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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和教授谈恋爱(近代现代)——春眠也知晓

时间:2021-09-11 10:48:43  作者:春眠也知晓
  “她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半夜里我发高烧,她背着我去医院,安慰我说睡一觉就会好。突然哪一天,她恨恨地瞪着我,我耳朵里都是她的大哭大叫,碗盆的砸地声。”
  “后来我一想,那可能是梦,那时候发生的事,我总分不清是不是梦。”
  “她越喝酒,身体就越不好,整天的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家里的东西都是我来买,我推着自行车,把米袋放在后座,路上擦到一辆三轮车,袋子破了动,米全撒掉了。”
  “后期她开始咳血,我们没有钱治,她自己也不想治。有一天放学,家门口聚了很多人,他们遮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
  “恪行,她才三十几岁,没有吃过什么好的,没有穿过什么好的,也没有看过什么好的。我第一次来杭宁,看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穿得那么光鲜亮丽,我就想,我如果能带她来看一看,该有多好。”
  “或许当初她把我打掉,会活得更好,可是我没有办法呀,我出生前,没有人问过我。”
  “这不是你的错,”钟恪行不停地亲吻他的脸,“小城,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蒋小城慢慢睡着了。
  钟恪行擦净他的泪痕,又用毛巾蘸着冰水,一点点敷拭红肿的眼睛。
  他觉得心痛又无力,这份心痛和无力的重量,是他过往的人生中,从没有达到过的。
  无法消除,也不能抹去,只压在胸口,奈何不得。
  不幸的人生各有不同,新闻上、书本里甚至身边,每时每刻都在演绎着,可当某种不幸发生在你在乎的人身上,那种滋味是不可言喻的。
  钟恪行一直知道蒋小城是缺乏父母亲的爱,才会这样自卑敏感,不敢轻信于人,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想用自己的爱来做弥补。
  今天他才明白,一种爱并不能替代另一种爱,失去的爱也很难被弥补。
  钟恪行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笔记,抽出藏在夹层的纸,慢慢展开来。
  注视着“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字,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很艰难啊
 
 
第63章 Q63
  蒋小城醒来的时候,  钟恪行还在沉沉地睡着。
  他们仍维持着相拥的姿势,下巴碰着前额。
  昨夜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脑子里还有些浑浑噩噩,蒋小城轻轻移开搭在腰上的胳膊,慢慢坐起。
  从窗帘缝隙透进的光来看,天已经大亮了,婉转的鸟叫声不时的传进来,整间屋子充满了安和宁静的味道。
  蒋小城独自地坐了一会儿,精神好些了,  又偏过头,  注视起钟恪行来。
  昨天晚上的事,  他还清楚的记得,  他记得自己和钟恪行说了好多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记得钟恪行温暖的拥抱和安慰的吻。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过去的事再追溯已没有意义,  抓住眼前的一点一滴才是要紧。
  遮在头顶的云雾完全消散开,蒋小城心里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俯下身,  慢慢靠近钟恪行的唇。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扒门声,蒋小城一怔,抬头看一眼时钟,  知道是找找在提醒他们喂饭了。
  找找是一条很有主意的狗,如果一直不理它,  它能把门扒出一个洞来,蒋小城怕它吵醒钟恪行,忙踮着脚去开门,任劳任怨地添食加水。
  看找找吃得香,  自己也饿起来了,从冰箱里拿出几样东西,计划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起得这么早?”
  腰被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蒋小城回过头,一笑,道:“再不起来,找找就要把房子拆了。”
  “它最近越来越不像话,前天还去偷翻垃圾桶。”
  钟恪行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蒋小城的表情,见他的笑不是作假的,总算放下心来。
  把下巴垫到他的肩上,嗅闻他身上清新淡雅的气味。
  蒋小城一边叫着很痒,一边笑着躲开。
  钟恪行却没松开手,看着料理台上的碟碟碗碗,奇道:“怎么做了这么多样?”
  蒋小城说:“今天你不是上班吗?开学第一天,当然要多吃一点。”
  钟恪行闷闷地笑出声来,说:“小糊涂虫,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明天才上班。”
  “明天?”蒋小城转过身,眼睛瞪得老大,可爱极了。
  “我居然记错了么?”
  低下头,又说:“明天上班也好,这样你就又能陪我一天了。”
  钟恪行亲昵地用额头顶一下他的脸,道:“这一学期我要上蒋夏班级的课了,什么时候请她来家里吃一顿饭么?”
  蒋小城扑哧一下笑了。
  “笑什么?”
  蒋小城还是笑个不停,说:“她时不时地缠着问我感情上有没有发展,有一回,我就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了,叫她来家里玩,吓得她好几天没回我消息。钟教授,你在学生心里是什么狮虎猛兽么?”
  钟恪行咬一口他脖子上的嫩肉。
  “疼!”
  蒋小城抗议半天,钟恪行才松口,道:“总是要见面的,我来和她说。”
  “蒋夏蒋夏!快起来啦,第一节 是钟老师的课,我们还要早早去占座呢。”
  “我看205寝室的刚才下楼了,我们也得快点儿。”
  “终于要上生化了!啊!我爱生化!”
  “得了吧你!你那是爱生化吗?我看你是犯花痴!”
  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蒋夏心烦地从床上坐起,闷闷地说:“你们先走吧,别等我了,也不用帮我占座,我今天坐后面。”
  得知钟恪行和哥哥的关系后,蒋夏对钟恪行的感觉就有点儿复杂,哥哥能够幸福她当然开心,可她又有点儿心酸,有点儿舍不得。
  她自己觉得,这份心情,大概和看着女儿出嫁的老父亲差不多。
  老父亲对女婿,终归是挑剔的,蒋夏看着讲台上的钟恪行,这样想着。
  看个头,应该有185了吧,班长是180,站在他边上,还矮了一截,身高这一块儿,勉强合格。
  身材呢,不胖不瘦,白衬衫穿在身上,确实挺精神的,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至于这张脸……算了,还是不看了。
  蒋夏横竖挑不出毛病,越发气闷起来。
  “蒋夏,下课了,你还不走吗?”邻座碰了碰她的手肘。
  蒋夏张望一眼门口的方向,说:“现在太挤了,我坐一会儿再走。”
  “那好吧,”那人背起书包,朝蒋夏招招手,“我先走了,拜拜。”
  蒋夏和她道了再见,才收起书本,慢吞吞地朝教室外走去。
  “蒋夏?”有人叫她的名字。
  蒋夏抬起头,看清对面人的脸,吓了一大跳,“钟,钟老师。”
  钟恪行很平和地说:“这周五晚上你有时间吗?我和你哥想请你吃饭,就在家里。”
  蒋夏其实不太想去,但转念一想,哪有老父亲怕女婿的呢?下定决心,仰着下巴道:“有时间,我去。”
  钟恪行纳闷她对自己的态度,但还是说:“好,中午放学,你坐我的车,我载你回去。”
  得知蒋夏要来,蒋小城很高兴,周五那天早早去了市场,买了最新鲜的肉菜。
  九月正是吃梭子蟹的好时候,他见摊子上的梭子蟹活蹦乱跳,又挑了几只肥的回去。
  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在厨房里打转,等大半桌菜都做好了,推门声响起。
  “来了来了!”
  蒋夏好久没见哥哥,这一会儿也是很开心的,可当她看见他穿着围裙时,小脸刷得拉下来了。
  “快进来呀,”蒋小城看她呆呆地站着,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又看她手里拎着水果,说,“这西瓜,是给我买的吗?天气这么热,我正好想买些冰镇起来。”
  拉着她的手和她坐在沙发上,刚要开口说什么,一旁的钟恪行道:“还有什么菜没做么?”
  蒋小城回答说:“都做好了,只有梭子蟹,我不太会弄,网上说要清蒸15分钟,还有调汁……”
  他还没讲完,钟恪行就道:“我来做吧,把围裙给我。”
  蒋小城哦了一声,很自然地站起身,背对着钟恪行。
  等钟恪行把系绳解开,他才意识到两个人在蒋夏面前做了多么暧昧的举动,脸顿时红了,偷偷去看蒋夏。
  出乎意料的,蒋夏的脸色竟然比方才好上许多。
  “你不是说暑假去了上海实践,感觉怎么样?”
  “还好。”
  “开学又要累了吧,我听说你们课程排得很紧,周六又要做实验。”
  “嗯嗯。”
  “你不是想要做家教吗?找到学生了吗?”
  “还在找。”
  蒋小城忽然凑近,脸上带着宠溺的笑,用很小的声音说:“小夏,你是不是害羞了?”
  又说:“没关系的,钟老师很欢迎你,你以后也可以常来玩。”
  蒋夏怎么可能说,她是不想把“女儿”嫁出去,至于害羞,也是有那么一点儿的。
  梭子蟹很快就熟了,被摆在了正中央,蒋夏看着这一桌丰盛的菜,不能说不感动。
  慢慢没那么拘谨了。
  梭子蟹散着腾腾的热气,这热气里有海的咸味,应该会很好吃,蒋小城拿起一只,想要开壳,手却被刺了一下。
  “我来。”
  钟恪行把梭子蟹捡进自己的碗里,十根手指灵巧地动作几下,把蟹腿全部拆卸下来了。
  捏住螃蟹边缘的部位,轻轻一掰,将蟹壳拆散开。
  细细地将白肉挑进碟子里,移到蒋小城的跟前。
  蒋夏坐在对面望着他们,又低头瞧一眼自己碗里那堆凌乱的蟹壳,一下子羞惭起来。
  默默拿起一只螃蟹,照着钟恪行的样子,剔出一小堆肉来,送给蒋小城。
  蒋小城感受着这两人周到的“服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道:“你们也吃,不要光顾着我。”
  吃完了饭,三个人又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天色不早了。
  蒋夏说要回去。
  蒋小城道:“这么晚了,就在这儿住下吧,有客房,我白天已经把干净的床单换上了。”
  蒋夏说:“不了不了,我明天还有社团的活动,要早一点起来。”
  她这样说,蒋小城也就没有挽留,把她送上钟恪行的车,隔着车窗和她招手。
  在回去的路上,蒋夏的心情同来时大不相同。
  钟老师……对哥哥还是很好的,况且一个人的眼神最不可能骗人。
  汽车如一尾灵巧的鱼,在公路上飞驰行进,经过校门口的闸门,在宿舍楼下停下。
  钟恪行说:“到了,我看着你上楼。”
  这时候,蒋夏没有动。
  钟恪行正想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蒋夏突然转过头,问:
  “钟老师,你会一直对我哥好吗?”
  钟恪行一怔,沉默下来。
  然后他说:“我会的,我会一直对你哥好。”
  蒋夏抿了抿唇,想了想才道:“我哥很好的,如果你对他好,就要一直对他好。”
  晚上临睡前,钟恪行把蒋夏的话转述给了蒋小城。
  蒋小城愣了一下,笑了,喃喃地道:“这孩子。”
  过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遍,“这孩子。”
  钟恪行道:“你的年龄和她也没有差多少。”
  蒋小城说:“没有差多少,她在我眼里也是一个孩子,她小时候就喜欢围在我身边,哥哥哥哥地叫。”
  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露出生动的神色。
  “她小时候,特别的贪吃,买了辣片,并不整张整张的吃,而是撕成一丝丝一条条,慢慢的吃,好像那辣片,是什么山珍海味。”
  “她还喜欢跳皮筋,但是跳得不太好,还爱耍赖,她一耍赖,邻居家的小孩就不和她玩了,她哭着跑来找我,叫我给她牵皮筋。”
  钟恪行问:“你一直住在舅舅家吗?”
  蒋小城说:“一直住,也算不上,住了半年,我就去县里的初中了,平时就住校,寒暑假的时候借住在舅舅家里。”
  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说:“舅舅舅妈也很不容易,舅舅是木工,做家具的时候,不小心切断了指头,就只能和舅妈打一些零工,赚不了多少钱,要养着小夏,又要给我交学费。”
  钟恪行突然握住蒋小城的手,捏了一捏,“小城?”
  蒋小城转过头来看他,眼睛里闪着疑问的光,“嗯?”
  钟恪行喉结滚动,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去找你的亲生父亲?”
  蒋小城眼里的光消失了,半天才说:“找到又有什么用呢,他或许根本不欢迎我的存在。”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和他遇见了,你会接受他吗?”
  钟恪行今天问的每个问题都很难回答,蒋小城片刻后才说:“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不知道。”
  在蒋小城的心里,这是很渺茫的事,渺茫到他都不会因此而难过。
  “小城,我……”
  蒋小城看他欲言又止,抬起头来看他,“你怎么了?”
  钟恪行注视着那双含着担忧的眼睛,心下一横,终于说出了口。
  “我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晚了,哪个小可爱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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