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事情不妙,紧随而上的慕灵犀大喊:“岛主不可!!”
可他没能说服救人心切的慕信风,那人回过头来,朝他摇摇头,仰天长叹。
“灵犀,对不起,她是我妹妹……”
他将手伸向慕夕月苍白如纸的脸,还未触碰到那人,就被孤澜反手一刀割在手背,血流不止。
“慕信风,别天真了,帝尊喜爱的是貌美少年,你这般年纪怎配入帝尊的眼?若只是单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说着手起刀落,身处最前的巫山渡门人同时出手,欲围杀慕信风与慕灵犀二人。
眼看再拖下去就要闹出人命了,虞扶尘立刻现身,鸾刀一挥,以强劲刀风逼退众人。
见形势不妙,巫山渡门人一拥而上,与虞扶尘缠斗在一处,场面混乱不堪。
再怎么强势,终归难敌众手,交手之间,不愿伤人的性命的虞扶尘身上也添了新彩。
就在众人以为凭借人数压制就能取胜时,风长欢也加入乱战,双剑翻飞,手法又快又狠,每一剑都是冲着让人丧失行动力而去的,瞬间横扫一片。
“瞧见了吗?只用刀背钝击是妇人之仁,真正的生死搏杀不会给你优柔寡断的机会。”
说着,风长欢闪身避开朝他扑来的巫山渡门人,手肘重击对方腰背使其跌倒在地,随即踏住此人,剑尖一划便割断他腿部的经络。
但很快敌人又以压倒性的人数冲上前来,苦战不是长久之计。
见孤澜握刀的手蠢蠢欲动,虞扶尘意识到情况不妙,一手拉着风长欢撤退到慕信风身边,同时放出一道火红色的烟火。
那是与雪霭城约定的信号,光点拖着长尾升上夜空,随一声刺耳鸣叫炸裂开来,守在山下的墨千临很快率天刀门赶来支援。
眼见战局难逆,气急败坏的孤澜欲杀慕夕月,以求血入法阵召请帝尊,虞扶尘眼疾手快欲加以阻拦,可他与风长欢哪怕同时出手,就距离而言仍是无力回天。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婉转而响亮的哨声响彻山巅,孤澜瞬间受了重击似的,颤抖的手再握不住短刀,竟惨白着脸捂着心口缓缓倒地,挣扎着抓住地上的灰土,却是无力再站起。
事情有了转机,虞扶尘立刻制服孤澜,绑住他的两手,而后抱下了祭坛上的慕夕月。
哨声戛然而止,微微抽搐着的孤澜才昏死过去,彻底消停。
觉着事有蹊跷,虞扶尘四下找寻哨声的来源,见慕信风口中衔着片薄叶,便猜到是他早有准备,在孤澜体内种下了足以遏制他行动的毒蛊。
“岛主,您有这法子可别吓我啊,害我真以为刚刚要……”
话还没说完,慕信风微微张口吐出叶片,随之露出了嘴角发黑的血迹,僵着身子朝后倒去。
“岛主!!”
慕灵犀飞身上前接住那人,眼睁睁看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不住颤抖,却无法为他减轻一分一毫的痛楚。
“岛主!岛主不要睡,岛主!!”
“灵、犀……”
慕信风抓住慕灵犀的手,指着虞扶尘怀中人事不省的慕夕月,以最后的气力,坚持着说出了遗言。
“带……带我们,回、回家……”
“岛主,岛主你不会死的,我会让你死的,你别睡,千万别睡!”
从慕灵犀怀间钻出一只黑白双色的小蛇,顺着他的手爬到慕信风的脖颈,张口一咬,毒素随伤口进入血流,很快滞住慕信风的气脉,使得最后那一口气留在胸中,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信风,我不会让你死,坚持下去,我带你回家!”
看着慕灵犀贴着慕信风的额头,合上他还微微睁着的双眼,将他两手交叠在胸前,众人便知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虞扶尘沉默着望向风长欢,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也回过头来望着他,眼中尽是无奈。
这场战斗以巫山渡惨败,孤澜被擒作为结局,救回慕夕月,却牺牲了慕信风,这样的付出真的值得吗?
然而形势不容他们痛心同伴的死,一团交缠在一起的剑光就砸落山巅,正是方才恶斗的白虹与太阿。
撞击的力道之大,以至于乱战中的众人被劲风逼退,造成双方惨重的伤亡,连虞扶尘也被逼退,不得不拉住风长欢,把他护在怀里。
“糟了,白虹敌不过太阿!”
风长欢还想上前帮忙,奈何方才的交战中他不慎伤了肩臂,左手提剑的动作明显吃力,顺着手背滴落的血珠已经积成一片。
虞扶尘把慕夕月安置在安全的角落,察看那人的伤势,一把柳叶刀深刺在他肩头骨缝之间,方才形势危急没能注意到他的状况,他竟是忍着这样的伤随自己击退了那些贼心不死的巫山渡门人吗?
“别急,以他的本事无需我们出手。”
他解开风长欢的衣扣,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指尖一蹭那滚烫的血迹,捏着那人的下巴,低头吻在他唇上。
被他咬了一口,吃痛的风长欢蹙着眉头发出一声闷哼,抓准了他被分散注意的时机,虞扶尘迅速抽离刺在他伤处的暗镖,按住伤口为他止血。
趁着包扎的机会,两人看向缠斗中的二位剑灵,方才的震动是由太阿将白虹击落高处造成,导致地动山摇,余震未止,地上的沙石还跳动着,触目惊心。
待飞尘散去,一线光辉映照下一人傲立,手中提着把折损的长剑,剑身毫无光泽,正是早已将剑心交与玄难的白虹!
“白虹!!”
果然没了剑心的他,还是敌不过帝尊的爱刀吗?
太阿弹指一敲,白虹剑残破的剑身便在他手中化作一把齑粉,从指尖漏空,散在风中,成了一把烟尘。
“长天君,法华君,不等我去寻你们,就自己找上门了?”
他大摇大摆走到两人面前,端详着风长欢不屈的神情,惋惜的摇摇头,又看向面无表情的虞扶尘,先是朝人一笑,而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弯下腰。
“在凡间玩了许多年,殿下,您该回去了。”
“就你?也配请我?帝天遥真想见我就让他亲自下来,躲在天上做只不敢见人的缩头乌龟,他好威风啊!”
“还请殿下谨言慎行,对此前您忤逆的行为,帝尊都愿既往不咎,只要您低头服软认个错,回去继承帝位也就没事了,何苦在这死磕呢?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您自己啊。”
“呵,他安逸这些年,报应临头了想到拿我来当挡箭牌一走了之,哪有这么好的美事?奉劝你们都清醒一点,看清时局吧。”
“看清时局?您说的是那把不成气候的废剑,以及这群低等的凡人吗?”
太阿饱含挑衅之意,不屑的瞥了一眼身后因自相残杀而两败俱伤的修界蝼蚁,却在看到由碎片重聚而生的白虹,看到由白虹剑具化而出的剑灵肉身时脸色大变。
“不成气候的废剑?狗仗人势的废物,是在说你自己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白虹能死而复生呢,这个就要从玄难帮他重塑剑身说起了,下一章会揭秘他恢复的原因。
第188章 坐上来自己动
重聚肉身的白虹扼住太阿的脖颈, 扬手一使力,轻而易举把人摔了出去。
猝不及防受到猛击, 太阿撞在山壁上呕出一口血来, 难以置信盯着步步逼近的白虹,惶恐之下嘶喊道:“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
“已经被你碾碎了。一个连剑心都没有的剑灵, 没有苍氏唤灵师的帮助怎么可能恢复, 又怎么可能重创你呢?”
白虹走到太阿身前,抬起他的下巴,发出低沉的笑声。
“因为我不是剑灵,是英灵啊, 与你不同,我本就不是凶器。在他尝试唤醒我的十年之间, 他已用星海陨铁铸成的二百余六根魂钉为我重塑剑身, 给予了我千锤百炼也无法损毁的躯体。这一切, 帝天遥能做到吗?我想请问你这只走狗,你忠心不二的那位帝尊,能给你吗?”
“不……不可能,苍逐游已经死了, 没有剑心的你怎么可能……”
“无需你一次次提醒我!!”
震怒之下, 白虹提起太阿, 手上力道之重,以至于他骨节都犯了白,是恨不得立刻断去对方生路的痛恨。
“苍死了,你们每个人都是凶手, 每个人!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住手!”
虞扶尘一时没看住,就让风长欢跑上前去阻止了白虹的举动。
“白虹,别毁了他,他是苍氏最后留下的作品,为九重天做事也是身不由己,只夺去他的剑心就足够了。”
听了他的话,白虹低垂着眉眼,是不加掩饰的失落。
“你说的对,毁了他,苍会伤心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白虹放开太阿,把手伸向后者的心口欲取他剑心,岂料太阿竟握住他的手,跪在他面前。
“别取走我的剑心,求你,别取走我的剑心……没了剑心的我只是破铜烂铁,将不再被帝尊宠爱,我在这世上只剩下帝尊了,求你……”
风长欢冷眼反问:“你需要帝尊,可帝尊何曾需要过你?你一腔忠诚错付了人,还要一错再错?”
“可我生存的意义,被唤醒的意义就在于侍奉帝尊,你要我放弃,岂是张口闭口那么容易的事!”
听到这里,同为剑灵的白虹理解了太阿的愚忠,朝风长欢摇摇头,表示不必再劝。
“既然如此,我给你看清那个人面目的机会。”
说罢,白虹一掌重击太阿心口,击碎了他剑心的晶石,从中拿走一半,握在掌中转身离去,边走边道。
“你大可看看他将如何对待无法使出全力的你,待你想通,这一半剑心我自会还你,现在回你想去的地方吧。”
太阿没有停留,没有深问,听他说完这话后便化光飞回天际。
而白虹则是握着那一半剑心,交在虞扶尘手中,拍拍他的肩。
“余下的两颗我会再想办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待虞扶尘回头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不把剑灵算在内,这场战斗以孤澜被俘,巫山渡惨败作为结局,群龙无首的门人不再做困兽之斗,乖乖束手就擒,修界终于一统。
两败俱伤的人们就在天虞山稍作整顿,由桃溪涧医修为伤者处理伤势,尚有余力的人清理着战场,收拾了战死的遗体,并记下他们的姓名刻在竹片上,穿了细线绑在山巅最粗壮夺目的树上,作为这一战的纪念。
“许多年后,当竹片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时,是否还会有人记得今天的牺牲呢……”
风长欢站在树下仰望着那些被风吹得噼啪作响的竹片,似是要把那些名字都刻入脑海,颇有感慨。
虞扶尘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避风的角落,脱去他的上衣,露出已经被血染透的绷带。
“那暗镖上勾着倒刺,伤口的形状不规则,不好愈合。在伤愈之前就别插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听话。”
从明斯年那儿讨了伤药,虞扶尘也坐了下来,把那人抱在腿上,让他靠着自己而不去看那可怖的伤口,在为他涂上伤药时明显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还是很疼的,就别逞强了。”
“这话我也原封不动还给你,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管胜负,日后都有大把的时间休息,又不急于这一时。”
这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虞扶尘这下不说话了,操起针线帮他缝合了伤口,因为不擅长做这事,针脚难看得很,连一旁的明斯年都看不下去了。
“放开我来。”
换了专业的大夫,伤势处理的又快又及时,但某人占有欲极强,哪怕是自家师弟的醋也照吃不误,使着眼色强行把人支走,拿了卷新的绷带为风长欢包扎。
那人因为伤口撕裂牵扯了肩臂,被包了整整半个身子,这样一来反倒穿不上衣服了,无计可施,脸薄如他也只能在人前半露半掩。
也亏了这伤,虞扶尘才能好好欣赏那人的身材,平日他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人前也刻意装出笨手笨脚的模样,柔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让人很难想象他其实也有着线条有致的腹肌,摸起来的手感……好极了。
“长欢,以前还真没发现你竟然这么结实。”
虞扶尘边捏着他腰际敏感的肌肤边道,那人耳根子红红的,支支吾吾的答,“你……没少抱过,也没少摸过。”
“可每次你都不准我点灯啊,哪儿看得清楚,下次……”
风长欢赶紧抵着他的头把人往外推了推,看到他动作有些僵硬,忽而想起他也受伤一事,不由自主把手滑进他的领口,又被一把抓住手腕。
“干嘛?这就忍不住了,想坐上来自己动了?”
“别闹!你瞒不住我!”
语气和力道都加重了点,果然虞扶尘就不再装了,乖乖收手任他摆弄。
解开腰封,腰腹处一道足有三寸长的刀伤触目惊心。
这次风长欢亲自为他缝了伤口,针脚细密,手法轻柔,一看就是很有经验。
虞扶尘调笑道:“以前让你吃了太多苦,这些本不该会的东西都让你里外学了个遍,以后有我护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忘了。”
“那可不成,我要是忘了这手艺,以后你再受伤可就得硬-挺着了……”
“放心,硬-挺着的可不只是伤。”
“再胡言乱语就让你张不开嘴!”
威胁性的掐他一把,虞扶尘就不敢再乱说话了,不过他目光中的炙热却是一成不变,看得风长欢脸上火辣辣的。
好在这时有墨千临来缓解气氛,他对二人比了个手势,又从他身后走出一人。
此人穿着黑衣,面容看的并不清晰,可见了他手中的长棍,虞扶尘立刻认出他的身份。
“云无欲?”
听雨楼的加入是他始料未及的,先前的不欢而散让他以为云无欲的立场绝不会是站在自己一方,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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