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纪景年还沉浸在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和死对头谈恋爱了的震惊中,听见段斯遥的问话后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随后才恍恍惚惚地抬起眼睛。
结果他这一抬眼,就看见了段斯遥脸上严肃的表情,对方真切地看着他,两个人对视间他还能在段斯遥的眼里看见掩盖不住的担忧。
他现在已经从狂躁期出来了,那段混乱的记忆也一一清晰起来,包括段斯遥赶过来后做的一切。
他想起段斯遥当时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和哽咽的声音,下意识捂了捂胸口,坐直了身子后认真地开口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段斯遥不太能看纪景年这个内疚的样子,不适应地移开了眼睛揉了揉鼻子,沉默了几秒后又重新转回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纪景年说,“啊,还是说你是在为别的事情道歉?”
纪景年愣了愣,被段斯遥的话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中途失去了意识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连忙在脑海里回放了一下段斯遥赶到酒店后到现在的所有事情,但好像也没有空缺的记忆,抠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答案。
但纪景年有个特长就是认怂,尤其是在对着段斯遥的时候,可以说是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
而且对着老婆认怂是一件好哨兵都该做的事情!
“对不起,不管什么事情我都道歉!”他连忙道歉完,又有点好奇,“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嗯……比如……”段斯遥想了想,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比如在背后骂我是个大变态,说我性骚扰你,说最讨厌我了?”
“还有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说不可能会对我心动,还说……”段斯遥笑了笑,“还说就算死也不愿意跟我结合?嗯?”
他说着说着,突然动了动两个人因为精神结合而产生的精神链接,“死也不愿意……结、合?”
纪景年:“……”
段斯遥突然开始翻旧账,他说一句纪景年就跟着想起一句,然后这一句句话就跟一块块大石头一样砸向纪景年,到最后纪景年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些石头砸死压死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现在就像一台老式电脑,内容过载后完全不听使唤,还“噗噗”地往外冒烟,所有机能反应都完全卡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话了?”段斯遥伸手点了点纪景年的胸口,故意板起脸来看着纪景年,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真的这么不乐意,那我们回去后我去查一下有没有解除结合的办法好了,虽然没有什么先例,但是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呢。”
纪景年还在呆着,没有反应过来段斯遥的意思,傻乎乎地“啊?”了一声,那个声音听起来就跟灵魂出窍了一样。
段斯遥险些没憋住,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回才把笑声给咽了回去,心想纪景年真的是他的开心果,嗯,是他一个人的开心果。
但既然是开心果,当然是要用来逗一逗啦。
段斯遥看着纪景年呆呆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抖S魂熊熊燃烧了起来,用更生气的语气和表情放大了音量说:“我说,等我们回去了,就找办法解除精神结合!”
“什么?!”纪景年这回终于听清楚了,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他立刻就急了。
纪景年脸色大变,一时也抓不准段斯遥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下段斯遥的表情,结果发现段斯遥特别冷漠。
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纪景年急得要命,也没有心思去细看段斯遥悄悄抽动的嘴角,还以为段斯遥真的生气了,甚至气到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他想到以前段斯遥做事情毫不犹豫的风格,生怕对方真的要和他解除结合,火急火燎地张开嘴巴解释道:“不是,我——”
他一边急急忙忙地开口,一边下意识地感知了一下两个人的精神连接,想用精神连接表达一下自己的弱小无助,向段斯遥求饶,结果就感觉到了顺着精神连接传过来的,段斯遥的愉悦。
那种愉悦该怎么说呢,轻飘飘的,感觉非常活跃和轻松,而且只有这种轻快的情绪,完全不存在任何负面的感觉。
所以说精神结合就是有这个好处,因为精神连接传递过来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
纪景年就算再傻,也知道精神连接那边的情绪才是真的,在感受到段斯遥的快乐后纪景年一下子就懂了,这是段斯遥又开始逗他玩,拿他取乐了。
真的是改不了的恶趣味。
“不是,不是,我当时说的是死也要结合,你听错了……”
知道了段斯遥没有生气,纪景年胆子也大了,心情跟着段斯遥那边的愉悦一起飞了起来,干脆连脸都不要了,挪了挪屁股黏黏糊糊地凑上去抱着段斯遥的腰。
他们两个人肩并肩地坐在一起,纪景年人高马大的还非要把脑袋靠在段斯遥的肩膀上,“结合好,嘿嘿,和老婆结合了。”
他美滋滋地说着,不知道抽了哪条筋,学着屁屁撒娇一样用脑袋和肩膀往段斯遥身上顶,险些没把段斯遥顶翻。
纪景年乐得不行,两个人在这边粘粘糊糊,屁屁抱着小雷在角落舔毛,气氛非常好。
结果纪景年又突然想起了别的什么,突然惊恐地看着段斯遥,角落的屁屁的都能感觉到纪景年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起伏,松开了“汪汪”叫的小雷,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向纪景年,随后就听见了纪景年惊慌地问道:“你以前这么讨厌我,恢复记忆后不会就不喜欢我了吧!”
屁屁:“……”
屁屁晃了晃尾巴,非常不屑地从鼻孔喷了下气,又回头继续舔小雷了。
段斯遥:“……啊 ?”
段斯遥被纪景年的脑回路搞得怔了一下,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这个人怎么和他一样,他之前也担心过纪景年会不会在知道他就是向导段斯遥后就不那么喜欢他了。
但看着纪景年这个反应,也不知道对方是脑容量不够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还是真的就这样认定了喜欢的人就是他,居然没有对他的身份产生一点抗拒。
段斯遥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讨厌你?”
“看吧……果然讨厌我……”纪景年的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下去了,“因为你连假笑都懒得对我做啊,和我说话的态度也和对别人的完全不一样。”
段斯遥简直被气乐了,“说讨厌我假笑的人是你,在这抱怨我不对你假笑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纪景年听完后一呆:“也是哦!”
“也是个屁!”段斯遥拍了纪景年一巴掌,凑到纪景年耳边说:“而且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你,反而是一直在喜欢你。”
纪景年:“?”
纪景年:“!!!”
纪景年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结果他这一动,才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迷茫地低下了头,看着裤子上变成深色的一块,突然就僵硬了。
作者有话说:
小段的记仇小本本有这——么——厚——
第71章 好激烈啊!
纪景年低着头神情飘忽地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牛仔裤,他才刚和段斯遥在精神图景里完成精神结合不久,那种足以震荡灵魂的快意和纠缠感还清晰地留在他的心里。
他立刻不敢动了,甚至没了心思继续追问段斯遥说的一直喜欢他是怎么一回事,呆在原地躲躲藏藏,欲盖弥彰地伸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生怕段斯遥发现后会嘲笑他受不了刺激。
他一边偷偷摸摸地用手搭着,几秒后又好奇段斯遥的余韵会不会跟他一样,做贼似的眼珠子疯狂四处乱瞟,最后悄咪咪地去看段斯遥什么情况。
然而段斯遥正曲起一条腿坐着,一只手臂搁在膝盖上,从纪景年的角度看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纪景年在心里可惜了一下,又从头到脚把段斯遥看了一遍,看着看着就察觉出了点不对劲来,因为段斯遥这个坐姿实在是太刻意了,刻意到都有点别扭了,就像是故意在挡着什么,而且还要挡得严严实实似的。
越挡就越证明有问题,越挡心里就越有鬼,纪景年再看看段斯遥在意识到他的目光后不自觉移开的脸,顿时就悟了:段斯遥肯定和他一样!
这么一想,纪景年马上就不尴尬了,反正两个人都一样,没什么好尴尬的!
而且何止是不尴尬啊,纪景年感叹道:这是爱情的表情!是精神结合的象征!我们都对对方有意思才会变成这样的啊!这澎湃的爱情!
他在心里想得头头是道,顺便歌颂了一下爱情的伟大,成功地给自己洗脑了,态度迅速转换。
他觉得一点都不害羞了,热血全往头上冲,甚至想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门,让所有人都见证一下他们感情的飞跃!把爱情的证据摆在所有人面前!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可以是见证人!
纪景年越想越兴奋,心里美得冒泡,不消停地再动了动他和段斯遥之间的精神连接,整个人都乐开了花。
很难说傻子快乐起来会做出什么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乐着乐着,突然就“呱唧”一下把腿岔开了,还因为太兴奋不小心踹了段斯遥一下,等段斯遥拍了拍裤腿上被踹到的地方瞪过来时,立刻“啪啪”地拍了两下裤子,“嘿嘿。”
段斯遥:“……”
段斯遥听着那两声巨响,总觉得拍到他身上似的,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腿,又瞥了一眼纪景年的大腿,偷偷地“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总感觉有点疼。
这样拍命根子其实还是挺要命的吧,哨兵真是铁做的吗?
段斯遥无语了一会儿,就见纪景年突然伸长了一条腿架到了他的膝盖上,腿还摇了摇,带得段斯遥也跟着晃了晃,非常快乐地对着他笑:“嘿嘿!”
段斯遥:“……”
他默默地把纪景年架上来的那条腿推了下去,又转过了脸,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段斯遥从纪景年的精神图景出来后,即使跟纪景年插科打诨,翻着旧账逗纪景年玩,也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
毕竟纪景年今天突然消失,又陷入狂躁期失去自我意识的情况实在是太吓人了,就算段斯遥已经彻底恢复了记忆,心里有了底气和自己能确保纪景年安全的自信,也还是心有余悸。
所以他一直下意识地留意着纪景年,也因此从纪景年突然僵硬的时候开始,他就留意到纪景年那和他一样的痕迹。
他看纪景年僵硬的样子有点可爱,但又怕纪景年会觉得尴尬,还在心里狂想措辞,结果他都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解决这样的尴尬呢,就看着纪景年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
说实话,段斯遥觉得他不太想知道纪景年到底在想什么,尤其是纪景年自己傻乐起来的时候——因为通常这种时候,就代表着纪景年要惹事了,只是不知道吃亏的那个是纪景年自己还是他。
但奈何纪景年的脑回路实在是太简单了,表情又毫不遮掩表达得太明显,很难让人不明白,更别说突然像孔雀开屏一样洋洋得意的动作了。
段斯遥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了解纪景年,长年搭档和暗恋对方留下来的了解是惊人的,他几乎瞬间就能猜到纪景年在想什么,接下来想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在心里默念这是自己的男朋友打死了就没有了,默默拿起手机下了一单跑腿,坚决不给纪景年任何作妖的机会。
段斯遥在这头刚下完单,就听见纪景年开心地提议道:“我们现在就出——”
“啊,说起来房间被弄成这样,我们得赔不少钱吧。”段斯遥面不改色地打断了纪景年的话,非常自然地转移话题道:“虽然赔钱是一定的,但还是先帮人家收拾整理一下吧。”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摔倒一边、桌子脚都歪了的桌子,又指了指被扯到地上撕成两半的床单,“分工合作吧,你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吧?”
纪景年跟着段斯遥的手指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好像这才发现房间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脸上瞬间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段斯遥拍了拍胸口道:“完全没问题!老婆坐着就好了,收拾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了!”
“也行。”段斯遥见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偷偷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安理得地站起来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坐着,还顺便把在另一边恩恩爱爱的屁屁和小雷一起抱走,“毕竟赔钱的是我……我出钱你出力,加油吧。”
在段斯遥怀里抱作一团的小雷和屁屁一个发出狗叫一个发出猫叫,就像在附和段斯遥的话。
等纪景年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酒店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段斯遥刚好坐在门边,站起来从猫眼里一看,发现是跑腿来了,手上还提着两个某运动品牌的裤子。
他把门打开,道了声“谢谢”后接过了裤子,打开看了眼尺寸,把比较大的那一条丢到了纪景年的身上,“把它换上,我们该走了。”
“嗯?”纪景年展开裤子看了一眼,听见段斯遥的话后立刻把裤子收到背后去,“换什么裤子!不换!这条就很好!”
他说着,还朝段斯遥扭了扭,语气坚定地说:“很好!”
段斯遥:“……”
段斯遥猜到了纪景年不会乖乖换上的,他原本还想好好劝劝纪景年,但又想起纪景年就是吃硬不吃软,非常欠,干脆不理对方了,拿着自己的裤子去洗手间换好走出来,弯腰一手捞起屁屁和小雷,作势要开门出去:“爱换不换,不换你就自己回去吧,走了,拜拜。”
纪景年原本还想据理力争一下,结果看见段斯遥真的开门出去了,连忙一边喊一边开始换裤子,结果因为动作太着急,拉链往下拉的时候还不小心卡住了布料,他满头大汗地扯了好一会儿才扯开,拉链都被他扯坏了。
好不容易换上新裤子,他连把换下来的裤子放到袋子里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抓在手里就跟着跑出去,裤子随着他的跑动四处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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