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布局,心想这样余归池就不会害羞跑了。
余归池左顾右盼,看到拦路猫布诺后气愤地回过头,脸和耳垂都红透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秦屿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巧合如簧,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一看就是老手。
脸上一阵凉风拂过,秦屿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余归池趁着这个间隙想跑,鱼尾刚要卷起开溜,就被秦屿抓了个现成。
“晚上吃夜宵吗?”秦屿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已经被坏水泡透了。
余归池往旁边缩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坚定地说:“不吃。”
绝对不吃!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吃!
“我喂你呢?”
余归池鄙夷地望着他,冷冷道:“不需要。”
“真无情。”秦屿“啧”了一声,开始卖苦肉计,“整天好吃好喝地照顾你,现在让你陪我吃个夜宵都不肯。”
他语气中充满了世态炎凉人心叵测。余归池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白眼鱼。
至于吗?
余归池难以置信,在秦屿的软磨硬泡下最终还是应下了。
秦屿这个人也是奇怪,说是吃夜宵自己却没动几筷子,倒一直给余归池夹菜。
晚饭时他吃的少,现在饿得不行,吃相颇为狼狈,嘴边沾上了一些酱料。
秦屿抽了张纸巾,刚想要趁他不注意给他擦擦嘴,却对上了他的视线。
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旎旖的灯光,和记忆中的画面一模一样,秦屿下意识地做出来自己熟练到刻在骨子里的动作。
他吃饭时总是吃得乱七八糟,每当自己去给他擦时,他总会满意地眯起眼睛,感觉他是故意的。
在贴到唇边的刹那,两人一齐愣住。
余归池觉得自己着魔了,刚才竟然没有拒绝秦屿。
他又被那股力量牵引着,总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抱歉,”秦屿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唐突地向他道歉,“刚才,我……”
脑袋突然断片,组织好的语言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余归池的脑袋也一阵懵,缓了片刻,他说:“没事。”
然后继续埋头吃自己的,可吃到嘴的东西已经索然无味。
心中那股力量日渐强烈,总是领着他去靠近秦屿。他总是躲在贝壳里,把贝壳合得严严实实,来压制自己想要偷看秦屿的欲I望。
也许是把自己憋得狠了,余归池突然开始掉鳞。
他和往常一样在珊瑚旁游了一圈,刮刮蹭蹭是难免的,可今天他却突然掉了一小片鱼鳞。
他赶紧把鳞片捡起来宝贝似的握在手里,浮上水面,向秦屿求助:“秦屿,鱼鳞!”
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秦屿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水箱前看着他手里的鳞片,心疼地说:“怎么掉了这么多鳞。”
余归池也心痛不已,低头数了数,总共掉了六个鱼鳞。
他顺势看了看自己秃了一片的尾巴,绝望地闭上眼。
丑死了。
比胎记还丑。
“怎么会突然掉鳞呢?”秦屿急得原地打转,“人鱼在生长期会掉鳞,可你都26岁了,不应该啊。”
“我去问问教授。”他转身出去,急忙地给卫度打了个电话:“老师,鱼池今天掉了几个鳞片。”
他的语气急匆匆的,让卫度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都悬到嗓子眼了,结果一听只是掉鳞,有些无奈地说:“多让他吃点黑芝麻,别熬夜,补充好维生素。”
秦屿:“……?”
“他掉的是鱼鳞,不是头发。”他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人鱼的鳞片和人的头发差不多,让他吃点好的,保持心情愉悦,就没事了,鳞片过几天就长回来了。”卫度顿了顿,说话的声音开始冒火:“教你的东西全忘了,这点小事还给我打电话。”
秦屿说:“我担心他有后遗症。”
卫度没回话,秦屿隐约听见的打碎玻璃的声音,随即传来了卫度的怒吼:“这两个药剂不能一起用说过多少次了还记不住!”
“老师再见,我先挂了。”他在成为出气筒前挂断了电话,回到屋里看伤心欲绝的余归池。
余归池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鱼尾卷起来挡住了那片秃秃的地方。
秦屿不怀好意地说:“你不好好吃饭才掉鳞的,只吃肉不吃菜营养跟不上,要是一直这样,你这片只能秃着了。”
余归池被他的话吓到了,一连几天硬是一口肉都没碰。
秦屿把掉的鱼鳞穿成了手链戴在他手腕上。余归池新奇地看着用自己鱼鳞做的手链,抬手晃晃,鳞片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空灵的声音,十分好听。
折腾了还几天的他被这串手链哄下,变得格外听话。
也格外黏人。
他的黏人不是外露的,而是隐秘的、不易察觉的,他喜欢用自己黏糊糊的视线悄悄粘在秦屿身上。这样既满足了自己内心的强迫驱使欲,又不会让秦屿借题发挥。
一举两得。
在他沾沾自喜时,秦屿已经盯着他老半天了。
“鱼鳞长好了吗?”他明知故问。
余归池有时候觉得秦屿这张好看的皮囊下藏的都是坏水。
看一眼就知道的事情非要自己回答,不合他的心意便回追着问个没玩,非得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才肯停下。
这次他长了记性,游到鱼缸前把鱼尾贴在上面,吐了三个泡泡。
目前鱼鳞只长回来了三个。
见秦屿的眼神飘过来,他往后退,鱼尾暗自蓄力。
只要秦屿逗他一句,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跑掉。
“快点长好。”秦屿没按套路出牌,“等长好了带你去人鱼沙滩玩,那里的人鱼只和漂亮小鱼玩。”
余归池:“???”
那我也不会和嘴笨的人玩。
他游回了贝壳里。
秦屿的笑声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余归池气恼地把贝壳掀开,想用眼刀把他剜得体无完肤。
“这几天太惯着你了。”秦屿忽然说。
余归池眼神惊恐,吊起的心飘飘浮浮。
“明天开始给我打工吧。”秦屿瞥见他颤抖的眸子,轻笑道:“自己挣饭吃。”
余归池翻了个白眼。
他每天不是在水里游就是在屋里玩,活得像个废物。以前求之不得的生活如今享受了大半月,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工作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可以让自己变得有用。
他又游回来,答应了。
诡计得逞的秦屿挑起嘴角,笑意满满:“以后你就负责端茶倒水。”
似乎有些不对劲。
余归池僵直地待在原地。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秦屿诚恳道,“人鱼是人类的好朋友,我会好好待你的。”
余归池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应该适当地相信秦屿。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秦屿确实没为难他,只让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余归池无聊地在一旁打起了瞌睡。
被叫醒后,他下定决心好好工作,绝不开小差。
第二天,秦屿工作到一半让余归池陪他打游戏。
和老板一起开小差应该不叫开小差吧。
玩了半天游戏,耽误了工作,今天没有肉干吃。
第三天,上午无事发生,余归池乖乖等着吃饭,秦屿叫他去开门。
周觅森黑着脸站在外面,见余归池来了立马露出笑容,殷勤地说:“我来蹭饭。”
来者是客,余归池请他进去。结果周觅森刚坐下就被秦屿喊去帮忙了,他边骂秦屿边摘菜。
余归池听着他的咒骂声,忽然觉得自己这份工作很微妙。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家人可以点点收藏,留个评也行,谢过家人们了。
第 11 章
◎“嫂子,我来吧。”◎
微妙到他觉得周觅森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味。
总觉着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敬畏。余归池心想。
“啊!你怎么掉鳞了?”周觅森大呼小叫,“秦屿!秦屿!你老、你的鱼掉鳞了。”
余归池:“……”
秦屿:“……”
空气中飘着的尴尬砸得周觅森晕头转向,他默默找了块地方,自顾自地与世隔绝。
十分钟后,他觍着脸坐到餐桌前,大快朵颐。
身为这个家的小鱼仆,余归池时刻牢记自己的责任,吃饱喝足后准备帮忙收拾碗筷,却被周觅森拦住。
他热情地说:“嫂子,我来吧。”
余归池瞬间怔住,思维扭成一条直线,循环播放他的那句“嫂子”。
嫂子嫂子嫂子……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周觅森,缓缓道:“啊?”
周觅森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拿起一旁盛汤的勺子,含糊不清地说:“我说我拿勺子。”
人鱼的听力比人类敏感许多,余归池觉得自己不可能听错,但他也没有秦屿那种厚脸皮追着他问,毕竟口误嘛,偶尔都会犯。
但也不至于叫出这种称呼吧!
余归池很快又打破了自己的心理建设。
“我去帮他刷碗。”周觅森找借口溜了。
秦屿从厨房出来,见鬼般地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余归池附和道:“没准是。”
周觅森在厨房吭哧吭哧刷碗,秦屿担心他出幺蛾子,特地前去慰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周觅森心虚地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更加卖力,小声说:“我刚才叫了他一句嫂子。”
一时间,厨房里只有水流的声音。
秦屿气得拧紧眉头:“下次饿死也别来我家。”
周觅森手里的动作一顿,急忙道:“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管好我的嘴。”
单纯的认错并没有打动秦屿,他又接着说:“研究结果已经出来了。”
秦屿挑眉:“嗯?”
“细胞融合得很好,暂时不会有危险发生。”周觅森正色道,“卫度说的确是没错,你要是觉得有歧义,可以自己做实验看一下,你可比我厉害。”
一提到“实验”两个字他就头疼,秦屿的语调充满了疲惫:“算了,我相信你。”
周觅森有些失意地“哦”了一声。
临走前,他突然回过头对站在门口的秦屿说:“师兄!我们等你回来。”
秦屿颔首应了声,回去解救被布诺逼到角落的余归池。
他把布诺抱起来,挠着它的下巴,说:“布诺不吃鱼。”
自己刚来时布诺凶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余归池抿着唇,准备离开。
“它喜欢你,想让你抱它,摸它。”秦屿说。
布诺小声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小猫咪的娇气的小短音确实能让每个生物缴I械投降。
布诺是只品相很好的布偶猫,平时也不乱蹦宽跳,不是在舔毛就是在睡觉,无时无刻保持着它优雅。
它又朝余归池喵了一声。
余归池又心软又害怕,他之前是很喜欢黏糊糊爱撒娇的小动物的。
可今非昔比,他如今是条鱼。
“我抱着它,你摸摸它的头。”秦屿支了个招。
布谷待在他的怀里,朝余归池抛了个眉眼。
余归池有点心悸,犹豫着抬起手,刚要碰上又缩回去。
“喵呜~”
秦屿摸了摸它的头,说:“布诺很乖,不会挠人的。”
这次,他鼓起勇气,先用手指触碰猫头,听见布诺的呼噜声后才将整个手掌放上去。
布诺抬起头,用粉色的鼻尖蹭他的手心。
余归池心里炸开粉色烟花,心想布诺真是个娇滴滴的小……
布诺在秦屿怀中翻了个身,露出了毛茸茸的蛋蛋。
真是个娇滴滴的小王子。
“现在还怕猫吗?”秦屿举起布诺的前爪,摆出打招呼的姿势。
“不怕布诺。”余归池说。
布诺从秦屿怀中蹦出去,跳到余归池的尾巴边上。
他下意识地缩了下鱼尾,对上了布诺谨慎的小眼神。
绀蓝色的瞳孔像个明晃晃的玻璃珠,布诺小心翼翼地抬起爪子。
余归池明白了他的意思,伸出手,布诺蹦了上来。
它十分留恋这个怀抱,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拉着长调子叫了一声。
这一声简直叫进了余归池的心坎里。他奖励地摸了摸布诺的头。
布诺是只温柔的小猫,在撒娇前总会瞅一眼余归池的神色,然后再拱来拱去,在他胳膊上踩奶。
“好久没见布诺踩奶了。”秦屿感叹道,语气中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悲凉。
“它只会对一个人这样。”秦屿说。
余归池挼猫挼得入迷,没怎么在意他的反应。
他太喜欢布诺了,原来喜欢真的可以跨越种族的鸿沟。
布诺的呼噜声从头到尾就没停过,偶尔还会用软软的舌头舔一舔他的手指。
余归池突然觉得自己是第一个和猫搞好关系的鱼。
我真厉害!
—
正直盛夏,天气燥热,夜里的风也带着热浪,吹的虫子嗡嗡叫。
阳台上放这个白色雕花的秋千,秦屿坐在上面手指不停地捻过这张照片。
照片里的他眉头拧成疙瘩,举着一杯不知名的试剂。他刚做完实验,犯了个最低级的错误被卫度训了一顿,正是心烦气躁的时候,那人却笑嘻嘻地将他的丑态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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