,虚与委蛇的模样令他作呕,索性只低头看手上的戒指——一枚碎银箔般的金属戒圈,内侧刻着语焉不详的经文,说来奇怪,水下栽了一遭,手机和旁的装饰品早就不见踪影,唯独那枚分明略显宽松的戒指还好好地留在手上,新亮如初。
  那是师母临走前送给他的……
  他有时会产生某种奇异的错觉的,觉得自己是一件容器,某种易碎的甚至已经有所缺损的瓷器,盛着许多对故往之人的回忆,很多很多已经变质蒙尘的爱与期待,还有曾经灿若星辰的才华和梦想——无机质的,化作某些具体的痕迹,盛在他的身体里,譬如母亲过世后他偶尔会发作的耳鸣、他的种种创伤,还有反复出现在梦魇里的或真实或有所扭曲的回忆……
  这样的承载过于沉重,又虚无缥缈,时时处处都提醒着他,多少深爱他的人都已经离去,众星捧月随心所欲的年岁已经消逝,除去这些动辄钻心的痕迹,他已经一无所有。
  ——除了江声。
  江声像是他遥远记忆里具象化的某一段,从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起,就带给他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接近。
  原因复杂,如果非要描述的话,大概是因为他在和这个人相处的过程中,尝到了睽违已久的、让他感到温暖的照顾和偏爱吧。
  有时他会想,江声会不会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一个在遭受苦难之初就被人救起的他,在身边人的关爱下正常地平和地长大的他,同样在某方面天赋异禀,有着敛藏在平和之下的执拗,同样有过鲜活柔软的年岁也同样曾对世界敞开怀抱——平行世界的人先他一步自救,又连忙转身回来救他了。
  “小陈……”江母的声音将他从混乱思绪中拉回现实——耳鸣发作之后他似乎常常陷入这样浓稠又毫无逻辑的迷思里,大概是因为耳边虚无吵闹,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便催生了思绪疯长。
  他转过头,恰好对上江声母亲担忧的眼神,下意识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听得见:“怎么了?阿姨……”
  “他拿药去了,”江母宽慰道,“别太担心,我刚才问了大夫,少熬夜少给自己压力,慢慢会好起来的。”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独处,没有江声在一旁活跃气氛,他甚至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过也许是因为吃久了江声母亲做的饭,对这位和蔼的妇人也有了自然而然的好感,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那么尴尬,借着耳鸣的遮掩,说话也自然了些:“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对方有些欲言又止:“高三压力大些也正常,是积极上进的表现——不过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已经在学业和画画上消耗很多了,其余时候就多休息休息,别在这个关键阶段做不合宜的事……”
  陈里予一愣,迟滞的思绪像是被人强行拨动,感知到了什么信息却偏偏无法接收,眼皮重重地跳了两下,出离反常。
  然而还没等他辨别分明,又听到了下一个问题——“对了小陈同学,我听同事说,他们儿子学美术花钱又花精力,整天集训,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
  “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他也说不出“我天赋异禀”这样的话来,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搪塞过去,“之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现在——家人不太支持,就自学了……”
  江母了然地点点头,皱眉道:“那也不该耽误教育啊。这样吧,要不阿姨帮你找找有什么培训的渠道……”
  陈里予一惊,连忙摇头:“不用的,下个月就校考了,现在也没必要再去培训了。”
  “这样啊——说起来,校考是分学校报名的吧,已经有理想的学校了么?”
  直觉告诉他这时候不该实话实说。陈里予斟酌片刻,才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子,道:“还没有,我的文化课不好,也考不到很好的学校……到时再看吧。”
  所幸江声拿着药回来了,适时缓解了他无言以对的尴尬。
  “都拿好了?行,那先走,”江母点点头,松了口气,“我还得回去上班,你俩自己坐地铁回家,行吗?”
  “放心吧妈,就这么几站路。”江声把药和病历本放进书包里,笑着道。
  还好是周末,不用再赶回学校——只是下周一就要联考,遇上这样悬而未决的插曲,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目送母亲开车离去后,江声才终于转过身,动作收敛地摸了摸陈里予的发顶,略微低下身,在他耳边道,“饿坏了吧,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再回家,好不好?”
  陈里予点了点头,心思却不在吃饭上——江母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还隐约环绕在耳边,同耳鸣一样喧闹,让他静不下心……
  “那就等考完再看看吧,还是还想在这一行深造下去,阿姨也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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