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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睿看他明白，便没有再说话。
偌大一间办公室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才重新等到主人打破这片沉寂：“别的暂且搁置，你先看看这家公司最近有什么动向，汇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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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中心发生的一切谢平戈一无所知。
他正待在化妆间，先是打量了一会镜子里妆后的自己，然后戴上那个能遮住大半张脸的舞会面具，而后又看了会镜子，终于感觉自在一点了。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选择这种惹眼的工作，可一方面可供他选择的工作并不多，另一方面……如果不能藏于暗处，在这张脸注定不能低调的情况下，不如大隐于市，反而更便于隐藏自己。
只是……道理是一回事，看着妆后的脸比妆前更加惹眼，惹眼到他自己都恍惚了片刻的程度还是让他有些微的不自在，所幸有这个奇怪的面具，可以给他一段时间调整。
站在谢平戈身后的化妆师努力压抑住自己把他的面具扒下来的冲动，她不停地洗脑自己“这是工作我要敬业我不能捣乱”，一边洗脑一边在心里泪流满面。
节目组为什么要设置这个流程！就不能让她多看上妆完成的谢平戈几眼吗！
不过想到一会直播的观众，化妆师的心理又平衡了。
《逐梦吧！少年》第二季的三大噱头，就是双赛道、公平以及半实时。
其中公平和半实时就包括时不时的直播，比如他们初登场的直播，这也是节目组让他们初登场戴上舞会面具的原因——这样既保证了一周后初舞台的新鲜感，又能让观众体会一把开盲盒的快乐。
是的，开盲盒。
节目组准备的面具效果很不错，既美观，又遮住了选手的大半张脸。
观众只能根据他们的声音、露出的小半张脸盲猜选手长什么样、实力怎么样，然后在一周后正式播放的初舞台剪辑中验证自己的想法。
当然，观众也可以在网上搜索自行验证，不过有了节目组给出的最佳最看建议以及在选手中占比并不低的素人，观众们还是很乐意玩这一把的。
她们早早就蹲守在直播间，期待着一会的“盲盒大选”。
【好紧张，好激动，一会我能不能抽中最合我心意的盲盒呢！】
【哈哈哈哈，想起一些无良商家，宣传说得很好，结果盲盒里都是特别特别普通的商品。说不定这个节目也是，我们满怀期待，结果下周初舞台一看，哦豁，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啊啊啊！一定会有的！我的目标就是选中其中最帅的！】
【我的目标就是选中其中跳舞最好的！】
【啊啊啊，开始了！】
……
随着第一位选手戴着面具的正式亮相，后面的选手也进入了紧张的等待阶段——不包括谢平戈。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哪怕没有摄像机，也在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神仙小哥哥。
他扮演了大概一个小时，工作人员便走了过来，带着他去了候场室。
因为恰好有这个直播环节，节目组一不做二不休，为了更真实的舞台效果，干脆让选手们在初登场前也互不碰面。
所以谢平戈除了下车的时候远远地和几个选手打了个照面，并没有近距离地接触其他选手，就连这多人化妆间，也被隔出了简易的临时隔间，因此谢平戈近距离接触到的第一批人，就是待在候场室的两拨人，其中一拨是整齐划一地带着蓝色面具的四个青年，另一拨是一个有些局促的少年。
是的，青年和少年，虽然他们的脸被遮住了大半，但从他们的皮肤、他们的骨架来看，前者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二岁左右，后者的年龄应该在十八岁左右。
看到他进来，少年对他打了声招呼，谢平戈也回了句“你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那四个稳坐如泰山的青年中似乎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在视线接触到他腰间的身份牌的时候，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谢平戈听到那人附在其中一个青年耳边，问了句：“耀云文化，是不是之前那个爬导师床的选手所在的公司啊？虽然他是新来的，可观众天然就不会喜欢他吧！他这不是来自取其辱吗？”
也许是对自己的音量很有信心，那人说完这句不算，还和同伴聊了起来。
“我觉得节目组对我们很有信心啊，不仅不彩排，还直接直播……他们也不怕我们出错。”
“说真的，真的会有人选非偶像赛道吗？选这个赛道和承认自己是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如果队长没来，选这个赛道还可能另辟蹊径，可队长在呢！加上这个独特的表演前摘面具的模式，队长绝对惊艳全场，其他人给队长提鞋都不配！我倒是想看看有没有真觉得自己是颜霸所以选择非偶像赛道的，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他们自取其辱的样子了。”
……
那人小声和同伴嘀咕了两三分钟，一直到候场室响起“伊秀娱乐选手，请做好准备”的声音，一直到他们的另一个同伴说“出发”，他才停止和同伴的交谈，说了句“知道了，队长”，然后和其他三人一起站了起来。
想到那人刚才说的话，谢平戈的视线不自觉便落到了那位队长的身份牌上，顺便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卫连涛。
眼见得那四人都走了，除了打招呼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换到了谢平戈的旁边：“四个大神坐在一起也太吓人了，我都不敢说话。”
从签约到今天出发之前，谢平戈除了休息以及配合高强带来的人定好了妆容服饰，就一直待在练习室里。
也许是看他太认真，也许是觉得没什么必要，高强和林苏月都没有和他提起其他的选手，只叮嘱他做好自己，因此这还是谢平戈第二次听说其他人的消息——第一次是刚才那个人和同伴的嘀咕。
他顺着少年的话问道：“四个大神？”
少年连连点头：“是的，他们都在国外做过练习生，实力非常强。他们的队长叫做卫连涛，不仅实力强，据说长得还特别好看。虽然比赛还没开始，但他已经有了最多的粉丝，最多的站姐，是C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谢平戈应了声，假装听懂了“站姐”“C位”是什么意思的样子：“原来如此。”
少年有些忧愁地抓了把头发：“我本来也想竞争C位的，可竞争者实力太强了……比起我们这种不知道开出什么内容的盲盒，观众应该更喜欢卫连涛那种吧？我怀疑直播结束之后，投票通道一开启，哇塞，百分之八十都是投他的！”
谢平戈依然应了声，假装听懂了“盲盒”是什么意思的样子：“嗯。”
少年毫无所觉，继续问道：“我现在的目标呢，已经正式变更为顺利出道啦！你呢，你的目标是什么？”
这回谢平戈听懂了，考虑到神仙小哥哥不能太世俗，谢平戈把“待久点多拿一段时间的万元月薪”咽了下去，改成了比较小清新的内容：“我的目标是多表演几次舞台。”
少年心想这似乎是一个对自己不太有信心的小哥哥。
作为一个喜欢武侠故事的少年，他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责任感，拍着胸膛保证道：“小哥哥放心，我会帮你的！我一定让你有机会多完成几次舞台！”
第四章
谢平戈其实不太擅长和别人相处，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几乎没怎么和其他人相处过。
不过他对人好感恶意的灵敏度很高，少年年纪不大，他又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因此虽然对他的话不明所以，但谢平戈到底还是应了声“好”。
少年才十八岁，正是中二的时候，如今第一次离家，又有人这么捧自己的场，他越发的兴致高昂，拉着谢平戈科普了一堆。
比如初舞台有多重要啊，比如尽量不要躲镜头啊，比如可以的话尽量争取表演的C位啊等等。
谢平戈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但不管听没听懂，从小养成的注意周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的习惯，让他非常认真地听完了每一句话。
少年越发感动，正准备介绍自己的名字，候场室的提示音再次响了起来：“个人选手路小风，耀云文化选手谢平戈，请做好准备。”
这个提示音不仅在候场室响起，也在录制厅响起，换言之，沿着直播设备，落入了观众的耳中。
【我以为跟在卫连涛后面的也是知名选手，没想到是两个新人？】
【我有种直觉，我觉得这两个人哪怕在网上搜索，也找不到照片。】
【耀云文化……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呢？】
【前面的，你记忆力不行啊！那个和导师爆出亲密照、被节目组取消录制资格的选手不就是耀云文化的吗？】
【哦豁，那个爬床的选手？】
【突然对这位谢平戈丧失了兴趣……】
【爬床那个选手虽然长得还行，但也仅仅是还行吧……这个谢平戈和他一个公司，之前没被选上，应该是还不如上一个？我不看好。】
【感觉也会是一个很世俗的人。】
……
随着第一个人想起耀云文化是什么，直播间的观众就对谢平戈非常不看好。
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表示她们觉得谢平戈一定很普通，顺便在脑海中描绘出了一个和身边普通男生相差无几的形象。
然后，谢平戈正式出场了。
看到谢平戈出场的那一刻，观众的第一反应是“卧槽，这个看起来就很帅的帅哥是谁，是那个路小风吗”，而后再一看他的身份牌，整个人就陷入了呆滞状态。
什么？这个是谢平戈？苍天逗我！
也不怪她们是这个反应，因为脸被遮住之后，身材气质就成了观众们判断对方符不符合自己审美最直观的条件。
而谢平戈……
他的身高高强测过，实打实的一米八，腰细腿长，身材比例相当的好。
虽然脸被遮住大半，但从没有被遮住的地方以及脖颈还是可以看出，他本人偏白，皮肤也不错。
而后便是谢平戈的气质了。
他之前没有修过发型，穿着最廉价的衣服的时候，状态还偏暗卫的时候，高强就觉得他是神仙小哥哥那款，更别说如今他换了个非常适合他的发型，又穿上了公司精心挑选和搭配的服装，坦然地站在舞台上。
可以说，虽然现在的他遮住了脸，但他身上那卓然的气质，并不比高强初见他的时候少。
再加上透过面具隐约可见的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信誓旦旦绝对不选这个可能有黑历史盲盒的我，陷入了对于人生的思索当中……】
【这风格，这类型，如果面具下还有一张好看的脸，那就是我最喜欢的神仙小哥哥类型啊，大哭出声。】
【没忍住跳出去搜索了一下……】
【等等，这边的规矩不是不能公屏剧透吗？这种直播有管理员吗？可以封号吗？】
【呃……替前面澄清一下。他之所以会这么提，应该是想说这位根本没办法剧透……因为我也跳出去搜索了一下，完全找不到他的照片，可能是个真素人。】
……
观众们疯狂讨论他的时候，谢平戈也没闲着，正在观察着正前方的座位。
他被安排的出场位置是中间，在他之前，那九十九人的座位已经坐了一半，连最上面的九个座位，也已经坐了六个人。
其中有两个人他认识，一个是据说长得非常好看的卫连涛，坐在了4号座位，另一个是候场的时候一直吧啦吧啦和同伴说话的那个人，坐在了8号座位。
除了他们，1号、2号、3号、9号都坐了人，只剩下5号、6号和7号这三个连号。
在这之后，谢平戈又观察了一下其余的座位。他观察得很细，花费的时间却并不长，刚好够和他一同出来的那位少年鞠躬：“大家好，我是个人选手路小风。这个名字是不是让大家觉得很耳熟啊！没错！就是陆小凤和萧峰的结合体啦！大家不仅可以称呼我的名字，还可以称呼我为陆大侠或者萧大侠！”
和完全没听懂路小风在说什么的谢平戈不同，其他选手对路小风的自我介绍非常捧场，甚至还有人喊起来“萧帮主”。
路小风非常受用，继续介绍道：“至于我有什么特长，一会表演的时候大家就知道啦！”
路小风说完又鞠了一躬，然后看向谢平戈。
谢平戈的话比他更少，他只是说了句“大家好，我是耀云文化的选手谢平戈”，就问路小风是不是现在就可以选座位。
路小风沉默了一下，弹幕也沉默了一下。
这人也太不会来事了吧？这是直播啊！直播！他们第一次在观众面前露脸的机会呢！他居然不表现一下？
路小风相当的无奈。不过大侠嘛，还是要关照普通人的，再加上自己和对方也挺聊得来，路小风决定再帮他争取一下镜头：“当然！你要不要和我坐一起？”
谢平戈点了点头。
如果他观察得没错，路小风的选择应该会是6号或者7号的座位，这两个座位虽然惹眼，但居高临下，能对整个录制厅观察得比较清楚，他还挺喜欢的。
事实证明，他观察得确实没错，路小风径直越过无数排座位，到了正数的第四排，一脸计谋得逞地笑道：“你答应我了，那就要和我坐一起了。”
【笑死，这算是被坑了吗？】
【这两个新人胆子也太大了吧……直接坐出道位？】
【不，是路小风胆子太大了，谢平戈还没做决定吧？我觉得他这种话那么少的，应该不会那么张扬……】
……
最后那条弹幕刚发出去，谢平戈就看着路小风，回了一句“好”，直接坐了下来。
弹幕一片感叹号，现场的选手也都震惊了大半，不仅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出道位，更重要的是，他们选的位置正好位于卫连涛的正下方，等到初舞台环节面具一摘一同框，岂不是会被卫连涛压得风头全无？
是的，因为卫连涛选了4号，而他们两个选了6号和7号，所以他们三人的座位刚好形成了一个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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