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莺将详细的过往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董良是因为科举考试落榜之后性情大变,对家中人\拳\打\脚踢,尤其是白莺这个日日相伴的枕边人。
“跟我走。”白羚从来不管过往如何,这地方如此,她绝不会再让姐姐在这里待着。
“我已嫁入董府,能去哪里?”白莺摇了摇头。
“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留在这里?!”
白莺捂住嘴,身子发颤:“白府是娘家,我已出阁,如何回家?外人又会如何议论我,如何议论阿爹阿娘?我不能......”
“那我,就让这两家都消失。”白羚声音狠厉,她不由分说地将白莺带走。
她带着白莺轻功跳到董府附近的屋顶上,夜色里俯视着那灯火通明的府邸,她眯起眼睛,召出蝎女与蛇女。
两位灵使迅速地飞到府邸里,不多时便传来了阵阵惨叫。有灯笼摔在地上,引燃了一片,即便是站在远处,也能看见血液飞溅在门窗上、树木上、地面上。
尖叫声持续了很久才停下,直到两位灵使浑身是血地回到白羚身边,才算结束。
白莺回过神腿软的跌坐下去,她声音带着恐慌:“阿羚......你、你杀人了?”
“他们该死。”白羚声音冷淡,伸手将白莺拉了起来。
“......”白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她眼中带着伤痛。
身后传来鼓掌的身上,两人同时回头。
白羚看见来人,脸又拉了下来,她不快地说:“你怎么还在?”
“很果断啊。”黑衣人这次又吃上梨,清脆的咀嚼音在这个夜色里十分怪异:“你将你姐姐夫家杀了个干净,她该何去何从啊?”
“用不着你操心。”白羚说着就要走。
黑衣人跳到她面前去,晃了晃食指:“哎,别走。我帮你把白府灭了,你不感谢我?”
“你灭了白府?”白羚语气从疑惑到震怒,她一掌劈过去却被那人接了个正着,她咬牙道:“多管闲事,我要亲自杀了他们!”
“不识好人心。”黑衣人啧啧两声,将她手甩开,还将碰过她的手嫌弃地在黑袍上蹭了蹭:“我是在帮你。”
“你有病?”白羚心头火之烧,她将白莺掩在身后:“别与我兜圈子,你要干什么?”
“跟随我啊。”黑衣人说得理所当然:“你看,我帮你杀了人,你跟着我,我还能让你拥有保护亲人的实力。”
“我凭——”
“反正你也不在乎在哪里,灵师宗派绝不会允许你姐姐这种普通人进入的,即便有你顶着她去了那里只能被排挤,不如我给你选条好出路。”黑衣人打断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大长串。
“为何非要是我?”白羚不解。
她确实不介意在哪里,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去哪儿都是一样的,黑衣人说得很对,他的理由很有诱惑力。
黑衣人:“你长得好看。”
“......”
白羚冷着脸:“行,那我跟你走。”
黑衣人打了个响指:“先给你姐姐找个地方安顿吧。”
白羚没有异议,她跟着黑衣人去了好几个地方,中间白莺一直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将要说的话说出来。
白莺被安置在一处幽僻的小山村,那里的人都很亲和,山清水秀的不太好找,是一个很适合藏身的地方。
黑衣人果然就只是想要白羚跟随他,但是怎么跟随,根本没有交代,偶尔问起来,也都是随口胡诌,跟这人说话如打太极一般累。
几次打探下来,白羚也发觉这人没什么恶意,且确实能帮助自己,便不再询问。
她在黑衣人的帮助下,堕灵投奔了潭主,做了潭主的手下,凭借自己的本事成功博得对方信任,成了狼妖傀儡的主人。
记忆在池生脑海快速穿梭,最终白光一闪,虚相离体,他回到了现实,面前的景象虚晃了好几次才让眼前对焦。
他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岁星在不在旁边,扭头正好和那人对视,他愣了一下,心脏乱跳了两下赶紧收回目光。
白羚的记忆比起季平,倒是短了很多,从前种种的事情也得到了解答。
白府不能完全算是白羚灭门的,但确实与她有关。而董府的灭门之事,虽然出乎意料,但这作风确实与她性格相符。
至于......
引导白羚的黑衣人,有些奇怪。
他与潭主、季平的主人,似乎都不是一个人,且看起来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如何?”
池生回想了一下,偏了偏头:“可疑。”
岁星将虚相渡化,神色淡淡的回:“嗯?”
“又看见个奇怪的黑衣人,不是潭主。”池生也说不上来,甚至不太好形容这个黑衣人:“不过这个人,他......不像个“黑衣人”。”
岁星以拳抵唇,思考半晌:“从那方面?”
“每个方面。”池生皱着眉,其实这个说法也不太准确。
“......”
岁星有些无奈,他只好点头:“那便先解决潭主的事情吧,既都是黑衣人,自然都是听命于潭主。”
“嗯。”池生点了点头。
那个黑衣人在白羚堕灵之后只告诉她去修罗道,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池生也猜不出来人的具体用意,他为何非要白羚堕灵,换个人难道就不行?
他晃了晃脑袋:“岁星,你说,一个人有什么动机会去选择帮另一个人呢?”
“帮?”岁星想了想:“所求,所愿,所爱。”
“若以上都无呢?”
岁星沉默片刻:“你如何知道?”
池生愣了下,他确实不知道黑衣人对白羚带有什么目的的,毕竟他又没跟那人共情。他“唔”了将记忆中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岁星。
“这如何不是所求?”岁星轻叹一声:“目的也是所求的一种,只是你不称知道他目的是何罢了。”
“...行吧。”池生抽了抽嘴角,他有些不解:“他的目的是什么啊?让白羚堕灵吗?”
岁星闻言皱眉没说话,片刻眉头舒展开,他将半蹲在地上的人拉起来:“衣袍,脏了。”
“嗷。”池生蹲久了腿麻站不住,他倒下去的一瞬还在想,岁星不会就这么放任他蹲着召魂了半天吧?
后背碰到的不是冷硬不平的地面,而是坚实温暖的胸膛,就是这胸膛的主人,周围有点冷。
池生靠在岁星身上软塌塌的,对方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息,他感觉到后背滚烫,呼吸急促了起来。
“小心些。”岁星声音带着细微的责怪。
池生和岁星触碰过的地方都在跳动,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从头到脚都如同被电过一样,麻的他站不稳。
“还不起来?”岁星没推开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软趴趴踏在自己身上的人。
池生如梦初醒,赶紧跳起来从脸红到耳尖,他忙摆手:“我不是故意的啊!”
“...没说你。”岁星本想拉一下他,看他紧张得不行,又将手放了下来。
池生忙不迭地和岁星拉开距离,他脑子跟过电一样,晕得整个人都迷糊了。
刚才有一瞬间,居然...他尴尬地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
一不小心,好像对个男人有点奇怪的感觉。
这他妈的。
55、围剿(九)
宗派众弟子在收到信号也有些时候了,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快到了,即便没到修罗道也应该到哨点了,为何还没来,莫非与褚玉师兄错过了?
池生心里焦急,他现在只是和岁星待在一起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旦靠近心就开始跳,脑子就开始乱。
大脑一旦不处于紧张的时候,乱七八糟的想法画面就会奔涌而出,就如同他此时满脑子都是曲来说的“非分之想”。他一脸哀怨,不敢看岁星,只好盯着盯着那“黑洞”看。
池生对于七情六欲了解的浅薄,虽说已经不小的年纪了,但从小受到的教养将他整个都封闭在情|欲之外。
修道之人可有道侣,亦可双修,但是这些他只是从一些话本上了解过,具体是何种的他都不知道。
活了二十余年,他竟第一次有了这样特殊的感觉,如猫爪挠心,瘙痒难耐。
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池生赶紧将脑子里的画面剔除。
岁星半垂着嘴角:“宗派弟子应到了,我听到了声音。”
“......”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灵师?
池生有点尴尬,他刚才一直想着没用的破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认识岁星以后,他在重要时候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也就是身边有个保护自己的人,换作之前,早死了八百回了。
宗派弟子从上面下来时,如同下人雨一般,好大的阵仗。上次这么大阵仗出动的时候,他才几岁。
领头的两个人下来后便开始张望周围,池生一眼将人认了出来,谢景流竟然也来了!
他高兴的忘了地点,兴冲冲地要跑过去,被旁边的岁星拎小鸡似的抓住了。
只是抓了衣服,他便觉得后颈开始发烫发热,烧得他脸疼。
池生顾不上仪态了,忙挣脱那人的魔爪,装模作样得凶他:“做什么这么对主人?!”
岁星对这个称呼意见似乎很大,眼睛看过去将他千刀万剐了一番,语气淡淡道:“不必过去,来了。”
他忙看过去,果然谢景流与褚玉打头带着众弟子来了,还有阮晏几人,他张开手用力挥了几下。那行人看见两人,加急了脚步走过来。
池生几步跨过去扑在谢景流身上:“师父,你怎么来了!”
谢景流一愣,身后还有那么多弟子,他故作严肃道:“褚儿销毁了门派信物,我自然要来的。”
池生撒开他耍脾气:“我销毁的时候怎不见你带人来?”
谢景流按着他的肩膀道:“你师兄最稳重,不是重要的事情一定不会如此传信号。”
他哼哼了两声,没说话。其实也没真的生气,他知道谢景流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只是管不住嘴想说两句罢了。
谢景流虽是三派掌权中最和善的人,但是毕竟身为掌权,有一定的手段和能力,其实就是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他朝岁星问:“他便是你的灵使么?”
看来褚玉已经把自己的底兜了,好在他本来也没打算瞒了,支吾道:“差不多吧。”
谢景流只点了点头,池生估摸着他心里肯定打着什么算盘呢,回去定有他好受的。
本来找了个厉害的灵使是件好事,奈何他是个特殊的,好事在他这儿也得是坏事,真是造孽。
褚玉插嘴问:“可有探查到山洞位置?”
这时岁星慢慢走了过来,声音分明不大,却听得人心中发沉:“感知到了一处,是不是还不好说。”
谢景流闭眼没多久便皱着眉睁开眼,池生知道他方才定然是在感知,难道师父也感知不到吗?
褚玉见状忙问:“师父,可是有异?”
池生见谢景流不说话,反而开始环视周围,他有些纳闷地也跟着环视,此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是几堵高高的山壁,与树丛。
谢景流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下,淡然开口:“此处,恐怕与修罗道有些关联。”
池生还没来及开口问呢,岁星竟比他快:“你可感知到了什么?”
谢景流可能是第一次被这样问话,毕竟也是位掌权,众弟子包括其他两门掌权都对他尊敬有加。他卡了一下才缓缓道:“这封印以天坑为界限,这里的封印应该与修罗道互通,我能感觉到不止一层。”
岁星皱眉:“你能感知封印?”
池生抢答:“我师父可厉害了。”
岁星斜了他一眼,又问:“那你可能感知到妖气?”
谢景流点头:“略能感觉到一些,被封印隔绝了很多,这天坑处有一股妖气,且很浓烈。”
岁星指着方才那个山洞说:“我们分开向那个山洞靠拢,如若潭主真在那里却察觉不到我们来的话,便是应了“最近状况不太好”那句话,如若不再这里......”
池生急道:“不在这里如何?”
岁星道:“那便没应。”
......
池生承认自己又心梗了一下。
谢景流找岁星说的吩咐下去,宗派弟子分成了两拨向山洞靠拢,
池生这会不想和岁星靠的太近,心脏受不了,身体也受不了,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他故意放慢脚步,与岁星拉开距离。
其实他现在也八成能明白自己的感觉了,毕竟身体比脑子和嘴巴都实诚,但他摸不准自己对岁星具体到底是什么情感。
他不曾觉得岁星对他有何特殊之处,毕竟自己对谁都是话多、主动、还爱撒娇粘人,对亲近的人一直如此。
但为何偏偏会对岁星有非分之想呢?
莫非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池生百思不得其解,他叹了一气,灵光一动找到一直没机会说上话的阮晏,偷偷靠到他旁边道:“你想我吗?”
阮晏冷声:“你那位?”
这个语气,若他没猜错,阮晏是因为他上次的抛弃,生气了。
他“哦”了一声,无情转头又问钟黍离:“你想我吗?离开我会难受吗?你觉得我好看吗?”
钟黍离也拉着脸,心里烦懒得理他:“别烦我。”
嘿,没天理了,自己成了食物链最底层?
池生气急了,他深吸一口气,可怜巴巴地凑到阮晏旁边蹭他:“阮师兄,你想我吗?离开我会难受吗?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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