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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咎无聊到开始玩起自己的鱼尾，他的鱼尾除了大之外还挺漂亮的，鳞片是一水的银白色，除了腹部那几块…却是铁黑铁黑的，看起来有些丑。手指不是很灵活，指甲尖长，指缝也已经不再是指缝了，而是退化成了蹼，手臂上还有一些尚未完全褪去的鳞片。
果然，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水生动物！
该死的，他明明是个陆生动物，怎么好意思让他变成鱼啊！
白咎生气的拍打着池壁，他的鱼尾卷起了硕大的水旋，而连接着他鱼尾的那根线也掉了下来。
水花还没有完全平息，房间里多出了一个热源。
可能因为是人鱼的身体，白咎他现在对于散发着温度的生物都格外敏感，他游上去，指甲在厚厚的玻璃壁上划出异常刺耳的声音，脑袋越出水面，他把头靠在玻璃池的顶端，想要看清来人的脸。
但是那个人只有一个背影，他沉默的调试着机器，将它们重新调整回初始状态。
而后那人才缓缓踱步走到了玻璃水池这儿。
白咎的视力很好，哪怕他和男人隔着很远，但他还是能够看清男人脸上的细节。
如果他的脸上没有那么大一块的伤疤，他应该是个英俊的人，特别是如墨一样的眼睛，很美。
“喂，磨磨蹭蹭做什么呢，不就是让你来重新连接一下生命线呢，都那么久了，还没好吗？要是耽误我们研究人鱼可怎么办？要知道这可是仅存的一条人鱼了。”
恶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诧异的是，白咎居然无法分辨出这句话的意思。
白咎：002，是我聋了吗？
002：不是哦上神，人鱼和人类的语言系统不一样，所以人类说的话到您的耳朵里就会变成一段天书哦～但是……
白咎：嗯？
002:人鱼是很智慧的一个种族，他们会模仿的人类的语言习惯，所以，您可以慢慢学习，相信您很快就可以无障碍沟通啦～
白咎：呵。
在听到那句话后，男人的身形顿了顿，他回了个字，“嗯。”
但白咎听不懂。
只知道门口的人在听到男人的回答之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还忿忿的踢了墙一脚，吱哇乱叫。
世界重新回到了安静之中。
男人靠近了玻璃水池，白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水以飞快的速度流逝，他也随着下降的水平面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底壁。
鱼尾有气无力的拍打着底下的玻璃，头发也湿哒哒地搭在前胸。
偌大的圆柱形玻璃中仅有他一个生物。
哦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原先还在水池外的男人竟然走进了玻璃池内。
白咎想说：你怎么进来的。
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凶狠的桀桀声。
声带看起来还不熟悉这种发音方式。
白咎：002。
002:上神，您找我嘛～
白咎：如果你告诉我我还不会说话的话，我会很难过der～
002:请您不要学我卖萌，您的身体还是幼态人鱼模式，而且您是人鱼族最后一条人鱼，已经很久没有人鱼和您沟通啦，不会说话是很正常的，人鱼是很聪明的种族，相信您很快就可以无障碍沟通der！
白咎抬眼看男人，男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一跛一跛的，看起来不是很灵活，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制服，提着一桶水缓缓靠近了白咎。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男人说着，又往白咎这儿移行了好几步。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带着克制的疏离，仿佛是藏着浓重的情绪。
白咎伸手，拉住男人的衣服，指了指自己的鱼尾，又指了指男人手上的水。
他无法离开水，空气中的水分不够多，皮肤已经变得有些干燥了。
男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他弯腰抱起白咎。
温热的触感让白咎不由脸部发红，别摸尾巴啊。
但是男人不知道白咎的意思，只是将白咎的尾部浸到了他带来的水中，他调整着水中尾巴的姿势，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腹部的鳞片，敏感之处让白咎的脸红的发烫。
男人沉默的给白咎重新接上了生命线，他的头发长而黑，刚好能够遮盖住脸上的伤疤，手指纤长灵活，没在鳞片里。
等处理完地上的残渣后，男人才从玻璃水池中离开。
他回头看了身后的人鱼，嘴角勾起笑说，“再见，忒弥斯。”
【目标人物已出现，目前黑化值，99%。】
第45章 045这个人鱼有点甜
脑内短促的提示音重复了三遍。
白咎逡巡四周确认这个房间里的活物只有他和之前进入水池的那个男人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男人就是他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林昭。
白咎透过玻璃看着男人的背影,他的上身挺拔，但是双腿却是一瘸一拐。
三年前，林昭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联邦帝国理工学院，破格特招进入星际研究所，年轻的林昭生性冷漠，醉心科学研究,可事不遂他所愿，在一次的生物实验中，林昭所在的课题组实验室产生了爆炸，而林昭在此次爆炸中不仅毁了容、双腿肌肉组织也形成了不可再生的损伤，并且，科学家赖以依靠的右手再也无法拿起任何精细的器材了。
真是一个小可怜，就是黑化值高的吓人了。
除此之外,那次实验事故引起的爆炸让整个星际研究所的工作都受到了波及,联邦政府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爆炸使实验室的闭路监控都损毁了，而林昭作为唯一一个还在实验室的人，理所当然的被当作替罪羊担下了整个事故的责任。
如果不是研究所所长强烈要求林昭留下来,林昭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个贫民窟里了。
而林昭待在研究所里却不能参与任何研究，只能做做最简单的调试工作,新星陨落自然会惹的原先看不惯他的人挤压,但是林昭都忍了下来。
白咎问002:确定是99%？
002:是的～
白咎：你确定他不会下一秒就黑化吗？
002:上神不必担心，目标人物是一个心性十分坚定的人，根据系统数据来看，他维持这个黑化值已经三年了。
三年前,刚好是爆炸案的时间点。
白咎用力拍了拍玻璃池壁，动静很大，只要耳朵没问题的人都可以注意到。
果然，林昭停下了出门的步伐。
白咎跃出一个脑袋，藻绿部分长发飘浮在水面上，还有一部分缠绕在白咎的脖颈间，冰蓝色的瞳孔如若是上帝的馈赠，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白咎已经观察过了，虽然他现在变成了一条鱼，他不知道人鱼的审美是怎么样的，但用他的眼光来看，这条人鱼除了腹部那些黑色鳞片外，其余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他朝着林昭微笑。
四颗尖锐的牙齿短短的，但锋利程度却是叫海中霸主都惧怕，只是白咎自己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吓人而已。
林昭踱着步子缓缓走了过来，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条对他露出猎食者笑容的人鱼。
白咎从上头游入水中，随着鱼尾的摆动池中掀起一阵水花。他游到林昭面前，好似无机质玻璃的眼睛澄澈，他动了动嘴巴，果然又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林昭静静凝视着这条人鱼。
研究所把他命名为忒弥斯，救世主。
将忒弥斯捕获的时候，他用他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牙齿让两个渔夫失去了双臂，林昭并没有随船只出海，他只是今天才被叫过来打扫鱼池，因为他们都很害怕忒弥斯。
生怕忒弥斯的牙齿将他们撕碎。
白咎歪头看了眼林昭，他好像在发呆。
而林昭似乎是被他的举动惊到了，他的嘴角浮现出笑意，只是脸上可怖的伤痕让林昭的笑容多了一丝诡异。
白咎眨眨眼，又游了过来，鱼尾一甩一甩，很是可爱。
可怕的人鱼此刻看起来人畜无害，造物主恩赐的容颜让人不自觉就陷了进去。
在察觉到一丝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情绪后，林昭逃一样的飞速离开了房间。
他跑的有些急，导致步伐都是凌乱的，让他双腿残疾的事实暴露的更加明显。
真惨，白咎忍不住想道，明明是前途无量的科学家，如今却什么也干不了。
但是在之后的三天里，白咎除了能看到每天定时给他送来食物的人员之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林昭了。他甚至见到了和林昭吵架后踹门离开的那个男人。
他试图靠近自己、触碰他的鱼尾。
白咎很不喜欢他，在警告过他之后，那人还是在触碰自己的鳞片，于是白咎狠狠咬了他一口，鲜血他的手臂之中汩汩流出，那人痛的跳了起来，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这是唯一的一条人鱼了。
其他试图靠近他的人都被他的举动吓跑了。
三天后，白咎正懒洋洋地睡觉，突然整个房间变得通明，一道刺眼的光透过水面折射下来，让还在睡觉的他不由睁开了眼。
这是白咎第二次见到林昭。
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林昭似乎是感受到了白咎的目光，同样将眼神落在了白咎身上。
十来个人一同涌入了这个房间，站在最前面的人西装革履，衣服熨帖平整，肩袖上帝国玫瑰，他身后的人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除了两个人，一个是林昭，一个白咎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和林昭差不多年纪。
“这就是捕获上来的人鱼吗？”
“是的，少将先生。只是他有些凶残，我们的研究员进入他的领地都会被他伤害，对此我们很难开展研究。”
少将推推眼镜，看向玻璃池中的人鱼，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那就没有办法了吗？”面对少将的问题，资深研究员都只能擦擦汗，毕竟谁也不想被咬出两个血窟窿。
“林昭上次过来就没有被咬。”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将众人的焦点重新聚集在林昭的身上，那个一言不发的年轻人。
上将饶有兴味的看着一脸淡漠的林昭，他听说过这个人，三年前的爆炸案的罪魁祸首，“我知道你，但我不能把这条人鱼交给你，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对他做出三年前的一样的事。”
林昭听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身形才动了动，他没有说话，衣袖下的双手握成拳头，但右手明显抖动的更加厉害。
白咎听不清他们乌泱泱一群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吵的厉害。
他游上来，鱼尾拍打着水面。
“他醒了！”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水池边上的人鱼身上。
“多么美丽的忒弥斯。”上将由衷的发出赞叹。
白咎从他们的口中听到熟悉的一个词语，发音绕口，但每一次他们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都满含着光，忒弥斯，他的名字。
“themis？”白咎的声音还是非常难听，但相比较起之前的桀桀音来说，他已经能稍微运用一下他看起来废掉了的声带，他又指了指自己，说，“忒弥斯？”
上将的眼睛顿时就放大了，他激动地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他赶紧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上将，其他人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上将试着靠近白咎，但很快就被白咎露出的白森森的牙给吓退。
其余人都不敢靠近白咎，而林昭作为唯一个没有被白咎咬过的人，再次被推了上去。
白咎幽幽的蓝眼睛看着林昭，林昭的神情平静，几乎看不出什么波澜，白咎起了故意逗弄的心思，他对林昭露出和善的微笑，他伸手去触碰林昭的脸，巨大的鱼尾从水下抬起，将咸涩的液体一并带到了空气之中，水珠成片的落下，林昭的发尾被打湿。
指甲划过林昭的脸颊的时候慢慢滑下，落在了咽喉之处。
跳动的动脉散发着热气，血管的张弛让白咎发觉，林昭也是会紧张的。
他重新回到了水中，好整以暇的看着人群，他的意思应该挺明白了的吧。
众人都摸不透白咎的意思，只有林昭觉得，这个人鱼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是一种很奇怪的兴趣，不是把自己当作食物，而是……
同类。
上将退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清了清喉咙说，“你们看到没有，他是有智慧的。这就更有必要进行对于人鱼的保护性繁衍了。林昭。”上将又喊林昭的名字，“虽然我对你不放心，但看起来你是照顾忒弥斯的人选。”
其余人纷纷附和。
他们也没有询问林昭的意见，毕竟林昭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在他们看来能让他来照顾那么珍贵的人鱼已经是对他的恩赐了。
林昭一声不吭的接下了照顾人鱼的任务，但安古斯上将只说让他照顾人鱼，并没有允许他参与研究。
“你可真走运。”队伍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冷脸男人在安古斯上将被欢送走后，嘲弄说，“这个人鱼对你还挺感兴趣。”
“嗯。”林昭淡淡嗯了一声。
“小心一点。”男人又说，“别被吃了。”
林昭说话带了点笑，“多谢，师弟。”
被林昭叫做师弟的男人难为情的红了脸，“我现在可是一级研究员！”他正了正自己的工作牌，上面江秋声三个大字后面连带着小小一级研究员。
江秋声被林昭一句话说得气呼呼的走了，林昭原本也想离开，但是他犹豫了一下，现在只有他和忒弥斯一人一鱼。
他能发现忒弥斯一直在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来自海洋的眼睛，从未离开过。
忒弥斯具有高等智慧，林昭比他们更早就发现了。
林昭看着白咎，神差鬼使地来到了水池的顶部。
果然，忒弥斯游过来了，他在对自己笑。
*
白咎枕着双手、摆着鱼尾，他听到林昭说了几个字，然后指了指他自己。
“lin。”
是他名字的发音吗？
林昭又复述了一遍。
“l、in？lin？林？”
是林昭的名字。
白咎的声音显然不好听，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声带说话的腔调显然不是非常准确，白咎跟着调整了好几次，才能准确无误的叫出林昭的名字。
“林。”
林昭心里一惊，忒弥斯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慧。
“忒弥斯，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林昭问出来之后，就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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