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悄悄把抽屉里的东西带回了家。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外包装,把画着青花和小人的包装纸裁剪下来夹在笔记本里。
只看看礼物是什么,然后再还回去。收一张包装纸不违纪吧。
礼物竟然是一只他根本用不到的口红。为什么口红会适合自己?戚远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以直接送回去了。
他正七想八想的时候,听到一阵敲门声,起初以为是别人家,还在想是谁大晚上扰民。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跑去开门。
戚远正站在门口,脚边放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黑黑的眼珠一闪一闪,一脸委屈地对他说:“老师,我被家里人赶出来了。”
阮青差点信了他的鬼话,再一看明明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晚自习那套,头发好像精心打理了,只是眼睛太具有欺骗性。没想到假的流浪小狗也这么可怜兮兮的。
“老师,我进去咯。”戚远说着就把行李箱提进房间。
阮青手还撑着门,看着戚远拉开行李箱,拿出放在最外面的拖鞋,迅速换上,再关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宛如筹备了许久的实战演练。
戚远又弯下腰去收拾行李箱,阮青仿佛才被关门声惊醒,拦住他,“你干什么?”
“老师说给我做饭,我怕你反悔,先来等着。”戚远有理有据,他把毛巾拿出来,走到阳台去挂好。
阮青还愣在原地,这哪里是为了饭等着,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行,我家太小了,住不了两个人。”
“我东西不多,不占地方。”戚远一边走一边说,他已经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准备把洗漱用品放进去。
住在这里就意味着很有可能遇到同班同学,被发现两个人住在一起就完蛋了。阮青伸开胳膊挡在行李箱前面,不让戚远再从里面拿东西。
“不行,你不能住在这。”
戚远笑了一下,双臂从阮青抬起的胳膊下穿过,把人抱了起来。阮青一声惊呼,不敢乱动,只有声音还在抵抗,“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戚远听话地把人放到沙发上,“我们小区最近在重修下水管道,我就住两天。”
阮青一声不再吭,真话与假话不再重要。现实是他对付不了戚远,口舌说不过,力量比不上。他不想再被学生那样抱起来了,很羞耻。
他看着戚远哼着歌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自己的衣柜。
连假的流浪小狗也不是,分明是闯进别人家的狼。
第27章 帮帮我吧
阮青把口红收了起来,他想明白了,这个时候还回去,戚远八成不会收,说不定还要折腾他,不如放到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又到了睡觉的时间,阮青关了灯,上床平躺着,准备跟戚远好好谈一谈。
戚远嘴里嘀咕道:“这张床不大,老师总能离我这么远。”说着往阮青旁边靠了靠。
阮青伸出一只手臂抵在两人之间,“不要再动了。”
戚远便停住不动,成功住到老师家里,至少今晚他要乖一点儿。
这儿的住宿条件远远比不上戚远家里,说不定他过两天受不了就走了。以防万一,阮青还是问了下:“你想在这住多久?”
戚远想了下,照实说道:“我只带了秋天的衣服。”
那还好,这座城市的秋天很短。阮青继续说:“住在这里,你就要听我的。”
戚远“嗯”了一声,打算先听听。
“先说一个事情,你不会把那件事情告诉校长,对吧?”阮青起了个头,他大概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问一问图个安心。
戚远当然不会说出去,只是老师一开始对他不理不问,他才那样讲的。他要权衡,如果老师不再害怕还会对他那么好吗?还会给他吹头发做饭吗?会把他赶出去吗?
他想了好一会儿,老师的手还抵在他胸口,明明拦一下就好了,可老师用了力。
他不需要老师怕他。
“不会。之前是故意那么说的,如果吓到你的话,对不起。请老师原谅我。”
阮青没想到会收到道歉,突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确实如刘崇文所说,戚远本质不是坏学生。
“第二件事,每天从我这里出去再回来,不要被人看到。”
“这有点难,老师。”戚远实话实说。
阮青转过头看他。戚远立马举手,“我会主动避开人流。”
阮青说:“最好是早些去,不要迟到。”
戚远:“我尽力。”
狼这会儿变成了狗崽子。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阮青想了七八种措辞,他要问最关键的,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不确定答案的,他最最担忧的问题。
戚远看出阮青的犹豫,他大致猜得出,确实是很需要沟通的,他很想要的事情。于是主动说:“看来老师要跟我约法三章,第三条呢?”
阮青下定决心,一口气说道:“你只是在这里住,不会跟我睡觉吧。”
戚远想了会儿一本正色道:“那有点难。老师,我还很年轻。”说着他抓住阮青那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阮青别过脸,他觉得戚远的心要跳出来了,跳到他手里。他试图抽出手,结果被戚远按得更紧。他不想感受戚远的心跳,那么热烈,像要把他搅乱。
“老师很讨厌跟我做那种事?”戚远侧过身来看着他问。
讨厌?阮青不知道,那天的记忆模糊成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只记得自己失控了,而失控的另一个说法叫做危险。他现在没有失业的风险,却依旧提心吊胆。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半天没有吭声。
戚远把那只手摊开来,轻轻地揉捏每一根手指,像是在做放松按摩。
阮青屏住了呼吸,他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这样不好,可他现在一个字都说出来。
“我可以忍。但老师得帮我忙。”戚远语气变得温柔,仿佛在恳求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小到阮青如果不答应,就是不善良。怎么帮忙,阮青不知道,不应声。
“就像现在,”戚远牵着阮青那只手从往下移,移到早已发硬的性器上,他教阮青收紧了手,上上下下地弄。
老师的手很软,柔和地包裹着他。戚远感觉灵魂在上空飘飘摇摇,他不自觉地出了一点儿声音,然后撒开了手。
阮青无措地停住,不知该向上还是向下。他悄悄看了一眼戚远,手里的东西忽然变大了,撑着他虚握的手掌,他逃似的离开了。
灵魂升到半空又被拉了回来,戚远苦着脸,只得自己上手弄,委委屈屈地跟阮青撒娇,“老师怎么半途而废呢,这样我好难受。”
他自力更生了一阵儿,怎么都不如老师的手弄着舒服,更痛苦了,索性翻身压到了阮青身上。
“老师,帮帮我吧。”戚远说得很小声,说完把头埋进老师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老师的味道。性器又精神了,他抬高身体,努力让自己不顶到老师。
阮青脑袋乱哄哄,戚远离他太近了,近到没有喘息的空间。他能怎么办呢,他不会刚刚那种手法,可戚远看着又很可怜。
戚远贴在老师的颈窝里,蹭着阮青颈间的皮肤,他小声祈求道:“老师,背过身去,好不好?”
阮青反应了一下,依着戚远的话趴在了枕头上,把后背呈给戚远。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戚远要做什么。
睡裤被一股力量往下扒,阮青屁股一凉,试图用手去挡,着急说:“你答应了不做的。”
戚远拿住那只手腕,低头亲了亲。他利落地扯掉老师的睡裤,整个人趴下来压住阮青,性器插在阮青紧闭的大腿间。“乖,我不做。”
“操一下腿。”
阮青把脸埋进枕头里。
戚远觉得哪里都小,房间小,床也小,老师小,老师的腿间更似没有缝隙。他有些呼吸不畅,甚至听不到声音,只剩嗅觉没有丢失。到处都是老师的香气,呼吸尽是老师的味道。他被老师压缩,被挤出,被挽留,被作弄,被带走了魂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风流了进来,他恍然获得一丝清明,迫使他咬上眼前那片无暇的皮肤,牙齿和另一个器官带着力道嵌入了老师,他被送上云间。
阮青被压得喘不过气,他被一次又一次地顶撞,撞到他以为错了位,好像戚远插入的不是他的腿间。身体被迫与床单来回摩擦,他被戚远弄出了反应。
他等待异样自动消失,直到戚远咬在肩头。很痛,他甚至来不及喊痛,戚远又开始亲,亲那块咬过的地方,亲着亲着变成舔。他想,戚远真的是狗吧。
过了一分多钟,戚远像是重新知道了怎么做人,从他身上离开了。没一会儿又回来,用纸轻轻擦去他腿间的白浊,擦得很认真,又低下头冲着那块咬破了的皮肤吹了吹气,小声说:“谢谢老师。”
不应该说对不起吗?阮青心说,他没讲话,还是趴那不动。
戚远在一边躺好了,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胳膊搭到阮青腰上,想把人翻过来平躺着。
“别动我。”阮青说。
“哦。”戚远老实了,手放在离老师身体只有一指的地方。
“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阮青说。
戚远应了声“好”,就算老师让他现在起来做十套试卷,他也能乖乖完成。
阮青等到戚远睡着,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翻过身平躺着入睡。
短暂装乖,嗨皮一夜。
第28章 很快,他又觉得戚远混蛋
本章没有小戚~
阮青比以前忙了。以前早上随便买着吃,中午在食堂,晚上只要没有晚自习就回来做饭。现在早上做饭,中午做饭,晚上也要做饭。
戚远不挑食,但阮青知道他吃到喜欢的食物是什么样子。于是早上不再给他买外面的东西,煮粥,煎蛋,下水饺,做蛋饼,打豆浆,烤面包,热牛奶,变着花样来。他真的学会了蒸包子。
中午和晚上更不用说,四菜一汤,都是阮青自己在做。戚远放学回家后就能吃到现成的,吃完主动去洗碗。他要买洗碗机,被阮青拦了下来。
厨房光是不同功能的锅就多了三个,还多了烤箱,微波炉,一个比一个占地方,冰箱也换成了大的,实在放不了更多电器了。
他会这么做的原因非常简单,戚远最近很听话。每天起很早出门,上课认真听讲,晚上回来就在他旁边画画。
住进来的第二天,戚远闹着给他涂口红。他当然拒绝了,绷着脸,不讲话,不看人,装作生气的模样,戚远很快作罢了。
阮青现在有种在养孩子的心情。看戚远吃得香,高兴;看戚远在画画,欣慰;听刘崇文说戚远表现良好,骄傲。
他在这样的日子里获得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安,还有付出即有馈赠的巨大满足感。
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戚远不再跟他说乱七八糟的话,也不在上课时给他发消息。每天跑办公室拿资料,穿着他洗好的衣服冲他笑,再往办公桌上丢一颗好看的糖。不多话,也不多事儿,可爱多了。
他们最大的矛盾在晚上,到了床上,阮青说的话就不顶用。他基本每天都要给戚远帮忙,他说不要纵欲过度,戚远说自己正年轻。他说手好累,戚远说那老师你趴下去。他说这样不好,戚远说有更好的办法可老师不同意。更可恶的是,他会被戚远弄出反应,且越来越频繁。
他拒绝不了这样的戚远,渐渐适应了睡觉时腰上搭着的那只手。家里多了个人后,时间如同被拉快了进度条,一天比一天快,转眼间十月就要到了。
阮青最近时不时地肚子痛,这天他趁着下午没课去了医院,又看到戚远的妈妈。对方正和一个酒红色卷毛的男生走在一起,男生的脚看起来不太对劲,走路稍稍有点瘸。
他很大方地搂着戚远妈妈的腰,戚远的妈妈面色微粉,顺着他的步子节奏走。她的头发不再是大波浪,染成了黑色,绸缎似的长发飘在大红长裙上,裙摆也跟着招摇,引来大片路人的注目礼。
他们看起来正要出院,阮青故意避开了人群,没有跟人对上眼神。他之前的疑问有了答案。戚远的妈妈来医院看的是这个男生,大概是她男朋友,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实在亲密,只是,卷毛看起来跟戚远差不多大。
他更觉得戚远可怜。
很快,他又觉得戚远混蛋。
医生说他的女性器官开始明显发育了,可能会迎来月经初潮。医生是位将近五十的女性,很温柔,没有投来奇怪的眼光,甚至给他留了私人电话,让他有问题时可以咨询。
他很震惊,怎么还会发育呢?医生似乎看出他的诧异,说可能是他最近心情愉悦,营养也好,最后委婉地提醒他性生活注意安全。
性生活……说起来到现在也只有那一次。每次起反应时他都藏着,不让戚远知道,欲望从未得到纾解。是这样才导致的身体变化?
阮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本来只要藏起身体,他就和普通男性没有区别。如果生理期到来,那将完全不同了。每个月他都会被提醒,自己不一样。
医生说他可能会像每个女孩一样,月月流血,肚子痛,甚至将来子宫成熟了还能生小孩。那样的话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或者是怪物?
他守着一个秘密过了二十多年,习惯了隐秘的独身生活。这时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接受过自己的身体。
如果他足够坦然,根本不必天天穿长裤,不必一天到晚拉上遮光帘,不必一次次羞耻地等待异样反应的消失。而他这些年在做的,除了忽视,就是逃避。
眼镜变得模糊,阮青抬头一看,下雨了。雨点落到他脸上,凉飕飕的。秋雨来得悄无声息。雨点逐渐变大,不能淋湿,一个人生病了会很难受。
他得赶紧回去,环顾四周,完全陌生的街景,他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路两边全是卖五金器械的店铺,他跑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店门口。
好在那家店很大,店主在最里面,离门口很远。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躲雨不至于尴尬。手机上地图显示当前位置距离医院有三公里,到家要转两趟公交。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直有雨,他等不到雨停了。阮青趁着雨还不大跑到附近的公交站台,不一会儿上了车。
车上人不多,他靠窗坐,看雨水在窗玻璃上呈一道道斜线滑下,忽然有些想家。阮常今年也上高三,不再使用手机,没怎么跟他联系过。
就连教师节也没有。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抓着手机贴在耳朵边上,半晌无人接通。等了十分钟,他又打了一次,依旧没人接。
雨越下越大,换乘要到另一个站台去。阮青跑着过去,衬衫还是被打湿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到开发区的车很少,他在车站一直等。秋风裹着雨丝披到人身上来,湿了的衬衫越发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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