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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疾,君医否(古代架空)——塔西君

时间:2021-09-06 10:32:55  作者:塔西君
  姚雪有些不解地看向秋辰。秋辰自顾自地将手伸进袖口,从中拿出了一条很长的缎带。
  那应当是一条发带,只是上面的颜色已经褪得几乎看不清了。秋辰将那条发带抚平,抬眼看了看姚雪,然后慢悠悠地用纤长的手指将丝带的一端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他又伸手抓住了姚雪的手腕,将发带的另一端慢慢地系在了上面。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秋辰第一次主动触碰姚雪。
  他的手指很凉,冰得姚雪几乎下意识地一缩。秋辰低着头系得很认真,有几缕发丝垂了下来,扫在了姚雪的皮肤上,让人感到有些痒。
  “好了,这样你就跑不掉了。”秋辰扯了扯手腕上的缎带,淡淡道。
  姚雪抿了抿嘴没说话。他越发感到秋辰喜怒无常,做的事也不太符合常理,真有些疯疯癫癫的。
  可是秋辰低着头很有耐心的样子,又让姚雪不能自抑地想到很久以前。他出去玩闹,不甚擦伤了手肘,秋辰给他消了毒,取来纱布,轻轻地缠在他的伤处,然后慢慢地用纤长的手指打了结,抬眼朝他笑道: “好了。这样就不会痛了。”
  方才秋辰在和他说话的时候,语调里带上了他自己都不未曾察觉的熟稔。
  可是那个会关心他,会给他治伤的秋辰,永远都没有了。秋辰成了敌国的国师,还杀死了他的亲信与部下。
  想到这儿,姚雪暗暗捏紧了拳头。与此同时,车来了。
  秋辰用发带把姚雪拽上了车。车内空间狭小,堪堪能坐两个人,姚雪尽量和对方保持距离,脚还是不可避免地和秋辰的脚碰到了一起。
  秋辰却一改先前对姚雪的嫌恶,并没有说什么。
  姚雪并不愿去细想,他微微掀开车窗上的帘子,默然望着朔安城的街景。
  朔安城的街道并不如烟阳的那般宽阔,道路两旁的建筑倒是与雍国的相差无几。恰逢天下大雪,地面湿滑,马车走得很慢。
  姚雪在这之前并未见过这般大的雪。他的家乡在雍国南面,终年温暖,后来迁去了烟阳,烟阳城的冬天也不过只有一两场小雪。
  他猛然想起,在很多很多年前,他曾问母亲,自己的名字为何取一个“雪”字。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怀你的时候,曾梦到漫天的大雪。想来是天意,便给你取了这样的名字。”
  想到这儿,姚雪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看到大雪。
  他心中微动,没有转头,只是轻轻唤了一句:“秋辰。”他尽量放缓语气,诚恳道:“你如今这般样子,究竟是为何?
  这是两人见面以来,姚雪第一次唤对方的名字。
  秋辰懒洋洋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秋辰是谁?”
  姚雪有点儿诧异地转过头来。
  秋辰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窗外的雪景,平静道:“这世上没有秋辰,只有玄巫国师。”
  姚雪闻言一怔,见秋辰只是垂着眼睫不语,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了,便又急道:“可你本是雍……”
  他话还未说完,便又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秋辰又换上那副阴冷的模样,瞪视着他道:“闭嘴。若再多言,小心我让你再也不能说话。”
  姚雪咬牙忍受着疼痛,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与不甘。
  僵持之间,车停了下来。
  车前的帘子被掀开,秋辰欠身下了车。一名少年拿着披风给秋辰披上,又为他打了伞,两人慢慢地朝国师府的大门走去。姚雪的手腕被栓着,有些踉跄地跟在后面。
  那名少年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姚雪,望着秋辰小心翼翼道:“主人,他……怎么跟来了。”
  秋辰道:“我向陛下把他讨了来。”
  姚雪暗暗观察着少年,感到秋辰面上对他虽然冷淡,实则却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亲近之感。
  又走了几步,几个人来到了国师府的大门。姚雪抬眼望去,实在是一座气派的府邸,比他在烟阳城的将军府还要好上许多。
  秋辰和姚雪的手还用带子系在一起,府里过来过去的下人们无不侧目而视。姚雪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从方才宴会上开始,秋辰就致力于营造出两人之间有点儿什么的误会,这对他究竟有何好处?
  两人仿佛游街一般,穿过了大半个院子,秋辰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对着那名少年道:“思乐,把他解了吧。”
  思乐上前把那根发带从姚雪手上解了下来,秋辰也把自己的那一段解了下来,将发带折一折,又收进了袖口。
  姚雪望着他默然。
  这个人,对待这根发带,简直就像是什么宝物一样。他不会在大街上看谁顺眼,便从袖口掏出带子,把人绑回府吧?
  姚雪心道,疯了,当真是疯了。
  秋辰没多看他,走进了屋内。那位名叫思乐的少年,则一把拽过他的手臂,按着他向前走。
  姚雪见他生得瘦弱,便想暗暗发力把他打倒,没承想思乐先开口道:“若你想要把我打倒,我劝你省省力气。”
  姚雪被说中心事,暗暗吃了一惊,道:“为何?”
  “你中的蛊,若是运功发力,便会全身疼痛难忍。这一点,你自己也应该深有体会。”思乐道。
  姚雪咬牙道:“疼,忍着忍着不就习惯了!”
  思乐轻笑一声:“这蛊好就好在,若你运功发力超过一定的次数,便会七窍流血暴毙。”
  姚雪闻言一僵。他先前也听说过蛊,但一直认为只是区区小把戏,不足为惧。他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狠毒的蛊,也从没想过,给他下蛊的人会是秋辰。这样下去,别提报仇了,只怕自身难保。
  他抬眼望向思乐,眼里满是迫切:“此蛊何解?”
  思乐撇撇嘴道:“我怎知。此蛊是主人所制,自然只有主人会解。”
  姚雪还欲再问,思乐已经一把将他推进了一间破屋子:“主人为人善良,不知你是对主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才会让主人待你至此。”
  门“啪”地一声关上了,少年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你就在此处静心思过吧。主人需要时,自会叫你。”
  秋辰走进屋内,立马用手掩住嘴剧烈咳嗽起来。他慌忙从桌上拾起针,给自己施了两针,才堪堪止住了咳嗽。
  他在进屋的时候屏退了侍从,见无人看见他方才的动作,才安下心来。接连数日战事的操劳,再加上方才的宴会,让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
  自从秋辰修炼蛊术以来,身体便大不如前了。他不能吹风,遇上这种雨雪天气更是难熬,往往会引发咳疾,严重时还会高烧不退。
  养蛊对秋辰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他本就医术高绝,对蛊术的研究也无人能及。只是养蛊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因为蛊虫是靠驱蛊之人的血生存的,寻常蛊术还好,但是一些秘术则需要养蛊之人的心头血。
  上次与雍国在白城的一战,用的虽是寻常蛊虫,但也耗费了秋辰太多的体力。他近日来时常咳嗽不止,在人前虽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实则在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余裕来养用于战争的蛊虫了。
  秋辰抿了抿嘴,心道此事绝不可以让他人知晓。他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从袖中拿出了刚才系在两人腕间的发带。他望着手中的发带微微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将它折叠平整,放进了床头的小匣子里。
  休息片刻,外面的雪渐渐变小了。秋辰站起身来,正想去后院看看,没承想下人来通报,说凉王传他入宫。
  于是秋辰跟着内侍,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凉王平日里待的最多的幻乐宫。
  凉墨此刻正坐在案前读书,看见秋辰进来,将手中的书放下来,对着秋辰略一点头。
  秋辰简单行了礼,对凉墨道:“陛下唤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凉墨点点头,道:“朕今日不太舒服,或许是旧疾复发,便传你来看看。”他说着从座上走了下来,和秋辰一起移步到了旁边的小案前。
  凉墨伸出手放在桌上,将手腕翻出来。秋辰伸出三指,搭在凉墨的脉上。他仔细感知了一番,感到并无大碍,最后撤回手,望着凉墨笑道:“陛下身体无碍,只是先前落下了病根,还需要好好调养。”
  凉墨很年轻,今年不过二十又四,和姚雪同岁。他脸上稚气未脱,但是看人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精明。他的体质很差,之前一直缠绵病榻,直到遇见秋辰,身体才慢慢变好。
  凉墨平时里虽然总是一副软弱的模样,实则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秋辰心中了然。
  于是秋辰很仔细地替凉墨把袖子抚平,跪下来行礼道:“臣将姚雪带回府中,并不像宴会上所说那般是为一己私欲,而是为了试蛊。”
  凉墨抿了抿嘴,疑问道:“试蛊?”
  秋辰点点头,耐心解释道:“姚雪与寻常囚犯不同。他身为武将,身强体壮,抵抗性也会强一些,最是适合用来炼力道威猛的蛊。”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蛊术是大凉在战场上取胜的关键。用他人试蛊一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
  凉墨迟疑片刻,最终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过了半晌,他看着秋辰,眼里闪过敏锐的光:“你和那位将军以前认识?”
  秋辰闻言面色一僵,行了一礼道:“姚雪是雍国的将军,凉雍两国交集不多,臣未曾与他见过。”
  凉墨若有所思,最后只是摆摆手道:“罢了。随口一问。退下吧。”
  秋辰衣袖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他见凉墨不甚在意,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行了一礼,退出了幻乐宫。
 
 
第6章 往昔
  姚雪在破屋子里枯坐了许久,也没寻着机会逃跑。
  门口有好几个守卫,都带着刀,姚雪只要稍一探头,那几个人便马上对他怒目而视。
  原本解决这种人,凭姚雪的武功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可是现如今,只怕他连半个人都还没打倒,自己就先暴毙身亡了。
  那屋子里只有一张破床,窗户还是破的,一阵寒风刮过,把灰尘吹了姚雪满头满脸。
  姚雪想不通,堂堂国师府,怎么会有这种地方。他望着床板上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血迹,转念一想,秋辰该不会是之前抓过许多人,就关在此处,然后折磨致死吧?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同时感到不可理喻,思乐方才对他说的那些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莫不是自己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秋辰?
  左右也逃不走,姚雪索性坐下来仔细思索,他和秋辰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
  玄德十七年,十年前的星彩镇。
  星彩镇坐落于雍国的南面,是个景色优美,但是不甚繁华的偏僻小镇。
  镇上居民喜爱桃花,种了许多桃树,一到春天桃花盛放,开得漫山遍野,整个镇上也飘着一股花香。许多游客慕名而来,因此星彩镇也得名桃花镇。
  姚雪的父亲是星彩镇上的太守,他为人老实谨慎,行事中规中矩,在职多年哪怕是一点儿小错也没犯过,虽谈不上爱民如子,但也是有口皆碑。
  姚雪这一年刚满十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家中对他管教不甚严厉,因此他时常跟着镇上几个狐朋狗友上树掏鸟蛋,下水抓泥鳅,过得极其快活。
  姚雪虽然顽皮,样貌却是生得一等一的好。他长得很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显得神采奕奕。他那时候性格还十分开朗,远没有现在这般令人难以亲近。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抽条的时候,由于自幼习武的缘故,姚雪生得身形修长,腿脚有力,不论是铁剑还是树枝,到他手里总能舞得像模像样。他平日里喜爱用一根靛蓝色的发带将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发尾随着动作摇曳,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神采飞扬。
  因此,倾慕他的姑娘能从城西排到城东,他每日里不是收到这个姑娘扔的手帕,就是被塞上那个姑娘的香囊,更有甚者,直接请父母上门说媒。
  有一日,一个从北面来的富商路过星彩镇,在街上偶遇姚雪。他的女儿从未见过像姚雪这样的男子,对他一见钟情。那富商便主动上门,希望把女儿嫁到姚家。
  姚季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若这富商能星彩镇定居,既能带动经济,又能落个好名声,不失为一桩美事。
  可是那时候的姚雪对男女之事不甚感兴趣,终日上树下水,舞刀弄枪,玩得不亦乐乎。他那一日正巧从外面回来,不知家里有客,便直接进了厅上。
  他头发上挂满了草屑,脸上还有泥污,衣服也弄得脏兮兮的,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哪抓来的泥鳅,就这么和那富商撞了正着。
  那富商是个疼爱女儿的,见姚雪没个正形,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便取消了婚约。
  姚季觉得很丢脸面,第二天便决定,要找个先生来好好教一教姚雪。
  姚雪便是在那时候认识秋辰的。
  姚季请的先生不是别人,正是星彩镇上最有名望的学究,秋辰的父亲,秋枫。
  先生既教一次,姚季便索性在姚家办了个学堂,将星彩镇上的富家子弟都聚在一处,给他们讲策论,讲礼法,再给他们好好正一正规矩。
  于是,一大清早,姚雪便被书童拉着,不情不愿地往课室去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往前跑,边跑边抱怨道:“我又不想去朝廷里做官,听这些破玩意做什么!”
  他堪堪踩着辰时的尾巴进了课室,挑了一个不甚显眼的座位,准备在后排偷偷打盹。
  课室里坐了大约二十几个人,姚雪好整以暇地躲在后面,可是秋枫不点别人,偏偏要点姚雪。
  姚雪虽然精通武艺,却不太擅长策论,对那些礼义文法更是避之不及。于是他懒洋洋地抬起头,想着随便应付几句,目光却被别处吸引住了。
  他看见秋先生的讲桌旁还摆了一张桌子,桌后坐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年龄与他相仿,应该比他要大上一些。他正用朱笔批改着什么,听见秋枫点了姚雪的名字,便抬眼望过来。
  对方长着一双桃花眼,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姚雪。他穿着一袭白衣,一头长发如墨一般乌黑,只在发尾处松散地绑了一条素色的发带。似乎是感受到姚雪正盯着他看,他轻轻勾了勾嘴角,朝姚雪眨了眨眼。
  姚雪望着对方,一下子愣在原处,脸“唰”得红了。
  这时候,他又隐约听见先生问了些什么,却只是魂不守舍地胡乱答了一通,便匆匆坐下,将头埋进了书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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