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公孙寒松开了楚华,四目相对,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要看看瑶城的民生民情,想要悉数记录下来,好让太子殿下也能体恤瑶城百姓,为来日登基做些准备。”楚华解释道。
公孙寒这才想起,在楚华病重前自己曾与他说过游历瑶城的事情,当时计划要去十日,本来已经出发了,后听闻楚华高烧不退时日无多又折了回去,最后还是不治身亡。
原来楚华自己从病到死的这一部分的记忆已经消失了,所以在他的记忆中,还是公孙寒在游历瑶城时的样子。
只是这游历,却耗费了七年的时间。
“是啊,当时在瑶城遇到了一些事情,就耽搁了这么多年,我日后再与你细说吧。”公孙寒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可以解释的理由,便随意搪塞过去了。
楚华也没有细问,这是他和公孙寒之间的默契,公孙寒不想说的,楚华也不会多问,就像公孙寒对待白熔那样。
楚华点了点头,双手扶上两膝,又问道:“我的腿怎么有些不灵光了?”
公孙寒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胡乱猜测到可能是意识刚刚恢复,各方面的机能也在慢慢恢复,楚华重生之前腿没什么问题,想来也无大碍,只道:“无妨,耐心静养就能好。”
已日上三竿,公孙寒在厨房做饭,随意炒了些菜,厨艺也大有长进。
白熔已睡醒,从屋里出来。
白熔见正在厨房忙的公孙寒,丫头不在,从背后搂住公孙寒的腰,下巴放在公孙寒的颈窝中,道:“寒君可是要做饭给我吃?”
公孙寒被搂住的一刹那身体一僵,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必须要开始实施了,只迅速的从白熔怀中转了个身,脱了白熔的控制,道:“没……是给楚华做的……”
白熔愣在原地,心跳空了一下,垂眸看向公孙寒,问道:“楚华……醒了?”
公孙寒点了点头。
白熔没有多问,转身回屋了。
公孙寒没有看白熔,而是回身掀开屉子罩,冒着热气的面饼出锅了。一个个圆乎乎的白色面饼静静的躺在屉子里。
这是白熔喜欢吃的。
楚华的腿不方便行走,公孙寒便一样盛了一些端到楚华的屋里。
“想不到寒弟现如今已经会做饭了呀?我得好好尝尝。”楚华拿起筷子拣了几口菜放入口中,看到了离自己面前较远的面饼,又道:“寒弟知道我不喜欢吃,所以把那面饼放远了些?”
公孙寒笑了一下,道:“是啊,本想用做面饼剩下的面给你做晚面汤的,但是面刚好用完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楚华用完饭,公孙寒收拾了碗筷,准备去洗碗。
这几日有意也罢无意也罢,公孙寒总是会避免楚华和白熔见面,一来是怕解释不清楚白熔何方神圣,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怕白熔看到楚华会心里不是滋味。
公孙寒没说,白熔也猜出了个大概其,也就没和楚华碰面。
可是寒君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白熔心道。
白熔见公孙寒正在洗碗,忙撸了袖子走过去,握住了公孙寒浸泡在水中的手,道:“这水太凉,还是我来吧。”
公孙寒飞快的把手撤出来,仿佛是从白熔手中滑走的一般,正色道:“无妨。有些事情,总归需要我一个人去经历,小熔还是不要费心了。”
白熔听了这话心里又苦又酸,换而言之,这句话的意思是公孙寒不想白熔再在他身边帮他了。
白熔定了定心,又道:“一人之路,多少孤独,有我陪你,你且放心。”
公孙寒刚要再说些什么,白熔便转身回屋去了,强颜欢笑地边走边说:“我回屋看书了。多日之前寒君曾答应我教我写字读书,可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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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剧情走势变得越来越狗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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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字
既是曾经答应过白熔要教他写字,公孙寒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再者本身就是一名教书先生,教人读书是本职,反正教丫头一个人也是教,加上白熔无非是填根毛笔填张纸的事,公孙寒也就从了白熔的意思。
晨起时分,氤氲雾气还未消散,微风拂过带有着深秋的寒冷,枝头的梅花已然含苞待放。
白熔早早起来坐在书桌前等着公孙寒上课了。
仔细想想,这还是他和公孙寒第一次正式上课,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这几日有白熔在,公孙寒的寒疾也没有发作,睡得比平日里更加安稳了些。
少时,公孙寒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推门而出,被屋外的阳光刺了一下眼睛,公孙寒伸出手臂挡在眼前遮了遮刺目的日光,适应了片刻后才将微闭的双眸睁开走到书桌前。
丫头此时也起了床,比公孙寒早些,正和白熔并坐在一起埋头写字。
公孙寒见状,慢步走向他们,生怕轻微的脚步声扰乱了他们的心神。可还是被白熔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白熔微微抬眼,正好对上公孙寒的双眸,手中还拿着笔,笑了笑,道:“寒君从何时起也会睡懒觉啦?”
公孙寒讪讪,视线移到了丫头身上,道:“丫头,字写得怎么样了?”
丫头放下了笔,蹦蹦跳跳地到公孙寒身边,拽了拽衣袖,道:“先生,这一早上都是我在教小熔哥哥写字呢!您还是看看他写的吧。”
丫头抬了抬下巴向着白熔的方向示意。
公孙寒心中一顿,只点了点头,余光察觉到了白熔看他的视线,便低头将目光直直落在白熔写得那张纸上,抿了抿嘴唇,心道:都说是字如其人,这人长得如此英俊,怎得这字……倒和长相反着来呢。
公孙寒越看越觉得这字写得像是蚯蚓跌在了墨池里,又在纸上游走了一番,忍不住嗤笑了一下,想着白熔还看着自己,便假意轻咳了几声润了润嗓子又板正了面容。
白熔把公孙寒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举了举手里的笔示意公孙寒,道:“寒君,我一直在等你呢。”
公孙寒看这情景,怕是今日教不了丫头什么了,况且外面又冷,丫头又是女孩子,万一冻坏了身子照顾她也不方便,便吩咐道:“丫头,你自己去屋里把之前学过的书温习了,再看看其他的,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
“知道啦!”丫头点了点头,拿了本书去了自己房里。
丫头走后,白熔心情大好,握住了公孙寒的手,道:“寒君可是想与我独处?”公孙寒的手微微发凉,白熔又道:“冷吗?”
公孙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心中一时错乱不知该答些什么,只得装作哑巴。
白熔被公孙寒此时呆呆的样子逗笑了,弯起了眼睛,心道:我的寒君,好生可爱。
公孙寒回过神来,拿起笔,坐到了方才丫头的位置上,又在桌上铺了一张新的纸,提笔写了起来。
白熔学着公孙寒一笔一画的写着,可是自己写出来的怎么看也不像个字,白熔微微蹙眉,瞅了瞅自己的字,道:“同样是笔墨纸砚,怎得我写的字跟寒君的相差甚远。”
公孙寒停笔看了看白熔的字,笑了笑,站起了身,走到白熔身后,右手握住他的手拿笔,附身微贴在白熔的后背上,垂眸看着纸张。
白熔身子一僵,心不由得跳得快了些,耳尖粉红,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公孙寒在意识清醒时第一次主动跟他身体接触,尽管只是为了教他写字,那也能让白熔一直以来被泼冷水的心暖上一暖。
公孙寒攥着白熔的手,极力忍耐心里的小鹿乱撞,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白熔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垂眸的桃花眼,还有,在右眼斜下方的一颗淡棕色泪痣。
平常没有仔细看所以没有发觉,这泪痣点在白熔的颧骨上,正是恰到好处,给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增了一丝灵动的意味。
有泪痣的人心都很柔软吧。
公孙寒不由得看的出神,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抓着白熔的手。
“……寒君?寒君?”
公孙寒从白熔的喊声中回过神来,没有应答,终于开始写起字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纸上草草落下这几个字。
公孙寒握着白熔的手写下来这句诗,用了近十分的定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按耐住自己心里的刺痛,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一把刀,正正地戳在自己的心尖上。
公孙寒写完最后一笔,正要将白熔的手撒开,却被白熔反手抓住,笔尖戳到了纸上倒了下来,黑色的墨水浸了一大片纸。
尽管白熔没怎么读过书,不认识太多的文字,但是这句诗里面的几个字他还是认得的。至少从“伤离别”“冷落”他也能大致猜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熔牢牢扣住公孙寒的手,站起了身,垂眸看着公孙寒,声音颤着,道:“这句诗……是诗,还是……你想对我……说的话?”
二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公孙寒没有出声,与其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倒不如说是不想回答。这诗确实是他想表达的意思,对他和白熔,离别才是最好的归宿,可是他不舍得说,更不舍得直接去做,他也知道依照白熔现在的性子,他定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离开自己,所以只能慢慢冷淡他,让他明白自己就是一座冰山,无论烧多烈的火,也捂不化自己。
尽管每烧一次,他都能感到温暖,却也能感到疼痛。
公孙寒想从白熔的手掌中逃离,可是那细长的手指掐得有力极了,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公孙寒只得轻声道:“你……弄疼我了。”
“对……对不起……”白熔松开了手,又道:“我……我知道,你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我……但是请不要赶我走,好吗?我……”
白熔想起小时候的经历,又道:“从小……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我从不知道真心是什么……我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因为我觉得我不配,他们也不配……所以我只能让自己变强大……这样,倘若有一天有人走到我心里,我就可以尽自己所能保护他……正如,我现在,想时时刻刻,保护你一样。”
白熔的语气低沉又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这样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在公孙寒的面前如此低眉顺眼,卸掉了自己的盔甲,将自己所有的软弱展示给他。
公孙寒只恨自己一无所有,也没生得个好身子。
他只会一直拖累白熔。
他待所有人都很善良,唯独白熔是那个例外。
他只能狠下心来,但是面对白熔,他又偏偏无法狠心说出更让他心痛的话。双唇张开了许久,却发不出声音,最后用了一些力气只应了一声,道:“你……不用保护我……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我现在有楚兄,我会一直照顾他,我们会成为你的羁绊。你……还是另寻他人吧……对……对不起。”
白熔只觉得自己现在心痛如绞,不知是心骨的疼痛还是真得被公孙寒的话伤到了。
他只说:“求……求你……别……拒绝我……好吗?”
白熔拽了拽公孙寒的衣袖,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公孙寒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的脑袋极其细微的点了一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看到。公孙寒迈开了步子,回到屋里。
白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以为他的恳求并没有得到公孙寒的答复。心上的疼痛让白熔越来越无法承受。
“疼……我……好疼……“白熔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沙哑的喊了出来。
眼前霎时漆黑一片,白熔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楚华此时正从屋里一点一点扶着墙走出来。修养了许久,自己的双腿渐渐涨了些力气,凭借着外物的支撑,走一走还是可以的。
楚华一出门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白熔,离他屋子最近的是丫头的房间,楚华拍了拍丫头的门,丫头走了出来,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白熔。
丫头想告诉公孙寒,被楚华制止了。
屋子之间并不隔音,刚刚白熔和公孙寒的对话楚华几乎都听到了,他知道现在公孙寒正伤心,只得让他自己缓一缓,自己先和丫头把白熔搀扶到屋子里。
白熔通身滚烫,神志也有些不清楚了,嘴里一直唤着寒君。
这小屋周围既没有大夫也没有药房,白熔一直这么烧下去怕是会大事不妙。马上就要入夜了,楚华怕公孙寒忧思过度加上寒疾发作,身体撑不住,打算过了今晚和公孙寒商量去城里给白熔请大夫的事情。
自己只能和丫头先这么对付着。
公孙寒自从回屋就一直躺在床上发愣,面对白熔,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拒绝心不落忍,不拒绝更是心不落忍。
所幸,白熔前几日担心自己的身体还在恢复中,和公孙寒的关系又处于尴尬的地步,不上不下的,便在毛笔中又重新注入了法力,可以帮公孙寒稳定几天的寒疾。
公孙寒在白玉毛笔的催动下,眉头微皱,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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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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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说
楚华和丫头照顾了白熔一夜,但白熔的烧依旧没有褪去。
白熔的脸色煞白,过高的体温让他的面色有一丝潮红,嘴唇也有些干裂。丫头喂了几次水和粥,都喂不进去,急得不行。
公孙寒起床后头脑昏沉,他昨日丝毫困意都没有,却不知道为什么竟一栽头睡了下去。他穿好了衣服,迷迷糊糊地推开了房门。
正碰到丫头在厨房烧水。丫头看到了公孙寒,急忙说了白熔的情况,道:“先生,您快去看看熔哥哥吧,他现在状况很不好,上次熔哥哥晕倒我记得先生是找了些草药把他医醒的,这次还能适用吗?”
公孙寒听了白熔晕倒的消息,急忙跑到了白熔屋里,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一时间控制不住的眼泪奔涌而出,心脏一下一下的抽疼着。
公孙寒自己也不是医生,他上次找的草药也是随便寻的,按照原先的记忆力,他肯定能准确无误地把所有草药的名字都记下来,但这次,他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脑海中只隐隐约约有个别草药大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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