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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鸟偷走当老婆这件事(玄幻灵异)——宁世久

时间:2021-09-06 10:23:22  作者:宁世久
  而且敌人绝对是精良的兵将,无论是进攻还是迂回,都表现出令行禁止的素质。
  哪怕投石机砸下的弹丸崩碎在眼前,他们也毫无动容。
  守城这边将领还在忙活着挽回债贷损失的事,几乎没有一个当值的在他该在的位置上,两相对比,哪怕有城防做依托,几乎是一个照面,却月城的守军就兵败如山倒。
  城门撞开,黑甲士兵冲进城中。
  看到这一幕的人尖叫,纷纷躲让黑甲士兵们前进的轨迹。
  有大泰朝堂在,江北的战乱要比江南少一些,但也只是少一些。
  他们躲让得十分熟练,靠得太近的,甚至自觉蹲下,低头捧出仅剩的两枚铜钱,准备献上,并等待一顿殴打。
  可是,没有拳脚降临在他身上。
  这个路人颤颤巍巍抬头,一个黑甲士兵在他身边停了停。
  路人哪敢和士兵对视,立刻又低下头。
  他头顶上传来喝问:
  “你是那个巷子的人?”
  喝问完,也不等路人回答,黑甲士兵又道:
  “算了算了,不管你是住哪个巷子的人,都给老子马上回家去,没有命令不准出来,要是还让老子看在你在街上走,老子直接赏你一军棍!”
  路人闻言,竟呆愣住,片刻后悲从中来,颤抖地跪下去。“军爷,军爷!”他连连磕头,“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住在哪里?小的进城十年,给各个酒楼帮佣,赚头加上借的钱,够和几个没成婚的同乡租一间小院,但这小院到底也不属于小的,就算被赶出来,被赶出来,也不能说,是房东的错,是不是?”
  说到一半,这路人已然字字泣血。
  “要不您就行行好,干脆一军棍,打死小的吧。”
  他凄凄道,闭上眼睛,等待士兵让下不定决心求死的他一个解脱。
  黑甲士兵的手落了下来。
  他给这只手提得腾空而起,但料想中的剧痛依然没有来临。
  “你住哪个巷子?”
  黑甲士兵又问了一次,这回总算得到不明所以的路人回答。
  路人很快发现,黑甲士兵提着他,离开城门大道,走入小巷中。
  小巷沿途,打架的人给士兵喝止,驱赶回家,打劫的人给士兵反打,晕倒在地。
  甚至有三个窝在墙角的小孩,最小的还是个婴儿,看起来好像是三姐弟,因为面色苍白,还被黑甲士兵给了半贯钱,要他们等能出门了,去城里大夫那儿瞧瞧。
  待走到路人已经住了三年的院子前,一头雾水的路人都搞不清楚,这黑甲士兵是干什么的了。
  攻城大军入城后,哪个不是烧杀掳掠,什么时候见过军爷们反给出钱的?
  黑甲士兵推开院门,刚好见到两个衙役打扮的汉子,走出正堂屋外。
  屋内桌椅床柜皆倒在地上,抽屉拉开,垫在床板上的稻草散落在地。
  一个衙役把玩着从床脚虫眼里掏出来的银戒指,连着几枚住客来不及带走的铜板,收到胸口衣服下。
  他们抬头看到路人回来,就吼道:
  “你回来干什么?都说了,你屋子里的东西要做赔偿,陪给房东。要知道他可没有拿到这一季的房租,让你白住了一个多月呢!”
  说完,这两个衙役打扮的人,才看到黑甲士兵。
  他们呆愣住,对比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木棍,和对方手里的□□,忍不住咽下上涌的唾沫。
  甚至不用黑甲士兵说什么,这两个衙役打扮的人,自觉掏出了他们刚才在这个院子里的所有收获,恭敬捧给黑甲士兵。
  “哪些是你的?”
  黑甲士兵一把抓过,对衙役说滚吧,然后又问路人。
  路人哪敢拿,黑甲士兵却给他强塞进手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浑浑噩噩走进自己居住了三年的屋子里,路人依然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没看到,黑甲士兵笑了笑,在阳光下化为一团黑烟,奔向另一个传出哭声的地方。
  ***
  城里的混乱,被强行抚平了。
  在攻城士兵的暴力下,所有人全部强行关回家中,或者说关回之前住的地方。
  还执意要赶走人的家伙们,都被狠狠揍了一顿,或者关进了牢房里。
  至于城中原本的官员,猝不及防的他们,也同样下狱。
  着急查看这些士兵来自何方的卓远,见到这一幕,哪还不明白。
  这些黑甲士兵是国殇义士!可以说也是九歌中的一员,乃过去牺牲的有勇有谋英魂,若同意在东大封值守一百年,就能经过巫祝之手,化为国殇义士,国殇神将。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所形容的正是他们。
  三岛十洲竟然将这些只需要看守东大封的神将,拿了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东大封防守空虚,可以动一动……
  水灾若能和天灾联手,便是九歌齐出,怕也会差一筹。
  这个念头冒出,分明是件好事,卓远不知为什么,好像昨日大司命撕裂画影的咒术,依然残留在他身上般,突然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①《博雅》by三国·魏,张揖
 
 
第68章 肆日(三)
  三岛十洲向东。
  归墟。
  无论是东海,南海,汇聚江河溪流,所有水都会回归此处。
  北方风雨冰雪不断,海上却是个好天气。虽然太阳违背常理地升起,并放出如夏日般的灼热光芒,让风和水温有些絮乱,但归墟前方风浪不大,没有起雾,些许云气又遮挡了阳光的高炙。
  际目开阔,海天之际有不明显但很清晰的澄澈分界。
  一切都是透明的,看起来好像是如此。
  但哪怕海水再清澈,阳光最多涉及海面之下不到两百丈的位置。再下探,只有漆黑,漆黑到不见边际的深海。
  归墟是黑暗中的黑暗,因为它乃是一处无底的深渊。
  此处用“无底”,非是出于夸张,而是若以此片天地作为尺度,说东海归墟无底并无不可。
  它的深,乃是一种言语难以描述的深,甚至冥域都被其贯通,但仍没到尽头。
  没有谁的眼睛能在这里视物,催生的妖魔不行,偶尔会出现的、有拥有那双眼睛的李家人也不行。唯有一者可以明晰此地种种,那就是作为汪洋,作为江河溪流,作为水本身的灾难,又或者说君王。
  他悬浮其间,动作缓慢。
  冥域里那条鼎鼎大名的冥河,归处也在这里。
  记忆归属身躯,死后尘土掩埋,刻画山河形状,情感归属魂灵,在冥河中清洗,如从泥沙中捡出黄金。
  它们变幻着颜色,既是冥域中没有光照也会散发烛火般的光,幽幽漂流在冥河之上。
  越往后,冥河中的魂灵就几乎让大司命座下的使者取走,但一生感情所点燃的烛光,却是成千上万汇聚一道,将冥河点亮成光河,几乎与夜空中的星河对照。
  它们最后没入归墟中,就像是有谁张开大口,一下子将它们吞下般,倏然熄灭了。
  如此轻易,根本没有照明这黑暗分毫。
  唯有一者,能感受到它们作用。
  水灾沉浮在无数感情中,狂暴的力量无奈与它们融合在一起。
  笑声,哭声,眼泪,血液,互相冲突的感情又和水流对撞,像是一把钢做的梳子,又像是防堤、水渠,硬生生抗住冲击,引导水流变得分明且柔和。
  虽然这柔和,依然能化为滔天巨浪,掀翻大船,摧毁岸边渔村海港。但相比于水灾力量完全爆发,如此损失已能够接受。
  水灾一点点麻痹其中,变得动弹不得。
  近几日,他沉得更深。
  前日在南桂城受李朝霜那一剑,让他伤得极重。
  若非三灾都是不死之身,他感觉自己说不定会死在那一剑下。
  然而……
  这不应该。
  久远到巫祝、文士、剑客,尚未形成三岛十洲、蜀道剑阁、稷下学宫,形成这样严密的组织时,大封的看守者是混乱的,甚至三个大封都是混乱的,并没有像这样固定在三个地方,变成三秘境。
  那个时候,镇守水灾的,可能是个强大的文士,也可能是个独狼般的剑客。
  要过数百年,离乡人的体魂心,才演化成像如今这般,更针对三灾的模样。
  所以说,水灾以前不是没挨过心剑。
  但没有谁的心剑像最新的这代天眼……
  没有。
  每把心剑都有其擅斩的方向,一门心思钻研三灾的剑客也有,可没有谁给与水灾这般浓重的威胁。
  当初以黑纱幕篱藏身,放狠话的样子,水灾自己都忘了。
  如今他只想熬死这代活不长的天眼,可传讯便在此刻到来。
  东大封人手空虚,不如提前开战吗……
  这代天眼还没死啊。
  水灾专门询问,公子朝霜此刻在何处,得到这厮身在大荒中部,鄂州却月城的答案。
  他寻思李朝霜并不擅长心剑隔空使力,不然当初不至于拖着病体专门跑到归墟上来给他一剑。
  推断一出,水灾拿出养伤几日恢复的精神,伸了个懒腰。
  水面下怎样动静,难以瞧出,但归墟水面之上,可见得在风没有变化的情形下,白浪陡然高涨三丈。
  浑浊的泥沙扩散开,方才梦幻般的清晰澄澈,好像从未存在于此处过。
  水灾还打算动得更大些,忽而听一女声道:
  “可算来了,你们这信息传得,比我猜测要慢得多啊。”
  这是对他说话?
  东大封成型千年,双方早就是不发一言便能战作一团的关系。许是混杂水流中的七情六欲改变了水灾的想法,他恍惚一下,回忆上次与三岛十洲的人交谈是什么时候,算一算竟是六百年前。
  做出同水灾说话这不同寻常举动的,自然是负责镇守东大封的大司命。
  在水灾浮起来前,她是碧空下唯一的阴影。
  大司命黑纱氅衣鼓起,露出手臂,和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金镯。她一头乌发,几乎与身下黑云融为一体,金光闪烁其中,是一对细长的耳坠。
  若将大司命长发齐肩剪断,又换一身衣服,远看她与李朝霜,兄妹二人几乎是双子般的相似。
  但对于水灾这样的存在而言,两者气息迥异,没有哪里相同。
  与他搭话让他诧异一瞬,这一瞬后,水灾就不再关注她,只盘算自己能动用的力量。
  大司命会有的做法,水灾在无数年的纠缠里实在太过熟悉,他闭着眼睛就能应对。
  当然,每代大司命对他也是同样。
  但此刻大司命没有动。
  “小瞧我?”
  她问。
  “不会还记挂着我阿兄?”
  她颇感趣味地补充。
  “看来二十年前,阿兄给你那一下,当真是狠。若非我们无法杀你,这千年对峙说不定就结束了。”女神一手抬起,扶住脸颊,道,“当真可惜啊。”
  浪花突然拍打出嘈杂的回音。
  “你们,敢杀?”
  分明只是水拍之声,听到人耳里,平白多出三分讥讽的语调。
  六百年来,这也是水灾第一次回应人的言语。
  “……谁知道呢,”大司命眸色森森,“谁知道阿兄这趟出门,是想做什么呢?”
  “……”
  水灾默然,他还真不知道。
  李朝霜给他留下的阴影之深,甚至让他不太敢揣度这双天眼的目的。
  大司命哈哈笑了。
  笑声渐低,她自言自语般嘟囔:
  “我以前,与他其实没有很亲近。”
  因为幼年时并不喜欢朝露这个名字。
  李朝露本不该叫朝露,她既承了这血脉,只要足够天赋足够努力,早晚会成为九歌之一。既然如此,出生前,就有卜者为她起了更吉祥寓意更适合的名字。
  但她出生后,李春晖瞧了她一眼,改口道,这孩子叫朝露。
  当时阿兄刚因大病,被剑阁送回三岛十洲。比起生产的李春晖,更加虚弱,在床榻间不能起。
  或许是为顾忌他心情,不愿让阿兄发现,只有他一人从卜者那儿得了个寓意不祥的名,作为继承人的李朝露,难得没有遵循传统,使用卜者选好的名字,像是普通兄妹一样,取同一字,叫朝露。
  李朝露稍稍懂事后,心生不满。
  难道在母亲眼里,她的东西,反而要顾忌大兄的心情?
  芥蒂生出,她虽然不至于厌恶对方,但总要闹点别扭。
  况且阿兄虽然努力藏起,但那一心求死的空虚眼神,不可能总能瞒过大司命少司命。
  虽然阿兄一直觉得他瞒得很好就是了。
  “母亲多么伤心啊,他却不愿改变想法。甚至母亲死前最后一句话,也在担心他,我不是没有埋怨的。”
  大司命轻轻道:“但那一剑——”
  那个人,竟然能斩出那一剑。
  一心求死的人,性命亦轻飘如鸿毛。便将这鸿毛托付剑锋,又能斩中什么吗?
  有那一剑,李朝霜绝非纯粹的求死之人。绝非不将身周情感,不放眼中的人。
  “他斩出那一剑,为许多,也为我。”为世间他仅存的亲人。
  “既然有这般实力,不管他能不能用天眼,在三岛十洲,他就是天眼了。”女神道,“何必强求天眼解释,只需跟随他所作所为便可。
  “今日我守在这里,你休想——”
  黑云之下,海面迅速凝结,瞬息之间,一片冰原的雏形已然呈现。
  大司命的话语,如同从冥域吹来的风,带来死亡的气息。
  “——打扰到北边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朝露:哥你放心,我这就爆种。
  朝霜:?
  卓远:???
 
 
第69章 肆日(四)
  “……水君没有应声。”
  洪福寿禄万万岁的神域中,卓远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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