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偏了偏头,眼神看着地面,随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拉着缰绳离开了。
等她走后,郑容才重新出现在黑暗中,脸上的笑容不甘而嘲讽,司徒彻一出手就损了他五个棋子,还似有若无地给他警告。
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看她做你的实验对象怎么样?”
他身后走出另一个影子,穿着黑色绣着金边的斗篷,脸上的面具如鬼魅一般,唯一露出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少将军的武功难得一见,她的身体应该能驾驭这种毒,与它完美融合,不过——”
“不过什么?”
“之前那个人的武功也很高,一掌就能伤到本座的内里,却还是失败了”,
毒王摸着胸口摇了摇头,贾云庆的表现实在太让他失望了,望着司徒彻远去的背影,如果在她身上都失败的话……
“要是能在公主身上试药就更好了,她服了长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算失败,驸马陪公主共赴黄泉,似乎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不行”,
郑容立马拒绝。
“呵”,
毒王背着手甩了甩袍子,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果然是他”,
周楠神情冷了下去,上次贾云庆的死她还只是怀疑郑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使用这种剧毒又毫无人性的东西,现在看来,所有的猜测都印证了——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公主不必担心,臣可以应付得来”,
司徒彻不喜欢看她担忧的样子,抬手抚平了她眉眼的紧皱。
“本宫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周楠靠在她怀中,脸贴着她的胸口,双臂紧紧地圈住她的腰。
郑家的人看似深情耿直,实际城府深不可测,光从偷偷把邱埜安排在她身边就可见一斑了,两次陷害贾云庆的手段也让人头皮发麻,那时司徒彻还有贾云庆的身份做掩饰,都差点含冤入狱,现在就更危险了,
“你好不让人放心”。
公主殿下埋头闷闷不乐地说道。
司徒彻不禁轻笑,笑声通过胸腔的共鸣传到周楠耳中,让公主殿下有些恼怒,在她未受伤的那边腰上掐了一圈,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都这种时候了,还笑得没心没肺。
“臣有殿下保护,怎么还会怕别人陷害?”
她大言不惭道,似乎有了周楠的庇护就天不怕地不怕一样了。毫无疑问,这看似自负膨胀的话大大取悦了公主殿下,周楠抿了抿唇。
的确,只要还是大周王朝存在的一天,她就不可能让司徒彻重蹈覆辙之前在太平村的冤屈。
哪怕是官至丞相的郑家,也不行。
虽然消灭了几个变异的村民,但为了防止这种事件再发生,司徒彻还是不得不每天亲自巡查。
这样一来,与周楠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许多,时间一少就显得格外珍贵,这就导致周楠一看见她就想把时间都补回来,从而——
总之,少将军每天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奇怪,别人看不出来,对她了如指掌的清风可是看得清楚极了,近来少将军连马都不怎么骑了……
她想找机会敲打司徒彻,让她早点把「兵书」要回来,可少将军不知是太纯洁了还是什么,总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大大方方说把书送给殿下也无妨。
清风扶着额头,明月那家伙自从明白晚上喝水是怎么一回事,说什么也不肯进去送水了,这个重任就落到她肩上,话说少将军失水也失得太多了吧?
一晚上要喝整整一壶水?
说不出是哀其不幸还是怒其不争,她复杂地看了一眼「行动不便」的司徒彻,这要是把书送出去,少将军就再也别想骑马了!
“少将军,那兵书十分重要,是将军的一番心意”,
“我知道啊,可兵书上讲的东西大同小异,实践才能出真知”。
司徒彻有些不满了,清风何时学会这么磨磨唧唧的,把书借给殿下看一会儿也不行吗?小气鬼。
“小气鬼”清风瞪大了眼,心里默默怀疑着少将军原来是喜欢在下面的吧?
“少将军”,
清风还想试图垂死挣扎一下,
“你就不好奇公主会对什么样「兵法」感兴趣吗?”
“嗯,这我倒是没想过”,
司徒彻老实答道,其实她也有些奇怪,每次她洗完澡出来总看见周楠在看她的兵书,不过她每次过去周楠都会拿着奏折掩饰,她以为是周楠不想被自己看见在读兵法才会这样,殿下的自尊心嘛,不想服输,她懂。
清风眼睛一亮,
“属下以为少将军可以抽空也读读公主看过的地方,这样还可以两人交流切磋一下,公主毕竟没上过战场,肯定存在有很多疑问”。
“可以”,
司徒彻觉得这个建议还差强人意,不过……还是绕回让她要回兵书的圈子上了,她眯着眼看着清风,
“到底怎么回事?”
清风咽了咽口水,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不敢说啊,只能含含糊糊道,
“少将军最好是趁公主不在的时候……”
“胡闹,我怎么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了?那本来就是我的书”。
清风心想你也知道那是你的书,不过还是担心少将军太单纯,聪明机智的公主殿下耍花招把书换掉,她不得不多提醒一句,
“这关系到少将军日后……能不能骑马上战场,请少将军一定要重视!”
司徒彻露出奇怪的表情,还想说点什么,清风已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明天有惊喜,先说一句,别锁我!
第78章 补水
次日下午, 司徒青云正好有时间空出来代她执勤,司徒彻便得空提前回了府。
正巧周楠不在,回公主府查阅一些过往的宗卷去了, 司徒彻早早回房休息, 本来准备趁机补个觉, 这几天她被周楠折腾得实在没怎么睡好, 也不知道殿下打了什么鸡血?每天那么「辛苦」却还是神采奕奕的。
眼神不小心瞄到了案台上的蓝色封面, 就是这本兵书,周楠好像一直都在读, 此刻都没有来得及把它收到书架上去——她没想过司徒彻会提前回来,这才随手放在边上。
想到清风的话, 已经坐到床上的司徒彻还是起身走到案台边。
她自己的书,她看一眼不过分吧?
大概了解一下周楠对什么样兵法感兴趣,她也好跟她谈一谈实际布兵的策略与书中理论的出入。
想通后,少将军一脸轻松地拿起了书,里面夹了一枚竹签,殿下还真是很认真呢, 她笑了笑, 随手翻到了周楠正在看的那一页。
……
??!
画册抖落在地上,少将军的脑袋是懵的, 莫不是她满脑子黄.色.废.料才会把兵书看成那种画面?
那不是昨晚公主对她用的招数?
她晃了晃脑袋, 一掌拍在额头上,弯腰把书从地上捡起来,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看了几秒,确定不是眼花了。
少将军的心情十分复杂,颤抖的手往前翻了翻公主殿下读过的部分。
好啊,真好。
这书可真是太眼熟了。
熟得少将军两条大长腿一软, 差点滑坐在地上。
她又从书架上翻了其他几本「兵书」,越看脸色越不好,咬着牙恨恨道,
“清、风”。
躲在暗处的清风连打了两个喷嚏,机警的暗卫往四周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不过总觉得脖子凉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难道明月又要来找她的麻烦了?
司徒彻与周楠一样,很快舍弃了那几本用了工具的画册,拿着周楠常看的那本就地坐下看了起来,前面的内容她是不敢再去看了,代入感太强,简直……无法直视。
这书还是写得极好的,文图并茂,熟稔兵法的少将军很快知悉这攻人和攻城的异曲同工之妙,阅读速度快了起来,手上找不到练习用的长线,少将军拔下自己的一根长发,灵巧的手指开始拨弄细长的头发,完了不过瘾,又提起发梢放到舌尖……一个人坐在地上学得津津有味。
学习能力极强的少将军一个下午就把后半本书全部都装进了脑袋,看了看旁边注解说明的文字,公主学一半她学一半,这总公平吧?于是提笔一气呵成把原来的文字全部涂抹掉,只剩下模棱两可的图,殿下要看……便看预告吧。
临近傍晚,周楠还没有回府,司徒彻猜想她是懒得动了,可能就留在公主府用餐了,因为平日她回来得也很晚,殿下可能以为她不会回府用晚膳。
这确实是周楠所想,虽然她嫁到了将军府,但公主府同样还是她的地盘,而且这里留存了很多之前从周晟的御书房要来的书籍宗案,得空的时候她还是会回这边看一看,当然,都是选少将军不在的时候,司徒彻在府中,她便哪里也不想去了。
而恰恰,周晟也在等司徒彻不在的时候,皇帝还没忘记当时他的宝贝女儿是如何拒绝他的赐婚。
“公主,张永公公求见”,
“快请”。
周楠起身,内心有些好奇,周晟怎么突然找她?还特意来公主府找她?
“奴才参见公主”,
“免礼,不知父皇让张公公过来有何指示?”
张永的表情似有深意,往周围打量了一圈,四下无人,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公主婚后的生活可还幸福?”
“这是自然,怎么问这个?”
周楠感觉怪怪的,不过周晟一向关心她,问这个似乎也勉强说得通,然而就在此时,她听见了窗外熟悉的脚步声,司徒彻回来了?
少将军喜欢走小路进公主府,尤其是从窗户进,轻车熟路,又从不隐藏自己的声音,让公主殿下很是无奈。
可不懂得武功的张永当然没发现窗外多了一个人,周楠在除长虹以外的事情上,都没打算瞒过司徒彻,这会儿也没让张永停下来,默许了前来接她回府的少将军站在窗外等候。
“这不是公主上回说不喜欢被人管着吗?皇上料想少将军为人刚正,怕是会拘着公主,特意让奴才来给公主送份礼物,这三个男宠都是奴才精挑细选……”
张永的声音不大,尖细的音调让周楠的大脑一片空白,尤其是知道司徒彻还站在窗外,她后悔了,撑着额头心慌道,
“不必了,本宫有驸马就够了”。
但愿还来得及弥补一下。
“公主不必担心,奴才都安排好了,这件事绝不会传出去,而且那几人都服了药,不会让公主有孕的,奴才担保,公主的子嗣一定会是少将军的亲骨肉”。
周楠的背后浸了一层冷汗,她仿佛已经可以感受到某只大猫尾巴都竖起来了,浑身散发着寒气,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把她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
“多谢父皇和张公公的好意,本宫真的不需要……”
再怎么解释似乎都很苍白,毕竟「不想被人管着」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再加上那日欺骗周晟说是配合他的计划才与司徒彻成亲,却没想到周晟这么直接,让人偷偷送男宠过来,某人肯定更生气了,她都不敢往后看。
一向淡定从容的公主殿下,第一次感到这么窘迫。
张永面露难色,
“公主还是收下吧,他们已经在外面侯着了,奴才也不好向皇上交差,万一皇上以为是少将军管公主管得太紧,恐怕……”
“好了,你放外面吧,本宫一会让人安排”,
周楠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妥协,他说得倒也没错,她这次要是拒了,指不定周晟要怪到司徒彻头上去。
“是,祝公主享用愉快,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张永笑着离开了。
愉快?她可真是愉快极了。
“还不进来?要在外面站多久?”
她像往日一样淡淡说道,可这看似平静的语调下,如果仔细分辨,还能察觉到隐隐的颤抖。
窗外的人等了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地翻窗进来,也不上来抱她,像从前那样隔着一段距离站在身后。
这就是生气了。
虽然早有准备,周楠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连忙转身和她解释,
“是父皇误会了,本宫马上就让明月把他们处理掉,你不要——”
“殿下不想要被臣管着?”
司徒彻上前几步,伸出长臂从周楠的腋下穿过,撑在她面前的案台上,没有碰到她,却又把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深邃的目光落在周楠白皙的后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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