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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茜没回答，她咬着嘴唇回瞪斯内普，与西里斯酷似的灰眼睛因为泪水而明亮起来，但她父亲在这点上显然绝不让步。于是她转而向另外西里斯和麦格求援，西里斯或许不该因为她先看的是自己而高兴，毕竟这很可能单纯是因为角度方便。对这位Alpha协同监护人暗暗产生的竞争意识也是他需要应对的诸多新东西之一，麦格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尽量避免任何可能构成挑战的情况，但他也不是真希望她就此退出贝茜的生活。
“未成年巫师是不被允许自己决定拿性命来冒险的，这是规则，你明白的。”他严肃地说，看看，西里斯·布莱克在教导下一代不要冒险，“被迫陷入危险并从中拯救自己是另一回事。除非无法寻求帮助，否则就连我，也完全反对这种冒险行为。”
斯内普可能轻轻哼了一声，因为他们年轻时都是这一主张的忠实拥护者。
“可是你说你要奖励哈利！”贝茜不服气地说。
“我奖励他是因为我认可他的勇气，不代表我赞同他这么做，或者鼓励他下次再做同样的事。这点我会向他说清楚。”
“奖励就是奖励。”斯内普冷然道，“你因此奖励他，就是在鼓励这种行为，不管你嘴上怎么说。”
“恐怕我俩的分歧就在于我不认为能够‘鼓励’这种行为。”西里斯回答，“不到那一刻，你永远不会真正知道自己将如何选择，所以说白了，现在我们也只是在表态而已。哈利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哪种人，难道你真觉得我为此揍他一顿，他下次就不会再这么干了？”
斯内普住了口，目光满含怒意，仿佛西里斯蔑视了他或诸如此类，但西里斯根本没说任何关于他的事。他暂时放弃了搞懂斯内普的心思，决定先把女儿这边的问题解决，或者尽量解决。贝茜简直是个问题发射器，他不知道其他孩子是否也这么多问题，哈利的问题通常就好回答得多。
“贝茜，我们可以向你保证，我，和米勒娃会照看好你爸爸，我们三人会照看好彼此，并且一起照顾你。我们中任何人遇到危险，都会得到其他人的帮助。”他对贝茜说，“而你首先要做的，是照看好你自己，直到成年。这对你来说够好了吗？”
麦格对贝茜点点头，表明她认可西里斯的话。如果这对贝茜来说够了，对斯内普来说也该够了，西里斯能肯定贝茜成年对他的保护欲不会造成任何动摇，但那还有将近十年呢。
“你总是不在。”贝茜小声道。
“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来。”西里斯保证道。
“可是我想每天都跟你一起吃晚饭。”
他收回前言，这才真正是自掘坟墓。操，他还没准备好应付这个。
“贝茜。”斯内普警告道，“你同意过。”
这次居然起效了，贝茜不再出声，乖乖吃起了自己的早餐。西里斯没胆看他俩，乱转的视线撞上了麦格，对方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笑容。她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但更像往来频繁的亲戚，由于种种原因极有分寸地保持着距离。不知道贝茜从前是否对她提出过类似的请求。
“我们上班要迟到了，西弗勒斯。”她说，终结了对话。
不久，哈利打了人生第一场魁地奇赛，期间他的扫帚突然决定将他摔下来，西里斯买下时它绝无此功能。格兰芬多获胜后，西里斯买了副找球手防滑手套，作为胜利和万圣夜事件一并的奖励。同时他越来越少离开霍格沃茨周围，花了许多时间在禁林打转，有人或某种生物正在杀害林子里的独角兽，他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不是全无联系。
天气越来越湿冷，他的关节纷纷提出抗议，西里斯经常得在去过禁林之后喝两杯才能缓过来。圣诞假期前，哈利忽然连续写了好几封信，急切地想和他见一面，于是西里斯把地点定在了海格小屋。罗恩和赫敏也来了，他们喝了糟糕的下午茶，期间三个孩子一直在自以为隐蔽地互使眼色。最终，哈利放下茶杯，把西里斯拉到了南瓜地里。
“西里斯，圣诞节……我是说，你会和斯内普还有贝茜一起过节，对吗？”哈利吞吞吐吐地问。
“也许吧。”西里斯说，微笑了，“你想我带你出去玩吗？”
但哈利不是为了节日陪伴来找自己教父的，男孩的绿眼睛左顾右盼，“你……信任斯内普吗，西里斯？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西里斯俯身，双手搭在教子肩上，“出什么事了，哈利？”
哈利又犹豫了一阵，深吸了一口气。
“斯内普可能想害死我。”他对西里斯说，“赫敏看见了，魁地奇比赛上，是他在给我的扫帚念恶咒。”
第23章 23
哈利将他所见的斯内普的可疑之处一一道来，这份怀疑是积累已久。开学宴会上他与斯内普对视时伤疤疼痛，巨怪出现那晚斯内普企图闯入邓不利多严令禁入的走廊，紧接着是魁地奇赛上的状况，赫敏分散斯内普的注意力后，扫帚就不再企图把他丢下去了。再加上斯内普一直对哈利态度苛刻，要他不怀疑魔药课教师实在困难。
不过说真的，巨怪事件是为了营救同学，扫帚事件是飞来横祸，这些都说得过去，然而哈利接受马尔福明显是戏弄的挑战午夜跑出去决斗（两个一年级生，用魔杖互戳鼻孔吗？），结果带着几名同学撞上四楼走廊里三个头的大狗，这实在——好吧，像是詹姆会干的事。西里斯一直警告自己将哈利和詹姆区分开，但看起来父子终归会在猝不及防的地方显出相似。只是若非需要说明自己是如何知道四楼走廊里有什么，哈利也许根本不会将遇险的部分告诉他，看来这孩子总还是把他当成会管教自己的家长，而非朋友。
眼下不是批评哈利的好时候，他正眼巴巴看着教父等待答复，而且越来越不安。如果让哈利认为教父会偏帮斯内普和贝茜，他们之间可能就有问题了。
“你还是相信斯内普？”
“你们的猜测是有道理的。如果我看到了你们看到的一切，我也很难不去怀疑。”西里斯说，哈利看起来放松了点，“不过你在说的实际上是两件事，斯内普可能想害你，和斯内普可能想得到活板门后的东西。它们看上去是孤立的，对吧？就我们所知，活板门后的东西跟你没多大关系。”
哈利点点头。
“先说第一件。”西里斯继续道，“我从前接受傲罗训练的时候导师教过我，最重要的是寻找行为背后的动机，为了钱，为了仇恨，为了情感纠葛，诸如此类。我们可以肯定有人要害你，几百双眼睛看到了你的扫帚在空中出问题。但如果那个人是斯内普，他是为了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恨我？”哈利似乎也不太信服，“他恨我爸爸，你说过的。”
“他的确恨詹姆。”这西里斯倒是可以肯定，而且如果能逃脱惩罚，当年斯内普没准还真会谋杀他和詹姆，“但他随时可以关你的禁闭，对吧？如果他等了十几年好报复在詹姆的儿子身上，没必要选在有几百人的球场上动手。”
“你觉得不是他干的，就因为他想得出更好的办法？”哈利有些生气和失望，“可赫敏看见了！她点着斯内普的袍子以后，扫帚就恢复正常了！”
“我相信她是看见了，他对你的扫帚做了某件事，这个可以肯定。”西里斯忙道，“我只是提出一点，在众目睽睽下让你摔死，是种非常欠考虑的做法。飞天扫帚上有强力的抗干扰咒语，在场的有许多教师，还有你的队友，他们都可能会接住你。成功的概率很低，被发现的可能性则非常高。我得说如果我要谋杀一个人，是不会用这种办法的。斯内普给你的印象是那类做事轻率的人吗？”
显然不是，斯内普在哈利心目中没准像是树洞里阴笑着面孔被药锅照亮的老巫婆之类，但肯定不是莽汉。
“可是，斯内普在念咒这点怎么解释呢？”
“赫敏很了不起，她知道要去搜寻看台，因为大部分诅咒都需要伴随凝视。”西里斯说，“但她遗漏了一点，对抗诅咒的反咒也是一样。”
“你是说斯内普要救我？”哈利的音调明显升高了，斯内普的名字当然不在他潜在的拯救者清单上。
“不一定。”西里斯回答，“我只是想提示你考虑另一种可能，因为魁地奇球场上肯定有至少一个人在诅咒你的扫帚，想在让你摔死的同时伪装成一场比赛事故——找球手恰好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球员。如果他动作快一点儿，是有可能成功的。”
“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发现我的扫帚出毛病了。”哈利心有余悸地说，“金色飞贼还没出现，大家都在看追球手，我飞在所有人上面……”
“他花了那么久，以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西里斯继续道，“如果不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那就是有人在为你拖延时间。”
“但赫敏干扰斯内普之后，我的扫帚就恢复了！如果他是在救我，那他被打断之后，我就应该被摔下去，不是吗？”
“所以我们还需要确定斯内普是不是唯一被她干扰的人，她当时急着要冲过去救你，恐怕不会太注意有没有踩到别人的脚之类的。”西里斯回答，“至少有一个人在给你的扫帚施咒，也可能更多，但可以肯定斯内普是其中之一。他可能是在从诅咒者手里救你，也可能相反，是他被别人阻止了。”
“但你认为是前者。”哈利指出。
“我在努力不带成见地看待这件事，相信我，我怀疑斯内普的理由不比你少。”西里斯回答，没提他愿意相信斯内普的原因，“我也不能阻止你认为他是个坏人——毕竟他确实很像，尤其是对你来说。但我希望你不要只盯着他，忽略其他可能性，导致对其他人疏于防范。”
“可还会是谁呢？”哈利小声问，确定的敌人或许要变回未知的危险，这一定令他不安。老实说，西里斯也是如此，他真希望能到城堡里保护教子。
“我也认为是教师之一。”他直截了当地说，哈利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知道我当时就在禁林边缘看比赛。发现你的扫帚异常后，我一边准备要在你掉下来的时候念减震咒，一边确定诅咒来源的大致方位——就在教师们坐的那侧。但我离得太远了，没办法确定具体是谁。”实际上赫敏引起的那场小骚乱他也注意到了，“此外，应该也没几个学生有诅咒飞天扫帚的能力。”
“赫敏和海格也是这么说的。”哈利的手指互相打着架，他的紧张又回来了，“西里斯，我说这些并不是……我不希望是斯内普。贝茜她挺好的，而且你……如果不是赫敏亲眼看到了，我也不会……”
西里斯笑了，“那的确是很有说服力的证据，而且在有人威胁你的安全的时候，保持警惕是好事。”
“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觉得斯内普是那种人吗？”哈利问，“他和我爸爸有多恨对方？”
他会不会因为痛恨我爸爸对我下手？西里斯听到了教子压在舌底的问题，他忍不住想笑，真是小孩子，将杀人想得如此简单。
“如果你要我说实话，唔，我相信他会给你使绊子，跟你过不去，但我从没听说过有谁仇恨某个人到对方去世后十几年还要为此谋杀他儿子。”西里斯说，“你没见过他和贝茜在一起的样子，但我见过，那给我感觉……很难想象他会去害另一个人的孩子，或者冒成为杀人犯入狱、让他的女儿失去父亲的风险——但这种感觉常常是不准确的，就像你觉得斯内普是个坏人一样。我就看错过人，有九年时间全世界都认为我是叛徒和杀人犯呢。”
“贝茜说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好人。”
“是啊，谢天谢地。”西里斯耸耸肩，“然后关于另一个问题，在我们知道三个头的大狗看管的是什么东西之前，没法说斯内普会不会想得到它。斯内普其实是在保护它的可能性，和他是在保护你的可能性一样大——哦，看起来你的朋友们等不及了。”
罗恩和赫敏走出了海格小屋，站在门口朝这边探头探脑，海格还在屋里忙活着什么。哈利对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三个孩子聚在一块热切地交流着，这场景使得西里斯胸口涌起一阵疼痛的怀念。不知道詹姆的隐形衣哪儿去了，如果还在戈德里克山谷，没准他能帮哈利把它找出来。他们三个一定乐于分享它。
“赫敏，你去干扰斯内普的时候有没有踩到谁的脚，或者撞到谁？”哈利问，赫敏则在他提问之前就已经开始绞尽脑汁回忆了。
“我没注意，我当时太急了……”她一些乱发拨到脑后，但它们马上又滑了回去，“我可能踩到了几个人，但应该没有教师……肯定不是麦格教授，哈利的扫帚开始震动之后，她还在警告李·乔丹的措辞……奇洛教授！他就在斯内普旁边，我把他撞倒了！”
“那个首先发现巨怪的奇洛？”西里斯问。
三个孩子同时点头，但奇洛明显不符合他们心目中的坏人形象。
“我觉得不像，他说话结结巴巴的，连一个咒语都念不全。”罗恩最先提出怀疑，“而且胆子小得要命，整天带着大蒜防备吸血鬼。”
“结巴是很容易假装的。”西里斯回答，做出畏缩的样子，“比——比如这——这样，我——我真是害——害——害怕极了！”
他们都笑了起来。
“可奇洛又是为什么要做这些呢？”哈利问，看来是把西里斯的话听进去了。
“我正要说到这里呢。”西里斯说，“无论动手的是奇洛、斯内普还是另有其人，我有个想法——那人不是为了自己。要把哈利和活板门里的东西联系起来，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他们要得到那件东西，而且需要哈利消失。”
“为什么？”哈利困惑地问，“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也没法阻止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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