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陶季安去看墨汁,小凤鸟开口:“旁人看不到,你是因为体内有凤凰明火。”
难怪凤越则不带自己去,北宁城大佬那么多,药王宗里肯定也不少,自己才筑基,还是不要去坏人好事了。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小火凤挥着翅膀飞出窗外,在漆黑夜空中如同一个小火球。
***
陶季安干脆坐在灵木枯藤上打坐,这样他在修炼的时候周身溢出的灵气就可以顺便给枯藤充电了。
凤越则神识幻化的小火凤悄悄越过药王府大门,绕着边边角角观察府里的人,他能感知到修为比他高的人的位置,所以可以很好地避免被发现。
因为之前在巧工阁先听说了俞首座的家事,所以在药王宗后宅传来敲木鱼的声音,他就飞过去看了看。
后宅偏院里有一间小佛堂,药王宗并不重视这里,所以门口没有人把守。里面也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跪坐在蒲团上,发饰朴素,仅一根白玉钗较为华贵,她敲着木鱼,嘴上开开合合无声在念着经。
凤越则想到巧工阁的人说俞夫人吃斋念佛,猜她就是俞夫人,因她衣着颜色样式都较为朴素,但料子却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门外有女弟子急速的脚步声,片刻就到了门口,声轻却急,“夫人,首座大人又发狂了,您快去看看罢。”
敲木鱼的声音停住,俞夫人放下木鱼,朝着佛像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开门。
她声音轻柔,不疾不徐,“元康怎么了?是腿疼还是心境不佳?”
元字辈?凤越则捕捉到这个字,看来这俞首座应当和俞元光是同一辈的人。
“首座大人把……把千娆姐姐的手……砍,砍了。”
俞夫人腿软了一下,女弟子忙扶着她,“夫人,夫人,您可不能再出事了,千娆姐姐昏死过去,还等着您救她……”
“我先去看看,你去把大长老请过来。”俞夫人扶着门框稳住身形,推开女弟子,待女弟子走了,她才跨出房门,看背影,脚步身形稳着呢。
小火凤挥着翅膀跟上去,来到首座起居殿。
大殿内,一个男子坐在大一号的枯藤轮椅上,轮椅很是灵活载着他在殿内横冲直撞,男子更是看见什么砸什么。
这样子身体是肯定不疼的,应该是心境低落才发了狂。
男子就是俞元康,也是药王宗的首座,他见了自己的夫人只是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俞夫人面上泫然欲泣,很是受伤。
“我让人去请大长老了,你若不愿住在此殿,尽可让大长老安排,但你腿伤至此,还是不要出府了。”
明明是夫妻,但俞元康对待夫人却并不亲热,甚至是无视她,当她是隐形人,对她说的话更是没有任何回应。
俞夫人走到地上昏迷的女子身边蹲下,女子穿的和刚刚那个报信的女弟子一样。
俞夫人抖着手去探女子的鼻息,松了口气喊道:“来人,把千娆抬去我房里去。”
接着,俞夫人就跟着千娆离开了大殿,不再和丈夫多说一句话。
凤越则选择跟着俞夫人,他不确定大长老来看俞元康会不会发现他。
俞夫人让人将千娆搬到自己的床榻,声退下人,自己亲自剥了千娆的衣服,为她断臂处施针止血。
抢救完,她就坐在床边,呆呆看着千娆,“我已经没了女儿,他是要我身边再无贴心之人吗?”
“日夜消长,富贵难久,人心变得可真快呀……”
她的声音里有无限的悲凉。
***
回到客栈已是后半夜,陶季安已经软软靠在婴儿车上呼呼大睡了,凤越则过去抱起他放在床上,自己在他身边盘腿打坐。
第二日天刚亮,陶季安就醒了,久住边墟和五谷门的他有些认床。
他一起身,凤越则就睁了眼,环着他揽在怀里温存。
陶季安全身卸了力气靠着,声音懒洋洋地问道:“若日夜探药王宗,可有收获吗?”
凤越则低声答:“药王宗府上没有发现一个药仆,倒是撞到一件事。”
他将俞首座疑似砍了自己夫人的贴心人一事,告诉了陶季安。
陶季安分析了一下,“这么说来,她丈夫间接害死了女儿,她并没有和丈夫决裂,反而是男方容不下她了?白日相伴,黑夜同寝,富贵发达了的丈夫还是变了心……”
又一个渣男?
“虽然药王宗没有药仆,但我总觉得药仆和药王宗有联系,药王宗的人一点仁心都没有,守巨银杏的那个人,还有这个首座!”
凤越则:“今日我们去黑市赌坊打探消息,药王宗首座叫俞元康,元字辈,我要知道他和俞元光的关系。”
鱼龙混杂的地方才会人多口杂,除去逛青楼,也只能是去地下赌场了。
说是地下赌场,但却比青楼还要明显,二层楼的贝阙珠宫,室内雕梁画栋。每一面靠墙都有一面置物架,上面放的都是赌徒输掉的宝贝,甚至有赌徒的断手断臂。
两人就是做做样子,也得赌一赌才能结交到赌友。
无所谓输赢,陶季安掏了十枚灵石去最简单的赌大小,围着赌桌的人都在押小,于是他举着灵石也准备买个小,却被身后的凤越则握住了手。
他扭头望去,凤越则看着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买大。
“哦。”陶季安应了一声,反正他是随意买的。
押小的那一半堆了一小座灵石山,买大的没多少,所以陶季安的十枚灵石也不算寒碜。
揭晓之前,周围的人还在分析,“连着大了六回,这回一定是小!”
听他们分析的头头是道,陶季安的情绪也被带的紧张了起来,虽说输赢无所谓,但是气氛在这儿,情绪不可控。
荷官摇完色子,‘嘭’一声叩在桌上,“买定离手。”
众人齐刷刷将手抽离桌面,一个个瞪着火眼金睛看着骰盅。
荷官环视围着的赌徒,像耍猴一样,将骰盅抬起一条缝,众人还没看清他又盖了回去。
“开啊!恁小子……”脾气暴躁的险些开骂。
“开啊!”
人群大吼,吸引来了其他桌的赌徒过来围观,荷官目的达到,终于揭晓谜底。
“大!是大唉!”陶季安一手握拳砸了下手掌,然后用手肘捣了捣身后的凤越则,“赢钱了!”
输了不少人,这桌也走了不少人,但是揭晓之前吸引来了不少新的赌徒,所以新一轮开始,买的人还是不少。
陶季安往回兜了一百一十枚灵石,这回主动回身问凤越则,“大还是小?”
“大。”
“听你的!”陶季安很是积极,将赢来的一百枚全押了大,十枚本金收回乾坤袋。
才玩了三把,陶季安看着面前小山一样堆着的三千灵石,看凤越则的眼神里全是崇拜,赌神在世啊!
第四轮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带头押大小,陶季安疑惑观察了一下,人不仅没少,比第一轮还要多,但却没有人押。
而且一个个看自己的眼神好像饿了几天的狼……
陶季安抱着一兜子灵石,回头看凤越则,凤越则并不在意其他人,或者说并不惧怕其他人。
凤越则挑了挑眉,示意买大。
陶季安却拿了出一千去买了小,凤越则疑惑,陶季安握着他的手腕摇了摇,凤越则便没动作了。
这把果然输了,周围果然有人小声抱怨了一句:“真他娘的晦气,这小子运气耗尽了。”
陶季安输了一千,一脸的沮丧的带着凤越则换了一桌,他俩这是典型的正常人输了之后的表现。
陶季安又输了几把,最后只剩五百赌资,他才回头搡了搡凤越则。
凤越则大概也懂他的意思了,做了个‘小’的口型。
陶季安这在连赢三把之后,又赢了一次,五千灵石到手。
这赌场很大,五千根本不算多,二楼还有一夜赢几十万的,况且陶季安换来换去,输多赢少,谁也不知道他本金带了多少。
两人出了赌场,果然有鱼儿追了出来,不远不近跟着他们。
***
陶季安把人引去黑市,在无人的巷子让凤越则把人拎了进去,这人八角胡子,三角眼,一看就不是正道的人。
“跟着我们做什么?”陶季安两手环胸,审问八角胡子。
八角胡子竟然是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他虽急切的想发财,但也不是没脑子,连连拱手求饶,嘴里嚷着路过,误会一场。
凤越则直接火燎了他一边的胡子。
“哎哟!”八角胡子连声喊疼,没想到这两人看着俊美斯文,出手这么狠,也不敢再耍滑头。
“疼疼疼,我招我招,我就是看你们赢了钱,想摸你们住处,下次跟着你们去赌场,饶了我吧,我没有歹意。”
陶季安一只脚点地,“诳我们呐?我们玩了三轮,只赢了四把,哪赢钱了?”
八角胡子捂着一半的嘴,指着凤越则说:“你若全听他的,三轮下来怕是一把都输不了,你看他额间一点金,日元身强,偏财者也,他这样的人才能担负起命中横财、大财、偏财,旁人发横财或许暴毙,他必不会。”
“真的?”陶季安缩回脚,抬眼打量凤越则,凤越则面上淡淡,波澜不惊。
“嘿嘿……二位连赢三把时,我就盯上你们了,进赌场的人不是为了钱就图其他,二人对身外之物并不狂热,想必是有其他想法,小人祖上三辈都是北宁的,或许能为二位带带路,只求助我赢一把,就一把!”
陶季安摆了摆手,凤越则松开八角胡子。
“好,不过今日太晚了,明日午后……”陶季安指了指巷子外,一家茶馆,“茶馆碰面,请你吃杯茶,吃到天黑就去赌场。”
“机会给你了,别再跟着我们了。”
说完陶季安率先出了巷子,带着凤越则去茶馆角落坐下了,叫了一壶茶,凤越则神识幻化作小火凤,追着那八角胡子去了。
陶季安自己品着茶,听着说书人讲故事,时不时跟着人群叫好,赢了钱,所以也不吝啬打赏,投了仅剩的几枚铜钱。
打算等凤越则回来,就将灵石换些碎银傍身。
……
约莫一刻钟,凤越则睁开眼睛,陶季安叫了小二来结账,带着人优哉游哉逛黑市。
凤越则走在他身侧,“我眼见他回了家,上有老下有小,人应当没有问题。”
“不复杂就好,看来他真是为了钱,我们回去想想问题,明日好好问一问。”
“嗯。”凤越则同意,护着人在黑市转了一圈。
第29章
陶季安把赢来的钱全花在黑市里了, 主要买了些炼制再生丹需要的药材。
黑市里大多数东西来路不正,所以卖的比市集便宜,陶季安买了药材, 还给墨汁打包了一根烤鹿腿, 打算回去自己再加工一下, 片儿给墨汁吃。
在路过一处卖书的小摊,凤越则止步攥着陶季安的手腕, 不准人走。
陶季安扭头看他, 眼睛茫然, “干嘛?”
凤越则扬眉提醒, “给墨汁也买了?”
没有墨汁的时候, 两人条件很不好,但季安还是拿出所有的灵石给他买烧火棍,如今条件好些了, 连那条小蛇都有礼物,他却没有。
“嗯, 买了鹿肉啊?”陶季安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不理解凤越则明知故问是为何, 突然灵光一闪,“你也觉得买少了?也是, 去掉骨头,也没多少肉了……但是人家都卖完了, 这鹿腿都是我抢来的。”
凤越则松开握着陶季安的手,转身正对着书摊。
陶季安主动来拉他, “那我们去集市,再买只鸡。”
只是他怎么扯,凤越则都不动, 陶季安好恼火哦,“凤越则你走不走?”
凤越则轻轻叹了口气,将头低了下去,不看陶季安,他怕陶季安又倒数,干脆明说了,“我想要本书。”
真是逼急了啊,又想要道侣宠,又怕木鱼道侣生气。
陶季安眨眨眼睛,眼前的凤越则虽然身形高大,但是低垂着头撒娇的样子好乖顺,虽然开口声音很冷静平淡,但是在陶季安这儿,已经拐了十八个弯儿,直接拐进心里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咱这就买,多买几本。”陶季安连忙为自己的迟钝道歉。
凤越则原本说完话就紧紧抿着嘴,听陶季安像哄孩子一样的口吻,忍不住眉梢都透露着笑意,棱角分明的脸俊美不凡,笑起来后脸上原本的疏离尽散,令人目眩。
陶季安手一滑,直接握住了凤越则的手。
然后他就挺起胸膛,拿出当家做主宠爱道侣的男人该有的样子,把这摊上的书全包了。
***
回了客栈,墨汁睡出了新花样。
枯藤伸展着首尾圈住房梁,像一张吊床一样,墨汁就蜷缩在上面抱着脚丫子睡的香甜,他动一下,枯藤就摇起来,哄起孩子来真的是很有一套。
陶季安都羡慕起墨汁了,他靠近去摸了摸墨汁的肥脚丫,墨汁一个战栗就醒了过来。
陶季安便将他抱了出来,枯藤也马上伸了个懒腰,爬到地上变成椅子。
墨汁搂着陶季安的脖子,软软地打了个哈欠。
陶季安压了压他脑袋上炸起来的绒毛,轻声哄着,“你自己下地上玩儿,我做烤鹿肉给你吃。”
墨汁大眼睛马上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打哈欠,还是因为听说有吃的。
陶季安心里更柔软了,心想墨汁也太好带了,还以为回来墨汁又要唱戏,到时候扰了客栈的清静就很尴尬,他已经搞懂墨汁唱戏其实是在学哭了。
他处理烤鹿肉就是在用火烤一下,撒点儿自制的调味料。
凤越则远远打坐,神识又幻化出一只小凤鸟往药王宗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小凤鸟飞了回来,墨汁已经吃饱喝足,捧着一个茶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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