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怎么比自己还不要脸?
曲来躲开岁星要刺他肩膀的一剑,脱下黑袍抽出腰间佩剑微笑道:“我好久没用过剑了。”
他一边躲避一边摸着那把如田黑玉般的剑身道:“老朋友,来吧。”
剑身相撞竟擦出了火花,“锵锵”的声音与空中残留的两色剑影足以看出刀剑之速有多快。
池生一眼扫到褚玉,那人从看见曲来后便开始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他从未见到自己这位温和有礼的师兄失态且如此不顾局势。他有些担心地想向褚玉靠过去。
他听见一声闷响,扭头看去,只见白羚跪在地上紧紧地搂着白莺,对方的手从她胸口穿透,身旁几人都愣住了。
曲来似乎没想到,他叹了一口气道:“白羚,你何必?”
白羚吐出一口血,断断续续道:“我不要姐姐的手沾别人的血...但是...可以沾我的。”
她说完似乎笑了两声,猛地向后一仰将插入自己胸口的手用力拔出,她握着那只鲜血淋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喃喃低语了两声什么。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白莺抱住扑倒在地,白莺似乎还要挣扎,那处突然泛起红光向外波及。
岁星脸色一变,抓着池生向后撤去。曲来也意识到了低声骂了一句将褚玉带起来趁着没人注意几步跳离了院内。
池生急道:“岁星,我师兄被带走!”
那红光波及越来越大,最终“嘣”的一声红光消失,只留下了一地血肉模糊的残渣,那里漂浮着一缕鬼相还在跳动。
岁星道:“她竟选择爆体终结死杀,倒是很有骨气。”
池生也愣了:“我亦不曾料到她会如此,白莺对她果真很重要,竟连命都可以舍去。”
他挣开岁星走上前去,鞋底沾到了血肉,他不甚在意,将那缕鬼相收入魂灯,轻声道:“你所做一切,都是为此吗?”
49、围剿(三)
这一场面也让众宗派弟子看的有些不知所云,黑衣人在曲来离开后跟着撤离了,褚玉也被一并带走。
院内满是血迹与被剑气划过的痕迹,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一眼望去竟如同地狱一般可怖。
那些宗派弟子搞不清楚状况,只道没围剿到潭主,褚玉师兄也被歹人抓走,定是那妖女诡计。池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说他们是好,这些人总是如此,关上耳朵闭上眼睛,不听别人所言,只以他们心中的理念,人为善,妖为恶。
他曾经也这么以为,如今却觉得有些妖虽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但人亦如此,人心比妖还难以琢磨。
阮晏拨开人群气冲冲的跑到池生面前道:“刚才没机会过来找你,你没事吧?”
他身后的钟黍离也气喘吁吁的,有些委屈道:“刚才阿晏几次为了来找你都将黑衣人往我那边赶,苦死我了。”
“......”他一看见两人便想起来之前那句棒打鸳鸯,不太自在道:“我无事,只是师兄被抓走了,我得去寻师兄。”
阮晏皱眉:“我与你一起。”
钟黍离立马举手:“我也一同。”
岁星冷冷扫了二人一眼,池生忙道:“呃......不用不用,阿晏,黍离,宗派弟子还需要你们安顿呢。”
阮晏一脸你没病吧,艰难道:“他们有的比我都年长,竟要我安顿?难道自己没腿吗?”
池生心道,我这不是怕我这祖宗不高兴不敢带你俩吗?又不是忘恩负义。好吧那确实也有一点......
他继续洗脑:“你想啊,你还得回门中禀告呢,这次没能围剿潭主,下次还得继续啊!”
阮晏一脸茫然的指着人群中与人交谈的女子:“韦师姐也在啊。”
“......”见什么都行不通,池生咬牙道:“你想想咱们这次还有弟子受伤,你作为宗派弟子难道不担心吗?你就不想对他们负责吗!你身为宗派弟子,怎能如此没有责任之心,实在可耻,叫你师父知道了又要心痛你不懂事不知礼了!”
“......”阮晏被说懵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道:“我...”
钟黍离大叫:“你什么你,你可耻、没责任心、不懂事不知礼!”
阮晏:“......”
身后众宗派弟子:“..........”
净他妈胡扯,都什么跟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池生正色道:“好了,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师兄出事,告辞。”
说罢他忙拉着岁星一路小跑逃离众弟子视线,两人站在一开始躲藏的假山后面。
岁星道:“为何不让他们去?”
明知故问。池生心道,还不是因为你个祖宗。他不敢直说,只能扯别的:“因为我觉得你厉害,有你就够了,不需要别人。”
显然这句话似乎取悦了岁星,只听那人轻“嗯”了一声,竟没抽走被他拉着的手。
他感觉手心开始冒汗,甩开对方的手,想起了曲来的话,又开始胡思乱想。
断袖...
他曾在话本上听过这词,似乎男子喜欢男子便称为断袖,曲来说自己是断袖又说喜欢岁星,莫非真是情爱那种喜欢?!
池生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他呆滞的站了一会,突然伸出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岁星很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有些不解。
池生叹了口气,没那么多心思注意身边人的感受,光顾着注意自己的感觉了,他神神叨叨的低声念叨。
岁星似乎以为他是因为担心褚玉,平缓道:“你不必担忧,你师兄不会有事。”
池生尴尬笑了两声,心想:“我完全没想我师兄的事情,我想你的事儿呢。真要命了师兄丢了的节骨眼我还在想你这畜|生。”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我师兄?”池生看着他满脸迷茫。
岁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件黑袍道:“气味。”
“......”池生咂舌:“你什么时候把曲来的袍子捡起来的?”
岁星:“你发呆的时候。”
池生:“......”
岁星:“只是,我们没有罗盘。”
池生顿感牙疼,他摸着脸干笑两声:“你怎么不早说...”
岁星:“我以为你会带上他二人,便没说。”
你为何如此信任我?!
池生在心里嘶吼,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丧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路用鼻子闻过去吧,也不行啊我也不是狗啊鼻子哪儿有那么灵。”
岁星见他样子道:“无妨,还有办法。”
池生抬头:“什么办法啊?”
岁星将手里的剑随意的仍在地上道:“办事。”
池生满脸心疼的看着剑,想捡又不敢捡,只见那剑震动了两下白光一闪变成了人形,在人还没看清时又瞬间变了回去闷声道:“主人,我衣服呢?”
岁星淡淡道:“你自己收的,为何问我?”
“......”
池生突然想起岁星初次现形也是赤|裸的样子,他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光洁白皙又线条分明的后背,脸又忍不住开始发烫。
从来没有如此频繁的“热”过,是不是最近消耗魂识太多了,控制不住身体的温度了?
他一直知妖化形后是赤|裸的状态,但似乎可以收纳自己穿过的衣服,在化形之后穿上,但是他们到底是如何穿上的呢?好像岁星后来化形就没赤|裸过了。
他好奇道:“岁星,你们化形时如何穿衣服啊?”
岁星一顿道:“化形之时连同衣服一起即可。”
他更好奇了:“如何一起啊?”
岁星:“......”
岁星像是懒得回答他这无聊的问题一般,将手中黑袍扔到剑上道:“蔽体,去借个罗盘。”
黑袍下白光一闪,再出现时就是披着黑袍的霜影,他虽冷着张脸,语气却仍然恭敬:“主人,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有。”
霜影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速度之快让池生瞠目,他忽然有些羡慕的看着岁星道:“霜影真不错呀。”
“......”岁星身形一顿,垂眸看着说着说着就坐下的人道:“如何不错?”
池生从前特别喜欢看岁星的眼睛,每次看着着那如湖底的蓝色就觉得心中平静又心安。
此时再看却觉得慌乱,心脏也控制砰砰乱跳,他躲开对方视线,又开始打磕巴:“哪儿都好啊,这么厉害的灵使,还这么听话,我也想要这么听话的。”
他说完更委屈了,抱着膝盖心疼自己。
别人的灵使听话又厉害,自己的不听话就算了,相处起来活像自己才是那个灵使,现在还要因为这人心绪不宁胡思乱想的,这厮还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根本不管自己。
身边的人突然蹲了下来,挨着他温声道:“可是不舒服?”
“嗯......”池生头次听他语气这么柔和,心里更难过了,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像极了只挨了欺负的小兔子。
他很少如此外露真实情绪,此刻却控制不了,如同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样,向外涌出来。
“何处难受?”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你的破事想的难过,池生暗暗道。他哪儿敢说啊,只能面不改色的扯谎道:“刚才被曲来打着肩膀了,疼。”
岁星没回话,片刻他感觉到自己肩上一热,他扭头看见岁星偏着头在给他揉肩,心中一暖,小声道:“岁星,你长大了。”
岁星:“......”
他没察觉到那人周身气息忽然冷了下来,忽略了心中那些烦恼,闲来无事又开始问东问西:“岁星,你变成妖,是不是不会老也不会死啊?”
岁星手没停下,神色淡淡:“妖确实不老不死,唯有外界因素才会消亡。”
切,根本没回答到要紧地方。他故意又问:“那你今年几岁了?”
岁星被问的一愣,似乎陷入了沉思。池生以为他想不起来自己多大了,又心道:“不对啊,灵师又不是不老不死的,难道他变成妖很久了?”
心口如针扎疼一般,岁星这么不会说话,一定很孤单吧!
他忙安慰:“是不是太久了,你忘记了啊,没关系的。”
岁星喃喃低语道:“确实太久了...”
池生觉得他情绪似乎不高,总觉得提起了对方的伤心事,自己也跟着有些内疚,他哄道:“没事,我不嫌弃你老。”
“......”岁星收回手,冷淡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池生心道:“这畜|生怎么这么缺德,我这是心疼你呢!”
他不满道发作:“疼着呢,揉揉!”
“手酸。”
池生立马蔫儿了,巴巴的牵起岁星的手,开始给他揉手腕,边揉边骚扰:“岁星,你手为什么有时候热有时候凉啊?”
岁星垂眸看着被小心托着的双手道:“不知。”
池生都快将脸凑到岁星手上了,他看的仔细,连那人掌纹都快看清了:“岁星,你的右手腕没有痣哎。”
“嗯。”
池生朝手腕“呼呼”了两下,温热的气息喷在岁星的皮肤上,让那人一愣。他轻声说:“小时候我受伤,我爹就会给我吹吹,说呼呼就不疼了。”
他双眸明亮看着那人,声音轻缓:“这样会不会没那么酸了?”
岁星“嗯”一声,看着他肩处:“肩膀可还疼?”
池生一卡,想着自己是骗岁星的,心虚道:“呵呵......我身体素质好,没事了,没事了。”
50、围剿(四)
霜影回来的时候,池生正好和岁星拉着手四目对视,吓得霜影拿着罗盘就要跑,如此尴尬的场景竟然要在一天之内被人看见两次,也不知道是跟着黑袍子是不是跟着黑袍子过不去了。
关键是他还不知如何去解释,越解释越有鬼,两个大男人拉着手赏赏月怎么了?是亲情啊!
他心中安慰自己,怒火却止不住的往外喷发,他见霜影要跑,连忙怒吼:“站住!”
霜影僵硬的扭过身,看了两眼主人神态道:“不是有意打扰。”
“放屁!”池生赶紧推开岁星道:“你打扰什么了,你没打扰,你回来得刚刚好,罗盘呢!”
“......”霜影偷瞄了一眼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手的主人,将罗盘递给池生。
池生拿着罗盘满意地点头,他翻转罗盘看背面的时候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钟黍离的宝贝。”
“......”池生大惊,指着板着脸的霜影道:“你竟把黍离地罗盘拿来了?!你不会是抢得吧!”
霜影眼神一闪,转过身不说话。池生瞧他反应心道:“靠,还真是!这畜|生竟然派自己灵使去干抢劫这事?还抢的是自己人的?造孽!”
他抱着罗盘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心疼钟黍离,那厮最是宝贝自己的罗盘,这会肯定哭得山崩地裂了吧。他将东西递给岁星:“我不会用。”
岁星拿着罗盘操作了几下,站起身吐出一个字:“西南。”
池生:“远吗?”
岁星:“还好。”
池生腆着脸道:“传送吧!”
岁星:“......”
池生这人向来不要脸,能达目的不择手段,此时也不顾到底谁是主人了,又巴巴地拉着岁星装可怜:“祖宗,我求你了,心疼心疼吧。”
岁星无情道:“心疼一次,便有无数次,自己走。”
池生耍赖:“不要不要,霜影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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