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有人会说,视频里女人的侧影和最近稍有点热度余漾还有几分相像呢。而这立马就招来孔宁粉丝的碰瓷辱骂——
别发通稿拉踩比美了。我笑死,余漾有代表作?哪来的脸敢和孔宁比?余漾要有人一半演技,也不至于糊这么久。
渐渐的,便再没人这般说过了。
……
钢琴音戛然而止。“卞梨。”余漾突然喊了声少女的名字。
卞梨猝然抬眸,眼神很亮,像盛着一汪星泉:“学姐?”
“没事……”余漾揉了揉眉骨,歇下了脑中猝然闪过的念头,“把琴给我吧。”
“啊!好。”卞梨从琴盒里取出小提琴递给余漾。
女人轻抚着暗红色琴身,压了压琴弦,薄唇噙笑:“琴不错啊。”
卞梨攥皱了裤腿,敛眸低笑:“当然不赖……这可是梁矜剩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
说完,强调似的补上一句,“梁矜是我妈。”却谈不上有多少怀念的语气,余漾怔住,反应过来,轻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放心吧。”
一定会修得完美。
“卞梨,我觉得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想不到她还会小提琴。
余漾侧身坐在凳子上,脑袋微偏,白色袖口微喇,显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不过也是,毕竟才两个月。”
卞梨看着自己白色帆布鞋的鞋尖,上边溅有零星几粒泥点,笑了声:“我给学姐了解我的机会,学姐会要吗?”她在心底默默计较,哪有两个月,怕是十天也没有。
“不会。”余漾压着钢琴,弹出几个音,“周日再过来吧。”
“知道了。”卞梨听见余漾说“不会”两字时,心里居然很诡异的,泛着死水一般的平静。
大概早有预料。
卞梨站起身准备离开,都已经走到了玻璃门前,兀地转过身,笑得灿烂且肆意:“学姐为什么会在这?”余漾动了动唇,还没出声,却听卞梨接着道,“啊,也不重要了,你的事和我也没关系。”
等到那扇门彻底合上,路上行人来来去去走过好些,余漾方才回过神,低低说了句:“小气鬼。”
却不由得笑了。
每回见到卞梨心情都能变愉悦,见她清亮剔透的鹿眼里流露出一点歆慕,自己心底也会满足。
尽管对方想法设法拼命隐藏,可余漾依旧能看的很清晰——那点不甚明显的喜欢叫她的心也软塌塌地坠落了。
池芬从柜台后面探出头,“余漾,你搞什么?”
“嗯?”余漾摸着琴盒,像在贪恋难得的温暖。嗓子里懒洋洋哼出一声。
“话说,你最近怎么这么闲,没工作?”池芬知道问不出余漾什么,便移开话头。
“熬了几个大夜,把工作赶完了。再下去的活,就是去附中唱歌和拍电影了。”
“去附中唱歌?这什么工作啊……太奇葩了。就算你糊,可这也太……”池芬满脸一言难尽。
“我跟金姐说想在进组前放松下心情。而且附中,也是我读过的高中。我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不至于不至于。等火了,爱咋咋地!”
余漾挑眉,“那池神算倒是替我卜上一卦,接下来的这部电影能火么?”
池芬认真点头:“说不准。但我保佑你大火。”
余漾大笑,艳丽夺目。说,借你吉言。
-
卞梨出了琴行,拐过街角,一家奶茶店猝然闯进眼里,标志熟悉,是余漾买来给过她的那家。
门店冷清。两名店员站在收银机前聊得很开心,其中一个姐姐笑得很软,捻着对方的发丝轻吻了下。
没眼看……卞梨垂下眼眸,却忍不住把自己和余漾代入了画面中。
——要是学姐,也能这样温柔地亲亲她就好了。
她过去,点了一杯四季奶青,热的,七分甜加珍珠。
好认真喝了一大口,味道就和余漾第一次请她喝的一样,却又差点儿熨帖的甜味。
看电影、请吃蛋糕、拉手……这些事都完成了。至于接吻、看极光,那还能有机会吗?
卞梨坐在奶茶店角落里,咬着吸管,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便签上的十件事已经打了大半的勾,剩下的,像是再无机会完成了。
出神间,店员突然过来打破了卞梨眼中的迷茫,递上一盘曲奇,“送你的,小可爱。冬至快乐。”
立冬了啊……卞梨抬眼看向外边,阳光略有些刺眼,街道两边植满杨树,一阵风吹过,树叶互相摩挲,沙沙的声音像下了阵雨。
纷纷扬扬的树叶落下,余漾围着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站在不远处,黄色的树叶掉落在她的肩上、发顶上,风衣下摆长至脚踝,衬得整个人寂寥又冷清,怀里捧着一束红玫瑰,妖冶似火。
卞梨眨了眨眼,不像幻觉。
店员擦拭着设备,忽然间像想起了什么,侧过身来,问卞梨:“曲奇好吃吗?”
“……还不错。”卞梨揉掉唇角的碎屑。
“所以,能原谅那个姐姐了吗?”这话问的着实没头没尾。
可卞梨却瞬间懂了,往街道上望去。
瞬间苍白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余漾:卞梨小气鬼!简单逗一下就不行了?
卞梨:呵呵,小心追妻hzc。
第22章 022
街上哪有女人的身影?
卞梨瞳仁微缩,拉住从旁边路过的店员,不信一般固执问:“什么意思?”
店员诧异看向她,不知道这位年轻的顾客是怎么了。
卞梨抬眸,执拗地看向对方,她正处在一个非要得到答案不可的年纪,重复着坚持问:“是她安排的吗?”
店员摸不着头脑,求救似的眼神折向了另一方。
她站起身,推出凳子,吱嘎很响一声,又砰一下砸在了地面上。
外边只有纷纷扬扬的落叶,挺拔潇洒的女人身影和那一抹妖冶的艳红色压根不见踪影。
“没事吧?”恍神间有人问。
雾蒙蒙的滤镜一点点破碎了。
街道上一派冷清,只有树叶飘落地面,卞梨瞪大了眼,手攥成了拳,鼻尖发红。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店员听见很响的一声,不禁放下了手头上工作,过来关切询问道。
卞梨没接话,急忙跑出奶茶店,却见街道上空荡荡一片,压根找不到余漾的身影——
刚才所见的场景仿佛是她的一场臆想。
卞梨垂着脑袋,失落地坐回到店里,桌角边摆放着的曲奇饼干分外扎眼,她指着它问店员:“姐姐,为什么给我这个?”
“新开店的赠礼。”店员腼腆地笑了笑,“我们店新开业,前七天都会送店里的顾客一碟饼干。欢迎下次再来。”
卞梨点头,又抬眸追问:“那你们有送过我一束花吗?”她形容道,“红色的,极其妖艳的玫瑰。”眼中满是迫切的希冀渴望。
“花?什么花?”店员迷茫地看向搭档,“你给的吗?”那人侧身看向两人,递过来询问的目光。
店员怜悯地看着眼眶微红的少女,她紧咬着下唇,漂亮的樱粉色变成了娇艳的红色。
卞梨揉了揉眼,彻底清醒。刚才的是梦啊。
——就是,余漾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呢?她真是,可笑又可怜。
卞梨坐公交回家,耳机塞在耳朵里,窗外太阳西斜,焦糖色的暖阳洒进车厢,卞梨牵了牵唇角,明白过来,原来很多事,真的只能一个人去完成。
再去店里拿小提琴时,已经见不到余漾了。
池芬很热情地留人吃饭,卞梨摇头笑着拒绝,背上小提琴便走了。
-
在音乐教室里已经呆坐了将近两小时,外边铃声响过好几串,学校应已放学,排练队也将马上迎来新一轮的练习。
因为长时间维持着拉小提琴的动作,导致卞梨的胳膊、背以及脖颈都有些僵硬了。
她从凳子上站起身,踢腿甩手臂,舒展骨骼,突然门咔哒一下开了。进来的人是班长林牧。黑皮肤,牙齿很白,剃了一个寸头,两道浓眉极具标志性。
林牧瞧见卞梨拉伸的动作,噗的笑出声,挠着后脑勺,问她:“我打扰到你了吗?”
卞梨看也不看他,只说:“你觉得呢?”
“老师一直在找你,我猜你来这了。”
“……”
卞梨不回话,但这并不妨碍林牧自说自话:“心情好点了没?之前……”
她瞥一眼这人,神色冷清寡淡,漠不关心,仿佛对方在她眼中不过一团空气。
林牧顿住话音,“嘿嘿”笑了声,舒缓尴尬气氛,“你能不计前嫌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假惺惺说这些有意思?道歉不比说谢谢有用。”卞梨嘲讽。
林牧沉默了片刻,“那……你和他们相处的好吗?我指的是,一起训练的人。”
“……”
实验楼走廊上声音稀稀落落,一片嘈杂。孟晓梦握着竖琴推门进来,和同伴说说笑笑,回过头乍然见到林牧,眼睛都亮了,像摁下开关的电灯。
“林牧!”她跳起来,用力拍了下男生的背,“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找卞梨说下事。”林牧摊手解释。
卞梨看了她们一眼,将小提琴锁进琴盒放好在柜子里,平静道:“让一让,别挡着门口。”
关上的门带起一阵风,孟晓梦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撅起嘴,露出嫌弃的表情,“找她?有什么好说的……你劝劝她主动退出吧,呆在这儿也是拖慢大家的进度。”
“晓梦……”伙伴拉拉她的袖子,孟晓梦拍掉她的手,扯住了林牧的胳膊,继续道,“就不能换一个人么?你们班又不是没有人了……”
林牧抬腿往外边走,黑沉的面容瞧着让人发怵。他使劲扯着孟晓梦,一种不容对方拒绝的力度,一路朝楼梯口走去,那地比较僻静。
他低下头觑着孟晓梦,目光冷冽:“能别烦我了吗?你要是因为胡恬而讨厌卞梨,这没必要。你当初帮她p图片扩散的事我一个人也没告诉,可这不代表我对你有好感。孟晓梦,请你清楚,我对郑西桥的前女友——你,没有丁点兴趣。”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的。
说罢,他还抱臂笑,“前女友也算不上……你不过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援-交女罢了。”
孟晓梦眼里隐有泪光闪烁,她捏着竖琴:“你清楚什么?!可那些都是郑西桥威胁我干的!我的照片全在他手机里!我没退路!”
厕所里传出洗手的声音,盖过了两人的说话声。
冰凉的水流滑过苍白的指尖。卞梨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湿润冰凉的指尖轻摁了摁眼尾。镜中少女唇角上翘,弧度扯得越来越来大,露出来一个嘲讽凉薄的笑容。
卞梨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双手洗了三分多钟。
冬天水够冷了,冻得刺骨,可她仿若感觉不到疼似的,一刻不停地冲洗着,直至外面的说话声彻底消失了,方才踏出厕所间。
-
回去音乐教室。一些到了的,临时乐队的学生们都在地上零散坐着,一见推门进来的是卞梨,马上熄了说话声,全将目光投向了女生堆中委屈哭泣的孟晓梦。
几个男生交头接耳,推推搡搡,挤出一个人站到卞梨面前,“卞、卞梨。要不你给孟晓梦道个歉吧?她一直哭也不是个办法,老师来了也不好解释——”
“关我什么事?”卞梨摸着琴弦,唇弯着,眼神凉薄。
“啊?”男生呆住了。
“我说,关我屁事。”卞梨冷下脸,六个字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男生站在原地不动。
“让开!”卞梨推了他一下。对方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
“卞梨,说话归说话,打人就不对了吧?不能仗着卞家家大业大,就欺负我们啊。”人堆里,有一道声音传出。
卞梨攥紧拳头,下唇咬出一排深深牙印,“龟缩在下面逞什么能?要么就站出来当面对峙,说说我哪里做的不对?要么就闭嘴。”
压根没人敢站起来,孟晓梦说的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当时见孟晓梦哭得梨花带雨太过可怜,平时甜头也没少他们的,口头上随便安慰了孟晓梦几句,现在冷静下来,还是觉得没必要为对方出这个头。
——卞家,不是谁都有勇气、有资格惹得起的。
卞梨低嗤一声,意味讥诮,后排男生纷纷垂下了头。她来到孟晓梦面前,睨着对方,幽幽道:“说说看,我哪里欺负你了?逼着你p图了,还是逼着你和郑西桥搞在一起?又或者是,逼着你去做——”说至最后声音低下几个度,贴在对方耳侧幽幽道。
“卞梨!”孟晓梦惊得不装哭了,抬起脸,喊卞梨名字喊得很大声,声音变低,透着仓皇,“这些你都怎么知道的?”
卞梨止住话音,似非似笑地看向她,“把前因后果——都和大家交代清楚啊。”
孟晓梦猛地涨红了脸,脊背轻轻颤抖着,生怕卞梨下一秒就爆出她的丑事,可要她解释,这怎么解释?那以后还能在这堆人里混下去么?
两人不发一言对峙着,孟晓梦先败下阵,垂下高傲的头颅,“我……”刚要说话,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音乐老师踩着高跟鞋进来,嗓音清亮,“不好好练习干嘛呢?我在走廊那头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卞梨、孟晓梦,你们两个站着干嘛呢!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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