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种事你可没少干,如果这次再骗我……”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信我呀~”
没有温存太久,形势再度急转而下,两人依稀听得宫城起了骚乱,前去一问才知是孤澜挣脱束缚,杀死了看管他的凌雪宫弟子,逃离了牢房。
与此同时,另一个让人跌落谷底的消息一道传来:“帝君!掌门!孟婆也不见了!!”
这对恶事做绝的狗男女趁机逃跑显然有所准备,他们最有可能的举动就是……
“巫山渡门人可有随他们一路逃走的?”
凌雪弟子慌慌张张的答:“巫山渡的人大部分都在先前一战中受伤,很难行动,只有少数几人一同失踪,可……可跑掉的那些人,都是巫山渡的精锐啊!”
情况已经明朗,孤澜是要将上下一心的雪霭城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唯有占得先机才有制胜的可能。
“城中能出动的人有多少?”
听虞扶尘问了这话,墨千临抬手比了个“八”的手势,表示天刀门有八成门人可以参与战斗,而后柳长亭握拳表示昆仑全员可随时加入战局,月华氏是九,凌雪宫则是六。
“九阴岛不擅打斗,还是与桃溪涧一同到往前线疗愈伤者,其余各州就按先前制定的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一声令下,以墨千临为首的天刀门人纷纷俯首,单膝跪在虞扶尘身前,右手握拳抵着心口,高呼“谨遵帝命!”
见刀宗如此,只跪神佛的佛宗弟子稍有迟疑,并未屈膝,却是端着合十礼,不约而同弯下了腰。
再之后是凌雪宫、九阴岛、桃溪涧、昆仑……各州俯首称臣,就连那不受管束的玄机塔风择欢与清高孤傲的柳长亭也低下头来,认可并服从他绝对强势的统治。
直到这时,虞扶尘才真正成为了人间帝君。
对此,他深知受之有愧,唯有报以一声“多谢”。
在众人紧张的做着迎战准备时,虞扶尘捧着风长欢重伤的手,为他撩开挡在鬼瞳前的乱发,低头吻了他的眼睛。
温温热热的触感,很舒服,会让人上瘾。
“总觉着你每次抱我吻我都像是最后一次,很珍惜,很谨慎,也很不舍。”
“别说这种话,当心让你吃教训。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的确不舍,恨不得无时不刻不赖在你这里,享受着你微凉的体温,那种感觉真的着迷。”
现在听了他露骨的情话也不会害羞了,风长欢大胆回敬一个炙热的吻,两人相拥于夜色下,在喧嚣中度过了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
没人知道这一夜后天地间将发生怎样的巨变,但对未知的一切却不恐惧。
“不论生死,同去同归。”
“现在我学会不让你一人独活的温柔了,因为终于意识到被孤零零留下的人有多可怜,有多痛苦,不想你经历我曾刻骨的痛楚,所以我不会再丢下你。信我,长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虞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待黑云散去,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陪我看照亮死夜的第一场日出,以及此后的每一场日出……帝君。”
孤澜与孟婆的逃离让雪霭城不得不设法应对随时可能崩塌的结界,两批人马分头行动,以修界各州为主的兵力集中于裂天后首当其冲受到重创的旷野,而虞扶尘与风长欢则是到往天虞山,尝试与帝天遥交涉。
上山前,还想在避人的角落里再亲近一番,可身后多出的一双眼睛属实让人不适。
忍无可忍,虞扶尘终于发问:“择欢君,你到底要盯到什么时候?”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是瞎子,看看怎么了,又不能少块肉不是?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好了。”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拍拍他的肩。
风长欢朝人翻着白眼,“九梦君呢?怎就放你到这来了。”
话音未落,他口中的那位就拉住了欲同上天虞山的风择欢,柳长亭冷声道:“别闹了,你的任务是阻止苦狱恶鬼侵入凡界,在这凑什么热闹。”
“要杀帝尊这事怎能少了我?莫忘了我这一身残疾是因谁而来,我跟他老人家的仇也是不共戴天啊。”
“你疯了!一个瘸腿的瞎子妄想与九重天帝尊一战?他杀你就像碾死只蚂蚁!!”
“不然呢?你要我眼睁睁看自己的弟弟去送死不成!”
一言不合吵了起来,一边是禁欲冷漠的九梦君,另一边是难得正经的玄机塔,猜出柳长亭到此阻拦风择欢的用意,虞扶尘有些无奈。
“你们夫夫吵架有的是时间,非要急于现在一争高下吗?”
二人同时抛来犀利的眼刀,逼得他不得不息声。
柳长亭拎着风择欢的后领,借着比他稍高一分的优势把人提得双脚离了地,便打算这样带他离开,岂料那人反握住他的手腕,扯着他的衣襟又把他牵至面前,毫不留情吻在他的唇上。
惊人一幕吓得虞扶尘不敢出声,赶紧拉着风长欢退后一步,心道这两人要是打起来,没准儿比跟帝天遥死战一场还恐怖。
意外的是,柳长亭并没有推开对他肆意妄为的风择欢,任他亲吻着自己,眼中多了一丝悲伤的情绪。
直到后者恋恋不舍的分开,他才将那微妙的情绪再次隐藏在冷漠之下。
“知道你是担心我,既然如此,何不一起留下?”
“我有要保护的门人。”
“那你回去便好,不必忧心我的处境。这一天迟早会来,越早,对我越有利。”
“你也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风择欢回身的动作一滞,看了那人的神情,不似有假……
“你……动心了?”
该有辩驳,话哽在喉中,说不出半字。
柳长亭叹了口气,“或许吧……”
“有你这话,就是真的送死,也不枉我来世上一遭,多谢。”
这次风择欢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而后头也不回的上了天虞山,分明是做了赴死的准备,脸上却挂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心满意足的去了。
注意到那渐近的脚步声,风择欢头也不回道:“看来在二者之间,你还是更想保护我啊。”
“别不要脸,只是相信宗门弟子的实力,怕形单影只的你死在这里,所以前来支援。”
“啧,承认喜欢我,想保护我就这么难吗?”
这两人的情趣可不是旁人随随便便能懂的,作为过来人,虞扶尘揽着风长欢的肩,捏着他瘦削的下巴,好笑地问:“我又开始好奇他们谁在上的问题了,不如猜猜?”
“你怎么这么八卦别人家的事,自己爽了还不够?”
“那是自然,爽够了自然也想别人爽。”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谁知道呢?以我对他们的了解,都不是会甘心在下的主儿,也许一三五在上,二四六在下,周日相互各来一次呢?”
“那还真是麻烦,不像我们,你只要老老实实躺着就好,动也不用多动一下,偶尔主动一次,我都要感动的哭出来了。”
要不是两手受伤使不出力气,风长欢真想打爆他的狗头让他吃些教训,默默记下一笔,等着秋后算账。
一路上山,作为战场的山巅遍地都是血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气,因着紫霞之光斜照而来,整个天虞山都笼在血光之中,很是应景。
虞扶尘蹲在祭坛边,吹去积落的灰尘,抬头看了看天,不见层云有散去的迹象,可见天上那位还在装死。
“叫不醒装睡的人啊,有没有什么好方法逼他出来见人啊?被动的等着剑灵下凡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万一结界先一步破碎不就糟了?”
风择欢打了个响指,“这还不简单,有了祭品,他自然要前来一看。”
虞扶尘还没细思这话里的意思就被推倒在了祭坛上,随后风长欢一步跨坐上他的腰,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熟练。
这姿势……刺激。
某人不安分的爪子不受控制的按住了那人的腰,哪成想眼前寒光一闪,刀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就要委屈一下我们的帝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轮的万更冲鸭!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193章 不计后果,莫问死生
在场的四人之中, 唯有虞扶尘是能勾引帝天遥的诱饵,不让他遭遇点状况, 天上那位怕是能稳坐到天荒地老。
风长欢手中反握着玄色凤剑抵着虞扶尘的脖子, 贴着他喉结鼓起的曲线一路向下,简直美极。
他口中还衔着赤色皇剑, 眉眼低垂时的美貌让虞扶尘不由滞住了呼吸。
“长欢, 我想……”
“不,你不想。”
剑尖挑开他的衣衫,再三思量,风长欢还是选在无关紧要的手臂划下一刀, 初时利刃入肤并没有觉出疼痛,血液缓缓滴在祭坛, 引亮了祭坛铭刻的文字。
等到虞扶尘后知后觉感到疼了, 那人已将他的伤处含入口中, 轻轻舔舐着,为他止住了流血。
“啊……不行了,我真的想……”
风长欢往后靠了靠,硬是压下他剑拔弩张的某处, 微笑道:“说了你不想, 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不知道该砍哪儿了。”
就在风择欢琢磨着欲-火-焚-身的两人会不会在这祭坛, 就当着亲爹义父的面把这样那样的事都给做了,就见眼前华光乍现,紧密的云层倏然退散,从高处落下一人。
随着此人落地, 整个天虞山都跟着震了三震,几乎让人站不住脚,有着这样气魄的人除流星外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魁梧剑灵冷眼走来,见虞扶尘红着耳根躺在祭坛上,先是尴尬的咳了一声,对人屈膝俯首道:“殿下,帝尊派属下来接您回九重天。”
见了这阵仗,虞某人可就耍起了赖皮,“回去?他想的倒是不错,可是想好了说词面对我的质问?”
“殿下,请您谨言慎行。”
看了看仿佛事不关己跳下祭坛的风长欢,又瞥了眼叼着根野草在旁遮着眼睛望天的风择欢,虞扶尘懒懒的打了哈欠,掐指一算时辰。
“可。天上有酒吗?”
“琼浆玉液,流霞佳酿,应有尽有。”
“请得起两个人吗?”
想来帝天遥为拉拢虞扶尘也是做了足够的退让,甚至愿为此放过风长欢。
流星没有回答,扬手一挥就让两人陷入片刻的昏睡,双双醒来时已经置身云海之间。
他们曾生活在此,对九重天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多年已去,人间沧海桑田,九重天却依旧是当初的模样,行在其间,给人一种数十年恍惚幻梦一场的错觉。
“别被骗了,他就是个擅长玩弄人心的骗子。”
“放心,这些年的遭遇历历在目,岂会被这可笑的假象所蒙骗。”
远望云间若隐若现的华美宫殿,风长欢驻足殿前,对他摇摇头。
“你们父子相谈,我不便多事,不想影响你的心情,我等在外面便好。”
那人却是握紧他的手,以强势又霸道的力道将他拉入殿内,不准他逃离。
“你可是我的人,我都不怕那老匹夫,你也不准怂,别丢了朕的脸。”
半推半就着进了门,两人一眼就看到高坐王座之上手摇银樽的帝天遥。
作为久别的寒暄,虞扶尘斜睨着该被自己称作父皇的男人,冷嘲热讽。
“今日这云光殿中没翻云覆雨,我可真是不习惯了。你还是美人在怀,听着靡靡之音时更有帝尊的气势,板着脸装作严父的姿态不适合你,只会让人觉着你是将要亡国的暴君。”
帝天遥凝视着杯中陈酿,良久,放下酒杯,沉静的望向虞扶尘。
“可还记得长明氏予你的三盏酒。”
“当然,第二杯别慈父可真是让我记忆深刻,我至今不知他为何要让我饮下以慈父为名的烈酒,这一词与我有关不假,与你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帝天遥起身走下王座,走下高台,从华美的金丝笼中抱出奄奄一息的雀儿,径直走到风长欢身前,将那苟延残喘的雀儿放在他的掌心。
“随你们一同长大的雀鸟虽是灵物,寿命终归有限,多年已去,你们已经改头换面,而它却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
风长欢抬眸看向帝天遥,以往由着骨子里的敬畏而从来不敢直视他,直到今日才发现曾被他尊为父亲敬着爱着的强势男人,竟生就一双血金双色的异瞳。
“帝尊,在您眼中我与它并无不同,对吗?”
“雀儿死了,再换一只讨喜的来便是,孤皇从不会为这些琐事烦心,但换作是你,孤皇会心疼很久,很久都无法从痛失爱子的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帝尊还是认我这个义子的。”
“可惜这份父子情义你们都不稀罕,留孤皇一人独守又有何用?”
虞扶尘听了这话笑出声来,前仰后合还笑出了眼泪。
“那可真是辛苦你老人家了,处心积虑布这么大一局棋,最后还是没能得偿所愿,走投无路了终于想起打感情牌了,是不是太晚了些?”
面对他的嘲讽,帝天遥依旧波澜不惊,缓步走到大殿门前,遥望远处绵延不绝的云川。
“能活在光明普照的至高之处,谁又愿被迫潜入九幽,终日与黑暗恐惧为伴呢?”
这一刻他的神情不带虚假,至少这一句话是由心而发。
他不承认,又有谁敢相信强大到可怕的九重天帝尊也有他恐惧的事物呢?
静默许久,帝天遥突然笑了,回过头来,看着两人的神情真就像是一位慈父注视亲手养大的儿子,带着一丝老去的怅然,又满怀宠爱与温情。
“孤皇刚得到你的时候,你还是颗小小的光球,横冲直撞,目中无人。那时你还没有意识,见了扰乱你平静的人便要一试对方的本事,以往你的确战无不胜,所以没人能得到你这超凡的灵胎,可遇到孤皇的你终于吃到苦果,乖乖来到九重天,成了三界万人之上的太子。”
147/171 首页 上一页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